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章:不安
拂乐嘴角抽了抽。
这算是夸奖吗?
勉强算他是吧。
她于是僵硬笑着:“太子殿下过誉了。”
三人正聊得尴尬,宫道那头,姜朝宁望见妹妹的身影,大喊了一声。
“阿芙,我在这。”
她喊着,踮起脚来挥了挥手。
姜拂乐闻言转身,便见姐姐一路小跑过来。
“跟谁说话呢,聊得这么热火朝……”
姜朝宁本笑眼弯弯地同自家妹妹说话,定睛一看。
只见自己方才在御花园里碰见的神仙太子,此刻正静静立在自己面前。
姜朝宁脑子里一片浆糊。
自己方才在神仙面前出了嗅,竟马上又遇见了。
姜朝宁暗自咬牙。
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她匆忙行了个礼。
“参见殿下。”
宋昭临颔首,忽然注意到,面前女子鬓发似乎有些散乱。
他偏头,伸手指了指。
“二娘子的簪子可是掉了?鬓发有些许散乱。”
姜朝宁闻言,立马伸手抚了抚发髻。
想起自己方才在御花园里落了簪子,竟是忘记捡起来了。
她此刻心中自是懊悔万千。
慌忙之中,朝宁赶紧拉起妹妹的手。
朝面前两个人微福了个身。
“天色渐晚,民女便带舍妹先回家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连忙拉着拂乐匆匆离开。
程屿礼此时刚吃下了一块荳蓉酥,正欲伸手拿第二块时,便见姜拂乐被姜二娘子拽走,不消一会儿便没了影儿。
待二人走后,宋昭临偏头看他。
“你可有什么头绪吗?”
“什么头绪?”
程屿礼眉间透着慵懒,转手将糕点递给身旁的小太监,拍了拍手上的渣滓。
他皱眉。
小太监立刻有眼色地递上了帕子,供他净手。
程屿礼这才恢复了往常那一脸吊儿郎当的笑。
“能有什么头绪,贤妃不就是赏她些糕点。”
宋昭临目光如炬,似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他眼神有意瞥了一下那精致的碟子。
“你可别告诉孤,你堂堂参知政事家的嫡长子,竟不识得几个糕点。”
程屿礼神色淡淡,垂眸不语。
宋昭临抱臂看着他。
“绫酥,来自南海一带。”
宋昭临顿了顿。
“那可是南海一带成亲时方会用到的点心。”
见程屿礼不说话,他便晓得他早已看出来。
不过是方才故意在姜家三娘子面前遮掩罢了。
宋昭临“嘶”了一声,摸了摸下巴。
“孤倒是好奇,方才姜家三娘子在时,你为何不告诉她?”
程屿礼眼神一撇,颇有些不乐意。
“告诉她?她还不得当场拿碟子将本少爷的脑袋砸出个洞来?”
他说着,撇了撇嘴。
“我可不想在宫里与她厮杀起来。”
宋昭临方才是见过二人斗嘴的,无奈笑了起来。
“说说吧,你作何打算。”
程屿礼敛去了情绪,扬了扬头,嘴角挂上一丝玩世不恭的弧度。
他挑了挑眉,望向宫道尽头,姜拂乐离开的方向。
“区区贤妃能奈我何?即便是五花大绑,我程屿礼也绝不会娶那姜家三娘子!”
宋昭临想起几日前在皇帝与贤妃的对话。
“若是她求了赐婚圣旨呢?”
话刚到嘴边,他便将话咽了下去。
此事还未有定论,暂且还是不要告诉屿礼。
依着这小子的性子,若是一气之下抗旨拒婚,怕是要引起圣怒。
程屿礼见他欲言又止,眯着眼看他。
“你怎么了,像是憋着什么事似的?”
宋昭临笑开,随口搪塞过去,迈步走向东宫的方向。
“孤正想着明日围猎的事呢,今年孤必要猎下头最大的豹子来!”
程屿礼姿态懒散,漫不经心地跟上太子的步伐。
他想起自己往年的战果,声线里染着股肆意。
“好啊,那便拭目以待了。”
暮色如纱,缓缓笼罩宫阙。
姜拂乐被朝宁匆匆拉着出了宫门。
鎏金铜钉在残阳下闪着金光。
暮色漫过宫墙,一路上,朝宁始终一言不发。
姜拂乐满心狐疑,不时斜眼打量着身旁的朝宁。
只见姐姐面色复杂,手指不停绕着手绢。
拂乐伸手在朝宁面前晃了晃,见她还是毫无反应。
拂乐恶作剧心思顿起。
她猛的凑到她面前,“嘿”了一声吓她。
朝宁浑身一颤,终于回过神来,拍着胸口,嗔怪地瞪她。
“怎么进了一趟宫跟丢了魂似的。”
她探着脑袋,凑近着打量。
“怕不是叫人下蛊了吧?”
朝宁将她推开。
“可比下蛊惨多了!”
话音刚落,她瞥见拂乐手中捧着的食盒,想起来什么似的。
抓着拂乐的肩膀,目光如炬,绕着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贤妃娘娘召见你有何事?可有为难你?”
