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玩具

作者:楚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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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倾心



      『越是克制的心动,越会在某个瞬间彻底失控。——周予淮』

      ☆

      每个周五的傍晚,周予淮都会准时把车停在许昭宁公司楼下。

      他的车又泊在老位置。他降下车窗,肘弯搭着窗框,指间夹了支没点的烟,烟丝被晚风吹得散出一点焦渴的味儿。

      他来看许昭宁。

      更准确地说,是来等她发现自己在这儿。

      这成了他几周里最古怪的仪式。

      起初是算计,后来成了习惯。

      习惯看她从旋转门里走出来,习惯她看见这辆车时那副“怎么又是你”的无奈表情,习惯她最终还是会拉开车门坐进来时,带进来的那一小阵风。

      他发现自己开始记住一些没用的东西。

      比如她右耳后面有一颗小痣,平时藏在头发里,她低头系安全带时会露出来。

      比如她紧张或者不耐烦的时候,右手大拇指会无意识地掐左手虎口,掐出一小片月牙似的红痕。

      这些细节像玻璃碎片,在他心里越积越多。

      五分钟后,她出来了。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松松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侧,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周予淮掐灭烟,推开车门。

      她看见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认命似的走过来,拉开车门,“冰箱里还有菜,今天不用去超市了。”

      “那直接回家?”

      “嗯。”

      -

      车子平稳地汇入夜晚的车流,窗外霓虹的光影在车内流淌。

      周予淮单手扶着方向盘,姿态松弛,目光却不时掠过副驾驶的许昭宁。

      她低头看手机,指尖偶尔滑动。看着看着,嘴角无意识地弯了一下,牵起一丝浅浅的笑意。随即又像是看到什么离谱的内容,轻轻蹙起眉头,对着屏幕轻轻“啧”了一声。

      那副全情投入、忘了他在身边的样子,比任何精心摆出的表情都让他觉得有趣。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他声音不高,混着车载音响里低回的爵士乐,显得格外慵懒。

      许昭宁像是被从另一个世界唤醒,略显茫然地抬起头。

      “啊?一部小说……打发时间。”

      “好看?”

      “文笔还行,”她放下手机,编辑的职业病犯了,嘴角却憋着点笑,“就是男主追人的套路太土,看得人只想脚趾抠地。”

      “哦?”周予淮眉梢微挑,“有多土?”

      “就那老几样……”

      她掰着手指头数,语气里带着调侃。

      “天天送不重样的花,管你要不要;变着法儿‘偶遇’,强行送你回家;再来一句霸总标配‘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摇头感叹,“这都什么年代了,作者还以为这种招数能打动读者。”

      周予淮听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目光看着前方路况,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扣了两下。

      “听着是够失败的。”他语气平淡,话锋却微妙一拐,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探询,“那依许编辑的高见,什么样的招数……才算高明?”

      许昭宁正要继续吐槽,声音却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掰着手指头嘲笑的“老土招数”。

      送花、堵人、强行送回家。

      身边这个男人,在过去几周里,几乎原封不动地对她用了一遍。

      车厢内的空气骤然凝滞。

      周予淮没有错过她瞬间的僵硬和哑然。他侧过头,目光扫过她迅速泛红的耳廓,声音压低,缠上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我的……比起书里头的,水平如何?”

      许昭宁觉得脸颊有点烧,猛地把头扭向窗外,试图躲开他直白的目光和这个让她窘迫的问题。

      “……半斤八两。”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周予淮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低笑出声,那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带着一种得逞的愉悦。

      “是吗?”

      他拖长了调子,像在细细品味这个词儿,“可我咋觉得……效果,似乎还不错?”

