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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
怪异的氛围被伙计打破,“客官,不知想点些什么?”
“想吃东西吗?”让尘询问辞盈的意见。
“不用。”辞盈刚才吃过些小食,现在也没胃口。
“不点菜,问些问题。”让尘扫了眼对面的人。
“您问。”伙计恭敬地行了个礼。
“我想问问你们东家是个怎样的人?”
让尘暗中观察着辞盈的神色,他怕自己太过莽撞冲动。
辞盈倒是光明正大的看着让尘,他这般坦率直白,自己竟有些意外的招架不住。
让尘未见辞盈不喜,也就理所当然地无视了她眼神中的惊异。
再朦胧的薄雾也需晨光驱散,再有所顾虑的僵局也总要有人打破。棋逢对手,僵持不下时,或是先发制人,或是步步退让。
让尘不想逼她,但若是他退一步,那便只有满盘皆输,所望成空了。
“这个……”
让尘看出伙计有些为难,“你只管说,不会有事。”
伙计斟酌着,各阁都有结界,这位客官却能直接进,应当是有身份之人,自己也不好得罪。
“小人是新来的,还没能有幸见过东家,只是听其他伙计和掌管的无意间提到过,若有错处,还望见谅。”
“嗯。”
辞盈听着让尘应答倒是有些好奇这伙计会说些什么了。
“我觉着我们东家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伙计们都说他待人接物既谦逊有礼,但又疏离淡漠,经营着这么大的西楼,是个才貌双绝的君子。”
辞盈瞧着让尘,倒是与他所以言一般无二,就是这伙计的嘴跟摸了蜜似的,夸起人来都不重样的,又是谪仙,又是君子的。
“你们东家真有你所言的这般好?”
让尘倒是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辞盈不会这么早开口。
辞盈感到他大惊小怪,他听着都不脸红,自己还害什么臊。
伙计直了直腰,“那是自然,我们东家在我心里无人能及,他虽不怎么露面,但对我们伙计的报酬这些都是极好的。”
伙计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愈加生动,压低了些声音,“我猜想我们东家有个贪恋红尘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辞盈看了一眼让尘,对方正了正身子,目光瞧向别处。
“对,红颜知己。先前我们东家叫人打听过人间有趣的话本子和味美的食谱,还收集了好些玉石和雕刻图样,都是女子样式呢。我们东家如此人物,也不知是看上了哪个姑娘。”
“小人知晓的就是这些了,还请不要外传,有事再唤小人。”
辞盈思索着那些话,没再理会退下的伙计。
她和让尘不是送饰品的关系,这个红颜应当不是她,让尘并未送过她饰品。
自从阿爹出事后她这些身外之物在意得愈发少了,常年只是用发簪简单挽了髻,或是直接用发冠束发。
她常去人间,从小也都在练外家功夫,这还是很有用的,也能强身健体,繁琐的饰品与衣物都是累赘,为了行动便利,平日里辞盈也就少摆弄那些。
“红颜知己……”辞盈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些调侃,“想不到让尘神君还会亲手雕玉送人呢?”
“没有送……”让尘对上辞盈的目光 “你不是不喜饰品。”让尘之前是雕了些东西只是辞盈这人并不多戴饰品,只雕了些素净的样式,但他们之间贸然送饰品不太好,也怕她不喜,就没送。
“给我的?”辞盈有些诧异。
“除了你,我还能有什么红颜知己?我人缘很差的,没什么好友。”
话落,让尘兀自净完手剥起了葡萄。
其实辞盈觉得她也算不上什么红颜知己,顶多算得上三五好友其中一个,只是与让尘来往之人确实不多。
“给。”
让尘将褪了大半皮的葡萄递到辞盈面前。
“尝尝,不比春风楼的差。”
让尘接上伙计上来前的话,“春风楼我不会去,你也要少去。”
辞盈准备伸手接过葡萄。
“别碰了,你未净手,直接吃吧。”
辞盈犹豫之后,就着让尘的手吃掉了他递到嘴边的葡萄,酸甜可口,确实不错。
辞盈准备在让尘净过手的铜盆里净手,“我去春风楼是有正事,也没做什么。”
让尘没理会辞盈辩驳的话,只是将有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她嘴巴,“是没做什么……水脏了,别洗了,我来剥就行。”
辞盈收回手,“你洁癖还挺重。”
刚才吃过一次,再吃一颗也无妨,只是总感觉他像是在吃味呢……第二次了,他是吗?
就这样一个剥,一个吃,解决了小半盘葡萄。
“不吃了。”
辞盈吃完嘴边的葡萄,扫了眼堆成小山葡萄皮,在让尘剥下一颗时赶紧制止。
让尘不紧不慢地将摘下的葡萄剥好,送进了自己嘴里后,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了擦手。
“嘭!”
窗外传来一声巨响,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男子被丢出赌庄后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门破口大骂,同时还对上前阻拦的人拳打脚踢。
“去看看?”
