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软的鬼小姐

　　她回复：“好。”

　　第一天上班没什么麻烦的活儿，整个下午她都在学习员工手册，了解工作流程，熟悉设计文档模版和工程制图标准。

　　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她一一做了标注，攒够了问题，一并去问王时雨。

　　王时雨耐心解答，顺手把孙雨墨也叫来一起听。

　　两人追问细节时，王时雨轻笑着摆手：“别急，时间多得是，我慢慢教你们。”

　　周青颖原本倚在复印机旁整理票据，闻言用阴阳怪气的语言笑着。

　　“放心，她可是在新人培训上能把打工的狼性文化讲成童话故事的大姐姐呢？”

　　“那次是意外......”

　　“意外到被录成企业文化视频，争相传阅呢？”

　　粟青想到这种公开处刑的场面就觉得好玩，忍不住笑了起来，几人就这样嘻嘻哈哈地工作着。

　　透过办公室单向透视百叶窗，李洛槐的垃圾桶里又扔进了一个东南西北的折纸。

　　6点，实习生下班的时间。

　　粟青早早收拾好东西，把书包搁在腿上，像个等放学铃响的中学生，迫不及待地想回家遛狗。

　　铃声一到，她和王时雨打了声招呼，站起来叫斜对面的孙雨墨：“6点了，走不走？”

　　她丝毫没注意到邹琳和王文文投来的鄙夷眼神。

　　邹琳和王文文私聊起来。

　　两人私聊着：

　　“真不懂规矩。”

　　“大家都还没走呢，就她着急下班。”

　　“等着吧，回头给她多安排点活儿，看她还能不能准点下班。”

　　“能者多劳嘛。”

　　“哈哈哈哈哈”

　　孙雨墨瞥了一眼屏幕，见她俩的表情，淡淡地说：

　　“你先走吧，我再看会儿文件。”

　　粟青点头：“好。”

　　挤了一小时地铁，她被人流推搡着，疲惫感从脚底升腾上来，像被吸干了精气。

　　明明一天没干什么，但通勤让人筋疲力尽。

　　她无法想象，李洛槐这样朝九晚五的人该有多累。

　　推开家门，趴在客厅的胖虎摇着尾巴扑过来，兴奋得一个耳朵竖了起来，两只前爪扒上她的膝盖。

　　粟青刚放下包，玄关上的旺仔已经跃进她怀里。

　　“煤气罐，你输了，我说妈妈会先抱我。”

　　胖虎不甘示弱：

　　“你先入为主，她能不抱你？妈妈最爱的是我！”

　　粟青宠溺地笑着。她窝进沙发，旺仔和胖虎躺在怀里。

　　她轻捏着胖虎肥嘟嘟的爪子，像在玩捏捏玩具一样，指腹轻揉旺仔头部蓬松的毛发，旺仔闭着眼睛享受着。

　　当爪垫的温度渗进掌心时，她忽然明白。

　　那些呼吸起伏间生长出春天的绒毛，是人类最温柔的永不断电的能量源。

　　旺仔抬头：“躺十分钟就出门遛我，妈妈。”

　　粟青娇惯地“嗯”了一声。

　　旺仔哼哼：

　　“你说你每天多麻烦，我每天都可以自己解决拉屎拉尿。”

　　胖虎一副懒得跟你争辩的眼神，他翻了个身：

　　“算了，你不懂出门玩的快乐。”

　　粟青笑：“等下你也出出门，不能老宅在家里。”

　　“好吧......”

　　客厅桌子上绽放的粉百合和向日葵散发出清新的香甜味，似乎把这一刻的时间也渲染上甜甜的味道。

　　旺仔想起了什么，竖起了一只耷拉的耳朵：

　　“主卧里住的那个人，好像不太喜欢猫猫狗狗。”

　　“是啊。”

　　“难怪我的猫爬架要放到房间里去，可是靠阳台沙发的三分之一处位置，是每天早上晒太阳的绝佳位置。”

　　粟青揉了揉他的脑袋。

　　“她低价租房给我，是我的房东，得遵守规定。”

　　胖虎耷拉着耳朵：

　　“所以我们不能在客厅玩？”

　　“不能。”

　　粟青摊手。

　　“你们只能待在卧室或者后院。”

　　胖虎不甘心地蹭了蹭她：

　　“可客厅那么大……还不如让她喜欢上我们。”

