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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苏合香
“竟然还能站得稳?倒是个烈性的。”
为首的人看向眼前的女子,只见温寂宁脸颊泛红,头发微微散乱,此刻一双眼睛被酒气熏得水雾濛濛,十分柔媚。
“走上前来。”
只听那羌族首领开了口,声音很冷,夹杂着不可抗拒的意味,教人听着便觉喉间发紧。
温寂宁抬眼望去,眼前这“羌族”首领生得人高马大,鹰隼般的眼眸眯起时,眼尾皱纹里都凝着霜雪般的冷意。
她强忍下身体的眩晕感,试图站在原地不动,但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像是出于本能地朝着前面挪去。
她温寂宁这才立刻明白过来。
果不其然。
这酒里确实是加了脏东西。
好在她本身在军营里呆久了,酒量尚可,再者之前已经浸润过不少毒物,虽不至于百毒不侵,但尚且还能保持一丝清醒和理智。
事已至此——
那便将计就计好了。
温寂宁压下满心的厌恶,佯装顺从地一步一步踉跄着朝对方走去,腰肢虚软,显出醉态。
直到最后半步,她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膝头猛地打颤,整个人向前栽去。
而那羌族首领好像早有预料,伸出两只魁梧的手,长臂如铁铸般环住她的腰肢。
温寂宁全身发软,身体重量几乎都不受控制地压在对方身上。她身上融合着少女的馨香和酒香,这气味比羌地篝火上烤的马奶酒更勾人。
男人的喉结蓦地猛地滚了滚。
温寂宁轻轻蜷起手指,指尖隔着衣料蹭过男人的肌肤。温软的触感让攥着她腰肢的手突然收紧,对方的指腹不自觉摩挲她腰间的细软。
强压下心中不耐,温寂宁指尖顺势勾住对方胸前甲扣,轻轻喘息——
“大人…… 这炭火烧得人发慌……”
她说话的声音酥软,说着便往对方胸前蹭了半寸。
“中原人……” 男人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半分,声音掠过温寂宁耳后,“连骨头缝里都浸着蜜么?”
话未说完,箍在她腰际的手臂已将人往怀里带得更近。
"都滚去饮马。"男人喉间滚了句羌语,然后直接抱起女人往内舱雕花屏风后走去。
旁边几个粗犷的下人闻言,只得边走边骂:"上次边境掳来的小娘子咱们连只手都没摸着!"
“得得得,咱们弟兄去船头吃点好的!”
其余几个人也拎起羊皮酒袋知趣地退了出去。
温寂宁被抱入里间,只见桌上放着鎏金做的烛台,点缀着流苏的红罗纱自穹顶垂落,纱面上还绣着金线勾边的莲花。
案几上搁着盏未熄的苏合香,烟缕缠着帐角流苏往上攀,混着酒香,在锦缎被褥上织成一张黏腻的网。
"好重的香……"
温寂宁佯装难耐地扯松衣带,发间的珠钗早不知何时松了,乌发如瀑垂落,混着馨香的发梢恰好钻进他鼻尖。
温香软玉在怀,那羌族首领几乎把持不住,他把温寂宁放在榻上,俯身就往她身上凑。
温寂宁轻轻抬手,手指抵住对方的唇轻轻游走,声音柔媚得如同春日微风:“大人,如此好地方,我们不再喝一杯助助兴吗?”
"你们大魏女子都这般贪杯?"
此时良辰美景加上美人在怀,不再豪饮一番以此助兴似乎确有不妥。
那首领伸手探去,取来桌上一只酒壶。
酒液自壶嘴潺潺注入杯中,溅起细微酒花。
馥郁酒香弥漫开来,温寂宁鼻翼轻动,这股气味与方才强灌她饮下的酒一脉相承,只是少了几分霸道浓烈。
可即便如此,她也深知这酒中暗藏玄机,绝非普通佳酿。
温寂宁就着他掌心的酒杯轻轻啜饮,舌尖卷走酒杯边缘一滴将坠未坠的酒珠。
温寂宁佯装娇柔,轻抬接过酒杯,衣袖顺势滑落,巧妙地遮挡住杯口。
她微微侧身,借着这细微动作,将杯中酒悄然倾洒在脚下的地毯上。
与此同时,她眼角余光紧紧锁住首领,只见对方仰头,接连灌下好几杯酒,喉结上下滚动,神色间渐渐浮现出醺醺醉意。
每次对方喝完,温寂宁就给对方再次满上。
不多时,首领握着酒杯的手开始微微发颤,眼神也迷离恍惚起来。
温寂宁瞧在眼里,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娇弱模样,双手轻轻环绕住首领的脖颈,凑近对方——
“民女自幼生长在这一方,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听闻大人是经商而来,这一路想必充满了新奇趣事,不知大人可否讲与民女听听?”
