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之缘

作者:源石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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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忠成名



      韩忠带领一队人马已赴凉州上任有些时日,在路上时对于个别聚众闹事者,皆以鞭刑赐之,当着众人面,打得鲜血淋漓,直至昏死过去,拿来一盆水泼醒接着打,直至彻底断气,然后扔在山上任由野兽啃食,还命其他人去观看。这群人都是些强抢偷盗惯犯,但见此种也俱是老实本分了,待到了凉州,韩忠发了一项命令,可以抢,但只限抢劫偷盗金人的。得知强抢偷盗金国的东西不但无罪,甚至有功,可把这些賊人乐坏了,如谁抢错了扰得凉州百姓不安,则以鞭刑侍候,这伙贼人不但每月有了月钱,还可以做回老本行,得来的东西只需按份例交纳上去,余下的东西尽是自己的,真是快活,每日除去练兵的时间,便可以在边境肆意享乐了。
      这日好巧不巧,偏有一舁朝商贾扮做金人的模样在凉州贩盐,有几个士兵突然过来把他们一顿打,打完了还把盐具打个稀巴烂,身上的钱财抢劫一空。其实几人贩卖的是走私盐,故扮成金人的模样,他们也并非盐帮的人,按理也当处置,只是这处置的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这群人其中有一个也是在朝中有人的,这背后撑腰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德海李公公,否则这生意也做不成,遭此一吓,便想要贿赂李德海,弹劾边关守军将领。这条盐路势必要打通,想打通只能有一个办法,解决档路的人。于是一个奏疏递到了官家那里,奏疏上大概意思是说,大舁百姓在凉州贩盐,守城的驻军将他们打伤甚至打死一人,钱财也皆数抢了去,告到知州那里,官官相护,包庇纵容,将他们悉数赶出了城,说永不得在凉州行商,不仅这一次,凡是正经商人都少不得盘剥一下,更有甚者,说什么这里是本将军的天下,哪里有什么官家。普天之下,莫非黄土,住城守军将领这是要造反谋逆,又把官家置于何地。

