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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黑暗。寂静。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一百年,我听见扑通一声。
心跳?
扑通。扑通。
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睁开眼,看到一片血红。不是地狱的景象,而是...液体?我在某种液体中漂浮?
"他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快准备止血带!"
眼前的血色褪去,我发现自己躺在城堡医务室里,胸口缠满绷带。
艾琳趴在床边,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更惊人的是,她手里拿着个透明容器,里面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我的心脏。
"欢迎回到人间。"她挤出个笑容,"吸血鬼先生。"
我试图说话,却引发一阵剧咳。艾琳赶紧扶起我,喂我喝了口...不是血,而是某种草药汁?
"慢点喝。"她擦掉我嘴角的药渍,"你的循环系统刚重建,需要适应。"
窗外阳光明媚。我眯起眼,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阳光?!我本能地缩向阴影,却被艾琳拉住。
"别怕。"她拉开窗帘,"试试看。"
一束阳光直接照在我手上。预期的灼痛没有出现,反而有种久违的温暖。我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血管隐约可见,却是鲜红色的。
"我...变成人类了?"
艾琳的笑容消失了:"不完全是。"她递来一面镜子,"自己看。"
镜中的我依然苍白英俊,只是眼睛从血红变成了深褐色。张嘴时,獠牙还在,只是缩短了些。
"半吸血鬼?"我猜测。
"四分之三。"艾琳纠正,"你的心脏..."她指着那个容器,"被该隐之血污染过,我们只能先体外培养。"
"我们?"
医务室门开了,走进来的人让我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是约翰,真正的面包师约翰,手里拿着擀面杖和...圣经?
"醒了就好。"他粗声粗气地说,"我女儿三天没合眼了。"
艾琳急忙解释:"真约翰并未死在禁地石室里面,而是一直被关在长老会地牢。马库斯伪装成他监视我,直到...呃..."
"直到那个恶魔需要亲自出马。"约翰接着说完,把圣经扔给我,"看看最后一页。"
我翻开被烧焦的圣经,最后一页的羊皮纸上画着个复杂家谱。这次没有该隐,而是从艾琳向上追溯,最终指向一个叫玛利亚的女人,旁边标注:"圣痕携带者"
"我是也是圣杯的后裔。"艾琳轻声说,"所以我的血能治愈,也能伤害。"
约翰哼了一声:"所以她妈死前把这丫头托付给我,让我发誓永远不碰烘焙。"。
见我困惑,他补充,"酵母会激活她血液中的圣力,整个面包店都会炸飞。"
记忆突然闪回——艾琳说她父亲从不让她进厨房,而城堡厨师也抱怨过她做蓝莓派炸飞过三个烤炉...
"那十字架?"
"我母亲的遗物。"艾琳摸着锁骨下的金色印记,"它封印着我血液中的力量。」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金发上,像戴了顶光环。我突然意识到,她体内流淌的可能是比该隐更古老的力量。
"地狱之门呢?"我问,"那些初代吸血鬼..."
艾琳和约翰交换了个眼神。
"关于那个..."她咬着嘴唇,"有个小问题..."
城堡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熟悉的尖啸声。约翰叹了口气拉开窗帘——远处的天空上,那道连接天地的黑光依然存在,只是变细了些。
"只关上了门。"艾琳苦笑,"没锁死。"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我盯着远处天空的黑线。
"等着地狱生物冲出来吃早餐?"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照出她眼下的青黑——她已经三天没睡了。
"先解决这个。"她举起试管对着光,"你的心脏在恶化。"
培养罐中的心脏确实不太妙。
原本鲜红的肌肉组织上爬满了黑色纹路,像某种寄生藤蔓。更糟的是,它跳动的频率越来越不稳定,连带我的胸口也开始抽痛。
约翰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铁笼子,里面是只瑟瑟发抖的兔子。
"教堂地窖抓的。"他把笼子放桌上,"够用了。"
艾琳咬破自己手指,滴了滴血在试管里。
金色液体立刻沸腾起来,冒出带着香气的烟雾。
她小心地将这滴混合液滴在兔子前爪的伤口上。
奇迹发生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毛都重新长出来。
兔子红眼睛里的恐惧变成了困惑,甚至蹭了蹭艾琳的手指。
"成功了?"约翰问。
艾琳没回答,只是突然流泪了。
那滴泪落在兔子头顶的瞬间,小动物立刻僵硬,短短三秒内就变成了石像。
"操。"约翰后退两步,"这他妈..."
