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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起床动力
洗漱时,陆时安的话如同一只粘人的小萤火虫,一直在脑海深处回放:“你不是拖延,只是太想做到最好了。”
萤光一眨一眨,微弱却清晰地照亮了曾被忽略的小小声音:
做得太慢了,我好差,同样的任务量,有人可以两个小时就完成。
初稿这么粗糙,要改好久,好累啊。
编辑一定觉得我很拖延。
......
也照亮了世界之大,人外有人。
心底缓慢地生出恐慌,如同夜晚弥散的雾,润肤液涂在脸上,留下沁人的凉,想尽快钻进温暖的被窝。
关闭大灯,只留两只手臂在外面举着手机。上面是陆时安发来的工资,他甚至做了份像模像样的电子工资条,丰厚的总金额如同一盏大灯,带着直接的热烈的明亮,她先敲下一行字回了过去:【谢谢老板】。
然后才收下转账,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卧室进入静谧安宁的黑暗,这一天好像做了很多事情,身体倦意明显,新旧思绪缠绕,
黑暗中的生长悄无声息。
*
几墙之隔的另一间卧室,空调开着制热模式,无声送出宜人暖意。
陆时安正在镜前,耐心地将润唇膏涂抹均匀,惬意的歌声从滋润发亮的唇角飘出:
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
眼泪再苦再咸,有你安慰又是晴天
~
和沈栀言聊过,他的心情便如同一架冲入平流层的夜航飞机,摆脱所有颠簸,在静谧的高空平稳巡航。润唇完毕,目光仍流连于手中那支润唇膏——是沈栀言临走前所送,香甜的草莓味。
“出门顺便给你带的,冬天干燥,注意保养。”她说得轻描淡写。
虽然只是顺手而为,甚至出了门,她可能会忘记这件小事,可是于他而言,却好像有人在机舱里动作轻柔地点亮了一盏小夜灯。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转账已被接收。
如愿以偿的浅笑点亮眼底,精心策划的跑腿任务成效斐然,可以看得出,出门散心后沈栀言的状态提升明显,而且“工资”也没有超出她的接受界限。
他躺进轻软的被子,夜灯关闭,一个更安心的念头悄然浮现:时光荏苒,她依然保有着他曾熟悉的部分。
多幸运。
*
周日是离别之日,天色恹恹,云层滤淡了阳光,空气里也多了几分清冽的寒。
这是代遛狗的最后一天。
站好最后一班岗,沈栀言一如往常带回早餐,玉米、油条、芝麻球、肉包子、酱香饼,在餐桌上铺得丰盛,饮品还在制作中——陆时安今天在家做咖啡。
一顿中西混搭的早餐。
“遛狗辛苦了,”陆时安站在水吧区回头,眼底有清浅的笑意,好像不曾被离别影响,“要不要喝芝麻糊?给你冲一碗热热的,暖暖身子。”
这也是理所应当,因为大王是他的小狗。
沈栀言坐在餐桌边,内心悄悄蓄起一弯不舍的小湖泊,她不太精神地抬头,目光却倏地一顿——陆时安正从咖啡机顶上拿起她的杯子。
因为这周每天都来,她干脆暂存了一个水杯在陆时安家里,拿杯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映在她眼里,却多了些道不明的意味。
就像家里的男士拖鞋边,摆着一双女士拖鞋。
......
沈栀言迅速收敛心神,涟漪却一圈圈荡漾开去,将她卷入新一轮的抉择,“想喝芝麻糊,”她轻声坦言,带着一丝未察觉的依赖,“但是也想喝热美式。”
陆时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那就都要。”
沈栀言觉得不妥,眉间微蹙,“可是那样,早餐会吃不完的。”
陆时安已取出芝麻糊与白瓷碗,“剩下的给我,我吃饱了还有大王,”他回头看着沈栀言,做出最后总结,声音浸着晨光:“你只负责问自己想吃什么。”
仿佛一个系了很久的死结轻盈解开,又如同获得行动指南,豁然开朗。
“嗯,”沈栀言不再犹豫,涟漪漾至唇角:“那我都要。”
“好嘞,客官稍等。”
陆时安朝小碗里注入热水,给这片小空间又添了几缕芝麻的醇香。
又向她心中的不舍小湖注入了几缕眷恋。
二选一的时候可以都要。
先问自己想吃什么,而不是如何避免浪费。
陆时安收拾妥当,端着咖啡在她对面落座,“吃早餐咯。”
空气似乎变得稠厚温暖起来。
沈栀言主动开启话题,好奇道:“昨天我取的那本杂志,封面很特别,是什么方面的?看完方便借我看看吗?”
“是一本国外的设计杂志,”陆时安认真回应,“每年出四期,选题和质量都很高,他顿了顿,视线温和笼在她脸上,“我收藏了不少往期,你想看的话随时拿去看。”
沈栀言喝完最后一口芝麻糊,温暖由内而外,她心软回应:“好啊。”
陆时安是典型的行动派,“待会吃完早餐就找给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沈栀言答得干脆。
昨天出门,今天就不用出门了。
那个曾与她深夜相拥的身影再次浮现于脑海,陆时安终于按捺不住,将反复千万遍的疑问抛了出来,目光小心关注着她的神态,“不去和朋友玩吗?”