      -

      许昭宁的公寓里飘着饭菜香。

      周予淮斜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利落地翻炒锅里的青菜。热气氤氲中,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还有什么要做的?”他问。

      许昭宁头也不回,“那你摆碗筷吧。”

      “摆好了。”

      “摆好了?那……等我,菜马上就好了。”

      周予淮轻笑。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不知怎么就成了他俩之间的日常。从最初的生疏试探,到现在的熟稔自然,仿佛他们早已这样生活了很久。

      饭桌上,许昭宁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碗里。

      “尝尝,今天买的鲈鱼很新鲜。”

      周予淮低头咬了一口,鱼肉嫩滑,浸着淡淡的姜丝香气。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饭桌安静得像考场。母亲从不会给他夹菜,食不言寝不语,咀嚼不能出声,餐具不能碰撞。一切都要完美,得体。

      而许昭宁的饭桌总是热闹的。

      她会问“咸不咸”,会抱怨“今天的青菜有点老”,会因为他不声不响添了第二碗饭,眼睛就弯成小月牙。

      “好吃吗?”她问。

      周予淮抬眼看她,唇角微扬,“嗯,比上次更好吃。”

      “那是,”她有点小得意,“我的独家秘方升级了……”

      提起做饭,她总是滔滔不绝。周予淮放下碗筷歪头看着她。灯下她的眼睛很亮,比碗里的饭菜更……下饭。

      饭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沙发很小,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柠檬洗发水香气。

      电影是部老片子,画面模糊,节奏慢悠悠。许昭宁看得很投入,睫毛偶尔轻轻颤一下,像蝴蝶翅膀扫过他的心尖。

      周予淮的目光落在她侧脸上。

      他想吻她。

      这个念头从第一次踏进她家时就存在,每一次见面,都变得更强烈。想吻她微蹙的眉心,吻她泛红的耳尖,吻她因为剧情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可他不敢。

      他怕吓跑她。

      上次停车场那个失控的吻,换来的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和半个月的冷战。他不敢再冒险。

      所以,他只能忍着。

      在超市,她踮脚去够高处的调料罐,他站在她身后,手臂几乎要环上去,最终却只是替她拿下来,若无其事地扔进购物车。

      在厨房,她转身不小心撞进他怀里,他明明可以顺势搂住她的腰,却只是扶住她肩膀,立刻松开。

      在沙发上,电影放到暧昧的光影里,她的呼吸变轻了,他的手指攥紧了沙发套,却始终没越界。

      他像个守着宝藏的饿鬼,明明宝贝就在眼前,却怕一口下去,硌碎了牙,什么都没了。

      许昭宁和他以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看得透他的把戏,却不因此怕他或迷恋他;她容得下他的靠近,却没有迷失自我。

      她像长在峭壁缝里的花,看着脆弱,根却扎得死紧,让人不敢轻易去摘。

      周予淮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看回屏幕。

      直到那个暴雨的周日晚上。

      他绷着的弦,断了。

      -

      那本是一个没有约定的夜晚。

      周予淮站在许昭宁公寓门外,浑身被冰冷的雨水浸透。

      水珠从他湿透的黑发间不断滚落,沿着下颌线和脖颈,洇湿了熨帖的衬衫领口。布料紧贴皮肤,冰得刺骨。

      他甚至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这儿的。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片刻前家族宴席上,母亲周令仪那双保养得宜、却像冷玉一样的手,是如何优雅地为他布菜,同时用最平静的语气,为他的人生落下判词。

      “予淮,三十而立,该收心了。外面的逢场作戏,适可而止。婚姻是两家资源的整合与延续,不是让你纵情任性的游戏。”

      他早知道这个圈子的规则。婚姻是桩买卖,爱情是可有可无的赠品。强强联合,优化配置,是写在命运里的默认程序。

      从他出生在周家那一刻起,这条路径就已清晰铺就。

      他冷眼看着圈内友人一个个步入安排好的婚姻,像完成一项商业流程,心里没任何
      波澜。

      娶谁不是娶?一个门当户对、拿得出手的妻子,如同定制西装上的钻石袖扣,是身份的点缀,职责的履行。

      他甚至觉得这样更“高效”,将情感与婚姻剥离,互不干涉。

      恋爱是另一回事。

      那是一方可以完全由他掌控的私域,一场无关责任、只图享乐的游戏。

      没有非谁不可的执念,合则聚,不合则散。再上头的痴迷,也可以用足够的价码轻松摆平。

      他套规则他玩得游刃有余,从未失手。

      直到许昭宁的出现。

      周令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他的思绪,“婚前你怎么玩,我不管。但最终能进周家门的,只能是嘉怡。这一点,没得商量。”

      玩玩?