说起这事来,拂乐心中疑惑顿时又涌上了心头。
她摇了摇头。
“她赐给我四碟子糕点,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便叫我退下了。”
朝宁柳眉微蹙,满脸不解:
“就这样?”
“嗯,就这样。”
拂乐一边回应,一边将食盒子打开给朝宁看。
“喏,就是这些。”
朝宁定睛一瞧,有些不可置信。
于是又凑近拿起一块,细细端量。
她霎时间僵在原地,嘴唇颤抖。
“阿……阿芙”
拂乐见姐姐面色僵硬,心中愈发纳闷。
方才那太子殿下也是这般,一来就盯着这糕饼看。
“这糕点有什么奇怪的吗?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极为感兴趣似的。”
朝宁面色复杂,似乎不知如何开口为好。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糕饼是绫酥,来自南海一带,寻常人家应当没见过。”
拂乐疑惑:
“很昂贵吗?太子那等人物也不曾见过吗?”
朝宁闭了闭眼,艰难开口:
“只是……只是这糕点,是人家婚嫁时方会用的。”
“那怎么……”
话刚说到一半,拂乐察觉不对,猛地看向怀里的食盒。
惊诧之下,盖子“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拂乐猛地一怔,身体如泥塑一般僵住,眼神迷茫。
她嘴唇反复开开合合了几次,却说不一字来。
“贤妃莫不是真要把我赐给程屿礼那厮做小妾 !”
朝宁心领神会,赶忙启唇说道:
“不成!我现在就去找那贤妃理论去!”
拂乐见姐姐转身就要走,一把攥住朝宁的皓腕。
她抬眸,对上姐姐焦急的视线,摇了摇头。
拂乐回首,值守的侍卫身影被拉的老长。
“宫门快下钥了,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她猛然想起,程屿礼见到这几碟绫酥时,眼中也闪过一瞬的惊诧。
不过是后来被那股子纨绔行径遮掩过去罢了。
拂乐眼底顿时燃起丝丝火气。
从前总以为这纨绔只是嘴上轻浮不饶人,却不想,他竟真敢动了纳她为妾的心思。
她暗自咬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此事还未有定论,明日她便先去求见贤妃。
至于程屿礼——
改日再同你算账!
原本顾盼生辉的眸中,此刻全是决然之色。
她勉强忍下怒火,顺了口气。
“大姐姐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先回家!”
街边的灯笼在微风中不安地摇曳,被月色染上一层薄霜。
拂乐与朝宁到家时,见大门敞开着,却不见有人影。
“娘?大姐姐?”
姐妹两个一边叫着,一边朝屋里面走去。
入得屋内,只见母亲静静躺在床榻上。
姜朝安满面愁容,守在一旁,眉眼间满是忧色。
“阿芙阿宁!你们可算回来了!”
朝安神色惶然:“没出什么事吧?”
拂乐摇了摇头,快步走到母亲塌边。
只见母亲形容憔悴,面色苍白如纸。
拂乐星眸圆睁,急切开口:
“娘这是怎么了?”
朝安幽幽吐出一口气。
“娘本是去西市采买豆子,傍晚时,那街道上本没什么人,却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匹发了狂的马,直直冲着娘而去。”
朝安说着,面露疑色。
“我将母亲浑身都细细检查了,却并未见什么外伤,只是仍旧昏迷不醒。”
朝宁扭头,强行将满心的慌乱咽下:
“可曾找来郎中诊治?”
朝安点头:
“寻了两位郎中,把脉后皆说无碍,修养几日便好了。”
拂乐瞧着母亲气若游丝的模样,眸中满是焦灼。
“可母亲这模样哪里像是无碍!”
朝安此刻思绪也如乱麻一般。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守着娘了,等明日我再去找几位郎中瞧瞧。”
她轻叹一口气。
“姐姐无能,读了那么多医书,此刻却不能叫娘醒过来。”
拂乐坐到母亲塌边。
“无妨,既然两名郎中都说无事,那我们便先守着就是了。”
朝宁点头:
“阿芙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守在娘身边,切不可自乱了阵脚。”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屋内烛火摇曳,姐妹三人皆静守在李慧世床榻边,满脸忧色
朝安簌簌翻动手中厚重的医书,目光急切地徘徊在密密麻麻的字迹间。
拂乐此刻难得安静下来,杏眼圆睁,目光一刻也不肯从母亲身上离开。
不时伸出手探探李慧世的额头,动作轻柔。
朝宁静坐片刻,起身,款步前往厨房。
不多时,手中多了两碗饭菜。
“先吃些东西吧,拂乐一大早便入宫,大姐姐你也一直守在母亲身边,还未用过晚膳。”
朝安轻轻点了点头,正要向桌案走去。
忽的,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沉寂。
霎时间,拂乐的惊呼声紧跟着响起。
她声音颤抖,满是惊惧。
“娘!娘咳血了!”
插入书签
程小少爷有话说:
本少爷是真的爱吃这个绫酥,不是演的,望周知。

另:
这东西寓意不好,往后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