沈栀言正在啃芝麻球,觉得他好像意有所指,抬头看陆时安,“朋友?哪个朋友?”
她今天身穿一件暖绿色毛衣,淡妆自然,这一抬眼,似一朵芙蓉出水,带着不自知的清丽撞进陆时安的视线。他呼吸微滞,心尖像被羽毛极轻地拂过,言辞间流露出笨拙,:“就是,之前有天晚上,看到有人送你到小区门口。”
出水芙蓉睁大双眼。
沈栀言朋友寥寥,她在脑海里努力搜寻,最终在角落里挖出沈皓然的身影,随即恍然大悟,笑意浮动,如同莲瓣在风中轻颤,“你没看出来吗?”
陆时安正咬着一口酱香饼,闻言愣住,饼还衔在嘴边:“什么?”
“那是沈皓然,”沈栀言揭晓答案,眸中流转着灵动的光晕,“拿给你的咖啡豆就是他带给我的。”
陆时安一时语塞,哭笑不得,那个让他暗暗吃醋、难以忘怀、如鲠在喉的身影,居然是沈皓然,顿时感觉大量感情付诸东流。
沈皓然,赔钱。
吃过早餐,陆时安带沈栀言来到书房,让她自己挑杂志。大王也跟在后面,上午阳光洒满书房,将那丝眷恋照得微微膨胀。
陆时安站在她身边,陪同挑选,“下周末我爸妈来,他们想请你一块吃个饭,有空吗?”
沈栀言翻书的手顿住,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啊?”
这种话说得这么自然吗?
阳光给沈栀言镶了一圈柔和的边,显得头顶翘起的短发毛茸茸,陆时安看着她懵懵的样子,温声安抚,“不着急回答,有一周时间考虑呢。”
“哦——”沈栀言的心暂时落地。
从小相识,沈栀言和陆时安和一家吃过不少饭。每年过年,他们都借机贴补,包一个特别丰厚的红包给她。只是可惜,后来她和陆时安分手,不好意思再见长辈。
内心凌乱。
里面有真心的探望,有于人情而言的不好拒绝,更强烈的是对和陆时安关系失控的担忧,和家人一起吃饭,毕竟意味不同。
沈栀言默默叹气,朕的天下又乱了。
算了,反正还有一周时间考虑,先放着。
*
周一。
遛狗限定体验结束,沈栀言顿时失去起床动力,缩在被窝里进行“是否起床”的思想斗争。一个助纣为虐的声音循循善诱:都已经早睡早起将近一周了,奖励自己睡个懒觉,一点也不过分。
好有道理。
于是沈栀言丝滑地睡了回去,再醒来时,手机显示时间九点零五分。
完了。
旧作息死灰复燃,活力清晨已成往事,上午时间飞逝,没写几行字就到该张罗午饭的时刻。
时间再次紧巴巴,做饭前后总要花去近一个小时,这几日因为惦记着没机会继续的双人游戏,她便在手机上找了个类似的,午休时玩一局放松,可等她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窗外日光西斜,时间悄无声息地滑到下午三点。
?
沈栀言甩开手机,内心大惊,明天一定要继续早起!
然而,到了周二,又是同样的再睡一会儿……
周三,被窝外面好冷,再睡一会儿……
连日低温,连出门散步的时间都大打折扣。她一边宅在家里,一边忍不住怀念上周那个活力满满的自己,和那一场制造了最近情绪高峰的城市漫游。
那一天走了一万八千多步。
为重拾活力,沈栀言决定去爬山。这意味着,今天工作进度又要被耽误。
纠结重新袭来,她不想耽误工作,又想出门活动,既要又要的后果就是工作没什么进展,出门还比预计晚了一个多小时。
因此,爬山时她没有走得太远,到半山平台便停下休息,打算看过日落原路返回。即便如此,不等她走到山脚,夜幕就已完全降临。
路上行人稀少,走着走着她蹙起眉头,凝神捕捉身后的脚步声——仿佛有人跟在自己后面很久了。
她又观察了一会儿,声音还在,于是佯装不经意回头,瞥见几步之外有位小个子男青年。对方步伐平稳,神色如常。
会不会想多了?
事实再次证明,她的直觉准得惊人。沈栀言故意放慢脚步,想让对方先行,男青年很快赶上,却在与她并肩时缓下速度,开口道:“美女,能加个微信吗?”
“不方便。”沈栀言果断拒绝。
好消息是男青年没再出言纠缠,坏消息是他的脚步却依旧徘徊左右,如同粘在鞋底的口香糖,甩不脱,令人心烦。直到她走出景区大门,那人仍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可是那人没再开口,她也不敢主动斥责。
回家需要搭乘公交,通往公交车站的路行人依旧有限,男青年再次凑近,问道:“美女去哪儿?”
这一问,让她心底警铃大作,彻底无法淡定,她不敢赌自己上了公交或者叫车回家被尾随的可能,因为一旦发生,可能未来一段时间她都很难再独自出门,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消除阴影。
那怎么办?
报警?找保安?
可是保安又不能送她回家,要报警么?
其实早在她刚听到脚步声时,内心就浮现出一个求助人选,毕竟关系到人身安全,她拿出手机给陆时安发消息:
【有人一直跟着我,能不能麻烦来南山接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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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