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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祝成叨叨叨的背景音一下被掐停,“谁谁谁谁在说话?”
祝成往柏舟那边挤,也想要看看楼上那说话的是谁,还没抬头就被柏舟拉走了。
“路过的热心同事!”柏舟拉着祝成飞奔而下,“赶紧的,到时候岑思文又要说我们了。”
“对对对,”祝成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走,同时胜负心也被激起,“咱们两个人力量大肯定比他快!”
柏舟搭在楼梯上扶手上的手在一楼消失,季时洲单手拎起小行李箱走下楼。
他从梦里醒来,到现在对梦里的事情还是很迷糊。
走出宿舍楼,天上层层叠叠的云正好飘散开来,阳光从缝隙中洒落。
“那石头剪刀布怎么样,三局两胜!”一声跳脚的声音在一边的草坪想起。
“行,三局两胜就三局两胜!”
季时洲的目光越过灌木丛,看到两个白袍蹲在草坪上,勾魂锁散在地上,两个人都摩拳擦掌,目光相接处火花四溅。
刚刚还手挽手往外走的人,现在眼神中恨不得把对方按进粪坑里。
“石头——剪刀——布!”第一局以柏舟的剪刀对石头,完败。
柏舟抿嘴,神色凝重。
“石头——剪刀——布!”第二局以柏舟的布对剪刀,再次完败。
“耶耶!”祝成从地上一蹦而起,喜滋滋绕着蹲地以肉眼可见速度焉下来的柏舟。
柏舟蹲在地上,全身都在抗拒。
季时洲看了个全过程,嘴角不自觉地微扬,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朝着两人走去。
“这个化粪池是昨天才投入使用的。”人未至,声先至。
言外之意,就是这里不可能是水鬼的来源地。
闻至这话,柏舟迅速抬头看向来人,双眼放光。
他干脆利落起身,脚上钩住起脚边的勾魂锁上抛,手一挥握住,另一只手同时拉过还沉浸在喜悦里的祝成抬脚就走,“没错这是昨天才投入使用的。”
还在绕着转圈的祝成身体还反着,就被拖着走,反应过来费力拽出自己的胳膊,“呀呀呀!柏舟你玩不起!不是,刚谁说的啊,保真吗就信。”
祝成循着声音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落在草地上清晰的影子。
祝成吸气,顺着影子朝上看,见季时洲的眼睛一瞬不舜地看着他们。
他木木地转过头看向柏舟,不敢相信,“刚刚是他在跟我们说话吗?”
柏舟示意他朝周围看看,这四周除了季时洲还有别人或者别的鬼吗?
祝成不死心地朝着周围看一圈。
心死。
祝成拉起柏舟就想溜,“赶紧走赶紧走!”
“怎么了这是?”柏舟不理解,但是这番动作也是很合他意。
虽然不理解但是照着做了。
两人都脚底抹油一样溜得飞快,一眨眼就从季时洲的视线中消失了。
季时洲在原地怔愣片刻,手心的手机一阵震动。
一段有一段的语音从屏幕左下角冒出来。
“你你你你,你可千万别来!”
“听到没!不许来。咯咯咯咯咯咯”
“要是在飞机上了,也给我跳下去。咩咩咩咩咩”
“诶呦人老了,都不记事了...我这羊都死干净了,不用你抓!哞哞哞哞”
在牛马鸡羊乱成一片的叫声中,爷爷的声音艰难得没有被覆盖下去。
“时洲啊,我掐指一算啊,你现在该干嘛就干嘛,鬼?鬼怎么了,四海之内皆是友好啊!”爷爷大抵是从牛马鸡羊圈中脱离出来,声音清晰了不少,语气甚是语重心长。
季时洲:“......”
