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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幽会赏花
皇后独爱菊。
陛下为投其所好,特意沿湖画地建起百花园。
每到秋季,百种菊花相约绽放,花开满地,美得让人流连忘返。
若论百花园的花种,就属金丝皇菊开得艳丽,成片绽放于眼前,有种与日争辉的耀眼感。
金丝皇菊朵朵争锋绽放,每朵花的大小甚至比手掌都大,层层叠加的花瓣,呈现出黄金色的丝绸感,无需向世人解释就自身证明,什么叫作“雍容华贵”。
正因为这种与日争辉的耀眼感,皇后特命尚花局精心侍养。
每年秋季,花开正旺之时,宋怀夕与叶庭书都自愿为美景奴役。
她们相约而出,并肩齐行,漫步游走在百花园内。
因为二人身份特殊,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避开前来赏景的人群,专挑偏僻小路慢慢前行。
如今,离科举考放榜之日,早就过去许久。
不出意料的是,宋怀夕的名字早被陛下私下划去。
无论叶庭书在榜单前徘徊多久,都没看到刻入骨中的三个字。
即使四周欢呼声此起彼伏,叶庭书却坠入寒江般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毫无疑问,宋怀夕的计划泡汤了……
朝廷之上涌入了许多不认识的新面孔,除去科考中榜人外,还有许多是陛下从外乡特意提拔入京的官员。
放眼望去政坛之上鱼龙混杂,拉帮结派的人不占少数。
宋怀夕隔岸观火般,站在一旁审视着这一切。
那些人呐~
心无旁骛地互相算计,彼此拉踩证明自我,只为了博取更高的利益,就此换取新的地位。
宋仁旭至今都未归京,或许这是件好事。
至少……
母亲此刻不必卷入这摊浑水之中。
这段时间,叶庭书几乎天天来找她闲谈,唯恐宋怀夕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瞧着叶庭书努力逗她开心的模样,宋怀夕就算再郁闷,如今也只能将心结放置一边,先应付眼前的事情。
那天,陛下一道圣旨直封宋怀夕为工部郎中。
落了灰的古籍摆在藏书阁各处,特意等着宋怀夕前来,重新整理归位。
虽说陛下有意让宋怀夕清闲~
可旁人哪里能容忍这种现象发生?
藏书阁扩建难题本就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还有部分官员想要借此机会从中获利。
众人是怨气冲天,不敢直言啊!!
日后若是出事,还是上级获利,手下顶罪。
谁愿意当替死鬼?
至少了解实情的聪明人不愿意~
但总要有人当这个冤大头。
这不,在神秘人暗中指导之下,众人不给宋怀夕反应的机会,一箱箱工部绘制的图样,就这样塞满宋怀夕的房间。
宋怀夕本想“婉拒”的,但有人先行一步替她向陛下求来了机会。
一个让宋怀夕无权拒绝的机会……
这突然的暗算,气得宋怀夕忍不住冷笑。
所幸否极泰来,在那忙得昏天黑地的日子里,宋怀夕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好消息。
陛下并没有将苏望舒许配给三皇女,反而另选他人。
今年苏家二女苏言高中榜眼,一日之内喜讯传遍整座应天城。
如此势利眼的王皇后,怕是在后宫里面气得直拍腿吧~
眼下皇太女势力如日中天,他急需为自己的孩子拉拢新助力,以便日后与之抗衡。
心仪的机会跟他擦肩而过,那种感觉肯定不好受~
宋怀夕抬头看着身侧的桂花树,所望之处皆是枝头镶“金”,湖边秋风袭来,阵阵幽香萦绕四周,惹得她舍不得离开这片桂花林。
叶庭书摘下一枝金桂,放在鼻下细闻,赞叹道:“今年的桂花开得确实不错,搞不好和今年天气变暖有关。”
“是啊。”宋怀夕轻叹一口气,心中重担微微放下,“今年天气变暖,河道修理的速度也比往年快了不少。母亲也该回来了。”
“嗯?写信了?”
