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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解灿然叹了口气,“荆聿,我不是生气,我是很难过。”
他那么信任荆聿,毫无怀疑地就用了那台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仪器,结果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无法抹去的痛苦。
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他终于有勇气扭头和荆聿对视,可是荆聿却低下头,去抠自己大拇指的死皮。
“你能理解我当时的无助吗?”解灿然笑了一声,“我当时像被困在了一个盒子里,眼睁睁看着‘自己’重新经历一遍那件事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像个疯子一样崩溃大喊给自己听。”
“你明知道那个仪器是干什么的,还是带我去了,我不知道我之后要怎么面对你。”
解灿然叹了口气。
“荆聿,我承认我之前蛮喜欢你的,因为你长得帅,对我冷冷淡淡的……”解灿然觉得眼睛干涩索性闭上眼,“这么一看我自己还挺贱的,你越冷淡我越想接近你。”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突然把解灿然弄得无话可说了,他本来有很多话想一股脑对着荆聿说的。
而荆聿在解灿然面前也是个嘴笨的人,他除了这句“对不起”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陷入一种沉默的氛围。
解灿然轻轻叹了口气,荆聿这个人真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响屁来。
“算了,我也跟你扯不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问点实际的,我昏迷多久了?”
“差不多一天,现在已经是周四下午了。”
解灿然想了想说道:“我已经觉得好多了,我现在能走吗?”
他是真的不喜欢医疗室里面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傅医生让你再待一天才能走。”
“但是我不想。”
荆聿没说话,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水回来,然后扶着解灿然坐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他还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让解灿然靠得舒服点。
“先喝点水。”
解灿然没推脱他也是真的渴了,咕嘟咕嘟把一杯水一口气全都喝了。
“还喝吗?”
解灿然摇摇头,刚想和荆聿接着讨论回宿舍的要求就被荆聿给打断了。
“黎不凡在你昏迷的时候来看过你,她听担心你的,要我告诉他你已经醒了吗?”
解灿然别开眼睛轻嗯了一下。
荆聿给阿瑞斯发了消息,黎不凡知道之后马上就拉着阿瑞斯来了医疗室,他挤开荆聿坐在床边。
难道这么大的医疗室只有一个椅子吗?荆聿这么想,他和阿瑞斯站在一边。
“他都醒了,刚刚你们俩尴尬安静的氛围和他昏迷时候的氛围一模一样,你行不行啊?”
阿瑞斯站着说话不腰疼,荆聿睨了他一眼。
黎不凡握着解灿然的手,“然哥你终于醒了,你真是要吓死我了,我之前来看你傅医生都把你的两条胳膊包成木乃伊了。”
“哪有那么严重……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
解灿然对黎不凡的态度可比刚刚对荆聿的态度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是你的伤是真实存在的啊,是不是很疼?”
黎不凡一想到第一次来的时候解灿然蹭在荆聿身上的血就变得哭唧唧的。
解灿然捏了捏黎不凡的指肚,然后抬头扫了一眼对面像是罚站的两个大男人。
黎不凡马上就知道了解灿然是什么意思,他磕了两声扭头对着阿瑞斯说,“阿瑞斯,我有点饿了,你们去帮我们找点吃的。”
阿瑞斯听完就拉着荆聿出去了。
“好了都支出去了,你想和我说什么?”
解灿然现在还是浑身都疼,他动了动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我想问你之前和我说过的荆聿办公室挂着的蝴蝶翅膀。”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之前几次去他办公室没看到你说的蝴蝶翅膀相框,挺好奇的。”
黎不凡想了想,“没准荆聿把它摘下来了,也是,那个东西其实看着挺渗人的。”
解灿然没说话。
黎不凡问道:“你要不直接问问荆医生呢?”
解灿然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现在不知道我要怎么面对他。”
“是因为这次这件事吗?我听阿瑞斯说了。”
解灿然没说话直接默认了。
黎不凡挠挠自己的侧脸,“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没立场指手画脚你们俩的事情,但我感觉荆聿医生这次应该是迫不得已的。”
“为什么这么说?”
