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说我们不可以

　　晚上加班到了八点多，洗完澡后已经九点二十了。

　　顾青越整理好床铺，将第二天要用的物品提前取出，整齐地放进书包最外侧。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心跳蓦地快了一拍。

　　【纪桑：我忘记问你了，今天那个男生是不是后颈流出腺体/液，你沾到了，不会有事吧？】

　　他坐到床边，不自觉地挺直腰背，认真回复。

　　【顾青越：确实有，但是我事后用消毒水洗过了，所以没事，感谢关心】

　　消息发出后，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等待对方的回复。他注意到，纪桑的消息是十五分钟前发来的。

　　已经睡了吗？

　　他放下手机，掀开被子坐了进去。正要躺下，手机忽然一震，他立刻拿起来。

　　【纪桑：那就好】
　　【纪桑：/太阳】

　　顾青越微微蹙眉，该怎么回？

　　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只是出于客套才发来消息，他们还需要继续聊吗？脑海中闪过许多看过的爱情电影画面，努力回想主人公们是如何自然交流的。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想这些。

　　见对方状态显示在线，他怕让人久等不礼貌，只好点开表情栏，想先找个合适的回复。

　　【纪桑：要睡了吗？】

　　【顾青越：/猪头】

　　顾青越一下从床上坐下来。

　　【顾青越：抱歉手滑了】
　　【顾青越：非常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

　　他盯着聊天框里那个傻气的猪头表情，耳朵隐隐发烫。怎么办？

　　【纪桑：没事】
　　【纪桑：/憨笑】

　　对方的回复并未让顾青越放松，他只觉得脸上也更烫了。他觉得自己在社交方面实在笨拙，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报个班学一学？可是，真的有教人聊天的课程吗？

　　他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床上。对面的同事见他一会儿起身一会儿坐下的，忍不住问：“干嘛呢，还不睡？”

　　“马上。”

　　谁知对面的人突然问他：“对了，你和纪桑很熟？”

　　顾青越敏感地抬头。

　　“今天看到你们一块吃饭了。之前大家约他吃晚饭，他人都跑没影，结果就看到你们坐一桌。”对方裹着被子趴着，眯起眼睛问，“你们在交往？”

　　“没有。”他立刻否认。

　　“好吧，还以为你铁树开花了。毕竟纪桑长得漂亮，人也优秀。”对方忽然笑了笑，“既然你们不是那种关系，那能帮忙牵个线不？”

　　“牵线？”

　　“嗯，想追他。”

　　顾青越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我们不熟。”说完便躺下拉上被子，听见身后遗憾地说了声“好吧”。

　　他从被窝里拿出手机，重新点开工作账号，看到纪桑的名字旁显示“正在输入”，心里顿时像被小猫爪轻轻挠过，痒痒的。但再看时间，已是九点四十五分。

　　【顾青越：抱歉，到时间了，我该睡觉了，晚安】
　　【纪桑：好吧，晚安】

　　他合上手机，放在床边凳子上。其实他毫无睡意，辗转间，手机又震了一下。他迅速拿起。

　　【M：你是不是有一本信息素简史的英文原版】

　　顾青越的心微微一沉。

　　【顾青越：是的，在我柜子二层】
　　【M：找到了，谢了】
　　【顾青越：不客气】

　　他再次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发呆。

　　宿舍床板很硬，麻制被子摩擦皮肤，带来些许刺痛。毕业以后，就没再和这么多人同屋睡过。他突然觉得Alpha们睡着的呼吸声有些重，影响入睡，便从床底找出耳机戴上，播放一首钢琴曲。

