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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杯
隋慕没留下评论,不点赞,也没有直接退出去,手指反而去碰他的头像。
令人意外的是,谈鹤年不知何时竟解除了朋友圈权限。
少爷嘴上说着不在意、没兴趣,实则洗完澡出来,躺在床里从头刷到尾。
直至困得眼睛睁不开,手机从掌心滑落,掉进被子。
隋慕一歪脖子便陷入枕头中酣眠,床头灯都忘记关上。
日上三竿。
他睡得全身酸软,难得沾上了些起床气,在被子里左滚右滚,听到手机哐啷掉在地上,才猛地清醒。
“嗯?”
隋慕撑起眼皮,趴在床上伸手去够。
锁屏堆满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通知,他一眯眼,准确扫见了角落里谈鹤年发来的消息。
[哥哥,你睡了吗?]
[【图片】]
[你买的企鹅玩偶落在车上了,我才看到。]
[什么时候有时间,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你很喜欢我穿这个吗?]
[【图片】]
他随手点开,上面俨然是一张自己点赞对方照片的罪证!
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定是手滑误触!一定是的!
隋慕立马坐了起来,别的倒也算了,那条居然还是谈鹤年朋友圈里少有的他拍全身照,身着一套演出服。
[这套是我自己买的,拿给你看看。]
[抱歉哥哥,我只找到了裤子……]
[【图片】]
谈鹤年.裸.着上身,肌肉充血膨胀起,裤腰松松垮垮勾住跨骨,裤链都没拉,就这么咔嚓来了张对镜自拍。
加之头顶的暖光洒落,总感觉有点不正经。
隋慕皱了皱鼻子,连忙返回,只不过太慌乱,竟无意中“拍了拍”他的头像。
而下一秒,他就看到谈鹤年正在输入。
[哥哥,你醒了?【太阳】]
隋慕不搭理他,他就继续发,引用了上面企鹅玩偶那句话:
[这里这里,它昨晚上一直喊着要找妈妈呢。]
[你确定不来接他吗?]
隋慕受不了他这种恶心的口吻,发了个呕吐的黄豆表情,回复到——[那你给我送过来啊,像你昨晚一样,交给孙妈。]
[难不成还想让我亲自去找你拿?]
谈鹤年这次停顿良久,然后劈里啪啦发来一堆:
[好叭【流泪】【流泪】]
[可是我今天很多课,估计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了。]
[本来是想邀请你来学校玩的,这样我们可以在食堂共进午餐……你好冷漠【流泪】【流泪】]
[哥哥,你真的忍心丢下我一个吗?]
[不过我也很开心啦,就喜欢你这样对我耍大小姐脾气【害羞】]
隋慕毕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见他这么没脸没皮,不知道该怎么骂,只得生气不理了。
短暂的一日约会后,他又变成了无所事事的老状态。
让隋慕从始至终都闲着,倒也无妨,可一旦满足过出门的欲望,他就呆不住了,心里长满小刺。
于是,他给老友拨去电话。
20:40,酒吧。
灯光变换交错,衣冠楚楚的男人穿梭其间,准确抵达卡座,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慕慕?”
隋慕杯里的酒已然喝掉大半,被喊了两声才转过头。
“吴大律师,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律所有点事,耽搁了。”
吴烨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跟他坐在了一边,端起身旁侍应生倒满的酒杯:
“待会儿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马上到。”
“朋友?好吧。”隋慕神色平静,将一片柠檬塞进嘴里嚼,眉头拧起。
“听说你老公换人了?早知道这么劲爆,婚礼那天我是坚决不会去外地出差的。”
“没你想得那么劲爆,准未婚夫结婚前夕和别人睡了,至于他弟弟,就是赶鸭子上架被推出来应付媒体的。”
隋慕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波澜不惊,慢悠悠地啜饮杯中烈酒。
对方推了推眼镜:“这还不劲爆?需要离婚官司的话,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半价。”
“太麻烦了,你知道我是最讨厌麻烦的人,现在这些事乱糟糟,真是烦得头疼……”
当初就是为了避免麻烦,他才吃窝边草的。
隋慕叹气,又用酒来压情绪。
吴律师只得闭嘴,转了个话题:
“什么时候搓搓麻将?最近手还挺痒。”
“你能凑齐人我就陪你打,这年头,局不是那么好攒的。”
吴烨笑了笑,刚要说些什么,手机蓦然响铃。
可惜室内太嘈杂,开了免提都无济于事——
“喂?什么……好好好,你别动就行,我让人去门口接你。”
他朝侍应生打个手势,对方便理解了。
隋慕抬头望去,隐隐约约瞧见一个如同复制粘贴的西装男士,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晋永中信的沈闻澜沈总。”吴烨拍了拍来者的肩膀,又小声冲隋慕补上一句:“做审计的。”
“闻澜,你年纪小,喊慕哥就行了。”
沈闻澜从善如流,伸出手跟他打招呼:
“慕哥好,百闻不如一见。”
隋慕坐着未起身,只用眼神打量他一遍,瞧这人帅气潇洒,却不想同他握手,朝后倚住沙发背。
“审计还有时间出来喝酒?你们不是很忙吗?”
