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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
“唉,何姑娘和姓晏的认识?”林柚清歪着头,问出心里疑惑。
“嗯,”何霜月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朋友吧。”
有故事?林柚清心说。
何霜月解释道:“我其实是颗仙草,百年前,我本长在冥界忘川河畔,被她带走养着,不过之后有些原因意外落入凡间,被君……江姑娘出手救了。”
林柚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纪棠。
几人走到山上,天已经黑了下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林柚清拉着江纪棠的衣袖,躲在她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
“敲木鱼的声音,别怕。”江纪棠无奈的看向身后的家伙。
“怪黑的。”林柚清缩了缩脖子。
“施主们有何事?”庙里边黑漆漆的,却传来一道声音。
“啊。”段殷衍吓住了。
“啊。”林柚清直接跳起来。
江纪棠下意识接住她,愣了一下,皱眉看向庙里边,看清楚人后,淡淡的开口:“是人,下来。”
“不,不下,我怕。”林柚清抱的更紧了,呼吸打在江纪棠的颈间。
何霜月表示,这俩人胆子怪小的。
进了庙里,段殷衍用符纸帮忙点燃了煤油灯,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了,贫道眼睛瞎了,点不了这灯,多谢这么施主了。”一个戴着僧帽,穿着僧服的女人向段殷衍道了声谢。
“师太?“林柚清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
师太不稀奇,但瞎了的稀奇呀。
“贫道出家已经三余年了。”
何霜月看了一眼放在正中央的佛像,道:“这庙是求什么的?”
“姻缘。”
江纪棠说起正事:“师太可否知道最近在这里死人了?”
何霜月面无表情的观察女僧的神情。
“不知,”只见师太皱了皱眉头,“不过就是每晚会有奇怪的声音。”
江纪棠淡淡的嗯了一声,偷偷给何霜月一个眼神。
何霜月会意,轻咳一声:“师太,今日天色已晚,可否打扰一下。”
师太笑了笑:“无妨。”
江纪棠偷偷看了一眼师太受伤的胳膊。
半夜三更,段殷衍打了个哈欠,左右眼皮已经快要搭下来了,他迷迷糊糊询问:“真的有人吗?大晚上的连鬼都没有。”
此时林柚清已经把头靠在江纪棠的左肩上了,她眨了眨眼睛:“也许,也许应该有吧,咱们再等等吧。”
江纪棠皱着眉,抬起头,看向上方。
“怎么了?”林柚清不解。
“上面有声音。”江纪棠淡淡开口。
一块瓦砖掉下,砸在了段殷衍头上,他顿时打起精神,一气之下化为原形,冲了出去,门直接被弄坏了。
江纪棠扶额。
“别跑。”外边传来段殷衍的声音。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一起出去了。
“那边,”段殷衍飞在空中,看向在屋顶上行走的黑影。
到了崖边,黑影看了众人一眼,纵身跳下崖。
几人追到太阳升起,也没有追到那个黑影,使受了伤的段殷衍火气大的很。
“下面是水。”江纪棠倚在树边,一脸嫌弃的看向段殷衍。
“河水那么急,不会被冲走了吧,死了也说不定呢?”段殷衍看向崖下湍急的河水,皱了皱眉头,下出定论。
何霜月思考一下:“普通人掉下去九成死,还有一成是运气,但倘若不是人的话,会是什么?”
“谁知道。”段殷衍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怎么办?”何霜月看向站树边思考的江纪棠道。
江纪棠没有说话,走到崖边,蹲下身子,捡起一片鱼鳞,她忙招呼段殷衍过来,“闻一下。”
段殷衍嘴角抽了抽,老实凑进闻了闻,“草药味。”
“走,”江纪棠沉默片刻,拉起林柚清的手。
“干嘛去?”林柚清乖乖被牵着,询问。
“打听一下。”
几人在集市上找许久,问到过的结果都是没有这种草药,直到来到最后一间药铺。
“掌柜的,这种味的草药有没有?”段殷衍把包起来的鱼鳞递给掌柜。
江纪棠四处看了看。
“有有有,客官要多少?”掌柜的见少女四处看,连忙开口。
江纪棠收回目光,扔下一袋银两,“打听个事。”
贝钱眼开的掌柜陪着笑:“您说。”
何霜月询问:“昨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买这草药?”
“奇怪的人?”掌柜皱着眉,“有,昨日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有一个穿黑斗篷的人来,听声音是个女生,挺有钱的,不过除了这药草,还买了些普通的。”
“这珠子就是那客官给的,”掌柜拿出一颗亮闪闪的小珠子。
何霜月礼貌的道了声谢后,几人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掌柜收起笑,换上一副凶相。
路上江纪棠暗自嘀咕:“跳海,鱼鳞,珠宝。”
段殷衍:“你的意思是?”
