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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
梁斯铃的反应就跟进了虎穴一样。
陆青黛见她紧张成这样,想说点什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梁斯铃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径直走向客厅,轻轻地在沙发上坐下。
“要喝水吗?”陆青黛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一些温水,端到她的面前。
“谢谢。”梁斯铃接了过来,双手捧着,小口小口抿着。
她的唇瓣被润湿,在灯光下愈发鲜红。
陆青黛目光扫过她的嘴唇,目光闪了闪,移开看向别处:“喝点水亲亲会更好,你说呢?”
梁斯铃险些被水呛到,不想在陆青黛面前咳得太难看,她憋住了,憋得满脸通红。
待缓下去,她起身,将剩下半杯水递给她:“那你也喝。”
说完后,梁斯铃这才意识到居然把自己喝过的水给对方,刚要缩回,但陆青黛已经接住,顺便,按住了她握在杯子上还没来得及抽开的手指。
感到对方指腹镀来的温润细腻,梁斯铃垂下的眼帘不受控制地快速连续颤动。
她一点点地,拿开手指,垂回身侧,微微蜷进了掌心。
余光瞧着,陆青黛端着她的杯子,转了半圈,换到她没喝过的另外一侧杯沿,喝了几小口。
梁斯铃脑子里突然冒出个问题,为什么喝水亲亲会更好?
她看着陆青黛,当然没问出来,然而彼此的视线交接,令周遭的空气滚热起来。
陆青黛放下杯子,回视她。
梁斯铃竟然忘记了移开,对方已经洗完了澡,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袍,长发披散着,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她看着对方如潭水般幽静的眸子,她未曾想过和陆青黛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些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几秒钟后,竟然都成真。
她不知道是自己先靠近还是陆青黛先靠近的,喝过水的嘴唇更加柔润,如同果冻般嫩滑。
一开始她还是很含蓄,只是轻轻地碰着对方的唇瓣,被陆青黛引导着,她也逐渐热烈起来。
陆青黛一只手拢着她的后颈,另外一只手,柔柔地摩挲她的耳垂。
她很痒,一侧肩膀耸了起来,手指不断地穿梭过对方滑凉的秀发。
陆青黛察觉到她的敏感点,嘴唇从她嘴巴转移到脸上,又转移到耳边,轻轻地含住。
温热潮湿感在耳朵上滑动,伴随着陆青黛低低喘气的音节,沿着她的耳膜进去,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有些发软,身后刚好是沙发,小腿挨着到沙发沿,她顺势坐下去,又因为对方倾过来的身体,后背下坠贴到了沙发上。
身上的外套早已落在了地板上,陆青黛眸中含着湿润的水光,黑漆漆地看着她:“去卧室。”
“你……”梁斯铃吞咽了下口水,“还想继续吗?”
“没事,你不想的话,可以停下。”陆青黛嘴上这么说,但丝毫没有松开她一点。
梁斯铃问出那话,并非反感继续下去,只是需要说些话来掩盖自己的紧张,还有一点,她怕对方看出来自己很不熟练。
以至于她眸中情绪空白了一两秒,又问出了一句无意义的话:“你穿这么单薄一件不冷吗?”
现在晚上最低温度不到十度,对比起陆青黛,显得她穿得很厚。
经过刚才,陆青黛面前的领子敞开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看着,微微倾泻下春光。
陆青黛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指腹伸进她的衣摆,一点点地摩挲着她的肌肤,再一点点地往上,好像在试探她可以到哪一步。
梁斯铃除了心跳加快没有别的不适应,只是跳得太快,有什么难以控制的东西冲出体内,又被克制了回去,呼吸微微地起伏着,在陆青黛指腹越过那条线到达最柔软处,她猛然一颤,随之搂紧了陆青黛。
陆青黛因为她的反应停了下来,身体贴到一起传递体温,梁斯铃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的心跳,她已经有些分不清了,嗓音有些低:“那去卧室吧。”
这一层的装修可能都是陆青黛选的,都是同一种风格,比如陆青黛这间卧室,跟她那间一样,床头都有个壁灯,且一模一样。
白炽灯关掉,房间暗淡了下来,壁灯微弱的暗黄色光芒,为氛围平添了几分暧昧。
黑暗好像安抚了梁斯铃心中的一些紧张感,她更加放得开一些,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去亲吻对方洁白无瑕的锁骨,放纵自己的欲望,在陆青黛身上化开。
但仅限于此,即便她想,也不敢再往下,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害羞,所以更多是任由陆青黛的想法来。
“别表现得那么紧张害怕,显得我像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陆青黛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这句话让梁斯铃笑了一声,又笑了第二声。
想起酒吧那次,她到现在还是怀疑陆青黛故意绊倒她,于是拢着她的后颈往下,贴近自己的身体:“那你是好人?”