      他和许昭宁,也只是玩玩吗?

      这念头窜起来的瞬间,一股尖锐的涩意猛地攫住了他心脏。

      脑子里不受控地闪过她的画面。

      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她谈起一本好书,眼中闪烁着近乎天真的、执着的光。

      被他笨拙的举动逗笑,她的眼角弯出毫无防备的弧度。

      甚至是她被他惹毛,扬手给他一耳光时,那强装的镇定下细微的颤抖……

      这些画面碎片般涌现,带着鲜活的温度和质感。

      和他过去那些程序化的、各取所需的“玩玩”,截然不同。

      他忽然觉得喘不上气。宴席上昂贵的熏香、精致的餐具、虚伪的应酬,连同母亲那张完美却冰冷的脸,拧成一股绳,勒得他喉咙发紧。

      他还没能真正拥有她,甚至未能厘清自己对她究竟是何种情感,难道就要被迫按照冰冷的剧本,提前杀青?

      这认知催生出一股近乎毁灭的冲动。

      他猛地站起身,椅腿刮擦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斩断了母亲未尽的话语和席间虚伪的平静。

      -

      雨下得很大,砸在车窗上,模糊了整个世界。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将车开到了她的楼下,甚至忘了拿伞。

      门铃响过三声后,门开了。

      许昭宁穿着柔软的居家服,手里拿了一本看到一半的书。暖黄的光从她身后溢出来,把她耳朵上的细小绒毛都照得清清楚楚。

      看到他的瞬间,她瞳孔微缩,脸上写满了错愕,“周予淮?你怎么……”

      话没说完,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狠狠地箍进怀里。

      他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她单薄的睡衣。她能感觉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衣料下紧绷的肌肉。

      许昭宁彻底僵住,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放。

      好几秒后,她才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湿漉漉的后背,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慌,“……要不先进来,你这样会感冒。”

      周予淮没有动,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

      他的呼吸灼热,与她皮肤的微凉形成鲜明对比。他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温暖的香气,那气息奇异地抚平了他一路疾驰而来的狂躁与不安。

      许昭宁无声地叹了口气,语气彻底软了下来,“周予淮,你先松手,让我去拿条毛巾。”

      周予淮这才缓慢地松开了手臂。他低头看她,雨水顺着他脸部的线条滑落,一滴一滴,砸在玄关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轻响。

      许昭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你喝酒了?”

      “嗯。”

      “我去拿毛巾。”她转身要走,却被周予淮一把攥住手腕。

      “许昭宁。”他嗓子哑得厉害,“别走。”

      许昭宁回头看他,目光清亮,“你喝多了。”

      周予淮摇头,手指收紧,“我没醉。”

      他只是……太想见她了。

      许昭宁静静看了他几秒,忽然伸手抱了抱他,很轻的一个拥抱。她的声音放得更轻,像在安抚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好不好?”

      周予淮浑身一僵。

      这个拥抱太短了,短到他还没来得及回抱,她就松了手。可那一瞬间的温暖,却像一颗火星子,掉进他干裂的心田,轰地烧成一片。

      他再也忍不住了。

      在许昭宁转身去拿毛巾的瞬间,周予淮猛地扣住她的腰,把她按在墙上,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气息,又凶又急,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洪水。

      他的手掌死死贴着她的后颈,指尖插进她的发根。唇舌纠缠间,他尝到她嘴唇上淡淡的薄荷牙膏味,清冽,又有点回甘。

      许昭宁起初挣了一下,随后便慢慢软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湿透的衣襟。

      周予淮吻得更深,几乎要把她揉碎在自己骨头里。

      直到许昭宁喘不上气,轻轻推了推他胸口,他才勉强松开,额头抵着她的,喘得厉害。

      “周予淮……”许昭宁声音发颤,“你……”

      “我喜欢你。”他截断她的话,嗓音低哑,“我不是在玩。”

      许昭宁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没听懂。

      周予淮扯出一个苦笑,“我知道你不信。”

      许昭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摸了摸他还在滴水的头发,声音轻轻的,“先去洗个热水澡。等暖着了再说,好不好吗?”

