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零】暗巷

　　最近的降谷正晃很忙碌，或者说没有哪一天是不忙碌的。身为内阁的官房长官，也就是首相的秘书长，降谷正晃需要负责的工作相当繁琐而又重要。
　　听说零拿到了网球赛的冠军，干的不错嘛，儿子。降谷正晃在书房里边整理资料边想：升职到官房长官到现在已经有四年。工作也算步入正轨，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就有时间陪陪儿子了。拿着手中各部门的未来规划政策正要出书房。余光看到了书房的窗户开了一条缝。
　　嗯？降谷正晃侧过脸，紧盯窗户、眉头皱起、面庞凝重。
　　家里没有雇保姆，只有炒菜阿姨。平时都是叫小时工来打扫的。降谷正晃身居要职从不让人进书房，书房都是他自己打扫的，怕被人拿走什么重要文书，虽然他一般不放家里。
　　他儿子二年级时倒是进过书房一次，被他盘问了半个多小时。得知只是为了找密码本了解一下，降谷正晃没说什么，只是让儿子以后不要再进书房。
　　他记得他自己打扫的时候从来不开窗，儿子也不可能进来，自从他强调以后，他儿子就没有进来过。
　　那么，是谁进来过？他眯了眯眼，环顾四周。没看到可疑之处。
　　走下楼梯，看到在餐桌吃早饭的儿子，直接询问“零，你去我书房了？”降谷正晃看到他儿子诧异抬头“没有，父亲你不是不让进。”
　　看来是没有，但是……降谷正晃喝着咖啡又不动声色的询问着“你的那个朋友最近不见他来家里找你玩，我以为你会闲着进书房看书。”
　　“父亲之前不是给我装修了一个书房，我在自己书房看的。景光的话，学校音乐社马上要比赛了，他们每天放学都在集训，现在没空来找我玩。”
　　“哪里的比赛，你去看吗？我最近空闲，可以陪你一起。”降谷正晃看着儿子亮起的眼睛，心里酸涩。哎，为了工作陪伴家人的时间少了。
　　“真的？就五天后，在东京文化会馆！”
　　“真的，快吃吧。我吃好了，上班去了。”
　　看来儿子的朋友也没进书房过。压下心底疑虑出了别墅。
　　东京本府大楼。
　　“早，降谷长官。”降谷随意点头走进办公室。打开抽屉放入早上整理好的文件，然后看昨天记下的笔记，记录的今日行程，要主持例行记者会，还要去跟各部门沟通协调关于政策的问题。关于□□猖獗的问题也要注意，警部那边说最近□□有点过线，得限制各大公司跟□□的经济往来，十点得跟经贸部长谈谈。正想拿笔改动，却发现笔在右边整齐摆放。
　　他瞬间脊背发寒、头皮发麻。降谷正晃的确是仔细的人，每次下班都要摆放好一切文书工具才走。但是昨天下班没有，因为儿子临时打电话说他全国比赛拿了冠军。降谷正晃心里高兴的同时手上放松，笔也没注意，就随意的摆放着下班了。下班被首相叫去他家吃饭，再聊聊工作的事情，他还懊恼不能跟儿子庆祝。
　　降谷扶着额头努力回想。前天礼拜五，下班时笔是整齐摆放。昨天是周日，他临时加班，没什么人知道他昨天有来过，笔是随意摆放。今天礼拜一，一大早，笔是整齐摆放。
　　“小野秘书，今天早上有人进来过吗？”
　　“没有啊。”
　　想起家里的窗户，降谷正晃开始坐立难安、心脏被揉捏一般，被无形的手牢牢掌握。
　　他翻来覆去的找着桌子上的文件，文件没少。搜索电脑，电脑文档也没有被拷贝的痕迹。降谷正晃挨个翻着文档，检查着。
　　是我想多了吗？降谷正晃暂时放下心，开始工作。
　　这个□□的经济流程要走邮件，涉及□□的政策就是不好一步到位。打开邮件发现草稿箱有一个没发出去的邮件。
　　这是礼拜五让小野秘书查的□□经济往来记录。要附件经济流程。
　　打开扫描件，银色子弹？作者宫野厚司？
　　什么东西。
　　“小野秘书，你经济往来是不是发错了，再发给我一份。”
　　“啊，应该没发错吧，我优盘就一个文档，我待会再发一次。”
　　降谷正晃听着小野秘书的抱怨，看着邮件无奈摇头。小野刚来一个月，就是容易粗心大意，还要再调教。
　　降谷正晃看着看着，不由张大嘴巴，眼中满是诚惶诚恐。心跳加速、血液凝固。
　　怎么办，怎么回事，这个邮件。
　　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的问小野“小野秘书，礼拜五发生什么了，邮件会发错？”
　　“礼拜五在银行跟人撞到，一个黑衣人，带着鸭舌帽，看不清。然后优盘就拿错了。我回来就发给长官你了。难道发成他的东西了？”
　　“那，那个人回来找过优盘吗？跟他说动过优盘吗？你看过吗？”降谷正晃语气激动起来。
　　“找了，我没说动过，怕他以为我故意翻他隐私呢。没看过，那天急着出去约会。”
　　“那没事了，小野秘书你才来一个月，还是实习期。你太粗心了，胜任不了这份工作，明天不用来了。”
　　“降谷长官？我不觉得我胜任不了，就因为发错一份邮件？降谷长官！”
　　降谷正晃关门，没再理会小野秘书。
　　那看来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这个邮件是真的，就不能给任何人看。毕竟政府大部分人都在邮件的人员名单里。谁都不可信！但是优盘可以看到拷贝记录，迟早会查到他头上。
　　看来不是错觉，这两天就是有人去翻了书房的电脑，也来翻了他办公室的电脑。说不定已经查到他了。
　　查到他了，怎么没后续？因为他还没有发邮件，以为他还没看到吗？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降谷正晃满脑都是这两种声音，容不下其他声音。
　　降谷正晃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头上有死神的镰刀，摇摇欲坠。耳边有热水溢满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不然，同流合污吧。仿佛恶魔低语，窸窸窣窣。
　　浑浑噩噩的到了礼拜六，今天要陪儿子去听音乐比赛来着。降谷正晃回神一愣。
　　啊，儿子。对啊，他有儿子。
　　他不能同流合污，他可以把线索交给儿子。只要小心一点，没人会发现他把线索给了儿子，只要不经过电脑，只拍照片再藏好就可以了。
　　他降谷正晃只能作为长官死亡，不能作为犯罪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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