      这一番话,加上李德海添油加醋,气得官家想直接罢免了知州和驻军统帅,但一想想,这不是前几天晖儿举荐的人去了凉州吗,究竟是何原因还是问问他,于是便召他进宫问话询问详细原因。
      没等袁晖出得宫来,这话却传了十万八千里了,说袁晖欲笼络朝臣,图谋不轨。太子妃听说袁晖一事,她这颗心可没那么大了,可不会陪袁晖玩什么戏码了,其实太子本身没有什么智慧,他的智囊团就是太子妃,所以做事时而精明,时而糊涂,当自己独挡一面时,是怎样的聪明都使不出来的。本来他觉得这事没什么,太子妃跟他说了一席话以后脊背阵阵发凉。
      尹婳听说了此事,猜也猜得出来这风声是谁放出来的,即放出风来,说明这事就有缓,说明这放风的人是两下都不想得罪,还想自己有饭吃,有钱赚。
      一夜袁晖未归,她想了一夜,次日一不做二不休找到了仁王,问他可有什么办法,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表面上还是要卖个人情给尹婳,说此事你不必管了,他来处理。对于他来处理这件事尹婳半信半疑,亲自拿着东西来拜见李德海。
      到了李德海的住处,等了大半天,尹婳先说道:“给李公公请安,按理来说以我的身份没有拜见李公公的道理,是公公不嫌弃,蒙您召见,尹婳甚是感激。”
      李德海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尹婳道:“这话说的不错,你也是个明白人,只是这东西实在是不敢收。”
      尹婳听他此话是话里有话,就道:“请公公明示。”
      李德海笑道:“我一个阉人,哪有什么资格收人东西,烫手啊。”
      尹婳又道:“公公在这宫中服侍了两朝官家,要说您没资格那谁有资格。再说了,您天生生得一副菩萨心肠,见了蚂蚁也不舍得踩,连我这等贱婢也肯接见,不就是可怜我这样的苦命人吗,我在宫中不仰仗您还能仰仗谁呢。”
      尹婳和袁晖的事情,宫里多数人已经知晓了,更别说李公公了,尹婳这样说,意思就是说,别管谁的利益,我们的利益是栓在一处的,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李公公点头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只是有一事。”
      尹婳微笑道:“您请说。”
      “我呀也没什么盼头,只有个干儿子做点小买卖,可他最近被人打了,我这心疼呀,心疼也没什么办法,小的也没有本事。”
      尹婳不等说完便道:“公公请放心,只这点事我就能做主了,以后您干儿子的买卖就是自家的,再无人敢打了。”
      李德海听她这样说,甚是满意。
      再说宫外的仁王,虽一万个不情愿,还是把私盐的路子给打通了,当然自己也得了些好处,又上奏疏力保边关将领。但也因此得罪了司空大人赵靖。
      袁晖在中正殿偏殿内待了一天一夜,出来的时候天也黑了,回到自己的寝宫时,没见到尹婳,便问下人她去哪里了,听说去了李德海那里,袁晖的心里难受至极。尹婳平时最不喜欢和这些公公们打交道,不是嫌弃他们是异类,只是觉得他们有时候不配为人,毫无人性,这时候为了自己不定要说什么讨好的言辞呢,想着想着眼泪就在眼圈里转,她可能为了自己都不屑用上这种手段。
      等了一夜,没见尹婳,但这一夜袁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待到天快亮了才睡去。
      次日当他起来洗漱完毕,见尹婳已在宫内,见他起了便把准备好了的汤包和粥食端了上来,怕他胃痛吃不得凉食,一直放在食盒里,又在食盒的外面裹了几层绵。吃着汤包,袁晖感觉自己心里五味杂陈,眼前感觉一阵模糊,不敢擦拭,怕她看出来,只说是昨夜没睡好,她也看见了,没有做声。袁晖心中暗自愧疚,不但没能保护好她反倒让她这般操劳。尹婳没说什么,只是修了一封书信给韩忠说明什么情况,又附上俞玲的一封书信,韩忠回了三封信,袁晖尹婳和俞玲各一封。过了些时日听说丞相把私盐的路子给打通了,听罢也没说什么。
      其实官家也没问袁晖什么,只是用这种方式施以小惩,至于为什么要他自己体会罢了。
      这只是敲山震虎,倘若袁晖知道收敛,日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问题就是经过这次事件以后,他越发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没能力保护尹婳而自责,于是便偷偷让韩忠招募士兵。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不心急也成不了事儿,还是看时机,看出手的速度和对方的反应,这就好比打拳,出剑,看的就是当下的反应和预判能力,以袁晖的能力本不至于出什么大错,只可惜心急就会被人利用。

      近来公主常在中正殿附近散心,一日朝会散去赶上丞相燕昇独自出来时上前道:“丞相大人留步。”
      燕昇回头一看是公主,连忙行了礼道:“不知公主有和吩咐。”
      公主道:“你我边走边说吧。”
      燕昇只得同意,跟将上去,听公主说道:“丞相府中原有一舞姬,后献给宫中的是叫尹婳么。”
      燕昇回道:“是的。”
      公主继续问道:“如此绝色的舞姬,为何燕大人不自己不留下?”
      燕昇回道:“臣不敢擅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天下都是官家的天下,何况一舞姬。”
      公主又问道:“燕大人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是如何看的。”
      仁王愣了一下,回道:“臣此生不想婚姻之事。”
      公主当时的脸色都变了,也顾不上什么公主的仪态,道:“为了一个小小的舞姬,贱婢,说这种混账话,就她也配,难道我大舁朝只剩她一个女子了么。”
      燕昇这才明白过来公主的用意,想是当天安慰公主的话被误解了也说不定,但此时她这样编排尹婳只觉得心中不快,顺嘴顶了回去:“看人轻贱不看身份,看人美丑不在皮囊,有的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实际上比鸡鸭好不到哪去。”
      说完,匆匆行了个礼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公主气得不打一处来,看着此人的渐渐远去,心中一阵恼怒,正欲踢一旁的树桩,不料到一个打滑,摔了一个屁蹲,起来时又一阵骂,甚是好笑。连一旁的宫女嬷嬷都跟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被她抓个正着,更是气到不行。

