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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
谢澜攥住她的手腕，手顺势滑到了她的掌心，握紧了些安抚她：“别怕，师兄在。”
厌殊强撑着睁开眼，瞧见熟悉的人，手松了些力道，没来得及深究，最终抵不过头部的钝痛，闭了眼，思绪沉入黑暗。
谢澜两指探上她的脉搏，方才还杂乱无章的脉象又平稳下来，毫无中毒迹象可言，仿佛之前是他的判断出了错，实在是奇怪。
“公子，如何？”朗月见谢澜面色沉重，有些担忧。
谢澜摇了摇头，“并无异常。”
“怎么可能？娘子方才那幅模样，全然不认人，奴婢瞧着像是中了什么毒。”
“寻常中毒必然留下痕迹，从脉象上看，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不是中毒怎会神似发狂？连公子您都看不出，那这毒岂不是很厉害？”
要是这样的话，娘子恐怕凶多吉少。
谢澜眉头紧锁，再次探了探她的脉搏，比上一次更加平稳。
莫非是她的血将毒解了？可她方才的反应跟他知晓的那些毒的中毒反应完全对不上。
若是中毒，又是何时中的毒？
他在谢府安插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
谢澜表情越发难看。
厌殊长睫颤动几下，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出熟悉的房梁。她下意识摸向隐隐作痛的头，指尖触到额头的冷汗。
“娘子，你醒了！”朗月有些急切的声在耳边响起。
谢澜低头看她。
“我怎么了？”厌殊开口，声音干涩，哑得厉害，她瞥眉甩了甩头，试图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十分茫然。
瞧着十分不对劲。
“娘子，你方才突然……”
“朗月。”谢澜察觉到厌殊脸上的茫然，截断了朗月的话头，目光落在她额头的冷汗上。
冬青见状端来铜盆，将帕子打湿，拧净后递了过去。
谢澜接过，刚伸手替她擦，厌殊就下意识往后躲。
察觉到动作有些突兀，她僵硬地转头看向朗月，“我方才怎么了？”
朗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谢澜，不知如何是好，她是说还是不说？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厌殊左看看朗月，右看看冬青，两人都不语，她只好看向谢澜，目光瞥见他衣襟上的血，有些疑惑：“师兄受伤了？”
话音一落，朗月和冬青面面相觑。
娘子昨日不是说她捅了公子一刀，她不记得了吗？
谢澜打量了厌殊一番，见她似乎全然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压下心头的惊异，淡声同她解释道：“进刺客了，一时不防受了点伤。”
厌殊扫了眼屋内，确实有打斗痕迹。
能让谢澜受伤，这刺客实力不容小嘘，难道是那黑衣人派来的，她许久没有动静，等心急了？
她思索片刻，抬头看向谢澜，试图求证：“那刺客厉害吗？”
谢澜盯着她，表情有些玩味，“厉害。”
她若是记得，听见他这么说，恐怕尾巴都要翘得飞起。
厌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能见见吗？”
“师妹很感兴趣？”
厌殊琢磨片刻，想出个借口：“能把师兄刺伤，想必实力很强，是个狠角色，我讨教一番。”
“那倒不必。”谢澜没什么表情。
“我替师兄报仇呀。”厌殊将头凑到他面前，试图挽回。
她献殷勤准没好事。
谢澜轻飘飘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个教训法？跟对付我一样，往茶里下迷药？”
“误会，都是误会。”厌殊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
昨日……想到昨日，她晃了晃头，一时不知谢澜昨日究竟回来了没有，记忆停在了他去净房洗沐那会，后边怎么也想不起来。
厌殊生怕谢澜不肯放过她，非要同她计较，只好寻了话对付他，“师兄今天不还说我想如何便如何？”
谢澜打量她片刻，厌殊神色不似有假。
昨日记得，今日也记得，合着其他都记得，偏偏忘了刺伤他的事。
天下还有这般的毒？
谢澜沉默，事情有些棘手。
“我不能见见吗？师兄不必觉得丢脸，你都把人抓——”
谢澜打断她，“跑了，见不了。”
“那是挺丢脸的，我要是你我也不说话。”
谢澜：“……”
倒打一耙的本领见长。
忘了个干净倒是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今早对他的愧疚消失得一干二净。
挺好。
冬青一会低头看看地，一会抬头看看房梁，就是没敢看床榻上的两人，她抓住时机，带着朗月溜了出去。
“师妹可还记得今早的事？”
“当然，师兄的母亲一早就寻了身边的人来闹腾，话不仅说得十分难听，还要上手打冬青，你母亲见到我也没个好脸色，我想着先忍忍，也算是个长辈，然后她又是泼我又是打我，我忍不了就动手了。”
厌殊一股脑全抖了出来，还有些感慨。
