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她要逆天改命

　　午时，下了场雨，今晚的天格外的冷。

　　今天的集市更是开到了晚上，街上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远桑从没接触过这么多人，她躲着人走，腿却碰到了什么，她低头一看，脸都快吓白了。

　　那是一个身高不到她膝盖小团子，是个活的人族小孩，而她碰到了这个小孩，远桑好似忘了怎样呼吸，怕，莫名的怕。

　　苏素对眼前这个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姐姐很感兴趣，她奶声奶气说，“我认识姑姑。”

　　远桑不敢说话，一是害怕，二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人族友善沟通。

　　远桑要逃。

　　苏素却挡住她，不依不挠继续说，“我认识姑姑。”

　　远桑结巴的毛病又犯了，“我……我我……不知道你……你你……姑姑。”

　　苏素又说，“是姑姑。”

　　远桑慌了，她急忙摆手，否认说，“我……我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你……你姑姑。

　　远桑转身，腿却被抱住，她转头，那小孩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腿，眨着眼盯她看。

　　远桑完全摆脱不掉小孩。

　　她鼓起胆子，学着人族，问，“你……你是……是是……迷……路了吗？”

　　苏素依旧说，“姑姑。”

　　远桑不懂姑姑是什么玩意，她问，“姑……姑姑……是什么？”

　　没等小孩说话，爽朗的笑越来越近地飘到了远桑的耳朵里。

　　苏韵乐笑的愉快，不急不慢走到远桑身前。

　　苏素走到苏韵乐身旁，说，“姑姑。”

　　苏韵乐蹲下，抱起地上的苏素，责怪一般说，“你是个不乖的小姑娘，又把鞋跑丢了。”

　　苏韵乐调侃说，“这位姑娘是怕冷？”

　　远桑也是老实，摇头回答说，“我……我……有羽毛，我不……怕……怕冷。”

　　远桑头上戴了个大大的帷帽，苏韵乐看不清她的脸，可看远桑的反应，明显是害怕，她问，“小孩真有这么可怕吗？”

　　远桑：“怕。”

　　为了让远桑不那么怕，苏韵乐朝苏素说，“给这位姑姑问好。”

　　苏素也乖，说道，“漂亮姑姑好。”

　　“好吧。”苏韵乐无奈轻叹了口气，“那把帽子摘了，人很多，又下了雨，会很闷的。”

　　远桑又怎么不知道，可她嘴硬，坚决不说实话，“不闷。”

　　苏素小孩手不老实，掀开了远桑覆面的轻纱。

　　“哇，”苏素笑着说，“是漂亮姑姑。”

　　苏韵乐也跟着附和说，“哇，是漂亮姑娘。”

　　“这位姑娘，请问你怎么这么漂亮啊。”

　　被夸漂亮远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捏这张皮，费了她不少功夫，可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

　　最终远桑还是笑了，她磕磕巴巴问，“有……有有多美？”

　　苏韵乐见她笑了，说，“美人一笑，比庙里的菩萨塑像还要再美上十分。”

　　苏素兴奋的拍拍手，“美上十分。”

　　苏韵乐勾了勾苏素的鼻子，“好啊，你这个小姑娘，还学会学人说话了。”

　　远桑说，“无……无妨。”

　　人族的市集很是有趣，里面卖的东西，远桑几乎都没见过，好奇心大发，她几乎看到不认识的东西，就要问一下苏韵乐，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做什么的。”

　　远桑站定在算卦摊子前。

　　老板也热情招呼远桑。

　　“姑娘要来算上一卦吗？测风水，算桃花，算什么都可以！”

　　他又神神秘秘说，“不瞒姑娘说，贫道还能诛妖除邪……”

　　“只要姑娘想，贫道定能为姑娘测出来。”

　　听到诛妖邪，远桑微不可查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心里笃定，这个人族绝对是看出了，她是妖！

　　苏韵乐以为远桑新鲜，也是毫不吝啬，掏了钱，“那就给她算一卦。”

　　道士收了钱，笑着说，“姑娘坐。”

　　远桑也听话坐下，算命的道士把签桶推到她跟前。

　　苏韵乐说，“把它拿在手上，摇一摇。”

　　她不停摇晃签桶，旁人不说停，她也不敢停。

　　苏韵乐看差不多了，打断道，“可以停下了。”

　　远桑听话，放下签桶。

　　苏韵乐说，“随便拿一支签。”

　　远桑抽出一支签，那道士却要把它拿走，她死死拿着不放手。

　　苏韵乐扶额，说，“给他。”

　　道士拿走后，说了一堆远桑听不懂的话。

　　最后，那道士笑着说，“姑娘谢签大吉啊！实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之相。”

　　远桑却是过滤掉了吉祥话，她想的是，她会有什么难？若没有又怎么是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算命的看生意来了，也不想放跑。

　　道士说，“这位姑娘要不要也来算一算？”

　　远桑转过头，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看远桑那一脸新奇的模样，苏韵乐也不想浇灭她的热情，卦虽是假的，但小姑娘脸上的高兴的的确确是真的。

　　苏韵乐又掏了一枚铜钱，“那就来一卦。”

　　苏韵乐省了那些复杂的步骤，直接从放在一旁的远桑摇过签桶里抽出一支，递给道士。

　　那道士又说了一堆远桑听不懂的话。

　　接着睁开眼，他不悦地皱了皱眉，那支签，签文的预兆是大凶。

　　看道士那样，苏韵乐也猜到是怎么样了。

　　现在骗子，骗人前或许都要去戏班子学学演戏。

　　为了不被他推销一大堆无用符咒，苏韵乐说，“您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她挽上远桑，说着就走。

