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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阮素被吓了一跳,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待反应过来抓他的人是秦云霄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嘘。”阮素用气声道:“爹娘都睡了,别把他们吵醒。”
秦云霄点点头,忽而意识到堂屋没有窗漆黑一片,阮素应当看不见,他便放开手,悄声道:“深更半夜,你出去可是有要紧事?”
“我去溪里洗个澡,天热,身上黏啦吧唧的。”
说着阮素轻手轻脚的把门打开,顺道同秦云霄叮嘱:“这事儿你别跟我娘他们说,不然又得骂我。”
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二年,阮素一直以来眉间的红痣代表着富贵吉祥,谁知一朝穿越后却成了什么分别哥儿、男子的作用。
哥儿也就罢了,偏偏做了哥儿他连去溪边洗个澡都不许,上回他悄摸去了,不巧被周梅逮到,念叨了好一顿。
听阮素说要去洗澡,秦云霄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问道:“非要去?”
以为秦云霄是觉得他一个哥儿去洗澡不安全,阮素低声解释:“外头天都黑尽了,村里人都睡熟了,不会有人看见。”
村里人白日做农活,夜里早早便睡了。
秦云霄微微皱眉,一手推开堂门,低声说:“我同你一起去。”
明月挂枝头,照得整个篱笆院里亮堂堂,阮素惊了一下,他拉住秦云霄的胳膊:“你去干什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他这么大个人,还能出事不成。
月光打在秦云霄脸上,他半敛着眉,垂眼看向一脸茫然的哥儿,平静道:“要去就赶紧,回来还能多睡会儿,明儿一早你还要去锦官城。”
阮素抿着唇,斟酌之后还是同意了。
趁着夜色,二人走在村里的小道上,人影斜斜,菊香清浅,除蝉鸣蛙叫外颇为安静,周遭的屋舍都暗沉沉一片,偶尔还能听见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打鼾声。
小溪顺着浣花村村口蜿蜒而下,其中有几道支流散落在村中各处,其中一处离阮家不远,走过去约莫要一刻钟。
溪水打在鹅卵石上发出叮咚清响,阮素瞄了眼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刚要开口就听秦云霄道:“我就在此处,你要是有事就唤我。”
阮素愣愣应了声“哦”,便见秦云霄背过身寻了处高大的石头躲到了后头。
挠了挠脸颊,阮素先时还未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却有些尴尬起来,他咕哝一声:“莫非还真把自己当哥儿了不成。”
最终把自己的不自在归咎于他本身是个同性恋的原因上,阮素甩了甩脑袋,自顾自吐槽:“同性恋也不能见个男人就害羞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从没谈过恋爱,所以开始躁动了?
暗暗唾骂了自己一句,阮素脱下鞋,光着脚踩进溪水中,清凉的水先是淹过脚背再慢慢的淹过脚踝、小腿肚,似乎将阮素躁动的心也安抚下来。
他解下衣裳丢到岸边的石头上,认真的搓洗起来。
淅沥沥的水声传入耳中,秦云霄双手抱胸,面上一派淡然,但细细看去却见其双耳通红,目光直直的放空,像是在认真盯梢又像是早已神游远方。
素哥儿怎地还没洗好。
更生露重,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正思索着要不要稍作提醒时,忽的听阮素惊惶的呼叫声:“蛇!有蛇!秦云霄!”
目光一凛,秦云霄匆忙冲了出去,只见一条通体鲜红的长蛇正对着阮素吐信子,一人一蛇间隔得些距离,不过那蛇正扭着身子朝阮素爬去。
“秦云霄!”
心中惶惶,阮素不由得又喊了一声,下一刻,一块石头砸在红蛇头上,秦云霄飞奔过来一脚踩住蛇头,又随手拿了块石头将红蛇砸死。
得救了。
擦了擦湿漉漉的额角,阮素只觉自己方才那顿澡是白洗了。
见红蛇毙命,秦云霄抬眼正想瞧瞧阮素的情况,谁知一抬眼只见那惊魂未定的哥儿杏眸含水,衣裳半敞露出锁骨下一片腻人的白,湿发散在背后,偶有一两根不听话的青丝眷恋的贴在脸侧。
惊慌的收回目光,秦云霄喉结滚动,低着头,沉声提醒:“你将衣裳穿好,该回去了。”
“啊?”
