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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已修)
拍卖大厅。
穹顶垂落的水晶吊灯洒下碎金般的光,底下人头攒动,喧嚣声几乎无处不在,侍者在人群里穿行。
空气里凝固着一种沉闷的声浪,无数刻意压低,却因兴奋而略显尖利的私语,混合着昂贵香水,酒精与雪茄的气息。
“您好,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阮七看也不看,只是将邀请函递过去,目光仿佛越过这位侍者,投向门厅深处灯火辉煌的拍卖厅,带着一种符合“祁泽川”身份的,且习以为常的冷淡。
几秒钟之后,那个人将邀请函双手呈回,动作里带着许些谨慎,语气礼貌。
“感谢莅临,希望先生玩得愉快”
阮七接过邀请函,无声的点了点头,她似乎很习惯这一切,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冷漠,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但事实上,脑海里的系统正在叭叭个不停,它对此很好奇,所以到处看,不时向她汇报周围的情况。
下一刻,随着从上方而来的细微的风声,阮七微微侧了侧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抬起手,也正好是在这时候,有什么东西不偏不倚的,稳稳地接在了手心里。
“嗒”
那是一串珠子。
极为罕见的紫檀品质,珠体打磨得极其光滑,在灯光下呈现出深沉内敛的,属于木质的温润的光,近乎纯黑。
直觉替她指引了方向,同时,她也感知到了某种若有若无的目光,手指下意识地微微收拢,无需系统提醒,她向侧上方望去,果然望见了那个人。
也正好与那人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滞了半秒。
然后晏既明比了一个口型,无声的说出了那句话,唇角那抹弧度也瞬间加深,几乎是一个真切的笑意。
“好久不见”
一一
【宿主,我感觉有哪里不对】
系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怎么了?】
阮七在心里问道。
说实话,她也看出哪里不对,似乎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这人就有种莫名的熟捻感,像是在刻意接近,不怀好意。
所以,虽然相谈甚欢,但阮七还是留了几分心眼,她向来便是个谨慎的人,说话也滴水不漏,浑然找不出一丝破绽。
但出乎意料的是,系统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宿主,我觉得你手上的这个东西不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拍卖行还没有拍卖的物品,我记得拍卖画册上有,在封面十几张之后,他怎么得到的?】
系统逐渐阴谋论起来了。
【等等,这家伙不会是想栽赃陷害宿主吧?先是大庭广众之下丢过来,待会儿在故作疑惑的询问,可恶,差点就被这小子得逞了】
【我就说他怎么这么殷勤?还专门寄过来邀请函,说不定他现在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就是为了看着宿主你震惊的样子,心里则嚣张的桀桀桀大笑,觉得自己厉害得很】
阮七“……”
那倒不至于吧?
一边想着一边上了二楼,人群分开,侍者引着她去定好的包厢,阮七踏入其内后,沉重的木门就在背后无声的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包厢前方的视野很好,能够将下方金碧辉煌的拍卖大厅尽收眼底,一览无余,明亮的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的拍卖师和展品上。
在包厢的中央,有两处单人沙发,和一个极低矮的茶几组成的谈话区,旁边还有柜子和吧台,里面陈列着各种的酒,光线很好,晏既明就在那里。
系统在检查过周围环境后,简单的告知给了自家宿主,阮七轻微的点了点头,她径直走了过去,坐在另一个相对的沙发上。
然后她将那珠子放在了大理石光滑的茶几桌面上,轻轻地推了过去,她的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听不出半点情绪,
“物归原主”
听到声音,先前还坐着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的晏既明立马抬起了头,投过来的目光首先落到的不是那串放在桌面上,并发出轻微响动的珠子,而是阮七的身上。
他的神情很专注,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身体也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轻声的说,
“不,只是想给你送个礼物,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不是吗?我以为你会喜欢的,泽川”
他最后落下的那两个字实在太轻,却让人到毛骨悚然,好像毒蛇在缠住猎物,确定
无法再逃脱时,才慢条斯理的注入毒素。
系统缓缓的打了一个寒颤。
【宿主,我这回觉得这个男二好像也不对了,他在原著里是这样的吗?】
阮七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她只是在想,在原著中,晏既明和祁景行算得上是朋友,在宴会认识,彼此搭话,家族也偶尔有合作,但作者写这一人物,也只是为了铺垫之后火葬场的剧情。
但很显然,现在有某些地方出了差错。
尽管系统还没有认识到。
“不用了”阮七回答道,她望着晏既明,语气很自然,带着上次谈话还未结束的温度“谢谢你的好意”
晏既明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起来,他苍白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用指尖碰了碰桌面那颗离他最近的珠子,在上面停留了一瞬,仿佛在感受残留的温度。
“没关系,真不好意思,我下次会尽量带你喜欢的,不过事实上,我以为你不会答应呢,现在能见到泽川,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
一一
拍卖会很快开始了。
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古董或者藏品轮番上台,配合着拍卖师的讲解,阮七听着系统在旁边叨叨,指尖偶尔轻轻点一下沙发的扶手。
晏既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只是很明显的心不在焉,连侍者端上来的茶叶都没喝上几口,只是偶尔,目光会微微瞥过阮七的指尖,眼中目光明暗不定。
没过多久,拍卖师的声音突兀的拔高,像是已经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原来现在是最后一件拍卖品的时候,很多人也是为了奔着它而来的。
只是,系统所说的这串珠子,并没有在拍卖会的过程中出现,甚至连名字都没提到过,仍躺在背后的桌面上。
“现在这是最后一件拍卖品”拍卖师说道,同时光线照了下来,阮七看清台上的东西,是一个质地温润毫无瑕疵的镯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据说是大师的有名之作。
系统在脑海里“咦”了一声。
【怎么了?】
【我知道这个,这个也就是男主和女主的定情信物,即使女主后来心灰意冷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将这个镯子给扔掉,当然,这也是贯穿全文的一条线】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系统疑惑不解,剧情中这应该是之后才出现的,具体的时间他说不上来,但也不该是这时候啊。
不过很快系统不再想这个,转而悄悄的催促宿主,赶紧拍下来,免得这东西流落他手,会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好的】阮七表示赞同。
晏既明敏锐的注意到阮七的细微改变,他目光也随着阮七落到了最后一件拍卖品上,是一个镯子,他以为祁泽川不会喜欢这个的,毕竟他的气质更偏于冷漠一些,适合颜色深沉的饰品,不太与这温润的玉石质地器物相衬。
不过只要喜欢就好。
却不想,晏既明刚要拍下这个镯子,阮七已经说出了价格,拍卖师欣喜若狂。继续询问还有没有再次出价的,阮七这时却又看向了晏既明,唇角上挑了一个弧度。
似乎在说,你不会和我抢的,对吗?我的好朋友。
晏既明垂下了眼睑。
拍卖师的槌沉重的落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成交!最终报价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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