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拥抱坠落

　　等到都吃完的时候，高逢春带着季敏他们几个就回自己租房子的地方去了，季敏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告诉牧禹让他同意自己的好友申请。

　　张家拿上车钥匙让陈航他们直接上车顺路就回去了，牧禹点开手机通过了季敏的好友申请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先把牧禹哥送到家吧，现在还是在陈航那的老房子那？”
　　“是。”

　　季敏跟着高逢春他们几个往回走的时候看见牧禹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开心的一下发了好几条消息，“你们说，我能追到牧禹哥哥吗？”
　　“？”
　　路远晨对他这句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话表达了疑问，“开玩笑？你没看出来牧禹和陈哥关系很近吗？”
　　季敏撇了撇嘴，“他们不是还没在一起吗？”

　　收到季敏消息的牧禹虽然很不耐烦但是依旧耐下性子一条条回复着，他并不是很喜欢社交，有些时候纯属迫于无奈。

　　“牧哥，到咯。”
　　牧禹抬起头看了看随后应了一声下了车，等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牧忆。

　　“你咋在这？”
　　牧忆似乎在外面站了很久，脸被冻的很红，“在等你，你跟陈航那群人回来的？”

　　牧禹点点头，走向电梯“先进来再说吧。”

　　“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牧禹顿了顿，他说不上来跟陈航关系到底好不好，反正应该是朋友了。
　　“朋友关系。”

　　牧忆点点头，跟着牧禹进电梯的时候他才发觉牧禹一直在拿着手机回消息。

　　其实是牧禹跟陈航说了一声自己回家了又回复了几条季敏的消息。

　　“你来干嘛？”
　　“…来看看你。”

　　他用钥匙打开家门，“有病？明天不就跟你回家了吗？”
　　“怎么你跟哥哥就这么陌生，跟他们像认识了很久啊？”

　　牧禹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牧忆会这么说，对于这个哥哥他仅存的记忆就是小的时候牧平国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照做像舔狗一样没有一点反抗意识。所以小的时候牧禹很瞧不起他这个哥哥，“我为什么要跟你亲近啊？你跟我又没有血缘关系。”

　　说实话牧禹对牧忆没有多大的感情，甚至可能有一天他死了牧禹都没有感觉，虽然是自己的哥哥，但是牧禹是不喜欢他的，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可能还会看开一点。

　　“你一直是这么想哥哥的啊？”牧忆现在是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来的，他只知道心脏密密麻麻的痛，似乎有什么明明在掌控的东西在悄然溜走，他对这个弟弟更多的是掌控，对于一切原来明明在自己掌控中的东西突然变得不听话起来，牧忆都会感觉极大的危险。
　　“不是啊，小时候对你是瞧不起总觉得你像舔狗一样这么爱听牧平国的话，现在对你…”牧禹想了想然后开口：“是财神爷。”
　　牧忆笑了一声，他是被气笑的，牧禹看不懂自己的情绪，因为从一开始牧禹就从来没有把自己这个哥哥放在心上。

　　牧忆跟他说了几句便出了门，他控制不住的是愤怒，他气的是小的时候牧禹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气的是牧禹不觉得跟自己不亲是什么大的过错，气的是自己一直都没发现牧禹早已经脱离了自己曾经对他的掌控。

　　牧禹不知道牧忆闹都哪一出，在楼下等半天就为了见一面？
　　-睡了吗
　　手机传来震动，牧禹拿起来一看是陈航发来的
　　-没呢啊，我准备一会洗个澡睡觉
　　-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些事情你不要跟别人说…
　　-哎呀放心，我不是大嘴巴的人。
　　牧禹知道陈航在担心什么，毕竟谁都不会跟自己一样。

　　-好，早点休息。

　　对面上面的备注断断续续了好几个“对方正在输入中…”后，发过来了一句
　　-晚安

　　牧禹还没有跟别人互道晚安的习惯，不过自己还是乐呵呵都回复了个晚安过去。

　　在想陈航的时候，不知道哪家在放歌，音乐声特别大，先是几首吵的人耳朵疼的摇滚dj，牧禹刚洗完澡出来拿出手机想跟陈航吐槽的时候，歌突然换成了“想你的夜”。

　　牧禹顿了顿，不自觉跟着哼了几声，还是关上手机去睡觉了。

　　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默念着第二天要早起，牧禹今天八点多就起了，牧忆没有发信息，他起床清醒了一下，牧平国这几天也没有啥动静，周湖静也没有打电话，一切都平静的不像话。

