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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一路上,几乎没人说话,除了上官蓼问的几句正事。耳畔只有马蹄声,偶尔传来风声。
这期间,车夫停了几下车,把时间用在喂马上。上官蓼撩开车帘,向外面望去,那车夫神态慈祥,手里动作不停,马儿被喂得心满意足。
不一会儿,车夫回来了,他先是吃了口干粮,又是喝了些水,便不敢耽误,继续赶车了。
上官蓼放下车帘,两手搭在腿上,悄悄瞥了阿招一眼,后者似乎睡着了,也不知是不是假寐。
从阿招那收回视线,上官蓼看向王安达,却见王安达也看着自己,估计早就在看了,眼睛里似乎还藏着话。
见与上官蓼撞上目光,王安达刮了刮鼻子:“这一路风景挺不错的。”
上官蓼心道,可不是不错嘛。对于他一个从小就宅在家出不了门的人来说,一切都有别样新鲜的味道。
“衣服穿着合身么?”王安达找了个话题,但对上官蓼不是很友好。
上官蓼没有回答王安达的问题,他趁机换了个新话题。上官蓼支着下巴,声音闷闷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咔嚓”王安达指关节被捏响,在这并不寂静的氛围里却异常清晰。
诡异的沉默,王安达完全愣住了,就在上官蓼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来反驳时,王安达说的话却让他陷入了疑惑。
王安达深呼吸,身体放松下来,一脸懵逼地看着上官蓼:“啊…我们见过吗?我就说,看你有些熟悉。我这人记性不好,不太记得了,你跟我讲讲?”
在上官蓼看来,王安达确实是懵逼,语气也带着疑惑不解,倒不像说假话。
上官蓼语出必有因,刚刚问的问题也不是平白无故的,他确实是有种很久以前就见过王安达的感觉,就像王安达说的,莫名之间有些熟悉。
这种熟悉也不是无来由的,可能来自王安达的一举一动,比如说他对上官蓼的好,上官蓼已经很久没有被别人好好对待过了。
王安达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上官蓼的回答,他只是静静等着,不去打扰。他的脸上似乎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期待,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褪去。
上官蓼终于出声:“也没见过,就是太久没见到像你这样的好人,有点感慨。”
终于等到回答,王安达渐渐放松,转而有些疲惫地笑问:“你跟我讲讲你来到这里的经过?”
这是一个带有好奇又不越界的问题,毕竟一个宁国人大老远跑来这,谁都会好奇经过了些什么。
上官蓼思索片刻,却是答不上这问题,从宁国来到这的经历算是他过过最苦最难的日子。
上官蓼简单跟王安达讲了讲事情的经过,王安达听得认真,又不禁唏嘘,说上官蓼为了见他这位友人还真是奋不顾身。
王安达:“你这友人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啊。”
说到此处,上官蓼自己也答不上话,总不能说我和他都是卧底吧。
恰好此时,阿招醒了,话题中断,王安达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上官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心中暗暗感谢阿招。
“吁——”
上官蓼整个人微微前倾,还是王安达扶了他一下,反观阿招,稳如泰山。
车夫地突然停车让几人都有些费解,王安达撩开车帘,探出个脑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转过头,一脸歉意:“啊,这有两个人问我们去哪,能不能顺带捎他们一程。”
王安达顺势望去,前方有两个人,做书生模样打扮,衣裳有些破烂,脸上也都是尘土,甚是狼狈。
车夫接着解释,说他们是宁国来的,想了解异域的风俗,也是要去往渝城,不想途中遭遇变故,被劫匪抢光了,才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上官蓼在后头听着,只觉这遭遇似曾相识,不禁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带不带他们两人,关键还得看王安达的。
好在王安达是为数不多的好人,他爽快应下,那两个宁国人就上了马车。马车很宽敞,即使再多了两个人也能刚好坐下,上官蓼不禁感叹王安达简直有钱。
那两个宁国人一开始比较拘谨,后面王安达十分热情地问话,才开始说起来,尤其看上官蓼也是个宁国人,便开始渐渐说起话。
经过王安达的一番问话,才得知,原来这两人是兄弟,兄长叫杨帆,弟弟叫杨沉,他俩原是想考状元的,谁料屡试不第,最后只好放弃,突发奇想,就来了兮琅国,想到渝城去看看。