      周予淮闭了闭眼,点头。

      -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

      许昭宁蹲下身,在衣柜最底层摸索,指尖触到一只扁平的纸盒。她拿出来,里面是一套全新的男士睡衣。她拎起上衣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180的尺码,他的身形应该刚好。

      她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衣服放门口了。”

      里面水声停了,周予淮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闷闷的,“嗯。”

      许昭宁转身去厨房煮姜茶,心跳却迟迟缓不下来。嘴唇上还残留着周予淮的气息,滚烫又霸道。

      她不知道他今晚怎么了,也不知道他那句“我喜欢你”有几分真。

      但她清楚的是,当他眼眶通红、浑身湿透地站在她家门口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而是心疼。

      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许昭宁回过神,关掉火,将姜茶倒入杯中。

      水壶突然尖啸起来,吓得她肩膀一哆嗦。她慌忙伸手去关火,指尖却被开关旁溅出的一滴热水烫了一下。

      她下意识把手指捻在冰凉的耳垂上降温,另一只手把姜茶倒进杯子,棕红色的水柱冲起来,热气瞬间糊了她双眼。

      周予淮从浴室出来,头发已经吹得半干,柔软地搭在额前,竟显出几分难得的乖巧。那身黑底暗纹的缎面睡衣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丝滑的布料衬得他身形修长,在灯光下泛着矜贵的光泽。

      “这衣服……倒很合身。”他低头扯了扯衣角。

      “之前品牌活动送的伴手礼,”许昭宁别开视线,语气随意,“本来打算带给我弟的……倒是让你捡了便宜。”

      周予淮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看到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姜茶,“给我煮的?”

      “嗯,驱寒。”许昭宁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喝完早点休息,客房收拾好了。”

      周予淮没动,只是看着她。

      “许昭宁。”

      “嗯?”

      “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许昭宁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片刻。她垂下眼帘,轻声说,“你今天心情不好。”

      “是。”他承认。

      “睡一觉就好了。”她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却掩不住其中的迟疑。

      “许昭宁。”

      他再次叫她的名字,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我是认真的。”

      “你喝醉了。”她仍在回避。

      “没有。”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只是……再也无法继续假装下去了。”

      这几个月,他每周五准时来接她,陪她逛超市,吃她做的饭,看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他以为自己能慢慢来,能等她一点点卸下心防。

      可今晚这场暴雨把他浇醒了。

      他等不了。

      他想要她。不只是身体,还有她那颗他从未真正触碰到的、鲜活的心。

      许昭宁抬眼看他,目光冷静,“周予淮,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周予淮声音有些发干,“以前不知道,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那你说说看。”

      “喜欢就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想见你,想吻你,想吃你亲手做的饭,想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

      许昭宁沉默着,只是看着他,那目光清亮得像雨后的玻璃,照得他无所遁形。

      “还有……”周予淮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的脉搏,“怕你哭,怕你生气,更怕有一天,你再也不让我踏进这个门。”

      许昭宁沉默了。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长到周予淮几乎以为等不到回应的时候,她忽然耳语般问道,“那现在……还想吻我吗?”

      周予淮感到右眼下方那块小肌肉,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就像上次在停车场被她一句话戳穿时一样。

      下一秒,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这个吻却和刚才的急切完全不同,变得缓慢而潮湿,像在确认什么。

      许昭宁闭上眼睛,生涩地回应着他。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夜色愈发深沉。

      周予淮想,他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夜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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