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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忍忍
且说沈暄生的美貌风流,身世又凄楚,许榕惯是个有怜香惜玉之心的。他俩初识尚且不熟时,他便颇照顾沈暄几分。如今相处日久,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又有了这一层关系,便越发亲密起来。
他生气地跟沈暄抱怨:“我爹这些日子不知怎地了,竟管着我不叫我吃饱饭!说是叫我在你面前少吃点,还说我最近胖了许多……盯我盯的紧!你日日在家待着,我便天天饿肚子,只能偷偷跑出来找吃的了。”
说罢捏捏自己的脸,又气道:“哪里胖了?我觉得我都饿瘦了好些!身上都没力气了!”
他又气又委屈,说罢又疑惑地打量沈暄,“我爹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叫我在你面前少吃些,跟你有什么干系?”
沈暄失笑,他大约明白是为什么了。这些时日他好似是瞧见许榕饭量大减,但并不曾往心里去过——与他何干呢。
许榕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背着他吃独食。他从怀里摸出两个蛋,递给沈暄,道:“喏,我记着你呢。这两个是这堆蛋里头最大最好的,我专门挑出来给你留着的!”
沈暄心中一动,低头去看,果然见他手里两个蛋浑圆洁白,又大又干净。
“这两个是生的,你小心着点拿——难道我以后都不能吃饱饭了?!”许榕看着蛋悲从中来。
他比旁人多出许多怪力来,自然也要有多出来的害处:便是食量要比寻常人大许多,也更忍不得饥,饿狠了便浑身乏力很不痛快,因此吃饭在他这儿是一等一的大事。半饱虽不至饥乏无力,于他却也抓心挠肺般难受。
沈暄差点没跟上他跳脱的思绪。他小心接过这两个蛋,莫名郑重地将它放在怀里,才笑道:“榕哥,你且再忍几日,等成亲后许伯伯就不会再拘着你了。”
许榕半信半疑:“当真?”
沈暄帮着他剥蛋壳,腮边满是笑意:“你就放心好了。”
他将剥好的鸟蛋递到许榕嘴边,自然而然地示意许榕张嘴。许榕低头看见那截修长的手指,发现指间托着的蛋竟都不如它白皙光泽,指尖还透着微微的粉。他喉头一紧,囫囵吞下蛋,不自在道:“我自己来就好。”
沈暄不置可否,见他要自己动手,便只专心剥起剩余的蛋。
许榕东张西望,只不去看沈暄。他觉得脸上隐隐烧热,于是将火堆踩灭,干笑道:“今日怎地这般热,生着火更热了!”
其实才将将立夏,又在茂密的林子里,哪里就这么热呢。
沈暄去看他,果见他的脸被炙的发红,便道:“那你快吃罢,吃完咱们家去。”
以往许榕要避着沈暄,才诸多不便。如今说开了,有了沈暄的掩护,许榕的肚子总算不用受罪了。
许屠户不在家中时,自是无所顾忌。许屠户若不出门,便由沈暄堂而皇之去灶房取了吃食,再偷偷拿给许榕。
许屠户见沈暄吃得多,反倒很高兴:吃得多才长得壮,沈暄个头虽高,但太瘦了些。男儿嘛,还是孔武结实些方好,将来好顶立门户,叫旁人不敢轻易欺辱。
其实沈暄大可直接跟许屠户表明自己并不会介意,许榕便也就不必在自己家里这样偷偷摸摸,但他却从未提起这茬。他不说,许榕自己个也想不到,——至于为什么不说,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总之两个人竟真真在自家中作起了那偷食吃的小贼。
一日,许榕正在沈暄房里偷吃,许屠户突然归家。许榕慌得忙把馒头几口咽下,噎得他直灌凉水。沈暄忙给他拍背,失笑道:“许伯伯又不是你后爹,便是被他发现了又如何,何至于此?”
“你不晓得我爹,别看他好似是个大大咧咧的粗汉子,因着给我当爹又当娘,养成个啰嗦性子。若被他看见了,我头都要给他念破!”
二人一番拉扯忙乱,正巧被许屠户撞见。许屠户狐疑的目光扫过他俩,倒没想到是许榕偷吃,他想到别处去了。
俩孩子处的好是不错,只是……
许屠户悄悄将许榕扯到无人处,警告道:“我知晓你欢喜他,但你俩虽亲事定了,到底还未成亲呢,你可别色迷心窍在成亲前做出什么失了礼数的事来,没得叫他看轻了你!”
许榕险些没被那些还没下肚的馒头噎死,面红耳赤,狂呼大叫道:“爹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会那样!我俩清清白白的很!!我怎地就色迷心窍了?!!”
许屠户不屑道:“我还不知道你?尚在襁褓中时,见到长得好看的,就非伸着手要让人家抱;若是长得差些,别人要抱你,你便朝人家脸上吐口水……少不得那些人记恨你如今才说你坏话!”
因又道:“若敢胡来,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许榕简直冤死了,只恨不得六月飞霜。他爹哪里知道自己成亲其实是假的,自己和沈暄清清楚楚,半分暧昧也无。
他才不是……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呢,更不会色迷心窍!
许屠户尤不放心,又去敲打了沈暄一回。沈暄倒是从容,不似许榕般上蹿下跳恨不得昭示苍天,只是耳根处的一点红暴露了他也没那么冷静。
他连连保证自己和许榕“发乎情止乎礼”,绝无逾矩之处,请许屠户放心。许屠户一直觉得沈暄年纪虽小,行事却比许榕稳重的多,对他倒也放心。
经此一事,许榕收敛许多,饿就饿吧,反正也没几日了。偷吃被误会成偷情,真真憋屈死他也!
又没真偷!!
饿死鬼也比做个色鬼强——还是个冤死的色鬼!!!
——
沈暄却是预料差了,不用等到成亲,许榕就不必再饿着肚子了。
因为农人们一年中最重要的夏忙时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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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榕:我才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呢!更不会色迷心窍!
众人: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