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作者:懒懒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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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没人担心那群丫鬟的亲人敢不去,仅那群人偷拿的侯府的财物,就足够一家老小都去吃牢饭了,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啊,说出去谁会相信你女儿、姐妹偷拿了这么多财物,这么多年了,能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更何况,还有其他要命的东西。
      除了气愤,大家也被震惊到了,那群人的胆子居然能有那么大,敢偷拿御赐之物。幸好他们还有理智,没有把御赐之物拿出侯府,更没有卖了,遗失的都被找到了,大夫人下午还把府里所有的御赐之物都拿出来一一查看了一遍,就担心还有这种要钱不要命的。
      御赐之物遗失对侯府来说,不会到要命的程度,因为这本来就是陛下奖赏臣子的,除了类似圣旨这种更多是荣誉性质的,其他的本来就是让臣子使用的,如果损坏一点就要销户口簿,那就不是奖赏而是累赘了。
      销户口簿如果是这么容易的事,那皇帝看谁不顺眼,只要赏赐谁东西,再派个死士光天化日之下,去破坏一番就行了,根本用不到什么韬光养晦、熬死权臣这种操作了。
      所以,最重要的是态度,要是侯府发现御赐之物遗失,满不在乎,那就是作死了,谁也不知道府里有没有暗探。但是,这种不严重的后果是臣子这一方才享受的到的,一群仆人敢盗取御赐之物,如果轻轻放过,那置皇室的脸面于何处?
      侯府想要隐瞒下来,仅仅只是不想让这件事散播出去,而不是连皇帝也要隐瞒。大老爷和二老爷明天一早就会去请求觐见皇上,私下里把罪给请了。只要皇帝没有看你不顺眼,你自己处置妥当了,没有损害到皇室脸面,皇帝根本懒得管这种小事,说不定还要宽慰你两句。
      更重要的是,也要让皇帝知道有人开赌坊的事。当朝敢开赌坊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传出风声,里面的水肯定深的很,仅仅侯府出面,他们担心打草惊蛇,不能连根拔起,换成皇帝就没有这份担忧了。
      让他们雪希受了这份罪的元凶,侯府怎么可能会放过。要不是他们,借吴嬷嬷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起这个头。
      过了这道关,再挨过去一段时间,这件事情也就算尘埃落定了,日后就算被别人知道了也不用怕。毕竟皇帝都不在意了,谁也不会闲到去翻这种旧账,搞得自己没有旧账可翻似的。
      但是如果现在闹出来,不说其他,光御史就够让侯府喝一壶的,今年的绩效说不定就靠这件事拉满了。侯府不至于因此伤筋动骨,但也要灰头土脸一阵子。更别说吴嬷嬷一家人和那群丫鬟了,丫鬟们的家人能不能活都不好说。
      骆雪希也要落一个软弱可欺的名声,虽然侯府的地位在那里,大家不至于在面上露出来,心里还指不定怎么嘲笑,更何况私下里传来传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谣言。以后派过去伺候的仆人,知道了主人是个好欺负的,谁也不敢保证有几个人会尽心尽力。
      而且那群人的死,从此以后也要和骆雪希深度捆绑在一起。当时间长了,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善心人,只会唏嘘老仆伺候了一辈子居然落得全家身死的下场,周围伺候的丫鬟各个都没落得个好。他们只会觉得,这群人的死都是骆雪希害的,完全会忽略是他们自己作的死。嚼舌根的人,只会幸灾乐祸的把自己的恶意无限的释放出去,反正又不会损害到他们分毫。
      于公于私,让他们活着受一辈子的罪才是最好的惩罚。侯府只要放出吴嬷嬷偷盗财物,丫鬟们知情不报的消息,自然而然的做出一些处罚,大家才不会当一回事。仆人偷盗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家里是干净的,你今天嘲笑了别人,等到明天你家也被爆出来这种事,只会更丢人。
      那些没吃过苦的上层人士,是想象不到开荒的艰辛的,没有体罚,偷盗财物居然只是去罚种田,说不定反而会说侯府心善。至于为了让人招供打的板子,废话,被主人家抓到偷东西,打一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难不成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成。
      对于吴嬷嬷一家人、丫鬟们和她们的家人而言,在吃牢饭和更严重的死面前,就算开荒再艰辛,也没人敢逃跑。侯府让他们去开荒,是打算在他们老实的情况下私下里解决,又不是说不敢报官,大不了报个偷盗之罪,不算御赐之物,按她们偷的侯府财物来算,也足够坐一辈子的牢,要是成了逃犯又能逃到哪里去,反而罪加一等。
      还有更深层次的,那群丫鬟的家人受她们牵连,心里焉能不怨恨,有福不同享,有罪到是同当。天长日久的,受到牵连的人怨气积攒下来,自然会报复到吴嬷嬷一家人和丫鬟们的身上。根本不用担心有丫鬟和家里人一条心,真有这种的也不需要瞒着这事了,在没发现之前,一家人早就远走高飞了。
