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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林潼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回过神，将注射器末端在烧杯壁面点了点，看着最后一滴液体稳稳滑落入杯中。
还以为那个助教一直在干自己的事情，原来一直盯着这边吗？
烧杯里的试剂如愿的变成了淡绿色，看来手还不算生。
林潼把注射器丢进垃圾桶，坐到桌面等它氧化。
余光瞥见身后的助教处理完混乱现场似乎正要走到林潼他们一桌来，走了两步却被手腕上手环的滴滴声给打断。
帝国军部产出的军用通讯仪，在二级以下信号屏蔽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使用，圣洛伦索特意引进了一批用于监考场合。
林潼先前用过，手感不错，对得起高昂的价格，但提示音实在难听，差评。
助教接通链接后走到门口低声说什么话，林潼琢磨着这个点找自己的人也差不多来了，便拿起笔开始写实验报告。
他的字迹流畅漂亮，像是从笔尖流出来一般带着几分飘逸之感。
尤安乖乖盯着林潼写字，盯着盯着就不自觉看向对方微微屈起搭在钢笔上的食指。
林潼习刷刷写了几段实验原理，顺手摸了幅简化的实验装置图，因为略有些强迫症的缘故，排版工整干净到可以直接贴成优秀范例展出。
写到后面的实验流程时刚才的助教走到身侧敲了敲桌面，林潼抬眸看过去。
“有人找你。”
助教是个年轻的高个男生，穿了件格子衬衫，没换制服也没换实验服，很是散漫地把手中的通讯器递给林潼。
林潼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抬眸对他笑笑，却见那人神色怔了怔。
林潼也没太理会，只接过通讯器，在对方意味不明的注视目光中将信号跟自己的手机连接起来。
“你今天是只有化学实验这一门课把吧？”
耳朵里传来程成的声音，对方似乎在什么很嘈杂的地方，饶是隔着通讯设备也能听到人声和车流的声音。
“是的老师。”
林潼一面按住通讯器回他，一面腾出空闲的右手操控微量泵。
“浅黄色......”他的指尖贴了贴烧瓶壁面：“没有异常放热。”
“你......”
程成听到林潼的轻声呢喃，语气顿了顿。
浅黄色无浑浊和异常放热，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林潼右手在纸面继续写着报告，把配好的试剂比例记下来，一面继续跟程成说话：
“老师你说，我在听。”
“这次皇家青年学术峰会筹备得比较隆重，我昨天晚上收到他们的纸质请柬，到时候入场可能需要这个，你来找我拿吧。”
林潼写完最后的结论和误差分析，搁下笔随手拆着装置：
“好的老师，您在办公室吗？”
在办公室才怪。
“我有些事情要办所以在外面，这样吧，你来学院外围旧城区那家酒吧外面找我，我交给你之后还有事情要忙。”
林潼挑挑眉心想这人是取得了怎样的背后靠山，今天就等不及把他约出去杀人灭口，演都懒得演好一点了。
这般想着他收拾好实验室台面，说话的语气也刻意顿了顿：
“老师......”
“怎么了？”
林潼听到程成的呼吸凝滞了一瞬，这是撒谎时极度紧张的潜在表现。
林潼轻笑一声：
“我会来的。”
语气乖巧得像是最乖的好学生。
挂了通讯器，林潼把它放在桌面，扭头看向此时对这个实验已经全然自暴自弃，此刻正默默抄他报告的尤安。
在看到实验报告最上面也一溜烟抄上去的名字跟学号后，林潼不觉有些好笑，想起来刚刚信誓旦旦说自己化学很好的某人，轻笑着调侃：
“名字也抄上去的话......会得零分吧？”
尤安听到林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去看自己的报告，果不其然刚刚抄的急顺手把苏穆同学的名字也填上去了。
林潼看着他羞愤的神情倒也没多说什么，随手把报告连带着通讯器往尤安那边推了推：
“帮我交给助教，有事先走了。”
刚才的助教这会儿没了人影，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
林潼也没多想，背着包径直走出门。
圣洛伦索的周五基本上只有上午会有课程安排，下午一般是社团活动日，林潼琢磨了一下原身似乎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他也乐得清闲。
从学校东门出来，林潼轻车熟路地绕开三三两两离校的学生走了一阵。
圣洛伦索并没有建在星球的中心街区附近，反倒是距离中心街区的繁华地带有一段距离，大抵是因为占地空间大的缘故，在中心街区很难申请到足够面积的空中领域建设权。
学校东门出去，经过学院大道之后就是旧城区市集，那一带是学院建立之前的常住居民聚集地，相较于学院大道的整肃干净，那片地方混乱很多。
旧城区但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林潼去了最近的星环枢纽站坐磁轨穿梭舱，圣洛伦索自从建校开始就在学校内部跟周围各个重要节点区域修建地下磁轨穿梭舱，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到达几个具体地标所在位置。
林潼在站点门口刷了身份，运气很好地排上了一个胶囊舱，可能是因为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学生还在跟上午的课程作斗争的缘故。
胶囊仓内部隐私性能很好，林潼系上安全带，看着舱门缓缓合上，这才打开手机输入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通。
手机“嘟”了几声之后被人接起来，林潼率先开口：
“莉莉丝小姐，我手里有夫人要的东西。”
他的语气平静坦然，尽量让自己的姿态并不像一个星际网络诈骗犯。
对面的女声顿了顿，带着笑意回他：
“我想你打错电话了，我并不认识什么夫人呢。”
“认不认识都不重要，”
林潼垂眸看了一眼时间，10：11，距离他跟程成约好的时间还差四分钟：
“十点二十，在旧城区市集中间的那家酒吧，不对......是酒吧隔壁的巷子，我只等你们五分钟。”
“别逗了，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一会儿见。”
林潼没有理会对方顾左右而言他的反驳，莉莉丝天生性格使然，做事十分谨慎小心，即便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也能拉着你打几轮太极，但林潼估摸着她很快就能找到能够印证自己所说话的证据。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舱门“滴滴”响了两声，林潼打开门走出去，循着记忆里的路很快拐进了酒吧旁边的那条小巷子。
常年无人打理的巷口相当脏乱，地面的青石板都爬上几许青苔，巷子并不很长，末端是一堵石墙，堆满了不少居民区的垃圾，尽管政策三令五申不要把生活垃圾往巷子里丢，但显然成效并不很显著。
林潼抬眸扫了一眼三米来高的两侧墙壁和仅容两人同时通行的小道，心中暗自感慨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也难怪程成选在了这里。
不过也要看针对的是什么人了。
林潼于是笑着仰面开口：
“老师，约我过来，怎么也不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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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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