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七次皇后,这次换皇帝试试

作者:夜阑风细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二妖人


      “蠢货!逆臣!贼子!”皇帝愤怒地把奏折扫落在地,愤怒的眉毛飞跃而起。
      陈世忠躬身将奏折一一收好,他不敢在这时候耍宝,只盼皇帝这股气能消。

      自从皇三子闹出这么个丑闻——十岁的小孩用香炉活活砸死自己的表哥,这皇宫就是看似平静实际风波乍起。

      官家之前还拿得住,毕竟和王一向怯懦听话闹不出什么乱子。谁料想这群做官的闻着味儿就咬上来了。
      三日前和王回府,也依照官家的口谕上自请过继的折子。然而这折子还没递上来就被六科给事中打回,甚至还上书官家行事不当,有失慈爱!御史台尤其是谏院疯了似得,弹章嗖嗖嗖得每天都有上百封。

      大约这些文曲星们骂人的话格外不同些,文雅又朗朗上口,还能毫不留情。朝中上上下下几千口人盯着呢,底下已经有人说“官家望之不似人君”。还有风声说“敢是皇贵妃殿下的狗”,至于说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明白。

      今天早上官家直接撕破脸,要写诏书过继和王,却被苏舍人封还词头,还言之凿凿“此乱命不敢受”。

      官家强忍着怒火,赏赐宋舍人母亲诰命、金银,又让他拟诏,结果宋舍人仍然封还词头!

      事情到这里已经有些难收拾了,官家的颜面也挂不住。尤其是他都已经愿意担上贿赂臣子的名声,结果连自己的家事都不能自主。

      当时皇帝就拿起砚台说要杀了宋学士,因为大魏不以言杀人的祖训,皇帝既没有把宋舍人砸死也没有把他推出去斩首。现在宋舍人已经在贬官琼州的路上,甚至身上还带着被皇帝砸出的伤,不知道这一路能不能平安。

      陈世忠想到这里,头越发低垂,手上悄无声息地收拾着折子,间或用余光暗暗观察官家。

      常瑄少年登基,一生最看重的就是权力。皇权早就和他的一切互相纠缠不可分割,自从皇太后被逼撤帘归政后,天下再也没人敢这么忤逆他!

      为何这次群臣愤懑人情汹涌?

      常瑄并不是不明白,但他做了太久的皇帝——圣明无过皇帝陛下!

      他肆意横行二十年国家没有任何问题,他怎么会有错!若有错一定是这逆臣贼子的错,是他们结党营私窥伺皇权!是他们目无君父不忠不孝!

      常瑄想到这些,怒火冲冲地把陈世忠刚收拾好的奏折又扫落在地。

      怒骂道:“收拾什么!都是些狗屁倒灶的蠢话,忤逆君父,不忠不孝的狗贼子!”常瑄最愤怒的还是常祯,一挥手甩向陈世忠的头:“去,给朕到大哥儿那里骂他一顿,问问他怎么不再上折子?是不是把朕的吩咐都不放在心上。”

      眼见皇帝的火气又要涨,陈世忠忙换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担心地求告皇帝:“官家千万不要为这些不值当的人生气误伤龙体,这是反趁那些小人的意啦。不如请太医和仙师过来看看,有无良药仙丹。”

      常瑄冷冰冰地道:“太医能说出什么花样来,左不过就是柴胡疏肝散、逍遥丸、平肝舒络丸这些。你去问问几位仙师那里可有好使的金丹、草药丹的去取来。”

      陈世忠暗想,官家实在不屑御前太医的太平方子,现在是一心相信见效快的金丹。虽说自己也听说过金丹毒性重,食用久会体遗丹毒。但官家若是一心服用,自己这个老奴才何必去学宋舍人直言进谏,自己又不是头铁。

      好在官家也不是没读过史书的,纵然金丹验效快也留下心眼儿,改试服草药丹。那自己以后在官家生病的时候就不提金丹多提及草药丹就可。

      现在官家生气,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躲出去。

      正在陈公公说着官家所用仙丹不能假手于人的时候,刘濂用和李进也联袂而来。

      “臣启奏官家,前日大案已有初步进展。”两位紫袍官员跪地行礼。

      “哦?”常瑄随手将沾饱浓墨的御笔一丢,沾污自己的龙袍。“朕只盼你们是真的能为国家分忧,为三王减去一件烦心事。”

      常瑄神情冷淡,语气似乎是无可无不可的。

      李进默然无语,刘濂用向前一步,信心十足,“臣请明日三司会审,陛下携诸位大臣驾临。臣有信心还三皇子一个清白。”

      常瑄转怒为喜:“果真?这几日皇儿心神不定都是担心太过的缘故,不如改在明日大朝会上让诸位卿家共同见证祚儿的清白。”

      这几日常祚不复从前活泼爱动,怎么问也不肯说,这两天甚至连皇贵妃说话也不回应,皇帝关心他还瑟瑟发抖。

      皇儿是真吓到了。

      想到这里,常瑄不禁道:“可是抓住二妖人,审问出一个结果?”

