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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现任太医院院长姓程名安文,四十多岁,人如其名,一副清流文官模样,无论是相貌还是医术,俱是医药界中的佼佼者。
他有两子一女,长子程传望,次子程传誉,都跟着他学医。
长子天分比次子高,相貌也比次子更好,只一样他不喜欢,长子没有进取心,做人还有点迂腐。
次子虽天分差点儿,相貌也没有遗传到他的俊美,但进取心强,又听话,就是性格有点冲动。
程安文心里是更喜爱长子的,但又怕长子不听话,所以,他时常将两个儿子都带在身边,让他们互相影响,互相竞争,共同进步。
现在太医院招生,他也带着儿子们,让他们参与参与,学学如何为人做事,如何结交贵人。
三日前,燕王家的郡主派人送来帖子,要求他拒绝招录尤除夕。
燕王是谁?那可是皇帝第四子。
几年前太子死了,几个月前皇帝第二子也死了,皇帝第三子晋王虽然活得好好的,可满京城都知道他残暴不仁。
可排行第四的燕王就不一样了,他与王妃既是结发夫妻,又伉俪情深,两人共育有四子四女,哦,不对,是四子五女,给他送信的那个郡主,就是燕王刚找回来的女儿。
燕王不仅重情重义,还能文能武,礼贤下士,口碑极好。
所以,他特别看好燕王。
他本想着尤除夕是个乡下小子,毫无根基与背景,于是当场就回话没问题了。谁能想到,现在,那小子竟然交来了推荐书。
听到小儿子这样一说,闭门养神的程安文睁开了眼睛:“除了周王,还有谁给他做保?”
程传誉翻着推荐书:“还有一封是,是……”
“是谁的?怎么吞吞吐吐的?”程安文不悦,就看不得小儿子畏畏缩缩的样儿,“给我。”
“爹,您还是别看了。”
程安文伸手就夺过了那封推荐书,展开一看,脸色突变。
程传望虽没看到推荐书上的姓名,但一看到他爹反应,当即就猜到了是谁:“是赵老吧。”
程安文“啪”地一下,将手里的推荐书丢到桌上,气呼呼坐下,端起了茶杯。
程传誉:“很多人说,当初,是他让爹,爹才当上这太医院院长的。”
程传望:“别听人胡说!你都成了亲了,不能啥都不操心。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先想想他们是谁,跟被说的人什么关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什么非让你听见呢?”
我是成亲了,可娶的根本不是我喜欢的,更是你不要的,你还好意思说!
程传誉心里虽然不满,但面上却装得好:“我就是刚巧路过,大哥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程传望抿一下嘴,耐心解释:“你想啊,赵老已年近七旬,可咱爹却只有四十多岁,太医院院长这么重要的位置,要管理那么多的事情……”
“哦,我懂了,赵老头儿都半截脖子入土的人了,他哪有体力做那么多事儿啊,还是咱爹年轻力壮……”
程安文被小儿子的说法惊到了,“噗~”地一口茶喷出至少三米,上去就给小儿子一脚。
程传望摇摇头,心里想:我的傻弟弟哎,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是,你不能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呀!
程传誉捂着大腿,看着自家大哥,苦恼极了:我怎么又说错话了!爹更不会喜欢我了,他又更加喜欢大哥了……
他猜的没错,程安文对大儿子点点头,心里终于舒服了,还是老大看得清:“好了,你们兄弟不要吵了,迪功郎医术高超,得圣上信重,我内心很是崇敬他,你们见到他也要恭敬才好,万莫要听信有心人的挑拨之言。”
“是。”程传望神色无常道。
“不是,爹,那……”,程传誉说到一半住嘴了,因为他也悟了:迪功郎迪功郎,迪功郎并非官职,只是宫廷行走称谓,跟个门牌通行证没两样,这可不是个尊称啊,他爹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爹,那周王怎么办?”
第一次,程安文对程传誉露出笑脸:“周王虽排行第五,却非嫡非长,喜欢茶艺与医学,皇上这才赐他一个御医名头玩儿玩儿。”
程传誉:我懂了,意思就是,得罪周王也没事儿。
“那,爹,你准备怎么卡那个鹅毛小子入学?”
“哼,你爹是那样的人嘛?”程安文说完,将手往身后一背,走了。
程传誉傻眼了。
程传望拍拍弟弟的肩膀:“二弟,我们太医院招生,招收、考试,录用都是规定的程序,都是公开进行的,你怎么能确定那个鹅毛小子有本事能考上?”
留下抓耳挠腮的程传誉看着依旧安静沉稳的程传望,问道:“大哥,那,爹的办法到底是什么啊?”
程传望笑笑:“你再想想,我看你刚才已经学会听话听音儿了。”
程传誉:想就想,我比你还小三岁呢,我比你会的少,本来就是应该的……
十日后,太医院入学考试开始。
第一场,识别药材,尤除夕取得优异成绩。
第二场,考查医理,尤除夕中医书看得少,只得良好。
第三场,研判病例,纸卷考试,考题为三个病患病情,需要报考者分别写出开出药方,并说明医理。
考卷一发,报考者看到病例详情后,学得好的,神情自若。学得不好的,啥表情的都有,皱眉的,挠头的,托腮的,抠鼻孔的,扯衣领的,咬毛笔的……
尤除夕却望着考桌上的毛笔出神:天啦撸,她穿越十年,光顾着赚钱看医书种草药,竟然都没想起来学习写毛笔字!