　　要是自己没碰上陈航，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苦逼的打工仔。

　　他刷了刷朋友圈，张家昨天晚上发了四五条，分别是两条伤感语录和两段视频。

　　照片里面是陈航的家，布局让牧禹很清楚，拍摄地点应该是那天自己睡的客房，陈航在弹着那把吉他，不过应该是不熟练曲子弹的断断续续听不出来是什么。

　　随后张家又紧接着发了一段陈航打架子鼓的视频并配文：谁说我们陈哥没有音乐细胞的？！

　　这回配着伴奏牧禹听出来了是《想你的夜》。

　　他笑了笑感觉很巧，只听到最后陈航起身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后视频便停止了。
　　牧禹将视频反复拉到那个片段，很明显是陈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但是视频没有录到。

　　他奇怪的找到陈航的好友，试探的发了句在不在。
　　对面没回，可能是没醒，牧禹下了床先去洗漱，他不知道应该要怎么样去面对牧平国他们，心里麻麻的，虽然说早知道今天要回去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更多的还是会心慌。

　　-咋了？

　　陈航回复消息的时候，牧禹正准备穿外套拿行李箱下楼了。

　　-你架子鼓打的挺好的。
　　-你看到了啊？
　　-今天一早看到的，这首歌昨天有个邻居还放了。
　　-应该是1102，他一失恋就爱放歌。
　　-…那还挺坚持的，这么久还在放。

　　牧禹拿上钥匙出了家门，今天天气是大晴天但是一想到要回家他还是从头凉到脚。

　　-嗯，你是不是要走了？
　　-对啊，但是我要先去找牧忆，他买的票。
　　-好，注意安全。

　　陈航发完这条消息，张家凑过来百无聊赖的在床上打着滚。
　　“陈哥…小鱼鱼要走了…呜呜呜呜。”
　　陈航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不回来，反正迟早要离开的。”
　　“他走了没有人请我们吃饭了呜呜呜”
　　张家滚完几圈把脸埋在枕头上，开始莫名怪叫。
　　“你他妈把老子当死人啊？”
　　陈航往张家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啊！我的屁股！”张家喊叫着爬起来，“傻子啊”陈航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他也不舍得牧禹走，但是他要回家面对解决这些事就只能他自己面对。

　　牧忆在楼下拽住牧禹，“先去吃饭吧？”
　　“不了，直接去车站吧。”牧禹拉过行李箱，看向牧忆拽着自己的手。
　　“我大了，不会走丢。”
　　“今天晚上回家住吧好吗？”
　　“随便。”

　　牧忆叹了口气，他从牧禹手里拿过行李箱，“好，上车吧。”

　　牧禹没想过第一天见面就躲着的车和人，有一天自己能甘愿坐上去。

　　他打开手机，季敏又发了一大堆消息过来，牧禹皱了皱眉，打字回道：
　　-谢谢你的分享，但是我不喜欢回消息，再加上我也很忙所以以后没有重要的事情可以少发消息。

　　他没想过太多也没有想季敏会是什么反应，但是他受不了所以把自己真实感受说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航发过来的。
　　- 上车了吗？
　　-嗯，和牧忆一起的。
　　-小心点。

　　牧禹笑了笑，把头靠在车窗上。牧忆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谈恋爱了吗？”
　　“没啊。”
　　牧忆突然这么一问，让牧禹觉得实在是…奇怪。

　　“我们家附近的邻居新娶个女生回去。”
　　牧禹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是那个家暴打死过两任妻子的家暴男，叫什么来着…
　　“张往徐，他娶的那个叫张梦潭。”
　　记忆一下子被拉回来，张梦潭是牧禹最讨厌一个大妈。
　　似乎小时候每次父母吵架都是因为跟张梦潭说过话导致的，就连那么小的自己都看出来不对劲了，只有自己那蠢的要命的爸妈看不出来。

　　挑拨离间还是长舌妇，嫁给家暴男倒是也算为民除害了。

　　牧禹虽然不是爱八卦的那种人，但是此刻他也想再多问问。
　　“他们俩个怎么搞在一起的？”
　　“听爸说是当时张往徐跟第二任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和张梦潭在一起了，被他妻子发现后就要和张往徐离婚，被打成残疾就只进去待了三年，出来后就和张梦潭结婚了。”

　　牧禹默默听着，他记忆里张往徐是很帅的，靠着脸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可惜这人…就是个恶魔。

　　“张梦潭也会被打吧？”牧禹望向窗外，他虽然讨厌张梦潭但是不至于…牧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张往徐不会改。”

　　淮上不算什么大城市，治安也一般，讲实话牧禹有时候是真讨厌他们那的街里街坊。

　　到了车站后，离检票还有段时间，牧禹靠在座椅上休息，牧忆在一边刷着手机，“家里翻新了吗？”牧禹问道，因为家里那栋二层小别墅是十几年前买的了，现在已经破的不行，再加上又新建了好几个别墅区，该搬走的都走了。
　　“翻新了，你的卧室也给你收拾好了。”
　　“话说你还会来南夏吗？”
　　牧忆看了看一边的人，低下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会。