　　那道士又说，“姑娘不信贫道，贫道还是有句话要嘱托姑娘。”

　　“什么？”苏韵乐问。

　　“乱局混沌之中，亦要追寻本心，切不可为执念迷惑。”

　　苏韵乐不以为然，“多谢，这句话想来以后会很受用。”

　　苏韵乐完全不信人族的这些骗子，连她是人是妖都算不出来，说出来的话又怎么可信。

　　都是胡诌罢了。

　　三人又走了一会，苏韵乐眼看就要到了。

　　她停下，郑重邀请远桑，说道，“今晚，我会在今年丰收仪式上，为神献唱，乞求来年风调雨顺。”

　　她满怀期待地问，“你愿意来看吗？”

　　远桑则是满脸不解。

　　感到被拒的苏韵乐脸上有些烫，她磕磕巴巴开口说，“不来……就……就不来。”

　　苏韵乐想她一定是是被远桑传染了，不然说起话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远桑呆呆摇头，她还是不太听的懂，她说，“不是。”

　　她问，“献唱是什么东西？”

　　听了远桑的话，苏韵乐定下心来，她想了半天，却没想过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苏韵乐解释说，“就是人们聚在一起，奉献瓜果鱼羊感谢上天，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远桑话听进去了，却只听了一半，她问，“可以有鱼吃吗？”

　　苏韵乐不解，苏韵乐惊讶，苏韵乐释然。

　　她点头，肯定说，“可以。”

　　“结束了，人会把东西分走。”

　　远桑笑着说，“那好，我会去。”

　　“真的？”苏韵乐有些不可思议，远桑这个怕人的妖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真的。”远桑说，“不是为了鱼，是为了你，你在我就会陪着你。”

　　这话太煽情，弄的苏韵乐有些不好意思。

　　她赶忙转移话题，“好了，我唱的很难听的。”

　　“好听的。”远桑说，“虽然我也不知那是什么，但如果是你的话，那一定是好听的。”

　　“我很好骗的，我信了，就算唱的真的不好听，那你也要说好听。”

　　“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为你拼杀到最后一刻。”远桑说，“我承诺你。”

　　“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你也不必为我拼杀，我会护着你。

　　“那我也信了。”

　　远桑笑的虽有些傻气，说出的话却是那般坚定。

　　远离了集市，村子里家家灯火明亮，小孩子贪睡，苏素也在苏韵乐的睡了，周围出奇的寂静。

　　远桑问，“他们不在家吗？”

　　苏韵乐说，“一会你能看到，很多人。”

　　两人脚步不断加快，也渐渐听到了笑声。

　　又走了一会，远桑看到了很多人族，围在火堆前。

　　最先发现她们的是个男人，他回过头，笑着招呼两人，“小韵乐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了你半天了。”

　　“诶呀，”苏韵乐不太高兴，抱怨似的说，“孙大哥，你是在抱怨我来的慢？”

　　孙嘉大笑说，“是啊，来的慢。”

　　“这怪不得我谁叫我身旁的小美娘，又娇又美，不舍得让你们看，所以就来的慢了些。”

　　有一个男人起哄，“呦！到底是什么样的小美娘，还带帷帽，不让人看。”

　　苏韵乐这时说，“不舍得让你们看，你们一群不懂怜香惜玉的，又怎么知道她。”

　　“小姑娘都会害羞的，哪能随便给你们看。”一个大婶说。

　　另一个大婶则比较朴实，从筐子里捞了把炒熟的花生，走到远桑面前，塞到她手里，“昨天刚从土里挖出来，一个一个摘出来的，上午炒熟的，新鲜着呢。这么好的东西，先给老天爷尝太吃亏了。”

　　“我……我我……要拿吗？”

　　远桑也不知她在问谁。

　　“拿着吧。”这声音略显苍老。

　　是个满头白发老掉的人族。

　　远桑接下后，那大婶又说，“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就要拉她去烤火。

　　远桑不知道如何做，只能边走边回头看苏韵乐。

　　可惜隔着一层薄纱，她看不清苏韵乐的表情，想来应是笑的。

　　一个小孩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远。”远桑说。

　　这里人族众多，她还是有些怕，也不敢说真名。

　　期间有许多人族往远桑手里塞吃的，花生，糖果子，烤玉米，到最后就不往手里放了，东西太多，拿不下，又不能掉在地下，她就只好抱在怀里。

　　再见到苏韵乐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打扮，倒是衬了人族诗人的话，“清水出芙蓉”。

　　苏韵乐唇微动，人群也安静下来，歌声传来。

　　远桑有些不高兴，早知她就该多让苏韵乐教她点书，不然现在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这场景。

　　唱到关键处，围在一起的人也跟着旋律唱起来。

　　这时远桑从未见过的，只听过说的其乐融融的场景。

　　远桑有些局促，她要如何做？

　　她不明白。

　　氛围最浓烈时，苏韵乐像是看到了她的局促，拉走了远桑。

　　那是水边，月光洒在水里，却始终融不到一起。

　　苏韵乐看上去很高兴，她问远桑，“怎么样？玩的高兴吗？”

　　远桑说不上好，也绝非不好。

　　远桑浅浅的笑，“人族很有趣。”

　　湖面清风拂过，遮面的轻纱被吹开，苏韵乐看到了那双眼，那是一双与天上月亮同色的，水蓝色双瞳。

　　景色再美也美不过角色佳人。

　　“那支歌是给他们听的。”苏韵乐说，“这支是给你的，只给你的。”

　　“什么？”

　　苏韵乐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远桑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很好听

　　“我很喜欢，听此一曲，我今日不虚此行。”

　　“我……”苏韵乐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堵了回去。

　　“那是什么？”

　　远桑指着天上的红色光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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