      这阵风波平息了之后,韩忠也警醒了起来,命士兵暂且收敛一下。可这些人哪是安分的主,时不时要搞一些小动作,打打擦边球。韩忠规定如若不听令者一律遣返回去,继续坐牢,经一番整治,这凉州渐渐好了起来,百姓们齐夸知州和将军治理有方。
      凡事都有两面性,这边凉州百姓开始安居乐业起来,金国这边甚是不爽,于是边境又开始频繁起了摩擦。
      历经一冬,金开始蠢蠢欲动,屡次在边境上受挫,使得完颜庆恼怒之余又有些叹息,从来战无不胜的将军是自己,什么时候忍得了这口恶气,他亦清楚韩忠一日不除,自己想征服中原的愿望便一日不能实现,想来想去,他决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休整一冬,完颜庆又集结了二十万人马,来到边境驻军扎营,也不说攻或不攻,每日隔着城墙喊话请韩忠喝茶。这次韩忠汲取上次的教训,上奏朝廷洵问是攻是守,敌国是否可攻等问题,得到了明确答复是只守不攻,便也心安起来。此时韩忠手下加上原有的守城士兵已招募多达十万余人,他们有个名字叫韩家军,训练有素,骁勇善战,守城自是不在话下。僵持两月有余,仍不见任何动静,仍然是每天敌军将领照例喊话,请喝茶。
      这日半夜时分,不知怎的城中出了叛徒,趁换岗时将城门大开,敌军攻入城内,待到守城士兵缓过神来时却没有相互厮杀,而是一夜奇迹般相安无事的过去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让韩忠十分诧异。自此后便谣言四起,传韩将军自导自演刷存在感,目的是为了私募士兵,其实已和金国达成了里通外国的协议。凡此种种谣言,均被袁晖势力压了下来。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哪料到金国趁其不意绕道直取了幽州、郑州、登州,顿时朝野一片哗然,急得官家整夜无法安睡。
      这日朝野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官家怒斥一官员治理不力,拉出去廷仗四十,这名官员声嘶力竭的哀嚎响彻殿内,吓得文武百官皆默不作声。
      这时官家突然问道:“连失三州,唯凉州安然无恙,任谁听了都觉得此事太过于蹊跷了吧,兵部侍郎,你对此事有和看法呢。”
      袁晖赶紧出列道:“回陛下,此事或有蹊跷,如韩忠执意不臣,岂能做得这么明显,怕不是中了敌人的奸计,只因为我大舁朝的得力干将是他们的强敌,是我朝的股肱之臣啊,陛下,望陛下明查。”说罢跪在了地上。
      官家虽在气头上,但听他一席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默不作声。这时卫青寧将军出列道:“启禀陛下,韩忠将军是我的副将,他为人刚正不阿,有勇有谋,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果说他通敌叛国,臣断然不敢信。”
      这时太子站了出来,道:“启奏陛下,这二人和韩忠素有来往,他们的话也未可全信。事实摆在眼前,即便是挑拨离间,至于用这么多人摆这么大一盘棋局吗,而且臣听说,在韩忠驻守时有一次金国大军已经攻进凉州城,但不知怎的,却半夜悄然离去,城中百姓官兵无一伤亡,这难道不是韩将军投诚的迹象吗。”
      这一番话,句句在里,说得丝毫没有破绽,像提前准备好了一样,和他平时言语不畅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人。
      官家也听得似乎有些道理,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在此时甚是怀念皇后在的时候,她总能替他解围。
      卫将军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微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韩将军的清白,为今之计,是要平定边关战事啊陛下。”

