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故人归

　　夜千雪在没有时间的识海里呆到有些厌烦，她很想把这落日之景换成落雪之景，奈何考虑到梅梅和海棠怕冷，她只好一直看这落日，看到想出识海。

　　“我怎么还是兽形？”夜千雪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人形模样，而是自己兽形时毛茸茸的爪子。

　　夜千雪觉得自己的灵力明明恢复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不能自动恢复人形。

　　夜千雪又抬头看着天，这里居然是在马车里。可昨天不应该还在客栈里吗？

　　颠簸的路段让她更加确信她不仅没有恢复人形还被云铃抱着兽形的她坐在凡人的马车车厢里。

　　“薇翎姐姐，千雪姐姐醒了哎！”云铃摸着她雪白的毛发，洁白无瑕的九条尾巴因为惊吓而支棱起来，“原来九尾狐真的存在，书上果然没说错。”

　　夜千雪：“……”

　　夜千雪拼了命运作灵力让自己恢复人形，云铃看到夜千雪从兽形变为人形被吓了一跳。

　　夜千雪坐在马车的地板上，马车的空间不大，坐下云铃和薇翎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让她伸懒腰了。

　　“为什么不坐仙鹤马车？”夜千雪动了动脖子，又揉了揉肩。从兽形化为人形让她的骨头很不舒服，她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这里让她着实不舒服。

　　“没有灵力了。”薇翎淡淡回道。

　　可是消耗灵力太多人的明明是夜千雪，薇翎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夜千雪。

　　可夜千雪没能理解薇翎说的意思，以为薇翎在说自己没灵力了，便说：“用我的。”

　　薇翎微微蹙眉，急忙阻止要召唤仙鹤马车的夜千雪：“你为什么那么着急？”

　　夜千雪没回答，也没有再召唤仙鹤马车。她坐到马车车厢的座位上，对面是薇翎，旁边是云铃。

　　她打开车窗，映入眼帘的森林让她一个在青丘看惯绿色的感觉到厌倦。看向前面的车夫座，长熠正在那里架马，也许感受到夜千雪打开了车窗正在看自己，他微微偏头想要看夜千雪。夜千雪夜发现长熠看向自己，毫不犹豫关上车窗的帘子。

　　用这凡人的马车走到昆仑最少要一个月，夜千雪等不了。不仅是她等不了，云铃已经的识海已经被打开，她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根本承受不了灵力生长导致的脱胎换骨之痛。
　　其次她担心的还有姐姐、哥哥还有常深。
　　那次在云铃记忆的遇见，让夜千雪一直担心、怀疑，她什么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的就是常深，要知道这些种种的事情，她必须快点找到这枚踏雪令碎片。

　　夜千雪琢磨好久，才磨出一句：“太慢了。”

　　一个月的路程确实太慢了，前面的三枚踏雪令碎片已经用了一个月。长烨不会给太多时间给她们寻找踏雪令碎片，并且夜清雪即将和长烨成婚，夜千雪也想看着姐姐出嫁。
　　毕竟夜清雨被天界关押在那地牢之中，夜千雪只有夜清雪了。

　　“长烨给我们的时间不是三个月吗？”薇翎以为自己很了解夜千雪，她发现自己还是错了。

　　“我们妖魔不及你们神仙，九尾天狐族夜氏，只剩我、姐姐和哥哥。”夜千雪突然停住，她动了动眼皮，下意识还是觉得不应该在天界人面前说长烨的不好，但她还是说了出来，她相信薇翎不像长烨一样心狠手辣，“我姐姐即将和长烨成婚，我不能保证那心狠手辣的长烨会做出什么。”
　　“我姐姐不能死。”

　　夜千雪说话的时候，脖子上微微暴起了青筋。也就是这样，薇翎才相信夜千雪这一切的急切都是有原因的。

　　路上在颠簸，薇翎的心也跟着动荡：“用我的灵力吧。”

　　夜千雪浅浅一笑，不是嘲笑：“你刚破四重境，那些灵力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夜千雪第一次在薇翎的脸上看到悲伤与坚定共存，那么诚恳又那么忧伤。

　　薇翎让长熠在附近的驿站停下，托人照顾这马，到时候有人将马车送回原地。

　　可到附近最近的驿站也还早，天色尚好，车外蝉鸣，动物在草丛中漫步，空气清新没有烟火味。

　　待夜千雪有些头痛想要扶额的时候她有注意到云铃。
　　云铃安安静静地听着她们谈话。

　　“你还记得给你开识海的人长什么样子吗？”夜千雪问云铃。

　　薇翎听到夜千雪这一问，自己手一摸云铃的额头才发现云铃的识海真的被打开了。

　　云铃被提了兴趣：“你说那个让我成为凡界神女的那个仙君仙君吗？”

　　夜千雪点点头。

　　云铃记得不太清，模模糊糊组织着语言：“其实我记得不太清。那日的我太害怕了，撞倒那位仙君的时候起了风，树叶被吹落在他站的地方，月光下的他轮廓不太清。”云铃说着在笑：“不过看他那挺拔的身姿和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气质来看，绝非凡尘可比拟。”

　　夜千雪做不出一点表情，继续问道：“后来发生的事也不记得了吗？”

　　云铃点点头，继续笑着回答：“后面感觉天气降温降得好快，我就直接昏睡过去了。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家医馆，听掌柜的说是一位姐姐带我来的，还要我在这里学医，不久后就有人带我走。”