极轻的笑音涌入梁斯铃的耳朵里,带来绵绵的痒意,梁斯铃动了动,歪头耳朵蹭了蹭枕头。
陆青黛手指撩开她的发丝,不置可否,继续亲吻她的耳垂。
衣物不知何时全部褪到了床上,梁斯铃只觉得她的肌肤十分滚烫,她想,自己的应该也是如此。
当她看见陆青黛从床头柜掏出一盒指套时,她在想,陆青黛家里为什么会备着这些,但她看指套是一盒新的还没拆封过。
“你如果不舒服要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应该不算太坏。”陆青黛低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梁斯铃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一种新鲜的感觉涌上来,带着一些微妙与奇异。
“放松。”陆青黛另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安抚她。
梁斯铃眼角有些湿润。
“你很疼吗?”陆青黛语气轻柔。
从相遇以来,梁斯铃大概是第一次见她说话那么温柔,简直有点不像她,毕竟前几次,陆青黛一开口就是呛她。
“没有。”梁斯铃回她。
“你……”陆青黛闷哼了一声,“放松一点。”
可能陆青黛这句话说太多遍了,梁斯铃觉得自己已经不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总是让自己放松放松。
她咬了下陆青黛锁骨:“我很放松,你不用总是说。”
听得陆青黛喉咙再次溢出一声闷哼,她突然突然意识到,陆青黛的哼音大概是……
可她刚才咬得很轻,给咬疼了吗?
她指腹在那处牙齿印上抚摸了一下,算作安慰。
“我是说,你可以松开一点,我手有点出不来了。”陆青黛觉得自己手指下一秒断了也说不定。
梁斯铃脸颊瞬间浮上一层躁意,一层热一层红,她又羞又恼地将陆青黛压在床上。
灯光洒在陆青黛半张脸上,她这才看清陆青黛脸颊也有点淡淡的粉色,为陆青黛那张冷淡的面容添加了几分动人。
她心念微动,俯下身去亲吻对方的嘴唇、颈脖,被子里,陆青黛摸索到她的手腕,移了移,有种在教梁斯铃的感觉。
这一刻,梁斯铃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内心无声叹气,看来这个老司机还是装不成了。
只是,她有点太累了,精力被耗得差不多,几乎是强撑着,却也还是没撑住,趴在陆青黛身上,虚脱地睡着了过去。
……
翌日,闹钟响,陆青黛先醒来,迅速关掉了。
她看了眼身侧的人,雪白的肌肤暴露在被子以外,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对方,随后下床穿衣服。
梁斯铃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刚好看见陆青黛在穿衬衫,扣到第三颗扣子时,她瞥见里面红色的痕迹。
她将脑袋往被子里埋了埋,听见动静的陆青黛,知道她醒了过来,目光缓慢地扫过隆起的被子,又轻轻地收回,走到盥洗室洗漱。
一直在装睡的梁斯铃,听到她出门关上门的动静,这才从床上坐起来,看眼时间,才七点多,好早。
她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昨晚没细看,陆青黛的被单是很清新的翠绿色,边角有个很精致的小鸟刺绣,床单也是同色系。
正当她盯着小鸟刺绣出神时,忽而听见玄关处开门的动静,她一惊,连忙重新躺下。
陆青黛怎么又回来了?
她听着对方的脚步声,从客厅渐渐地靠近,直至推开卧室的门,到了床边,再没有声音,梁斯铃总觉得她在看着自己,内心的紧张令她睫毛不自然地颤了两下。
陆青黛眸光淡淡地扫过她的眉眼,嘴角无声挽起一个弧度,随后,她离开了卧室,将买回来的早餐放到了茶几上最显眼的地方,这才出门上班。
听着门关上好几分钟后,梁斯铃从床上坐起来,迅速穿好衣服,连忙跑回了对面703。
她窝回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都已经……这样了,那她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可是陆青黛也没说喜欢她,她在脑海里找到一个词语:炮友。
陆青黛难道只是单纯地想和她睡吗?这种叫作……梁斯铃又在脑海里搜刮出一个词语:生理性喜欢。
好了好了,淡定一些,这没什么的。都成年人了,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自己没必要太过纠结。
她换上衣服,出门,去看陆青黛,顺便吃早餐。
小区门口的哪家早餐店她很喜欢,但她每次去都很多人,她在想,难道是自己来的时间点不对?八点多,刚好是大部分上班族出动的时间。
她排队时脑子回想昨晚,自己好像哪里断片了?后来呢?她怎么睡着的?