反应过来秦云霄是在说自己衣裳不整,阮素扯了扯衣领,又将系上衣带,方才上岸匆忙,没来得注意这点小事。
“吓死我了。”
拿过地上的脏衣裳,阮素拉住秦云霄的衣袖,心有余悸道:“那蛇死透了没,别一会儿还能蹦起来咬我们一口。”
秦云霄放柔声音安抚道:“死透了,别怕。”
回去的路上阮素腿还有些软,走得便慢了些,虽穿来大虞有些时候了,但阮素还真没怎么见到过蛇,上回见着还是刚穿来时落到的深山中。
当时有只竹叶青悬挂在青竹枝头,差点把阮素咬了,好在那“野人”忽然射了一箭将竹叶青爆头,否则阮素恐怕直接交代在了山中。
“害怕蛇?”秦云霄略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东西没什么好怕,两下便打死了,下回你别独自出来。”
这话听着莫名有些耳熟,阮素回忆了一下却又没想起来熟悉在哪儿,他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谁说我怕了,只是一时看见没反应过来。”
何况他当时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实在没有安全感,要有一把锄头,阮素敢保证自己才不会窝囊的喊人!
秦云霄没说话,阮素侧过脸看他一眼,这才发现那人虽没直白的鄙视的自己,但眼里的笑意却半点藏不住。
秦云霄是不是觉得我很废物?
阮素抿了抿唇,嘴硬道:“下回我带着锄头或者镰刀出来,宰条蛇给你吃。”
“坏了!”眼见阮家的篱笆门就在眼前,阮素忽然停下脚步,喃喃道:“我们该把那蛇拿了,就算不吃也能卖上些银钱。”
不过—
心头还有些后怕,阮素犹豫着要不要转过头去捡那条蛇,却听秦云霄说道:“我去捡,你先回去。”
瞧着阮素还湿着的头发,秦云霄蹙着眉:“夜里不该洗头,一会儿找块干帕子擦擦。”
索性这会儿天热,要不了多久就能干。
“嗯。”阮素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本来也不想洗头的,只是洗澡的时候瞧见溪里有条鱼,本想逮了明早做酸菜鱼,谁知不小心脚滑栽下去将头发打湿了,只好一块洗了。”
秦云霄轻点下颌,复又道:“待头发干了再睡,小心日后得头风病。”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篱笆院前,见秦云霄转过身真要回去溪边捡蛇,阮素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袖子,待秦云霄看过来时,才有些尴尬的松开。
“你真要去啊,要不算了。”阮素嘟囔道:“省得一会儿又遇着蛇,不安全。”
听出阮素言语间的关心,秦云霄低低笑出了声,待阮素有些恼怒时,方才说:“无妨,要再遇到就多抓一只,蛇胆值钱,等攒了钱给你开铺子用。”
心尖有些发麻,阮素愣愣的看着秦云霄,待人走后半天才忽然回过神来,咕哝一声:“谁要你帮忙攒钱开店,倒不如攒钱给自己赎身。”
他推开篱笆门,轻手轻脚了回屋,从木架子上取了块干净帕子细细的擦着头发。过了会儿,院子里传来轻悄的脚步声,他透过窗看了眼,见秦云霄回来了,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将半干的帕子甩到木架上,头发还半湿着,但今晚折腾许久阮素早已困了,他躺到床上,半阖着眼,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阮素在周梅尖叫声中醒来。
“天老爷,哪儿来的死红蛇!吓死老娘了。”
阮素趿拉着鞋出去,只见周梅白了脸,阮坚拿着锄头拨着地上已经彻底断气的红蛇,两人瞧着都被吓得不轻。
恰好秦云霄挑水回来,见二人脸色不好,立即解释道:“是我昨儿去溪边的时候打死的,想着能卖钱就带了回来,没成想惊扰到伯父伯母。”
“原是如此,”周梅轻拍胸口,嗔怪道:“云霄啊,下回你要再抓着蛇别放在屋门口,乍一看见多吓人。”
“是我考虑不周。”秦云霄低头认错。
知晓秦云霄也是为了攒钱才打了蛇,周梅并不怪他,只说让他下回记住,便赶去灶屋忙活了。
阮坚蹲下身掂量了一下红蛇的重量,估摸道:“这红蛇可不好得,听说城内的医馆有收,至少能卖三百文,得趁早卖了,要是腐臭就卖不上价了。”
一条蛇三百文!