　　一曲终了，他依旧清醒，只好认命地下床，从书包里翻出安眠药，抠出一粒就着矿泉水吞下。

　　房间里呼吸声起伏交错，偶尔夹杂低语，耳机中的钢琴声细腻哀婉，恍若一声来自心底的叹息。

　　第二天，医药组需进行实验，检验组也要调试仪器，因此都去了另一处临时搭建的密闭房屋。

　　工棚里顿时空了不少。制香组今天的任务，是将孩子们父母的信息素气味进行二次组合，尽可能精简香型，以便后续节省经费与材料。

　　根据体检报告，这群大人的信息素多为植物类，这也是ABO中最常见的类型，唯有一位Alpha是动物性的龙涎香。

　　纪桑想尝试将花香与草本香归为一类，但不清楚医药组那边的药剂是否会冲突。若成功，最终或可将种类缩减至四种。

　　于是他打算去实验房找一趟顾青越。

　　其实也带了些私心，昨晚的聊天让他心里有些不上不下，纠结了许久。

　　他戴好口罩，敲响木门。走进屋内，一眼就看见身穿白大褂、戴着护目镜和口罩的顾青越。明明大家都穿得一样，裹得又严实，纪桑却总能一眼认出他。

　　见到顾青越，他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开心，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幸好笑容藏在了口罩后面。他将文件递给对方，说明小组的想法，顾青越听得很认真，他认真的样子也格外好看。

　　“可以尝试，之后我们两个组配合推进。”
　　“好。”

　　两人面对面站着，突然无话。

　　纪桑望着对方的眼睛，却发觉那人从始至终根本没有看自己。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顾青越工作极为认真，便告诉自己别多想，对方只是全心投入工作，没空闲聊。最后纪桑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

　　临近午饭，医药组的人还没回来，看样子很忙，纪桑和刘思昭去了食堂。

　　食堂里，刘思昭正吐槽自己新追的Alpha爱豆又塌房了，还在一旁哀嚎以后再不追A了。

　　“要是那些爱豆都像越哥一样就好了。”

　　纪桑像被触到关键词般抬起头：“他什么样？”

　　“就是人品端正那种啊！至少不会到处乱来吧！”刘思昭又想到今早那条新闻，顿时心塞，“哎，服了服了！”

　　纪桑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菜，撇着嘴嘟囔：“人品端正的人多了去了。”

　　“是咯，但越哥不一样。他不仅人品好，还是高材生，业务能力强，长得帅又绅士。”

　　刘思昭突如其来的一顿夸，让纪桑莫名紧张起来：“你喜欢他那种？”

　　谁知刘思昭噗嗤一笑，表情似笑非笑，瞪大眼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怎么可能！他是我恩人，是楷模，用来敬仰的！不是用来亵渎的！”

　　纪桑觉得他的话很夸张，轻笑一声：“怎么就不能亵渎了？”

　　“哎，其实我和你说，”刘思昭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我感觉越哥有点性冷淡，就那种，你懂吧？有点……无聊？”

　　纪桑古怪地看他一眼。性冷淡什么的，他不太清楚。

　　“无聊吗？还好吧。”

　　刘思昭啧啧两声：“男人正经是好事，但他有点过于正经了。”

　　纪桑不解：“正经不好吗？”明明刚才还在吐槽Alpha明星乱来的事。

　　“哎，算了，我忘了你没谈过恋爱，不懂。”

　　纪桑忍不住想翻白眼。看刘思昭老神在在的模样，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人，还是在高中的时候，就比他懂了？

　　两人吃完饭一路闲聊，回到工棚门口时，正巧看见顾青越站在一棵树前，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越哥！”不等纪桑阻止，刘思昭就已噔噔跑过去，凑到他身边喊道，“看什么呢……妈呀！”

　　刘思昭一下子跳开老远，纪桑也被勾起好奇，凑近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

　　好大一只蜘蛛！竟然还在顾青越的手上！

　　他眼睛睁得圆圆的，虽然脸上努力保持平静，但后退的动作还是泄露了紧张。顾青越立即将蜘蛛扔进一旁的草丛，随手在裤子上拍了拍。

　　“越哥……你胆子真大……哈哈。”刘思昭干笑着拍拍胸口，惊魂未定。

　　“抱歉，吓到你们了，我先进去了。”这话顾青越是看着刘思昭说的，目光始终没有扫向纪桑一秒。

　　纪桑望着对方掀帘而入的背影，原本怦怦跳的心缓缓沉静下来。

　　奇怪，顾青越是在躲我吗？还是……只是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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