让尘询问对面一脸淡然的人。
“脑袋拿来凑数的蠢货。”辞盈瞧着窗外还在撒泼的人,不禁鄙夷。
“没人能在冥界闹事,”辞盈回头看向刚才差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挑事的人,“无论是谁,不掂量清楚后果就会付出代价。”
辞盈站起身,掸了掸衣摆。
“走了。”
让尘紧跟着站起,就看见那个闹事的男子被从赌庄旁一家武馆冲出的人重新抓回去,周围看热闹的人毫不意外。
走到大堂时,辞盈瞧着让尘将灵石放在柜台上,伙计收纳着满柜的灵石和银票,依旧不禁感叹。
“你好像真的很会赚钱。”
让尘回想起方才的事,莞尔,“赌庄对面开当铺,两侧设武馆,附近还有酒楼,我看你也挺会赚钱的。”
辞盈瞪了让尘一眼,这人瞧就瞧见了,偏要讲出来,自己为了冥界富裕一点容易吗。
“我要回去了。”
“嗯。”
“有正事。”辞盈盯着无动于衷的人。
“我就在一旁,不会打扰你。”让尘听出了辞盈的言外之意。
辞盈兀自走出大堂,让尘紧跟在后,经过一个从外面进来的老伯时,那位老婆对让尘行了个礼,与普通的礼不同是对东家行的礼,那老伯识得让尘,应当是掌柜的。
让尘点头回礼,“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嘞。”老伯起了身,静静注视着自家东家等着人姑娘走了。
刚才的伙计也注意到了掌柜的反应,凑上前,“掌柜的,方才那两位是?”
掌柜的白了伙计一眼,冥界之君识不得,自家东家也认不出。
“东家。”掌柜的甩了甩袖子,往里走,又顿住盯着伙计。
“他们来干什么了,你没行差踏错吧。”
伙计一时庆幸,自己虽识不得东家,但那临川阁少有人能进,必是与东家关系匪浅,自是不敢得罪。
“他们……来打听东家。”
两人都有些疑惑,这是闹哪样。
“你是如何答话的?”
“那东家在小的心里自是丰神俊朗,无人能及。”
伙计未提及红颜知己的事,瞧着东家应是满意的,只是他终究不该多舌,掌柜的知晓必是一番惩处。
“嗯,下次不要多言,东家不喜他人谈论。”
掌柜的提点着伙计,虽没有什么资历,但好在脑子灵光,是个可用的。
“自是,小的记下了。”伙计一面应着,一面跟着掌柜的进去忙活。
书信小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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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盈亲启
于人间听得些故事,先前你言闲时独自一人无趣,我便买了两套话本子,送与你一套解闷。
若是你有何关乎人间想知晓的就问我,这些话本子没意思就告知于我,我去寻些新的,有些我还未看过,是店家推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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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书信往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大多都是辞盈在说,让尘偶尔问问一些关于辞盈的事。
辞盈也不多言,只说自家是个无名的小家族,族中有些乱,家中也管得严。
让尘已然摸清辞盈的性子,多得也不过问,只有她主动谈起和不对劲时才会侧面打探。
前些日子,让尘见了辞盈的父亲,如今的冥界之主——长垣,他,是个复杂的人。
相貌出众,刚开始的严肃有些像桓之仙君,后来又像沈恒仙君,就比较随和,但更令让尘印象深刻的是他眼中的忧虑,但又夹杂着别的东西。
让尘看不透,可能是同颢天说的那般,是他涉世未深,识人尚浅吧。
长垣告知他不可打扰辞盈修行,她修行特殊,不可出岔子,至于日后到了可以相认的日子,那就全凭他们自行决断。
让尘猜得出他们藏着些事,与辞盈有关的,不过他不会多问,迟早有一日他会知晓。
他不需要离她很近,只要她过得称心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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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子拿到了,我要开始修习高级术法了,有些忙,之前练熟所有低级术法要了些日子,要看完这些话本需得等等了。
之前在清风崖遇见你时,见你用过术法,那时你应当也还没修习多久吧,在人间别懈怠啊。
白日里我师父还夸赞我呢,日后我肯定很快就飞升上仙了。
就到这儿吧,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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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盈将传声符折成纸鹤,抛向窗外。
着鸢尾色长裙的少女依靠在窗边,泼墨的长发倾泻而下,一条云霜绫系在发间,挡住了含笑的眸子。
皎洁的月光撒了满院,清风携着梨花香拂了满面,带来一丝凉意,疲倦与沐浴后的热气一同散去。
辞盈静静地感受着风声,指尖还残留着感知术带来的墨水的凉,是辞盈少有的平静。
随着修为增涨,心中的燥意有时也有些难耐,但此刻辞盈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宁静,笼罩的阴霾一扫而去。
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风颜姐,有师父,有知心好友,一切的不幸与磨难都显得微不足道,她相信迟早一切都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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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尘:你是没做什么……(默默剥葡萄),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朋友,就你一个红颜知己。
心软盈:嗯……(默默吃葡萄)
我:你们俩就互相吃醋,互相宠吧(紧盯着一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暧昧小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