“你们也是要去渝城么?”杨沉不免有些激动,手都有点抖,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要知道,他们先前拦了几辆马车都没人去渝城,自然也不会捎上他们。
王安达微笑着:“是的,我们也去渝城。”
上官蓼看着坐在对面的杨沉,只见对方眼眶都有些红了,好像就要落泪,他兄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该是拦了多少车啊,上官蓼不禁在心中想,他曾经也是这般,只是没那么走运,没有遇到可以帮助他的人,多少个日夜,也是想哭又哭不出。
突然间,一双手在上官蓼肩头轻轻拍着,安慰似的。上官蓼一时蒙圈,僵着挺直了背,有些不自在。
抬头看去,王安达又笑着和对面的两兄弟聊着,方才轻拍上官蓼的手早已拿开,也没有看向上官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刻,某种熟悉感再次涌入上官蓼心头——他娘亲之前也是这般安慰地拍他的肩,每每此时,心中所有堵塞的石头都消失了,心口也不再发疼。
一切回归平静。
-
正如王安达所说,他们在日落之前就已到达渝城。
到达渝城后,杨帆和杨沉就先下车感谢后走了,王安达说:“你们要真想感谢我,改天可以到铃城的胡姨酒馆来找我,帮我干点儿活。”
兄弟俩应下,再次道谢,便行远了。
上官蓼下车,抬头看了眼天空,残阳染红的云朵从头顶飘过,渐渐向远方去了。
王安达送走了那两兄弟,走过来,搭着上官蓼的肩:“走了,还没到城中心呢。”
上官蓼点头,最后看了眼天空,上马车去了,随后,王安达也上来了。
在车上静静坐了一小会儿,王安达突发奇想,对上官蓼说:“你头发这么简单绑起来啊,我给你扎个好看的。”
上官蓼回头看他,后者满眼期待,令上官蓼不忍拒绝,但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会扎头发?”
“怎么不会,何院里也有小朋友的,你也看见了,平常我没事,就会给他们扎个简单的小辫子,尤其小姑娘们,可爱找我扎辫子了。”王安达一本正经讲个不停,上官蓼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招听后,不屑地嘲笑:“就你编的鸡毛掸子,谁会喜欢找你,确定不是你自己缠着要给人家绑?”
上官蓼:“…………”
鸡毛……掸子?他实在不能想象这会是个什么东西。
尽管如此,王安达还是坚持着要给上官蓼绑辫子,无奈之下,上官蓼只好答应下来,侧过身来以方便王安达给他扎辫子。
王安达低下头,把上官蓼原本扎的头发解了,重新给他扎。他的指尖穿过上官蓼柔顺的发丝间,如同老妇人穿针引线一般,小心翼翼地。
“好了。”王安达说,他自信至极,“我觉得我扎的还是蛮好看的。”
上官蓼低头看了看,王安达给他扎了一个麻花辫,也不算太丑,至少不会是鸡毛掸子。
阿招瞥了眼上官蓼的麻花辫,转头对王安达说:“我就说你绑的是鸡毛掸子吧。”
上官蓼:“???”
其实也不至于。
王安达反驳:“哪里像鸡毛掸子了,你先前说,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怎么还说呢?”
阿招:“……哦。”
上官蓼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辫子,实在是不能想象这跟鸡毛掸子有半毛钱关系,阿招怎么就跟鸡毛掸子过不去了呢?
与此同时,上官蓼又不禁想象那王子住的地方会是怎么样的,会不会同皇帝住的一般模样。但仔细一想,他只是王子,又不是国王。
不过,天琅国的国王上官蓼是听过的,比宁国皇帝还要年老,算起来,宁国皇帝才四五十,这天琅国王却已有整整七十三岁,上官蓼也是头一次见如此年老的国王。
国王名叫苏木拉,属于古琅部落,因此,古琅部落王子苏尔洪之所以位高权重,或许也有国王苏木拉的原因。
这么一来,兮琅国的下一任国王必是王子苏尔洪了,虽然说上官蓼可能要暂时性的待在那王子身边,不过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我要是落选了怎么办?”
上官蓼说出了心中的疑虑。王安达斟酌片刻,说道:“哎,这你不用担心,不管是谁,肯定都会落选的。那王子就是走个过场,大臣们也是心知肚明,唯独国王……嗯…难说。”
王安达瞟了上官蓼一眼:“总之,我们到时候找个借口留下,潜伏在那待一会儿打听消息就行了,落不落选其实都没太大影响。”
上官蓼微笑着点头:“好的。”
这样便是最好的了,上官蓼并不希望自己被选上,然后待在王子身边,指不定哪天犯了事就被砍头。
更何况他是男的,若是被发现了,指不定要闹上个欺君罔上的名号,根本没有可以活下的机会。
话又说回来,王安达当初是不是可以直接找个女子来干这事儿。
上官蓼后来也问出了以上问题,王安达的回答是:“你忍心让一个柔柔弱弱不能自理的女孩子冒这险?”
………好吧,那很怜香惜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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