还好谢夫人碰上的是她这么个硬茬，要是别人，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她还仗着年龄大，以多欺少，让她们专挑我的脸打。”
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都是谢夫人有错在先，她才不给人背黑锅，免得谢澜又给她记上一笔。
她越说谢澜脸色瞧着越发不好看。
厌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为什么头这么疼？师兄你是不是气不过也给我下药了？”
“怪不得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真歹毒。”
她说着说着就把谢澜没做过的事补全了。
谢澜懒得同她争，伸手想再探探她的脉象，厌殊伸手一挡，“你还要打我？”
差点被她气个倒仰，谢澜刚要开口：“你——”
门被猛然推开，朗月跑进来，“公子，璇玑阁出事了！”
谢澜同朗月交代几句，匆匆走了。
四目相对，厌殊对着朗月招了招手，“说来听听？”
眼神亮晶晶的，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娘子！”朗月有些无奈，“阁内出了叛徒，牵连甚广，处理起来十分棘手，公子恐怕半月之内都回不来了。”
厌殊闻言，顿时垮了脸。
她七日的刺杀任务只剩六日，怎么等得起半个月，不能坐以待毙。
厌殊理了理衣衫就要出门。
朗月追在后头，“娘子要去哪？公子交代我寻几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
马车内，厌殊坐在正中间，朗月冬青一个在她左边一个在她右边，两人一人守着一边，生怕她逃跑。
厌殊刚想挪挪位置，调整一下姿势，两人同时朝她看来。
“我真的不会跑。”
一向好说话的朗月这回十分重视谢澜交代的任务，丝毫不肯退让，再撞上一个冬青。
不肯请大夫来，就寻去医馆看。
想去别处可以，但必须先去医馆。
两人这般，厌殊想跑都跑不了。
“我挺好的，你们真不用听谢澜胡说。”厌殊实在搞不懂，谢澜一人如此便罢了，怎么连朗月冬青都非得寻大夫给她瞧瞧。
谢澜明知道她的血可以解毒，厌殊一头雾水，难不成他给他下了什么假药？
善春堂几个大夫轮流给厌殊把了几回脉，胡子捋了一次又一次，愣是没瞧出朗月所说的中毒。
脉搏平稳和缓，并不见丝毫阻滞，反复换了左右手，也不见任何问题。
眼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朗月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这位夫人脉象平和，气血稍有不足，应是思虑过重导致，绝非中毒。”
“大夫！您再看看，我家娘子——”
眼见朗月就要说漏嘴，冬青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上前一步，将大夫请到一旁，小声交谈。
厌殊一脸麻木地反复换着手给下一个大夫瞧。
“确实是平脉啊。”
几个大夫胡子都快捋秃了，也只得出这个结论。
朗月和冬青领着一大包药材被厌殊拉出了门，若不是有谢澜的名头压着，恐怕她们一早就要被赶出去。
“你欺人太甚！”
刚踏出善春堂的门，厌殊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
燕珍气得不轻，手指紧攥着衣袖，指节泛出青白，她对面的姑娘一身桃红色的衣裙，神色倨傲，看也没看燕珍一眼，径直看向掌柜。
“她付了多少钱给你，我出三倍。”
她身边的丫鬟一听立刻叉腰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拿那锦盒里头装着的金簪。
厌殊饶有兴致地瞧着，燕珍这回是碰到对手了。
燕珍一听又炸了，伸手护住锦盒，“你讲不讲理，是我先拿到的，这簪子是我的！”
那姑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什么你的，本姑娘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
掌柜的额头冒汗不知如何是好，两边都不好得罪，只能赔笑：“柳娘子，这簪子确实是燕三娘子先看上的，正要付账——”
“她付了吗？没付钱谁说东西就是她的了？”
她身后的丫鬟闻言，一把将簪子抢了过来。
燕珍气得脸通红，伸手想抢回来，“这就是我先看上的，我不管，它就是我的。”
后边躲着的燕玲上前，劝道：“三妹妹要不就让给这位姑娘吧。”
燕珍一把甩开她，“滚开，少假惺惺地装好人，方才要不是你，这簪子又怎么会被她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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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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