宋怀夕点头,长期无神的眼内也出现点点星光,她笑着看向叶庭书。
宋怀夕身后的金丝皇菊开得刺眼,叶庭书一时之间也有点恍神,不知是先看那菊花,还是先盯着宋怀夕眼中的笑意。
叶庭书别过头去,看向一旁波光粼粼的湖面,“怪不得最近心情变好了,原来是另有所因呀~”
看着叶庭书的挑眉,宋怀夕也没有否认,只是勾唇一笑,就当默认了。
这几个月,宋怀夕过得确实压抑,除了每天埋首抄书外,还要同那群老油条们来回周旋,唇枪舌剑,闹得心力交瘁。
然而,扩建藏书阁一事,宋怀夕片刻不敢怠慢。
旁人或许有所不知,但宋怀夕很小之前就从母亲口中得知,藏书阁对于陛下而言,乃是她暗藏心结的地方。
当年的起兵造访,虽造就女帝如今霸业。但她也因此失去许多,旁人无法估测的人与物。
曾经的宫变,战火失控般席卷而来,烧毁了藏书阁四周大片宫舍,成千上万件的古迹因此毁于一旦。
那夜的火光冲天,女帝望向远方不甘示弱,远处的嘈闹声早就惊醒她的狼子野心。如众人所愿,女帝举全军之力将皇城顺利攻下,就此一战称王,震慑四方。
应天城内哭嚎声连月不绝,街边百姓每天活在屠刀的阴影下,生怕下一刻自己便化成街头的孤魂野鬼……
不知过了多少年,陛下费了多少心思,应天城的大街小巷才重新响起欢声笑语之声。
随之时间洗礼,一切悲剧都被人们封在记忆的深处,任其落灰生疤,掩去血色……
小小的宋怀夕,经常被母亲带着,去参观城外南山的枫叶林。
每到秋季,枫叶林就像着了火般开得格外热烈,颜色一年比一年艳丽。
倘若天上的神灵路过此处,怕是误以为人间着了火,慌忙得擦亮眼睛,带上自己的宝物,特来此处探查一番。
小宋怀夕贪玩,喜欢站在栏杆上眺望远方。
一旁的女官见状,只好在她身侧耐心劝告。
不过,母亲每次来到这边都难掩忧愁,目光投向远方时,眼睛总是透出悲凉之情。情绪低沉到小宋怀夕想要上前询问原因,但被熟知自己心事的女官提前拦住。
不等小宋怀夕回头质问,女官便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树林下面是万人冢,里面有大人的挚友……”
小宋怀夕震惊得瞪大双眼,再次对上母亲眼睛那一瞬间,她突然知晓,为什么这里的枫叶林颜色会如此鲜艳……
“怎么了?”宋仁旭见小宋怀夕神情不对,“身体不舒服吗?”
小宋怀夕连忙摇头,怔怔地望向脚底高台下的红枫,那抹胜似血色的亮红,让小宋怀夕感到恍惚……
宋仁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有发现危险之物,小宋怀夕又将目光看向远方红枫林,表情明显比之前僵硬许多。
“回去了。”
小宋怀夕有些惊讶,连忙看向宋仁旭的背影,惊讶地问道:“今天这么早吗?”
“嗯。”
“为什么呀?母亲?”
“……”
宋仁旭站在原地沉默一会儿,直到小宋怀夕跑到她身边打断她回忆。
瞧着小孩天真的模样,宋仁旭抬手将小宋怀夕的披风重新系好,这才缓缓说道:
“天冷地寒,山上阴气重,就怪……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后宫的桂花开得再早,也没等到枫树变红。
宋怀夕指尖转动着叶庭书递过来的桂花枝,心情也随之恢复平静。
她抬手轻闻着花香,不禁馋起郊东那家的桂花酒。
叶庭书:“如今藏书阁修建完善,十洲九城的古籍都在运来的路上。也不知道王家的衣食住行安排得怎么样了?”