温寂宁仰起头,双眼澄澈,乌发略散,锁骨处露出薄红的肌肤。
那外族人虽被温寂宁的容貌迷得七荤八素,但多年养成的谨慎让他并未完全丧失理智,此刻见温寂宁主动搭话,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过很快又被温寂宁的柔媚姿态所惑。
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美人既然有此雅兴,本王便与你说说。此番前来,确实是为了经商。如今天下局势多变,南北货物互通有无,其中商机无限。”
温寂宁身体微微倾斜,双手从脖颈抚摸到对方的手臂,娇声道:“大人,不同种族之间,风俗、律法皆有不同,为了各自人民的安危,难免会设下诸多经商障碍,大人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那首领随意地说道:“美人有所不知,如今这局势微妙,各方势力都在权衡利弊。”
“驻军队那边嘛,也并非一成不变。一些小阻碍,只要顺势而为,花些心思,倒也能巧妙化解。”
温寂宁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想到,这其中极有可能存在内奸。
军队的防备乃是重中之重,若真如外族人所言轻易就能突破,那必定是内部出了问题。
压下心中的疑惑,温寂宁夸赞道:“大人可真厉害,这般复杂的局面都能应对自如。想必背后定有高人指点,才能知晓这其中的门道吧?”
男人被温寂宁接连的询问冲昏了头脑,正欲吹嘘一番,却突然色心大起,猛地朝温寂宁扑了过来:“别管那么多了,先让本王爽爽……”
温寂宁侧身一闪,避开外族人的扑袭,而后运力于掌,狠狠击中对方胸口。那男人猝不及防被这一掌打得向后趔趄几步,撞翻了一旁的矮桌。
“贱人!”他恼羞成怒,拔刀欲刺,却被温寂宁一脚踢过去,手里的刀一下子没拿稳飞到了地上。
温寂宁虽然还清醒,但之前被灌酒后酒里的毒素起了作用,她的力气很难使出来,燃香扑进他眼睫。却不想这大漠汉子生生受了,铁掌攥住她手腕便往立柱撞——
雕花木柱 “咯吱” 作响,温寂宁的手被撞得发麻,那首领另一只手掐住她后颈,狠狠将她按在妆台。
眼看手腕就要被彻底锁死,温寂宁腰身猛地一拧,残存的狠劲儿全憋在腰腹上,手腕往里死命一翻,指尖抠住男人的肘弯,顺势拧紧麻筋。
掐着她后颈的手猛地一哆嗦,力道瞬间泄了一丝,电光火石的空档,她整个人借着对方那股没撤干净的劲儿,陀螺似的狠命一旋。
“嘶啦——”
那襦裙上本就轻薄的袖子当场撕裂,成了两片破布。
借着残存的劲,温寂宁脚尖紧跟着迅疾上勾,整个人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嗖”地一下,硬是从那铁钳般的手掌里挣脱出来。
小臂裸露的皮肤瞬间被对方的护甲刮出几道血痕。
巨大的惯性让她整个人被甩出去,踉跄着向后猛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那几乎要散架的身体。
“你……” 只见那外族首领瞳孔骤缩,这步法的起手式让他顿感熟悉,他一时竟有半刻的怔忪。
五年前,温承钧在贺兰山麓破他的铁骑兵阵时,身法与此刻眼前的女子极为相似。
更令他心惊的是她此刻的眼神。
那个雪夜,温承钧横枪立在关隘前,身后是染血的 “温” 字大旗,而此刻的温寂宁眼中倒映的烛火,仿佛还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他胸口发紧,本能地扯着嗓子怒吼:“有刺客!来——”
“找死!” 温寂宁暗骂,顺手拔下自己发间的朱钗,抵住对方脖颈。
钗尖刚贴上对方皮肤,便听见门外传来响动,虽尚不能至,但的确让温寂宁有了片刻的分神。电光火石之间,男人抓住一线生机,掌心猛地向上翻扣,死死钳住了她握着朱钗的手腕。
剧痛从腕骨传来,温寂宁手指瞬间麻痹,那支朱钗脱手而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就在这剧痛分神的刹那,对方眼中凶光大盛,他的手臂闪电般捞起刚才被打落在脚边的弯刀,刀锋在昏暗中撕裂空气,朝着温寂宁毫无防备的头顶,狠厉无比地劈斩而下!
温寂宁瞳孔骤缩,本能地上半身猛地向后折下去,刀锋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和后背削过,凌厉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沉重的弯刀“咔嚓”一声劈进了她身后的矮几,木屑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重心失衡,在温寂宁整个人狼狈地向侧前方踉跄扑倒的瞬间,另一只手在身体扑倒的瞬间探向梳妆台上的胭脂盒,盒盖在她指尖用力一挑之下发出一声脆响,应声弹开——
温寂宁猛地屏住呼吸,头迅速侧开!
刹那间,盒内积蓄的、混杂着细碎金粉的浓烈朱砂,劈头盖脸朝那男人的脸上扑去!
“噗——咳咳咳!!!” 辛辣刺激的粉末呛入他的口鼻眼。
温寂宁知道不能再留此人活口,她眼神一狠,再次迅速捡起地上的朱钗,朝着外族人的咽喉刺去——
就在匕首即将触及外族人脖颈之际,外面突然传来询问的声音。
“莫托大人,里面出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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