　　“姐姐……医馆……”夜千雪默念着，她的头痛不减半分却更加增加了。

　　“那人是谁？”薇翎也感觉到不对，为什么云铃之前说开识海的人是位男子，现在带她去医馆的又是女子，难道给云铃开识海的不止一个人。

　　“常深。”夜千雪依旧无表情，好似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一样。

　　“不可能！”薇翎情绪起伏太大，她先是怔了怔，又把重复小声念叨着“不可能……”

　　夜千雪不知道两人是不是认识，如果夜千雪以前真认识薇翎，那薇翎确实应该认识常深。
　　可是薇翎为什么情绪会高涨成那样，还把指甲深深嵌入手背的肉里，把净白的手弄出几道血痕。

　　夜千雪也不相信那是常深。
　　自从她 “出关”后，一切都变得复杂又虚幻，一切都不可信。薇翎说的、长熠说的、蛇妖说的、云铃说的，她都是半信半疑。
　　可是现在她必须相信现在陪同在她身边的人了，就连她以为唯一的朋友，好像对她也有所隐瞒。

　　到了驿站，已快天黑。夜千雪、薇翎、云铃刚到这里，下了马车，夜千雪就听到有道声音在唤她。

　　“千雪少君……蝴蝶……终于找到你了……”夜千雪听着这微弱的声音慢慢转身，一看才发现这是妖界蝴蝶族的一只蝴蝶小妖。
　　妖界蝴蝶族的蝴蝶小妖寿命都短暂，又是被一些境界高的的神妖拿来传话，所以，她们都没有名字，隔千里传完话，生命便走到了尽头。

　　夜千雪急忙扶住要摔倒的蝴蝶小妖，蝴蝶小妖借此化为蝴蝶原形：“千雪少君……清雪少君说……在她和……长烨成婚那日……长烨要杀了清雨妖主大人！”

　　还没等夜千雪反应过来，蝴蝶小妖已经因为找她耗尽所有灵力，最终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这即将天黑的天空中。

　　夜千雪紧握双拳，那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手臂在颤抖，面部肌肉也在抽搐，忍着愤恨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看来，我们不得不快点去昆仑了。”

　　夜千雪说完，便召唤出了仙鹤马车：“乘它只需要一两日就能到昆仑。”

　　薇翎欲言又止，看着夜千雪那么真切想要快点到昆仑她能理解。
　　几人随之一起上了仙鹤马车。

　　气氛很沉重，夜千雪的脸很暗沉，其他两人的表情也是严肃，只有不知道的云铃疑惑地看着他们。

　　夜千雪的脸实在是太黑了，比天空还要黑，云铃受不了这么凝重的气氛。
　　她开口道：“我饿了。”
　　云铃虽然开了识海，但还未修炼，她还是凡人之躯，会饿也正常。

　　薇翎变出一盘桃花酥，上面还有桃花作点缀，云铃很高兴地拿起一块桃花酥吃了起来。

　　“拿到昆仑的踏雪令碎片后你就在那里修炼吧。”夜千雪看着云铃，用手去触摸她的额头，感受她的识海，“你这识海被打开了快有一年了，如果你不去修炼是承受不了灵力生长带来的不适的。”

　　云铃咽下那一下块桃花酥，问道：“灵力生长带来的不适是不是每晚都会骨头痛。”

　　夜千雪挑了一下眉：“只有骨头会痛吗？”

　　云铃点点头，高兴说道：“我是不是真的有当神女的潜质！”

　　夜千雪：“……”

　　夜千雪淡淡一笑：“吃完就睡一觉吧，不然等一下骨头又会痛了。”

　　云铃又拿起一块笑着，眼睛被完成一轮弦月：“这桃花酥也太好吃了！”

　　“桃……花……酥？”夜千雪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一字一语说着。
　　明明青丘后山有片桃林，但她从未吃过桃花酥，只喝过桃花酿。可她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云铃吃完那一盘桃花酥，夜千雪施了法术让她睡着。

　　云铃睡着后，着马车车厢里又迎来沉浸。

　　夜千雪动了动嘴唇，说道：“永州城的百姓还好吧。”

　　“嗯，我们不知道能否去找常浅，见永州城的百姓只有不做噩梦，其他的都不影响正常生活。”薇翎淡淡开口。

　　夜千雪闭上眼，换了个话题：“去了昆仑，我们要换一个身份。”

　　薇翎问为什么。

　　夜千雪只回答她是妖，昆仑毕竟是仙界，按妖的身份去昆仑，不仅拿不到踏雪令碎片，还会增加仙妖之间的矛盾。

　　这个道理好像谁都懂，薇翎和长熠没有拒绝，反而说要和她一起隐藏身份。

　　给出的理由也和夜千雪差不多。
　　昆仑是仙界的，薇翎和长熠是神界的。要是那神界身份去压昆仑，让昆仑交出踏雪令碎片也是不妥的。隐藏身份还能陪云铃一起修炼一段时间。

　　夜千雪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继续闭眼表示同意。

　　“我们还要换一个名字。”薇翎又说道。

　　夜千雪睁眼：“什么？”

　　薇翎看了眼云铃：“既然要云铃在昆仑修炼，我们陪同，就和云铃同一个姓，如何？”

　　夜千雪没有说话，长熠点头。

　　“那我便叫云花吧。”薇翎露出浅浅的微笑。

　　夜千雪觉得有些难听，难以启口，可长熠又说自己叫云月。

　　夜千雪：“……”

　　这个更难听，她也没别的想法，取了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字，叫云雪。

　　薇翎和长熠的名字夜千雪没有问他们理由，她觉得名字只是身份、枷锁，和神女一样只是束缚她的身份、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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