其他报考者都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作答,尤除夕也开始答题:乃乃的,不会写毛笔字就放弃考太医院吗?
当然不能!
下一秒,考场巡视官就看到,鹅毛小子突然伸手,将头上的鹅毛取下来了一根,蘸到墨汁里,然后抖两下,开始往卷子上写。
巡视官们:拿鹅毛写字?!鹅毛那么轻飘飘的,能写字?!真是奇景啊,喂,你们都快来看啊!
尤除夕写得也难受,因为鹅毛笔只适合写小字,且作为笔尖的羽根又尖又利,更适合在牛皮纸上写。
但是现在情况紧迫,尤除夕不得不写,幸好,经过几次划破宣纸和滴墨不均,她已能写出正常的字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她只会写简写字,不会写繁体字啊~
“哈哈哈,真的吗?鹅毛小子被从考场扔出去了?!”程安文家的后宅里,燕王家的郡主正破口大笑。
这位郡主,正是尤除夕之前见过多次,又因采用海姆立克急救法,被她怀恨在心的那个女子,现在她叫朱玉娇。
而招待她的人,则是程安文的女儿程贵佩。相比之下,程贵佩姿容姝丽,又自小生长在南京,气质竟比这个刚被燕王认回的郡主更显贵气。
程贵佩虽心有不平,但尊卑已定,她也只好笑脸相迎:“是呢,我二哥跑回来说的。您知道吗,他头上的鹅毛是用来写字的!”
“竟然是这样吗?”朱玉娇吃惊不已,“真没想到,他还有些小聪明。”
程贵佩一听这话音儿,顿时不安起来:我爹可是为了你才把那小子扔出去的,你现在夸他算什么?
程贵佩试探道:“不知那鹅毛小子如何得罪了郡主?”
“这个……,呃……”, 玉娇回想起当时尤除夕救自己的场景,只觉得口干舌燥,张不开嘴。
“郡主进京的时候,在城外遇到过那个鹅毛小子,他很是无礼,竟然污蔑我们郡主是杀/人/犯!”郡主的大丫鬟解围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 当时我的马车撞到一个人,被撞者自己都爬起来了,分明无事,可鹅毛小子非说我撞死了那人,简直岂有此理!”
“真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事!”,程贵佩“义愤填膺”道,“他这人真坏,郡主您就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就是!哼,他要不来惹我,我才懒得搭理他……”
被给了教训的尤除夕,现在还不知道被人恩将仇报的厉害,他正死死扒住太医院的门框,替自己维权:“考官,你们不能这样,我犯了哪条考规,凭什么被赶出考场?”
“别人都用毛笔写字,你为什么不用?”
“我不会写毛笔字。”
“你不会写字,竟然敢来参加入学考试?”
“谁规定不会写毛笔字就不准才加考试的?”
“哟呵,你还敢质疑!在咱大明朝,即使是科举考试,那也是用毛笔作答!你竟然不知道吗?说!你是哪里来的细作,考我朝太医院什么目的?”
“不是,考规难道不应该事先告知吗?我作为考生难道没有知情权?我不是细作,我是大明良民,我有权参加考试……”
“真聒噪!快把他给我扔出去!” 刚跟郡主汇报完情况,正要出去耍的程传誉见到此情此景,立马敦促道。
门卫见太医院院长的儿子都发话了,再不敢袖手看热闹,主动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尤除夕的腋窝就把他扔出了太医院大门。
“噗通~”,尤除夕重重摔在了太医院门前的马路边,而太医院的大门也“哐当”一声紧紧关闭。
“哐~,嚓~,快闪开!”突然有人敲锣打嚓。
“尤骐千户凯旋!全体城民,快快避让,保持马路通畅!”
话音刚落,哒哒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尤除夕不得不一个翻身,滚到了路边,不巧的是,后腰窝撞上了太医院门口的石狮子,疼得尤除夕蜷缩成虫。
“除夕哥?!你不是应该在考场吗?”跟着马队疯跑的刘晴晴停下了脚步,看着头上只剩两根鹅毛的尤除夕大喊。
“快停下!你们千户的侄子受伤了,快来救人啊!”跑在前面的尤铭听到刘晴晴的呼喊,竟然突然对着行进的队伍这样说。
“吁~”,前头一个首领应声勒停了□□的马,然后转向,来到了尤除夕这边。
他看着眼前的三男一女,居高临下:“刚才谁喊的?谁是我们千户的侄子?”
“我喊的,我是,” 尤铭指着尤除夕,“他也是。”
“哟黑,真是邪了门了!”,郭云彪拽拽自己的耳朵,晃晃头,不可置信,“你知道我们千户是谁吗,就敢来认亲?”
尤除夕不明所以:“三哥,怎么回事儿?”
“回头我跟你说。”
“喂,小子,你倒是说说啊,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千户的侄子?你要是拿不出证据,看我不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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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娇:呼~,出场这么多次,我终于有名字了!不过,作者菌,我的真名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