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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
“小桃,你说如果碰上以前喜欢的人,要不要避开他呢?”理完了货,晓然漫不经心地擦着柜台。
小桃也百无聊赖地趴在收银台上,太阳照在脸上太舒服了,连话语都变得懒洋洋了。“要看具体情况吧。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大大方方走上前去。不就是以前喜欢的人,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
晓然一想,小桃的话也不无在理,转念一想,又不想再与徐蓦然过去有所牵扯。“小桃,要不我还是去你们的廷文吧。”
小桃一撇嘴,“别呀,干吗放着好好的毕可不去,跑来我们廷文。你看毕可的硬件环境也好,还提供生活费呢。而且还听说毕可的助教是前年的美术联考第一名,素有天才之名的陆离,还是个大帅哥呢,我都想转校了。”说到最后,小桃简直两眼放光,就差没流口水了。
晓然无奈摇摇头,这不应该跟小桃谈论这件事的,果然没什么有价值的意见。偏偏自己又不认得什么人,还没有他人可以商量。晓然一边擦着货柜,一边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多认识一些朋友,突然一个略微熟悉的嗓音从门外响起。“叶晓然。”
逆着光站在便利店门口的石楠依旧原来那副装扮,高傲而冷静,连说口的话都仿佛结着冰。
“石楠?”小桃首先反应过来,直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石楠。
石楠转而看向她,略略点过头,算是打过招呼,又看向晓然。“叶晓然,你出来,我有话要说。”
晓然和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小桃对视了一下,迟疑地走向门外。
沐浴在阳光下的石楠几乎将晓然刺激得睁不开眼,“石楠,你换个位置吧,太阳太刺眼了。”
石楠默不作声地挪了几步。
“好了,好了。”晓然急忙开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你还没决定去哪间美术班。”石楠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晓然万万没有想到石楠的来意居然是这个,顿时无话可说。
“叶晓然,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在这个没有前途的便利店多呆一天就少一分考上星云的可能性。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热爱绘画的心,你这样算是热爱绘画的心吗?”石楠的话一针见血,将晓然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只是。”晓然发现,自己的确找不出理由。是自己太执着了吗?生命中应该没有比画画更重要的事了。想到这里,晓然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明白了,明天我会打电话给店长辞职,然后去毕可报名。”
石楠仿佛不在意地点点头,转身便走。
“石楠,你就是专程来跟我说这个的?”晓然讶异极了也感动极了,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石楠居然会专程过来劝说自己。
石楠的背影停顿了片刻,“我只是不希望自己认可的对手提前认输而已。”说完又很快离开。
晓然目光直视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拳,“被你认可的对手吗?石楠,你还没真正认识到我的实力,叶晓然的画,从来不输给任何人!”
“怎么突然间就有了决定?上次不是还说要考虑一下吗?”陆离略带惊异地问着,一边快速地帮晓然完成报名手续。
晓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别开头,小声说:“就突然想通了,辞职就过来了。”
陆离笑笑,也不追问,“陈昭知道吗?”
晓然点点头,“他有说要帮我把画架什么的搬过来,被我拒绝了,他自己又上课又打工很忙,还要照顾生病的陈妈妈。”
陆离将一叠收据递到晓然手里,“他这人一向这么热心,更别说你是他疼爱的小叶子了。走吧,先带你去熟悉一下教室。”
晓然跟在他身后暗暗苦笑,这个小楼他上辈子不知来过多少次,虽然被翻新过,不过基本结构并没有变。
“毕可分为三个美术班,初级班,中级班和高级班。”一路上,陆离亲切地向晓然介绍学校,“我把你的素描拿给校长看了,校长很认可你的水平,所以特许你可以进入高级班学习,只不过,晓然,我不知道你的文化课能不能跟上,听陈昭说,你才初中毕业。”
晓然忙不迭地说:“我可以的,还有近一年的时间才联考,我一定尽快把落下的文化课补上来。”
陆离回头摸摸晓然的头,轻声道:“不要急,慢慢赶,没事的。晓然,你还小,这一届不行还可以参加下一届。如果你真的考上了,可就创下星云最小的学生的记录了呢,我的天才之名可要让给你了。”说到做后,已是戏谑。
晓然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我哪里比得过你。”
“这可说不定。”陆离意有所指,又继续往教室走,“不过在这里,你不能叫我陆离哦,要叫陆老师。当然,出了校门你可以随便叫。”陆离随意聊着,“听陈昭说,你到了叛逆期,连陈昭都不肯叫哥哥,他可郁闷得很。”
晓然腹诽了一下陈昭的大嘴巴,又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陆老师。”
陆离将他的不满看在眼里,却不点破,装作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里了。”说着推门而进。“郭风。”
晓然四处打量班级,和当初他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墙刷白了,显得比较新,画室里还是如以前一样坐满了学生,只是不再是他所熟悉的。
跑上来的是一个干干瘦瘦的留着寸头的男生,戴着眼镜,“什么事,陆老师?”
陆离将晓然推到他面前,“这是叶晓然,新转来的学生,你好好照顾他一下。晓然,这是郭风,这个班的班长。”
晓然点点头,礼貌地鞠了一个躬——这是徐家从小就教育的,“你好,我叫叶晓然,以后请多多指教。”
郭风推推眼镜,“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互相交流就是。”
陆离看着两个少年,忽然想起徐蓦然,自己当初也是这样对着徐蓦然吧。随后又摇摇头,最近自己怎么老是想起以前的事。
“陆老师,谢谢你。”晓然朝陆离鞠了一个躬,“我先回座位了。”
陆离温柔地看着他,仿佛透过他的身躯看到了已经去世的少年的影子,点头,“去吧。”
晓然刚走了两步,又被陆离叫住,疑惑地回头看向陆离。
陆离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月牙般的眸子却泄露了他对晓然的温柔,“晓然,如果搬不动的话,明天我去帮你搬画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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