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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老师吧啦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江景儿跟着她走到前台，办理了借阅手续。
“好了。再说下去你就要开始讨厌我了。我们去前台吧，借阅这本孤本需要预约，现在预约，可能得排到三个月后了。另外，你很少研究战术组合技巧吧。战术组合你高中就学完了，现在你需要进阶一点的方法。”
江景儿点点头，再转身，她看向图书馆尽头的一排排座位，江景儿在一群人中间，看见了一位穿着白衬衫的女人。
女人坐在靠窗的边上，背对着阳光，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一本书。
老师处理完手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啊。我都忘了，尘安今天和我一起来的。早上11点就说要去看书，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都给她忘了。”
江景儿一瞬间觉得她好像中计了......
“我们走吧。就让她继续看，她也不喜欢看书时被人打扰。”
江景儿愣了一下，跟着老师去了小卖部买了点东西，回了包厢。
彼时苏晴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玩着手机，她把手里的食物分过去，苏晴也没问她去哪了，就跟着吃起来。
吃完下午茶，江景儿看苏晴有点不耐烦地样子，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我和老师还得待一会。”
“那晚上呢？你不去吃饭吗？”
江景儿看了一眼老师。
喻年掏出手机，“地址就在王府井附近，我等会给地址发给你，六点左右到就好。”
“诶......要不我不去了吧。”苏晴挠了挠头。
“不行。哪有请客请一半的道理。一定要来。”喻老师笑了笑。
江景儿拍了拍她的背，“好啦。你去玩吧。白吃的饭不吃才是傻子。”
苏晴便笑着走了。
江景儿目送她出去，冷不丁想到老师那句“想找个既能理解你又能陪伴你的人很难”。
苏晴是不理解她，可苏晴对她很好。
苏晴自从奶奶以来，第二个对她很好的人。她对刚刚升起的念头有些犯厌，觉得自己有点白眼狼。
江景儿甩了甩脑袋，把那些思绪全部丢出大脑。
她低头看着已经走到中局的棋盘，舔了一下嘴唇，“老师。我们继续吧。”
“好。那就按照规则，接下来两步我们按照纸上写的走。”
这一局自从休息过后，仅过了半小时她就被老师将死了。
在看见老师的往后停在她的国王身边时，她只觉得很无力和绝望，这一局下来她觉得自己用了10分力，每一步都是她计算计算又计算后才会移动棋子。
可即便如此面对老师的进攻时，她还是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念头，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还不错。比以前有点长进，来，我们复盘吧。”喻老师说着操纵起棋盘。
盘面上黑白色的方格中亮起白色的光，她们把棋子归到原味，白色的光就会把她们移动过的棋子复现出来。
“虽然有点长进，可要我说，你在关键时候的几步，走得还是很臭。”老师忽然用力敲了一下桌子。
江景儿低头看，这是在第十七步她走的一步棋。
这步棋老实说还没出开局，她也是棋谱走法。
江景儿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说这一步很臭，她想反驳，这是门吱呀一声开了，“抱歉老师，我看书看晚了，我们是不是要去了，你刚刚手机上和我说有人一起去，谁啊？”
江景儿听见这个声音，嘴唇一下子就抿住了。她咬住嘴唇，手攥着裤子，死死盯着棋盘头也不抬。
“景儿？”尘安惊讶地走过来。
“我说了我不是江景儿。”江景儿抬头，祈祷般地看了老师一眼。
老师惊讶了一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尘安，笑了一声，“就是啊尘安，人家叫江月儿，虽然只差了一个字，可却是天壤之别。”
“啊......哦。”尘安在她身边呆了一会，搬了一张板凳在桌子边上坐下。
老师继续看回棋盘，“不着急。我不也说了时间改到六点？不说吃饭，尘安，这位江同学似乎对我刚刚说的不服气，你告诉她，为什么这一步不能走谱着？”
“因为走那一步相当于给对面送了一条中心开放线......这是丹麦弃兵开局，走到这一步，白方对于中心两条大斜线的控制已经很稳了，那样走，反倒是送了一条开放线出去，我的话会走兵。”尘安说着把后翼兵顶到了中心。
江景儿愣了半秒，马上就反应过来。
尘安继续侃侃而谈，“说到底。开局的目的就是抢占中心，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扩大对棋局的控制而服务。而扩大对棋局控制，本质上就是抢占中心格，开放线，大斜线。”
“你看，丹麦弃兵开局白方的子力比任何开局都活跃，所以根本就不急着再出其他子。你看，你把后翼兵顶两格，这部就能封住黑方对于中心斜线的抢夺了吗？这样老师就很难打下这条斜线。”
“你输的，也就可以更慢一点。”老师忽然端起茶杯，幽幽抿了一口。
似乎是没料到老师会这样说，尘安也惊讶地望过去。
江景儿听到这，心里忽然憋起了一口气。
她觉得在这两个人面前自己就像是个婴儿......虽然在等级分地位上，确实是......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更别说，听着尘安的讲解，她现在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悟。
“我知道了。”江景儿咬了咬牙。
“我们继续。江同学，你后面的错误更重。”
又过了一个小时，江景儿也被骂了一个小时。
她没想到从17步往后几乎每一步都能被老师挑出毛病，也没想到每一步尘安都能在1分钟内想出比她好出百倍的最优解。
这盘棋摆到最后，完全成了老师和尘安的对弈。
江景儿又生出一股无力感......这就是业余和职业的差距。
她怎么可能用兴趣，挑战别人吃饭的饭碗。
“哦对了，老师，你不觉得景......月儿的棋风和木瑟林很相似吗？”
“哦？怎么了？”老师端起茶杯。
尘安的视线游移到她这边，“我想叫她当我的陪练。”
江景儿此时一阵尴尬，没料老师想都没想就回了声，“可以啊。”
“真的吗？”尘安惊讶道。
江景儿也跟着惊讶起来。
老师一口喝完茶，“但是现在不行。她现在走棋太丑了，你跟她练回头被传染。这不是快到秋季的全国冠军赛了吗？中国冠军的话，倒是有资格当你陪练。”
江景儿愣了片刻，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发展。
老师又笑了笑，“当然，你要是不想参加也行。只当成兴趣的话，玩玩也不是不行。”
“不是玩！”江景儿真的有点生气。
老师自从讲棋开始，就一直在激怒她。
她承认，老师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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