“难得有光明正大显摆的机会,就连江南钱家都没说话的地位。这次自然不会差的。”
“随她们去吧~”
叶庭书耸肩笑道:“科举考刚结束,陛下就号召各城优秀文官上京修缮古籍。说难听些不就是抄书吗?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当然有其他原因呗~”
宋怀夕拍了拍叶庭书的肩膀说道:“等你母亲将人全部护送入京后,就知道大概了。我呀~到时候直接当甩手掌柜,也趁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日子真把我给累坏了!”
叶庭书轻笑,语气欠欠地说道:“早就听说你被针对~~诶!如今感觉怎么样?”
宋怀夕将她手打掉,无语到翻白眼。她两手一摊,掀开外层薄衣,向叶庭书展示道:“衣服都小了一圈,你觉得呢?”
叶庭书眼中坏笑,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她上下打量着宋怀夕,就算努力捂嘴,都无法掩住那夸张的笑容。叶庭书将手搭在宋怀夕腰间,正瞧着她到底瘦了多少,这不被一条白蓝色腰带吸引了注意。
这腰带……
叶庭书挑眉,眼中闪过深意,仔细观察片刻后还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腰带,倒是普通得很。
普通到不该出现在宋怀夕的身上……
叶庭书感到奇怪,她一开始还真没注意这些细节。
没想到,这不看还好,一看反而瞧出些门道来。
“哟?”
叶庭书故意往后稍退半步,眼睛盯着她腰上仙鹤祥云的织布腰带,笑着叹道:“
“你这腰带哪来的?我记得宫里也没这手艺呀?”
这话确实不假,叶庭书趁着说话的机会,细细观察那腰带的款式。
没有特殊珠宝镶嵌着,也没有黄金白玉作为辅饰。仅有几只白鹤,脚踩祥云,孤零零地修在半掌宽的腰带上,各守着一方天地。
宋怀夕低头一看,轻笑,她怎么会说:这可是苏望舒送给她的礼物!
为了不让叶庭书起疑心,这才敷衍道:“城西买的新玩意,平时没地方戴。如今倒被我逮到机会了,这才穿出来透透光~”
那日苏家大摆宴席,庆祝苏言荣当榜眼。
宋怀夕不愿扫了苏太师的兴致,毕竟是自己恩师。
奈何宋仁旭远在他乡,宋怀夕只得忙里偷闲,自备厚礼上门庆祝。
趁这机会,苏望舒融在人流中,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宋怀夕脸上。每当宋怀夕心有灵犀地看向他时,苏望舒早就别过头去,同其他的亲友谈话。
无论宋怀夕如何小心伪装,通过二人无意间的对视,还是让苏望舒从中捕捉出一丝不可言说的端倪。
原本是送给宋怀夕的登榜贺礼,如今被苏望舒重新包装送出。
按照老规矩,派人塞在线人手中。等宋怀夕忙碌一天后,便能看见自己书案上,有条用桃花木盒包装的仙鹤腰带。
宋怀夕小心抚摸着腰带内侧自己的名字,她还不知道苏望舒什么时候学会编腰带。
可看着如此精细的做工,看样子是费了很多心神的……
“还真是难为他了……”
宋怀夕拿起腰带就往身上比画,发现尺寸刚刚好,留一尾端放在外侧,还能起到装饰作用。宋怀夕低头轻笑着,白日里被众人刻意刁难的委屈,也随之消散如云。
叶庭书就在一旁斜眼看着,宋怀夕低头轻笑不说话的样子。在多年友谊的基础上,叶庭书还是将这一切不对劲全部归结在这条廉价的腰带上。
叶庭书心头越发不痛快,她一把搂住宋怀夕的脖子,单手叉腰地盘问宋怀夕,“出息了呀——嗯?还不跟我从头交代?你这家伙笑得这么陌生,可是有什么喜事瞒着我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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