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神契.之《往生河狩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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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璃的最后一滴血坠入星冢时，万颗星辰骤然坍缩。
　　她漂浮在虚无中，噬心蝉的双生翼裹着残躯，翅膜上无数记忆鳞片闪烁——全是衔蝉君挠她掌心的瞬间。旧神骸骨在身后重组，脊椎每节都嵌着历任阁主的头颅，白寄雪的残魂正从颅骨眼眶爬出：“星冢是你的归处，也是我的。”

　　“错了。”阿璃捏碎最后一块命簿残片，“是我们的。”
　　残片锋刃割开双生翼，蝉群尖叫着爆成星火。火光中浮现往生河新碑的轮廓，碑文竟是她与衔蝉君千年来的每一次对视。旧神骸骨抓向她的刹那，阿璃将心脏剜出掷向碑面——那颗心裹着萧慢辞的玉烟枪残骸，枪管里爬出只透明的蝉。

　　“典当物：阿璃；赎回者：无。”
　　她念出最后一道契约，星冢骤然沸腾。旧神骸骨的心口裂开巨洞，无数噬心蝉裹着星辉涌入，每只蝉翼都刻着“衔蝉君”的真名。白寄雪的残魂在尖叫中融化，汇成一道血溪流往碑底——那里蜷着只通体漆黑的猫崽，正用乳牙啃咬碑文。

　　“傻子……”
　　衔蝉君的声音从碑文渗出，猫崽的脊椎突然暴长金纹。阿璃的残魂开始消散，她看见往生河水逆流冲入星冢，河底浮起自己第一世的青铜剑冠。噬心蝉群托着剑冠撞向旧神骸骨，在祂嘶吼的瞬间，阿璃用最后一丝力气挠了挠猫崽的掌心。

　　星冢炸成齑粉时，往生河畔的新碑亮起微光。
　　碑文简朴得近乎温柔：“此处葬神，此处生春。” 一只瘸腿黑猫踱过碑面，爪印恰好盖在“春”字上。它颈间系着半块桃木剑穗，每走一步，碑底便生出一簇凝血草。

　　钟离瞳的独眼悬浮在河面，眼瞳里映出对岸新开的当铺。
　　瘸腿掌柜正擦拭柜台，袖口滑落的腕间有金绿色纹路。有黑衣人推门而入，指着后院那株桃树问道：“能当一桩旧梦么？”

　　掌柜的抬头轻笑，琥珀瞳孔里星河明灭：
　　“本店不收痴念，只贩星火。”

　　柜台上方，玉烟枪残骸拼成的风铃轻轻摇晃。
　　铃舌是颗裹着蝉翼的星辰，每当河风穿堂而过，便漏下一缕萧慢辞的轻笑。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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