我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低头看见培养罐里的心脏表面结了一层白霜。
艾琳慌忙擦干眼泪,心脏才慢慢恢复跳动。
"圣血悖论。"她声音沙哑,"我的血液能治愈黑暗生物,但泪水会石化光明生物。"
她苦笑着看我,"而你...现在卡在中间。"
约翰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她亲我,我可能会死。"我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如果她不亲我,我也会因为心脏坏死而死。"
艾琳的指甲掐进掌心:"不好笑。"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叫声。我们同时噤声,看着一只红眼乌鸦落在窗台,丢下个卷轴又飞走了。
约翰抢在我前面捡起卷轴:"长老会的印记。"
卷轴上只有一句话:"月食之夜前交出圣杯之女,否则我们将释放地牢中的莉迪亚。"
艾琳手中的试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莉迪亚...还活着?"
我抢过卷轴撕得粉碎:"不可能。我亲手..."
记忆闪回三百年前。莉迪亚在火中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是"原谅我",但她的尸体...我真的确认过吗?
"他们在虚张声势。"约翰斩钉截铁地说,"我在地牢待那么久,从没听说过什么莉迪亚。"
艾琳机械地捡着玻璃碎片,手指被割出血也毫无知觉:"但如果真的...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我抬起她下巴强迫她直视我,"莉迪亚死了。我亲手火化的。"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艾琳的眼睛开始变色——左眼金右眼绿,这是她情绪剧烈波动时的特征。
更糟的是,培养罐里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黑色纹路像活物般蔓延。
约翰突然掏出一把面粉撒向窗外。白色粉末在空中组成奇怪的图案,隐约可见几个人形轮廓正在靠近城堡。
"侦查小队。"他压低声音,"至少三个吸血鬼,两个人类。"
艾琳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银匕首,但现在空空如也。
我们所有的武器都在地狱之门一战中遗失了。
"地窖。"我忍着胸痛站起来,"还有备用武器。"
刚迈步就摔了个趔趄。
心脏的疼痛像有把钝刀在胸腔里搅动,视线边缘开始发黑。艾琳架住我胳膊,她的体温透过布料灼烧着我——圣血携带者的另一个副作用。
"别动!"她命令道,"我去拿。"
约翰已经抄起擀面杖守在门口:"丫头,你留下保护他。我这把老骨头还能..."
话音未落,一支银箭穿透他肩膀。老头闷哼一声撞在墙上,鲜血立刻浸透衬衫。
"爸!"艾琳尖叫。
三个黑影从窗口跃入。两个穿黑袍的吸血鬼,一个持十字弓的人类女性。
我认出她是朱莉的妹妹——那个被长老会抓走的供血者。
"晚上好。"女猎人冷笑,"奉长老会之命,取圣杯之血。"
我挡在艾琳前面,却因心脏骤痛跪倒在地。
培养罐里的心脏已经变成可怕的紫黑色,跳动声大得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别挣扎了,莱昂纳多。"年长的吸血鬼亮出银链,"你的心脏撑不过今晚。"
艾琳突然笑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笑声。
"想要我的血?"她划破手掌,"来拿啊。"
鲜血顺着她掌心滴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金色水洼。
两个吸血鬼如获至宝地扑上来,却在碰到血的瞬间惨叫起来——他们的手像碰到烙铁般冒烟溃烂。
女猎人趁机瞄准艾琳射箭。箭矢穿透她肩膀,带出一串血珠。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血珠在半空中变成金色火焰,反弹回去点燃了女猎人的头发。
"圣血护主!"受伤的吸血鬼惊恐后退。
艾琳拔下肩头的箭,伤口立刻愈合。她步步逼近入侵者,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燃烧的血脚印。
"告诉长老会..."她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回响,"再敢靠近我的家人,我就用眼泪填满地牢。"
年长吸血鬼突然掏出一个黑铃铛摇晃。
刺耳的铃声让艾琳捂住耳朵跪倒在地,她眼中的金光迅速褪去。
我拼尽最后力气扑向那个吸血鬼,却被银链缠住脖子。
"看看这是谁的心脏?"他变魔术般掏出另一个水晶盒,"认得吗?"
盒中跳动的心脏上刻着"艾琳"。
"不可能..."我挣扎着,"她的心脏明明..."
女猎人趁机一箭射向培养罐。玻璃碎裂的声音像审判的钟声,我的心脏掉在地上,被箭矢钉穿。
世界突然安静了。
我低头看着胸口,没有血,没有痛,只有一种奇怪的解脱感。原来死亡是这样的...
艾琳的尖叫声撕破夜空。
她扑向我坠落的身体,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
那些泪滴在碰到我皮肤时没有石化效果,反而像春雨般滋润着干涸的血管。
"不...不要..."她抱着我哭喊,"求你..."
奇迹发生了。
被泪滴接触的皮肤开始发光,微弱但稳定,像夜明珠般柔和。女猎人和吸血鬼们惊恐地后退,其中一个甚至画起了十字。
"圣痕显现!"年长吸血鬼惊呼,"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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