阮素琢磨了一下,这可都快比上他做糕点挣的钱了!
“素哥儿。”
听见阮坚的声音,阮素抬起头就听道:“一会儿你拿去城里卖,别被医馆里的人骗得低价卖了。”
阮素:……
实话说,他不是很想碰这蛇,虽然已经死了,但心头仍旧排斥,一瞧见这蛇他就想起差点被咬的情形。
可三百文……
他咬了咬牙正准备答应下来,却突然听秦云霄说道:“伯父,素哥儿卖糕饼忙,他下午又急着做饼,也不晓得医馆的人会不会扯皮。不若你同素哥儿一起去锦官城将蛇卖了,田里有什么活我去做。”
阮坚眉头一皱,正想说哪有让他一个人忙活的道理,结果一转头看见阮素松了口气似的,眼含感激的看向秦云霄。
阮坚:……他倒是不晓得素哥儿竟然还怕蛇。
沉默了一会儿,他松口道:“要得,一会儿我和素哥儿去锦官城,地里不差这一时忙活,云霄你也休息休息。”
“就是就是,”阮素飞快应道:“秦云霄你今儿上午就休息吧,我跟爹去城里卖货。”
瞧见着阮素一阵挤眉弄眼,秦云霄眼里盛着些笑意,答应了下来。
吃过饭后,阮坚拎着装蛇的布袋和阮素一块离开,周梅收拾好碗筷后,正要打理鸡鸭圈,却瞧见那处早已有一高大的身影。
周梅眨了眨,对秦云霄越发满意。
一上午收获颇丰,阮素的绿豆、赤豆饼不仅迎来了回头客,竟还带了不少的新客,昨儿特意多做了些,竟仍旧没过一个时辰便卖完了。
昨夜打死的那条红蛇经由阮坚同医馆的人讲价,最终卖了三百二十文。
阮素回家的路上整个人都喜滋滋。
眼瞧着快到家,周遭没什么人,阮坚同阮素商议道:“这蛇是云霄打的,一会儿得把钱交给他。”
“嗯嗯。”阮素随口道:“蛇钱该给他,但是牛车费好歹来回花了四文,还耽搁了一上午的活儿,爹,你要不扣二十自己拿着好了。”
阮坚觑他一眼,没忍住道:“你这哥儿,怎地如此铁公鸡!”
“嘿嘿。”阮素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本来就是,秦云霄是来咱家干活的,结果现在我们卖的蛇要给他不说,还得搭上路费,多不划算啊!”
阮坚瞪他一眼,“莫要再说这些话,日后还要一起生活,这才多少银钱,也值得斤斤计较。”
阮素努了努嘴,心里寻思着,谁知道能一起生活多久。
说不定哪日秦云霄靠着打蛇卖钱发家了,拿银子来找他赎身,阮素还是会选择放人。
啧……说不定还不到上户籍那日秦云霄就能攒够钱赎回他自己。
咦—
阮素忽而反应过来,那他还有必要给秦云霄上户籍吗?
到时候销户籍可还要花一笔银钱。
不行,他得和秦云霄谈一谈。
二人走回屋,阮素刚进堂屋就闻到一股酸辣气,抬眼看去只见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酸菜鱼片,切细碎的酸菜铺了整整一层,青红二色辣椒段点缀其间,鱼头、鱼尾露出半个在汤面上,闻着极香。
周梅手里拿着碗筷走来,笑容满面的冲阮素道:“你们回来的可巧,今儿中午的鱼可是云霄做的,素哥儿,一会儿你得好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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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素:长工救我一命,啧,都不好意思奴役了。

秦云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