      这时燕昇也站将出来道:“此时调兵,到达边关已是月余后,到那时再失守几个州县我大舁朝国将不国了,危机时刻,不如相信韩将军一次,先行让他去收复失地,倘若收回便是中臣良将,倘若没有也能拖延个把个月,我们也有充足的时间集结兵力,而且我听说,韩将军私募的兵力已达十余万众,如果抗金成功,那便是我大舁朝之福,等到此事平息后再来追责也未为不可。”
      官家一听韩忠私募士兵,脸色极其难看,但为今之计,也没有其他办法,于是下了道旨命韩忠速速出兵解困。
      金人攻下城池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即便是在大街上,看见人妻人女都要凌辱一番,浪笑不止,遇见壮丁,直接挑死,更甚者把肠子拉出来散在街上,恶臭熏天,街上的商铺也不敢开门,□□烧都是轻的,有甚者放一把火直接烧了,那铺子的地契皆是花重金买下的,有的家眷见没有了活路,干脆吊死在了城门楼上,所见者无不悲悯啜泣。导致民众愤愤不平,纷纷揭竿而起。
      韩忠在凉州,心早已飞到了汴京,不知朝廷百官怎样看他,官家会不会用他,眼见那些同胞或战死或被杀,他恨不得披上战袍前去杀敌,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是这样苟且偷生。
      旨意到时,韩忠反而并无马上动身之意,因此前已大致弄清金人的战术和行军路线,故他断定金人在短暂的休整后还会继续南下,而下一个目标就是涂洲,而涂洲一旦失守,不日汴京将沦陷,而他也料到了自己的处境是有多难,多陷,但为今之计已顾不上自己的生死安慰了,只能搏命一战。现下敌军已扩至三十万之众,而他只有十余万人更需要好好筹谋。当得知韩将军要收复失地之时,起义军有的直接投了军,有的愿意配合韩忠,这下他的底气更足了。
      从登州到涂洲,有一名为金川的大河要渡,金人在此休整亦是考虑在此。因金国多是陆地,内河较少,故军人极少会水,多是旱鸭子,而涂州亦是通往汴京方向的唯一阻碍,故韩忠判断无论真假,金人必先渡河后攻入涂州。

      这日金军整装待毕,欲渡此河,来到河边只见这涛涛河水,连绵不绝,一眼望去,看不见对岸在哪里。众人纷纷上船欲渡此河,正在行驶途中不知怎的突然起了大雾,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前方有人在高喊:“不好了,有敌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有无数船只靠将过来,金人以为是自己人,也未做防备,哪知这些人纷纷跳上了自己的船,先是杀了舵手,而后便推众人下河,等到抵达对岸时,金军已死伤过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有无数敌人杀将过来,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韩忠。只见他身披战袍,骑在马上,手提长枪,大喊要为死去的亲人们报仇,此时长鼓击,万剑来,万剑过后,韩忠一马当先,杀了过来。韩忠之勇,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吓得众人节节败退,但退无可退,怎应料根本不是敌军对手,敌军训练有素,骑兵之后又是步兵,步兵是成圈包围使得人数在这场战争中根本起不到优势的作用。韩忠一人杀数白人,战袍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俞战俞勇,犹如神将,让人不敢靠近,更有甚者,见是韩忠自己抹了脖子自尽了。
      这场仗过后,金军死伤惨重,退至凉州以北不提,几个州的百姓欢呼雀跃,纷纷赞叹韩忠有如神兵天降,大舁朝百姓有福,得此良将。其实当地在春夏交际之时常有雾霭,只是当天凑巧,这也算天时地利人和了,而那些水性极好的多是起义军。这场仗打得十分漂亮,官家也是十分满意,晋升韩忠为正四品忠武将军。
      任坤宫内,传来战报,俞玲听见后喜极而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顿时眼泪止不住的流。
      尹婳见她这般模样,忙安慰道:“韩将军英勇过人,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俞玲哭道:“我知道他是成大事的人,也不敢求他于我长相厮守,只求他每次都能平安归来,我便心安了。”
      尹婳安慰道:“你从认识他那天起便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每次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结果是好的岂不是赚了吗。”
      俞玲被她说的又气又笑,追着她打还要撕烂她这个小蹄子,还说你怎么不这么盼着袁晖之类的话,气得尹婳回过头来打她,两人的笑声似乎冲淡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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