旁边的人挤了下她,令她回过神,她要了个包子和一杯豆浆,一边慢吞吞地散步,一边吃着。
等到散到医馆门口,她刚好吃完,将袋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今天医馆门口很多人等着,都是奔着陆青黛的奶奶来的,老人家不常出诊,一号难求,很多人在医馆还没开门时,就早早地来了,当然,也有一些老人,是睡不了懒觉,来这里等着医馆开门,喝一杯养生茶。
医馆每天都会免费供应养生茶,这些都是梁斯铃听见几位老人唠嗑时得知的,她想了想,也跟着老人家进去蹭养生茶。
太阳出来了,暖暖地照在医馆门口的台阶上,每天都会清扫落叶,每次扫过后,隔了一晚又会落满。
梁斯铃端着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热气腾腾的养生茶,轻轻地对着杯口吹了吹气,望向医馆外面,对面环卫工人穿着马甲拿着一把大扫帚在打扫,簌簌的声音,听着有点解压。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人行道的行人,耳边老人聊天的声音,医馆里药材的清苦香气,一束阳光洒在了红木椅子上,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梁斯铃头一次感受到,这附近是那么充满着人间烟火气息。
以前她昼夜颠倒,白天睡觉晚上直播,后来她试图调整作息,却总是失眠,很少有脑子清醒的早上,要么是一晚没睡着,要么是,到了早上,才终于能够疲惫地睡去。
以至于给她一种,很久没有过这样平静的早晨的感觉了,没有疲惫,没有烦躁,她突然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的简单日子,也很好。
唯一一点,是她与这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些格格不入。
有些老人喝完养生茶后,会在医馆门口对面坐着晒太阳唠嗑。
陆青黛在二楼,她没能见到,喝完养生茶准备走了,一位穿着花色马甲老太太手里捧着个暖水壶,喊她:“姑娘,你也来讨养生茶喝吗?很少见你这么年轻的人养生噢。”
梁斯铃微微一笑,扶着她过马路。
“谢谢,谢谢你咧,真是个好心的姑娘。”老人笑起来时,皱纹都堆叠在眼角周围,“我这腿啊,老了,不太中用了。”
“您慢点。”梁斯铃将她扶到对面,那一群老太太,都是互相认识的,让出了位置给她坐,老人拉着她一起坐下,还在朋友面前夸赞了一番。
梁斯铃反正闲着没事,就陪着她们多聊了几句。
“多清秀一姑娘啊,结婚没?”一位老人说。
“还没。”梁斯铃到底是太久没跟老人相处过了,不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实话,不然她们就会争先恐后地给她介绍对象。
不过今天梁斯铃难得地不反感,可能是因为,她心情好,所以待所有人都很友善,即便在一些老人提到,她再不结婚来不及了,过几年就要错过最佳生育年龄这种话题时,她也能点点头,不反驳。
当然还有一点,她想坐在外面晒太阳,但一个人坐着太奇怪,和一伙老人坐在一起,十分完美地融入。
上午的阳光晒得梁斯铃暖洋洋的,老人之间总是有很多八卦,梁斯铃就听着,这种感觉她有点怀念,想起小时候,父母没离婚时,奶奶家里的院子,夏天时大家坐在树下乘凉,蒲扇一摇一摇的,冬天时,院子里的那棵树掉光了叶子,大家坐在太阳底下,磕着瓜子,说起哪家哪家人娶了个好儿媳,哪对夫妻昨晚又吵架了等等一些家里长短。
以前梁斯铃很厌恶那些老人,思想封建且八卦,老是在背后嚼舌根子。
可是她在外面漂泊多年,失去了亲人,她不知何处才是家乡,她像一叶孤舟,在漫无边际的河面上,就这么漂着,心里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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