      李进道:“回官家,虽未抓到二妖人,却已有眉目。容砚世子的小厮招供长公主之子韩超邀约容世子去寻月楼一会。臣传讯韩超,他承认是驸马都尉韩旋伪造自己的笔墨邀约容世子。容世子身边的下人指认公主府内一名小厮奏香在半路上拦车递交请帖,待臣前去公主府却发现此人在韩超到大理寺的当天死去。另外在案发那天,韩旋要求韩超告病在家不要去国子监。驸马实在嫌疑深重。”

      此案查到这里可以说已有眉目也可以说已陷死局。除了那似乎能飞天遁地的二贼,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荣王也丝毫不肯配合,也不知道那两个妖人给他使了什么法术。他不肯说为何出宫见此二人,甚至带他悄悄出宫的那个宫人也咬舌自尽。

      问急眼,常祚只有一句容世子冒犯他被赐死是该当的!这可是引起物议沸腾······

      如今眼见有一个稍有嫌疑的驸马,李进和刘濂用简直是如获至宝。这个案子朝中上上下下都盯着,不能拖。三王虽然暴厉也需要顾及朝廷颜面,说到底是家天下,皇子犯法怎可能与庶民同罪。

      自己只需要把此案疑点呈报官家,那么此案究竟是不是韩驸马所犯自有皇帝一言而决。

      依照大魏的政治生态,勋臣外戚大部分并无实权,在皇帝身旁做个帮闲、背个黑锅就能被皇帝派个美官狠狠捞上一笔,已经得罪文臣士人。

      此时李进和刘濂用都知道韩旋这等佞臣最擅为天子背锅,那这次再为皇子背一下锅又怎样?而且并不算冤枉韩旋。

      常瑄此时想都不想,什么妹夫,怎么会有儿子亲近呢。

      “韩旋保藏祸心,必要从严从重处置。”常瑄毫无游移得下口谕,已然为韩旋定下生死。
      “三王全然无辜,受此贼臣祸害,再加官中书令以安抚。只是······”常瑄的神情由春风和睦转为暴风骤雨“韩旋区区一驸马都尉,如何敢妄害皇子,此獠必定受人胁迫指示!你们二人能为朕找出这个逆臣、贼、子吗?”

      顷刻间,杀机毕现。

      刘濂用和李进闻言惊骇欲死。

      如果说为三王洗去污名,死一个韩旋难道不够吗?这三皇子一香炉砸死自己表哥不说,姑父也要为他抵命,如今······

      官家的指向再明确不过,他要掀起大案,要——杀子!

      不要说李进和刘濂用,殿内所有内侍宫人包括刚办完差事回禀的陈世忠都恐惧地跪伏于地,室内鸦雀无声。

      “爱卿不愿意为朕分忧吗?”常瑄的神色难辨喜怒。

      刘濂用和李进已经汗如雨下。眼前的龙椅上蜷伏着的不是君,是魔。

      李进对朝堂的腥风血雨稍做猜想,已经感到不可预估。六十年功名利禄似已成灰,良久,李进率先应答:“臣不能为官家分忧,自然无颜忝居朝堂,年老多病,无用于国家,乞退。”

      刘濂用汗流浃背,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也乞退吗?官家的手已经靠近案上正焚着的香炉。但若真的做官家的刀子,难道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刘濂用正下定狠心,刚要开口,却被陈世忠打断。

      李进深知,从刘濂用犹豫的那一刻他就粘上佞幸的恶名。除非这件事被深深地埋葬在黑暗的宫城,不然刘濂用永远都洗不干净。

      也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坐在御史中丞这个位子上,那些追求清名的御史不会放过他,只在时间早晚而已。

      同时,他也感到庆幸,如果不是内监陈世忠打断,刘濂用扛不住压力答应官家后,自己会独自承受官家的怒火。

      “官家,有国子监生集体叩阙。”陈世忠认命地跪地禀报。

      “砰”——那个香炉还是砸在陈世忠身上,刘濂用和李进暗自松却一口气:还好是陈中官生生承受了。

      压抑到凝重的氛围一被打破,哪怕随之而来的是狂风急雨李进也不再畏惧。

      说到底,叩阙这件事麻烦的是皇帝,又不是他。难不成真指望着他替这想要杀子的昏君呕心沥血么!

      皇帝却陷入更大的愤怒,二十年来,从未有如此刻一般仿佛已经失去权力,难道都敢小觑他吗?

      一想到他的皇权稳固,冲冠眦裂的皇帝反而能够冷静地向地上的陈世忠发问:“多少人,都喊些什么?”

      陈世忠一看就知道皇帝的怒火已经全部都倒在宫门外的学子头上,忙哭诉道:“四千人啊官家,整整有四千人!”

      陈世忠尖细的声音缥缈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引起一阵烦闷,更令人心惊的是四千之数,如何有如此多?

      四千人都能攻打皇宫了!

      国子监的书生八成都来了,还有一些在京城逗留以求钻营个官位的前科举人、秀才再纠结一些······不怕死的人真有这么个数!

      叩阙即叩阍,有人蒙受冤案时敲打宫门,从拜访敲门的礼仪变为陈诉冤情的制度已经经历几百年。

      陈世忠还扛着伤口回答:“所诉之冤乃······为皇长子抱屈衔恨,又言官家不该废长立幼、纵容皇贵妃杀害皇次子如今又要害皇长子······”陈世忠的声音逐渐微弱。

      但众人情知这已然是修饰涂抹过的,常瑄问道:“还说朕什么,你一一据实回奏,不要隐瞒。”

      陈世忠为难地连叩头道:“还说官家有心让和王替荣王殿下承担罪名,害容侯保全贵妃,立荣王为太子遗害天下,是辜负列祖列宗传下的江山!逼母杀子不孝不仁,官家当下罪己诏,声明绝无废长立幼、废贤立爱之心。”

      “孽障!”随着一声暴喝,似乎应当再有什么东西自桌案扫落。然而御案上早已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愤怒的拳头在不断捶打着木质的桌案,闷闷的木头与肉敲打声证明着龙体好像真的不怕痛呢!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344181/1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