      大夫人逼问的时候,也有丫鬟招了,她们本来的打算是等到成婚的年纪,找个人嫁了,然后搬去其他地方生活,财物可以说成是小姐赏的,其他人也不会怀疑。只要不是拿的太夸张,哪怕侯府事后发现也不会去深究,天大地大的,谁知道她们去哪了,找她们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和钱财,完全不值当。
      其实骆雪希完全不用担心找不到借口换身边的人,这群丫鬟的年纪都已经二十多了,在现代当然年轻着呢,而在古代,各个都已经是大龄剩女了,她完全可以以不耽误她们的幸福为由,给笔丰厚的财物,让她们出去嫁人。
      至于为什么熬到了现在这个年龄,这群人都没有实施她们的计划呢。其实也不意外,最重要的当然是贪心使然,前面也说了,一开始的计划是拿笔不夸张的财物远走高飞,实际操作则是差点把骆雪希的东西搬空。
      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把她们的胃口养大了,更是让她们把二小姐的财物视为己物,有谁会舍得放弃自己的钱财呢?更何况,她们知道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衣服首饰会被送过来,你让她们怎么甘心见好就收?
      另外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完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理想再丰满,也要面对现实,一个人独自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就不说别人的怀疑了,一个弱女子带着大笔钱财,治安就算再好,想保住,除非一点都不露财,还要东躲西藏,活的战战兢兢,过这种生活的话她们图什么?还比不过老老实实在侯府干活的日子过的好呢。
      如果找个人嫁了,要搬离京城你总要说理由吧,放弃家里人,孤身一人跟着别人走?家里人都不可信,你让她们去相信一个外人?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算对方不敢杀人,把她们的钱财卷走,谁也不敢去报官。至于带着家里人一起走?你不得分点钱财给他们,那么多少才能喂饱他们呢?
      所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拖下来了。
      如果骆雪希嫁人了,大家心照不宣,但都觉得只会更好。就二小姐那种死气沉沉的性格,也就侯府的人受得了了,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着供着。长的再漂亮,也绝对会有腻的一天,那二小姐不就完全能让她们随意拿捏了?
      还有丫鬟透露,有那自持美貌的,更是做着小姐嫁人后,当个姨娘的美梦。二小姐那么好把控,将来生了儿子,放在二小姐名下,肯定连个屁都不敢放。
      众人听了自然冷笑不已,心里骂着脏话,这个人当然被重点圈出来了,在风吹日晒日夜劳作下,就看她的美貌能保持几时了。
      大夫人拿出这几家人的名单,大家商量了一下,丫鬟家里已经嫁出去的女儿那当然就算了,还有两个十岁以下的孩子,让孩子的母亲决定要不要和离,和离的话就带着孩子走人,不和离那就跟着一起去开荒。
      吴嬷嬷家人口到是简单,只有夫妻两人和造成了这件事发生的小儿子。两人的大儿子长到十来岁时,一场风寒去了,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儿子,难免就溺爱了一点,再加上家里不缺钱,从小就游手好闲,最后惹出这种祸事。
      在那之前还没有娶媳妇,染上赌博后瞒着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娶妻,也更不敢娶妻。要是已经娶进门来后才染上的,那自然是不怕媳妇爆出去的,大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是是已经染上了才娶进门的,媳妇不跑才是怪事,谁都知道这个刑罚有多重。
      散了后,二老爷和二夫人去了骆雪希的住处,发现还睡得正香,不敢打扰,叮嘱了一番伺候的人后回到屋里,关上门,二夫人扑倒二老爷怀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夫人莫哭了,都是为夫不好,不够关心雪希,没有发现小人。”二老爷也自责不已,忙拿出帕子替二夫人擦眼泪。
      “怎么能怪夫君呢。”二夫人歉意的看着二老爷:“夫君为了我们在外面辛苦奔波,我日日在家,让雪希受了这么多罪。”
      “唉,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这不是你的错。”二老爷知道二夫人一直为雪希出生就病弱的事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在孕期没有好好养护才造成的,每次看到雪希受苦几乎都不敢直视,那件事对她更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她不是不想关心,只是不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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