　　牧禹笑了，“行。”

　　等上车检票的时候，牧禹才发觉到饿，不过也没有办法了。

　　牧忆跟自己不在一节车厢，牧禹戴上耳机后给陈航发了条消息
　　-上车了。
　　并配了一张图片。陈航那也很快就给他回了消息，是一张酒吧的照片，张家在调酒，季敏托着脸似乎不开心，路远晨和高逢春在那比着耶。
　　牧禹笑了笑，回复道：
　　-可以，又是一张大合照
　　-不是合照。
　　-？

　　陈航想了想，打字回复
　　-少了一只小鱼和一个哈密瓜。
　　-小鱼目前拍不了，哈密瓜可以。

　　陈航没有回复，牧禹无聊的点开朋友圈看了看，牧平国竟然发了一条。
　　是一张小狗的图片，看外貌应该是只边牧。
　　正想再放大仔细看看的时候，陈航回了消息。是一段视频，张家他们好几个人还包括了最前面的陈航，一点都不整齐的喊着

　　“小鱼鱼回家！”

　　牧禹笑了，他想了想打字回复：“小鱼鱼会回家的。”发完之后他又点开了这个视频保存下来，算是珍贵的回忆。

　　因为牧忆不在，牧禹也算睡了个安稳觉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站了，手机里陈航发了五条消息，离家越近的时候心慌的越厉害，牧禹深呼吸了几次，点开陈航发的信息。
　　-到站了吗？

　　-你吃早饭了吗？不会饿吧？

　　-我买了几个面包还挺好吃的，等你回来给你带一份

　　-睡着咯？

　　-好好休息。

　　牧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像被家人挂念了一样。

　　这种情绪只在陈航身上体验过，他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回去了自己也会跟透明人一样。

　　-到了，准备下车。

　　牧禹没有打算等牧忆，他还记得家在哪里直接去就好，所以他先出了站。

　　给牧忆说过之后，他想找家餐厅吃个饭，随便挑了路边一家看起来还算可以的炒米粉，结果味道真的很差。

　　给陈航看看吧？牧禹点开手机想给陈航打了视频通话过去，可是那边依旧无人接听。

　　要是南夏美食家在这就好了，肯定不会吃太差的。

　　他在外边随便溜达了几圈才打算回家，这个时候牧忆应该到家了，不过陈航一直没有动静，消息也没有回。

　　牧禹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打了一句：

　　-调酒呢？喝睡着了？

　　还是没回，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牧禹叹了口气往家里走去。

　　陈航垂着头坐在二楼包厢中，他收到牧禹的消息了，但是他迷茫了。

　　刚刚张家几个人在下面的时候，季敏他们聊起来高中的事情，陈航没说话只是在一边听着等牧禹回自己消息，只是季敏突然说：“你们说父母要是杀人犯的在我们那个高中会不会被针对死啊？”
　　“不管在哪个高中都会被针对吧？”

　　陈航顿了顿，他抬起头的时候和季敏正对上视线，是在说自己吗？

　　是谁告诉他的？
　　张家？
　　陈航又看向张家，张家摇摇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可是跟季敏不熟，而且跟你认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
　　确实，跟张家认识这么久要是他想说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那…就只有牧禹了。

　　陈航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喉咙泛起铁锈味。玻璃幕墙映出他煞白的脸，怎么会，牧禹怎么会。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牧禹，不要跟任何人说，牧禹终究是说了吗？什么时候？昨天还是今天？

　　为什么要说？也是一样当饭后闲谈吗？

　　手机震动起来。视频邀请的界面弹出“牧禹”两个字，在木质桌面上嗡嗡打转。陈航盯着那个名字，突然记起昨天废弃工厂上牧禹攥着他发抖的手腕，安慰他告诉他。

　　那些都是假的吗？

　　陈航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又略微有发抖的迹象，他逃了。

　　借着抽烟的借口跑到二楼，实则现在手抖的烟都拿不稳。

　　深呼吸，陈航。

　　不要去想了，深呼吸。

　　你没带药啊！别抖了。

　　他一边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边心脏又痛的要命，牧禹…真的说了。

　　可是要是是误会呢？他应该相信牧禹对吗？

　　要怎么相信？能怎么相信？

　　事实已经在眼前了不是吗？

　　陈航随便拉开了个包厢的门，他看着手机里面牧禹发过来的消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要面对吗？

　　算了吧，他和自己本来就根本不可能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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