“古书记载,东海鲛人,成年便可化形,一生化形一次,可男可女,身上各处都是宝,泪可化珠,更有代表法力的价值不菲的鲛珠,能让人返老还童,长命,鲛人一生更是认定一人。”
段殷衍嘴巴大成O形,“你知道的怪多的,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找到那鲛人对吧。”
何霜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昨夜之人确是那鲛人,但害人之人,未必是她。”
“为什么你这么说?”林柚清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询问道。
“鲛人心本善,从不轻易害人,何况,那些人是被毒死的,鲛人不会用毒,”何霜月耐心解释。
段殷衍:“那她昨晚来那干嘛。”
想到这就来气。
江纪棠摇了摇头:“先找到在说。”
冥界大殿内,几个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东西丢了?”晏溪禾坐在主位上,把扇子轻轻一晃,似笑非笑询问。
手下连忙磕头:“大人,大人劳命,属下,属下也不知是谁闯入冥界把东西偷走了,请大人放过属下。”
“那地方设下法阵,又怎么是这么轻易的进去的,何况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东西都守不住,不如也别留在这里了,直接重新投胎得了。”
说罢,朝其余人使了个眼色,将人全部拖了出去,大殿内又恢复安静。
“那人到底是如何拿到东西的,他又有什么目的?”
“看来,日后又不太安宁了。”
转到人间,几人在集市上逛了几圈,硬是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几人来到一间荼馆,听见一阵好听的笛声,伴随着一阵掌声。
林柚清抬头往台上看,目光定在台上的少女身上,少女戴着面莎,一身白衣,手中拿着根笛子。
一曲过后,少女缓步走向江纪棠,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姑娘觉得我吹的如何?”
江纪棠抬眸,淡淡道:“甚好。”
少女轻笑一声,摘下面莎,坐下,“我与姑娘甚是投缘,不知姑娘芳名?”
林柚清打量了一下少女,偏过头去,心想,虽然是长得好看,但比我还差点。
江纪棠淡淡一笑,“云棠。”
段殷衍喝茶憋笑,何霜月淡定自若,林柚清笑而不语。
少女笑了笑:“好名字,我自玄,名白晓。”
江纪棠微微点头。
玄晓朝她凑近,小声询问:“云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何霜月喝茶的手顿住了,悄悄的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林柚清。
“自是没有,”江纪棠淡笑。
玄白晓勾唇,“云姑娘觉得我如何?”
江纪棠笑了笑,“玄姑娘长得是好看,又着实令我很感兴趣,不过……”
玄白晓挑了挑眉,盯着江纪棠的眼睛,“不过什么?”
江纪棠喝了口茶,“我曾看过一本古书,书中记载,鲛人一生只认定一个人,不会背叛,不原谅背叛,不知道玄姑娘是否知道。”这话意有所指。
玄白晓脸僵了僵,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各位,”深深的看了江纪棠一眼,逃也似的离开了。
江纪棠收回笑意,“追。”
“又咋了?”段殷衍耸了耸肩,翘着个腿。
“盘缠被偷了,”江纪棠淡定的喝了口茶。
段殷衍一口水喷出来。
海边,玄白晓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打开装着银两的钱袋,却见从中飞出一张符纸,贴在了自己身上。
“中招了。”玄白晓暗道不好。
段殷衍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玄白晓,给自家师妹束了个大拇指,“你这招出卖色相真阴。”
“有句话说的好,越好看的鲛人越爱骗人,”江纪棠把盘缠捡了起来,收进怀里。
林柚清扯了扯江纪棠衣袖,又指了指脸色黑如锅底的玄白晓,问:“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段殷衍“噗嗤”一声笑出来,玄白晓更是不太好了,心想现在这个时候问这个合适吗?
“你好看你好看,”江纪棠抿了抿唇,把怀里掏出一袋糕点,硬塞一个到这小姑娘嘴里,“乖,别说话了。”
林柚清不语,只是委屈巴巴的吃东西。
玄白晓差点没被气死,被绑的好像是自己吧,自己还没委屈,这姑娘倒先委屈上了?
“咳咳,玄姑娘,我们有话问你,”何霜月礼貌的开口,帮她把符撕下。
终于有个正常的了。
玄白晓知道这几人不简单,也没了逃跑的打算,只好解释起来。
“我乃东海鲛人,化形到岸上,对所有的东西都好奇,但因失去了鲛珠,无法回到东海,偷东西也是迫于无奈而己,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偷了,你们就放了我行吗?”
江纪棠打住:“我们不是问这个。”
“啊?那问哪个?”