　　旺仔瞥了他一眼：

　　“煤气罐，你不是最能讨人欢心吗？你去装装可爱，说不定她就跟妈妈一样爱上我们，无法自拔。”

　　胖虎翻身：

　　“我才不去，你不是最高冷吗？她那么高冷的人，肯定会喜欢跟自己性格相似的动物，你去。”

　　“我才不去，你去。”

　　“你去。”

　　“我俩都不去，总不可能让妈妈献身吧？”

　　两只宠物僵持片刻，一起把目光投向粟青。

　　旺仔眨眨眼，试探着说：

　　“要不……让妈妈去？”

　　粟青：“……”

　　胖虎认真思考：

　　“其实也不是不行。妈妈没对象，那个姐姐又高又漂亮。”

　　旺仔：“可以用美人计！”

　　粟青：“滚。”

　　火锅店前，长队蜿蜒。

　　粟青取了号，和李洛槐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等。

　　晚风吹来热腾腾的锅底香气，空气中弥漫着食欲。

　　粟青侧头看她：“你话怎么这么少？”

　　李洛槐微微抬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半晌，轻声道：

　　“因为你一直在说。”

　　但语气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旁边凳子上的短发妹妹不断的偷瞄李洛槐，眼神热切得能把火锅底料煮沸。

　　终于，叫号时，她鼓起勇气上前：

　　“那个……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女孩立刻围了过来，纷纷表示：

　　“我也加一个！”

　　粟青看着这一幕，暗自思忖：

　　“一张好皮还真是管用。”

　　转念又一想，怎么不要自己的微信？心想，看来女孩子们还是不太喜欢自己这种小孩感太重的的。

　　初次面对这种“人类社交事件”的李洛槐，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沉思了两秒后，凑近粟青，小声问道：

　　“加了……有什么用？”

　　粟青翻了个白眼，被这问题问得一愣。

　　要微信能有什么用？

　　“当然是谈恋爱用。”

　　然后很有礼貌地拒绝了女孩们的请求。

　　那位短发女孩见状，眼神在李洛槐和粟青之间来回滑动，仿佛在拼凑什么线索，随后礼貌一笑：

　　“没关系，打扰了，祝你们幸福！你女朋友真漂亮。”

　　李洛槐没解释。

　　其他几个女孩也纷纷夸粟青长得好看，她猛得一脸红，话唠患者瞬间变成了结巴，连忙磕磕巴巴地说谢谢。

　　就在她脸红得像水蜜桃一样时，服务员叫号了。

　　李洛槐淡定地说：“可以吃脑花了。”

　　粟青火速拿出号牌，转身大喊：“22号在这里！”

　　几分钟后，热腾腾的火锅端上来，肉下锅，香气扑鼻。

　　李洛槐盯着锅里翻滚的食物，眼神微微放光，但随即皱起眉，有些迟疑地问：

　　“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粟青一边捞肉一边拍胸脯保证：

　　“放心，我吃了好几次了！”

　　本就饿得不行的李洛槐，开始毫无章法地大口吃起来。

　　她以前一个人吃得清淡，从没出来吃过火锅，今天这一顿简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粟青看着她风卷残云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怜惜。

　　这个人真是个只知道埋头赚钱、不怎么会生活的苦命打工人，连这么好吃的东西都没吃过，太可怜了。

　　索性默默地帮她用瓢捞好食物，方便她夹。

　　李洛槐对火锅的热情是有的，但对某些食材的接受度却堪忧。

　　脑花、鸭肠、毛肚——在她看来，简直像是生物实验室里的解剖材料。

　　可架不住粟青强烈安利，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尝尝。

　　“你先蘸这个干辣椒粉！这样才有灵魂！”粟青一脸真诚地递过去。

　　李洛槐接过来，沉默了一秒，直接盛了一大勺，往嘴里塞。

　　下一秒。

　　“啊！”

　　她嘴巴瞬间张成“O”型，整个人被烫到不行，脸涨得通红，疯狂咀嚼，试图尽快吞下去解脱自己。

　　粟青见状，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立刻双手捧出，伸到她下巴下方：

　　“快！吐出来，太烫就吐出来！”

　　李洛槐瞳孔微张，愣了愣，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脖颈浮起一起青筋，像某种隐秘的暧昧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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