一见面就问这种话,还真是他的风格。
吴烨挠了挠脸。
沈闻澜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收回手掌,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有闲季有旺季,也能偶尔忙里偷闲,否则总是绷紧一根弦,人要出毛病的。”
“那可别把这大好时光给浪费了,快坐快坐。”
吴烨出来缓和气氛,一打响指,让侍应生继续上酒。
坐着没出声的隋慕忽然开口了,瞥向男人:
“要最贵的酒,今晚我请客。”
看得出隋慕有心事,一杯接着一杯,酒精的作用还未凸显,他就已经上头了。
吴烨陪着他喝,最后却是吐得最快的那个。
新来的沈闻澜无比清醒,十一点刚过,便拖着两人离开。
他给吴烨叫了代驾,自己则打出租车,拉上隋慕一起挤在后座。
“你是谁?”
隋慕忽然仰起脸来,凑到男人面前。
沈闻澜终于看清了他长什么样子,神情一滞。
“你是谁啊?”
隋慕又问了一遍,他才开口:“我是沈闻澜,吴律师的朋友。”
“沈、闻、澜……”隋慕拉着长音,眨了眨眼睛:“谈鹤年呢?”
“什么?谁?”
对方不解。
隋慕却不说话了。
司机问目的地,沈闻澜说先送他。
幸好隋慕的状态比吴烨还稍微好一些,脑子还算清醒,舌头捋直了,坐起身。
他脑袋探到前排,又扭头冷冷命令沈闻澜:
“你不许听。”
“为什么?”
后者难免发愣,下意识问出口。
“就是不许,我只说给司机听,把耳朵捂上。”
闻言,出租车司机用一种诡异地眼光透过后视镜注视着两人,随后才听到了隋慕报出的地址。
说完一大长串,大少爷好像累了,倏地瘫软下来,身子侧趴在座椅上,两眼直盯着车窗外,呼吸滚烫而均匀。
这幅表情淡淡的样子,仿佛给人他并未喝醉的错觉,实则,沈闻澜完全看得清他涣散的瞳孔,眼皮眨一下都费力。
沈闻澜松开盖住自己耳朵的手掌,真不知道究竟该说他的防范意识是好是差。
他尽职尽责地把人送下车,隋慕却用完就扔,不让他靠近大门口。
“我把你送进去吧,你这样……”
“我怎样?我很好。”
隋慕走得很慢,但还算稳当。
沈闻澜忍俊不禁,叫住他,与之面对面而立:“认识你很高兴,晚安。”
他勾着唇角,视线却恍惚聚焦到不远处的一个黑影。
黑影越来越近,展露出阴沉得吓人的脸。
隋慕迟钝地扭过脑袋,被冰凉的胳膊搂住肩膀。
谈鹤年语气都是冷透了的:“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对隋慕说话,眼神反而直直攻向对面那人。
沈闻澜不了解情况,礼貌微笑:“你是?”
“送别人老婆回家之前,不用打听一下他丈夫吗?”
谈鹤年顶着一张臭脸,身侧的拳头已然握起。
沈闻澜略显惊讶。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隋慕居然会喜欢这种类型……
“我想你是误会了,出租车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一步吧,告辞。”
谈鹤年看他忙不迭逃跑的样子,仍旧气不打一处来,垂眸望向隋慕。
隋慕趴在他怀里,底层代码似乎出了故障,满脸疑惑。
男人不必凑近,就能嗅到他一身酒气。
“不在外面吃饭,却可以酗酒泡夜店是么,你比我不健康多了。”
谈鹤年眯起双眼,后槽牙简直快咬碎了。
隋慕歪歪头,貌似认出了他:
“什么夜店啊,就是喝了两杯而已……这是社交,知道吗?大人之间的社交。”
“大人?送你回来的那个人么?”谈鹤年语气有些急:“他是谁?”
隋慕蹙眉沉默。
在男人眼里,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他压根想不到,隋慕脑子里也在思考刚才那个人是谁。
“你是想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取而代之的男人,是吗?”
“对,你随便勾勾手,就有无数的男男女女肯为了你而围上来,我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谈鹤年伸手捏住他的肩膀,两人拉开几分距离,男人一俯身又弥补了空缺。
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冷空气急速升温,惹得隋慕头晕脑胀,撑着眼皮瞅他。
“我听不懂你讲什么……”隋慕声音很小,语调又平,那么轻飘飘,显得谈鹤年更像是在无理取闹地撒泼。
但这位泼夫自己并无察觉:
“你能听懂,你最清楚了,你就是知道我爱你,才会用这种方法惩罚我!你怎么这么坏,隋慕!”
“你怎么跟隋薪一样吵?”隋大少嫌弃地撇了撇嘴:“快点放开我。”
“不要,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不是谈柏源,我这辈子都摸不到你,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谈鹤年双眼猩红,透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可惜,捕捉到关键词的隋慕顿时猛推他一把:
“你还敢提他啊……滚。”
隋慕难得说了句重话,转身朝门口迈开脚,同时轻轻扭动着自己的手腕。
这人胸肌也太硬了,锤了一下自己反倒先感觉到疼。
身后,谈鹤年狼狈地追上去,慌里慌张从怀里掏出玩偶,塞进他掌心:
“这个你也不要了吗?”
隋慕一顿,手指蜷曲,捏了捏那个毛茸茸的企鹅小挂件。
因为躲进谈鹤年怀里暖了一晚上,它带着一丝温度,甚至心跳。
然而,隋慕无情地将其丢在地上,进了门。
夜晚气温低,却也不及谈鹤年一瞬间坠落冰潭的心。
他被冻在了原地,良久才机械一般蹲下身来。
虎口掐住在地上滚过一遭沾满灰的玩偶,指腹泛白。
“哭有什么用,他不要你了。”
声音从齿缝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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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没名没分的某人捧着重返洁净的小玩偶以泪洗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