段殷衍:“你为什么出现在庙里,”还砸伤了本龙的头,忍无可忍。
玄白晓淡笑,“我路过。”
何霜月皱着眉:“请说实话。”
“真路过,”玄白晓无所谓的笑了笑。
江纪棠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玄白晓挑了挑眉:“当真?”
“那别走了,”江纪棠说着准备拔剑。
下一秒,面前的鲛人直接一溜烟跑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再也不见”。
“就这么放她走了?”段殷衍疑惑的询问。
“不然你还能问什么?问了她还不一定会说真话,倒不如我们再查查,”江纪棠盯着玄白晓的背影,沉思。
“查什么?”林柚清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江纪棠托着下巴,“我们似乎忽略了几个问题,那玄白晓为什么只买那一种药草,又为何只有那一间药铺有她需要的那种药草,是那药草有问题?还是……”
段殷衍茅塞顿开,拍了下自己的头,“懂了,咱们现在就去问。”
再次来到药铺,掌柜见几人又来了,陪笑道:“几位客官,这次又是?”
段殷衍扔下银两,“来点上次那药草。”
掌柜表情僵在脸上,好半晌才回道:“抱歉了几位客官,上次那药草已经卖光了,要不几位过几天来?”
“掌柜的,方便问一下,你这药草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吗?为何只有你这一家铺子才有?”何霜月往四处张望。
掌柜“唉”一声,解释:“这是我家祖传的,肯定只有我这才有了,奇特之处嘛,可能就是用这药草煮的汤,喝了能让病痛都好起来。”
林柚清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也信?要是这样,所有人都买这药草,那起不起所有人都能长命百岁了?
虽然不信,但几人也只好离开了,刚出来,便撞见一小姑娘眨着眼睛盯着几人,小姑娘动了动身体,朝几人小声道:“姐姐,别来这里,这里的人是坏人。”
林柚清看了一眼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喜欢的不得了,蹲下身子,低声询问:“为什么呀?”
“他是坏人,他杀人,”小姑娘低着头,摆闹着自己的手指。
一句话,几个人的眉头紧锁,江纪棠看了一眼四周,拉起小不点的手就走。
到了人少的地方,江纪棠松开小姑娘的手,问:“你怎么知道他杀了人?还有,他杀了谁?”
小姑娘被江纪棠的语气吓住了,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句话也不说,下一秒就要哭了。
段殷衍扶额,心想,自家师妹还是不太擅长和孩子交流,才一句话就把小姑娘吓成这样。
林柚清拉过江纪棠,“你态度软一点行吗?”
“我……”江纪棠无语。
林柚清蹲下身子,为小姑娘擦眼泪,轻声细语的哄着她:“乖,别哭了,那个姐姐语气是凶了点,你别害怕。”
被哄好的小姑娘偷偷摸摸又看了一眼脸色微僵陷入自我怀疑的江纪棠,小声开口:“他就是坏人,他往娘亲杯里下毒,害死了娘亲,又把姐姐赶出家门,还,还打我,很痛很痛,他,他还要把我卖了。”
林柚清皱了皱眉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他是你爹爹吗?”
“是,”小姑娘点点头。
“那你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爹爹打姐姐,三年前把姐姐赶走了,后来我听说姐姐到山上出家了,本来我想去找姐姐,可是他不让,还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江纪棠表情有些微妙,段殷衍正在消化这些信息,何霜月沉默中,林柚清脸僵了僵,“你姐姐,去,去出家了?还是,三年前去的?”
“嗯,对。”
几人莫名想起了那个瞎了眼的师太。
“你姐姐,叫什么?”
“裴林汐。”
此时山上,姓裴的姑娘跪坐在庙前,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裴林汐没有任何反应,也不愿去理会来人。
“喂,药涂了没?”玄白晓倚靠在门边,懒洋洋的开口。
裴林汐呼了口气,淡淡道:“你去找他麻烦了?”
玄白晓冷笑:“我哪有这闲工夫去找他麻烦,一个牲畜而己,只是顺带去他那买个药,诺,那不是。”
玄白晓指了指裴林汐的胳膊,虽然知道她看不到。
裴林汐不想与她多言,不做理会。
“他杀人了,”玄白晓走近。
裴林汐手颤了颤,她听着越来越近脚步声。
“那群死山上的人,全是他杀的,全是被他毒死的你知道吗?他和妖物达成交意了,就像我们一样,”玄白晓蹲下身子。
“你宁愿去关心他?”
“也不愿意……”关心一下我吗?一个被你骗还心甘情愿的我。
“我和他不一样,你和他也不一样,”裴林汐面无表情的站直身体,手放在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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