黎不凡狗狗祟祟地往窗边望了望然后凑近解灿然,“我听阿瑞斯吐槽过疗养院的院长,说他性格古怪强硬而且……很变态。”
解灿然皱了下眉,当时荆聿和他说的确实是院长找他,但是去了之后没有院长只有林竹心一个人。
他就把承受的痛苦和委屈全都发泄到了荆聿身上。
解灿然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去怪谁了,难道怪我吗?怪我之前经历了那些恶心的事情。”
“也许我谁也不应该责怪?因为他们是想治疗我的精神疾病,要想痊愈那肯定要付出一点代价。”
解灿然双手捂着脑袋喘了两口气。
黎不凡着急地轻牌他的后背,“深呼吸深呼吸……”
正当黎不凡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荆聿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盘子上放着一块精致的海盐芝士小蛋糕。
他看到情况不对的解灿然快步走过来把蛋糕稳稳放在一边。
阿瑞斯进来拉着黎不凡的手腕把他拉出去了。
荆聿一条腿跪在床上伸手碰住了解灿然的脸,和他对视。
看着面前钟学民的脸解灿然眼里充满了痛苦无措,他知道钟学民不可能出现在这,但他控制不住想一些别的事情。
他缓慢扭头环视四周,原本已经比较熟悉的医疗室现在变得非常陌生。
荆聿一只手按着解灿然的两只手,“阿瑞斯,进来拿药!”
“来了!”
阿瑞斯闻言冲进医疗室从医药柜里拿出奥氮平和喹硫平倒在手心里检查了数量递给荆聿。
对方没接,让他先拿着。
荆聿按着解灿然的双手把他推倒到床上自己骑坐在他身上,把双手举过头顶,他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解灿然的下巴强迫他张嘴。
解灿然像耍赖一样来回晃头,就是不吃药。
荆聿深吸一口气把药扔进自己嘴里低头堵住解灿然的嘴。
阿瑞斯站在一边捂住了自己的眼。
药被荆聿含着推进解灿然嘴里,荆聿堵着解灿然的嘴不让他把药吐出来,直到对方咽下去。
一个苦涩粗鲁的吻。
直到把全部的药都用这种方式喂完荆聿才擦擦解灿然嘴唇的水光从他身上起来。
直到嘴上传来刺痛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嘴被解灿然咬破了,很疼。
“没我的事了吧?我先撤了哈!”
阿瑞斯捂着眼睛倒着走出医疗室。
他走出医疗室的时候黎不凡正扒着窗户往里看,他扯着对方的衣领把他拉走,“干什么呢你?小色狼。”
黎不凡不舒服地动了动,“别这么揪着我,难受。”
阿瑞斯松开手,顺带揉揉黎不凡的后颈,眼睛却是看着医疗室内两个人的方向。
“互相折磨……”
黎不凡揉揉自己的肉脸,“然哥最近犯病的次数真是直线上升呢。”
荆聿抿了抿嘴把血舔干净俯下身替解灿然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对方的瞳孔正在颤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解灿然有轻微颤瞳。
荆聿把手覆在解灿然眼睛上,他能感受到解灿然眼珠在转动,长长的睫毛轻扫他的手掌心,“还好吗?”
药效渐渐发作解灿然恢复了清醒,他点了点头,荆聿闻言松开了按在他眼睛上的手。
解灿然坐起来揉了揉被弄疼的手腕,他皮肤太白,稍微一用力就会泛红。
“我又……犯病了?”
荆聿点头把放在一边冷落了半天的海盐芝士小蛋糕推给解灿然,“吃点东西吧,蛋糕是阿瑞斯做的。”
解灿然拿着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杏仁片脆脆的,芝士奶油和蛋糕胚都软软甜甜的。
“阿瑞斯还会做蛋糕呢?”
荆聿在他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黎不凡爱吃。”
“哦。”
快一天半没吃东西的解灿然早就饿了,他吃得有点急但也没有狼吞虎咽。
荆聿抽了一张纸巾想帮解灿然擦掉沾到嘴边的奶油,解灿然却抢先一步用舌头舔干净了,荆聿举着纸巾的手僵在半空中。
半晌后他收回手尴尬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我问过傅医生了,你要是想回房间的话也可以。”
“真的?”
解灿然的眼睛都因为这句话发亮了,结果被荆聿的一个“但是”弄得又暗淡了。
“但是你以后如果觉得自己要犯病了一定要先去找我,别伤害你自己。”
解灿然手里的银叉子滑落砸在白瓷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他眨眨眼说道:“但是如果我去找你的话,那受伤的不就是你了?”
一直低头盯着手指的荆聿在此刻抬起头和解灿然对视。
“没关系。”
解灿然还想说点什么张开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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