季时洲退了机票,站在宿舍楼下,转身,行李箱咕噜咕噜地滚回宿舍。
-
两人脚下生风,丝毫不停地直到宿舍区门口,才缓下速度。
祝成憋着一口气,到了门口,离着他认为的安全距离之后才惋惜地摇摇头,“啧啧,年纪轻轻的。”
“年纪轻轻不好吗?”柏舟虽然当时被季时洲抓住的时候很震惊,但是很快就思量过来,“阴阳眼?”小说上都是这么说的。
“阴个鬼的阳眼,”祝成跳起来就想给他一个暴击,被柏舟眼疾手快躲过去,“这种能看到无常的生人,要么是魂魄不全,要么是将死之人,无论哪种我们都躲远点好。”
“为什么?”竟然没有第三种可能。
祝成像是想起什么悲惨的经历,圆圆的杏眼皱起,“我之前碰到过一个缺了两魂两魄瘫痪在床的人...我只是从他身边路过,就是很单纯的路过,就那么一秒的时间,回地府被送到鬼门关我才发现...哈他居然又有两魂跟着我走了?!”
“我当时都蒙了,”祝成愤愤,“这两魂我还得给他原路送回去,然后我都已经给他送到家了,送到床上了,诶,好家伙,他还不愿意回去了,硬是忘我勾魂锁底下钻,拦都拦不住。”
柏舟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后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又带他去了趟鬼门关,”说到这,祝成直摇头,“鬼门关的无常是真不行,踢皮球那套他们是拿来就用...我带着他回去找了个白无常,你猜他说什么?”
祝成显然不是真的想要柏舟回答,很快接上,“他说,‘啊,这不归我管啊,你要不问问鬼门关低下站着的那个?’我又去找他指的那个无常去问了问,他俩之间隔了八百米,说出来的话居然一字不差!我就这样在鬼门关找了八个白无常都是这个鬼样。我呸!”
鬼门关的白无常...
柏舟顿时想起还寄存在他家煤球那没道德的鬼,他想想那张金灿灿的身份卡,瞬间心安了。
“最后还是我鼓起勇气找了个黑无常才解决的这事的,你不知道黑无常和白无常互看对方不顺眼,我去求助他的时候,他那白眼都要翻到阳间了,一路给我说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柏舟拉着说得上头就要往右边拐的祝成,拽一把给他拽回来,“直走。”、
“哦,我说完了,”祝成说得口干舌燥,狂咽口水,“我们这是摇去哪?”
注意力回到路上的祝成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出老远的距离。
“这个学校里面有个湖,”柏舟回答,“野鸭湖。”
祝成看看两旁的路标,也没看到上面有说什么野鸭湖,“你怎么知道?”
“在宿舍区门口听路过的人说的,”柏舟跨国栏杆。
祝成也一脚翻过,当着值班保安的面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
“你居然不认真听我说话,去听别人讲话!”
柏舟:“...我耳听六路...”
傍晚,落日熔金,昏黄卷着黑暗,正是适合小情侣饭后沿着湖边牵手散步的时候。
等到两人找到野鸭湖的时候,岸边树林,人来人往。
柏舟找了个空着的长椅坐下,瘫靠在椅背上。
从进入镜子狂奔几公里,到莫名其妙一睁眼就在季时洲的宿舍,再到后面和祝成走到这里,他就一直没有坐下来休息过。
短短半天的运动量大大超过他过去三年宅在家里哪也不去的运动量了。
祝成占据长椅的另外一边,垂眼看着落日余晖照得水面波光粼粼,涟漪从他们看不到的一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嘎嘎嘎——”野鸭湖的野鸭发出叫声。
柏舟侧过脖颈无语地看向祝成。
祝成瞎叫两声闭嘴,“我们现在要去干嘛?”
“闭嘴,休息。”柏舟闭上眼睛,有点困了。、
如果风能暖和点的话,他就真能在这闭眼就睡了。
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红晕,路灯在头顶亮起。
柏舟睁开眼睛,拍拍快要打鼾的祝成,“起床了,干活了。”
“嗯?嗯。”祝成睁开眼睛,“是该干活了,不然就要到回家睡觉的点了。”
柏舟手撑在椅子上,才借着力把自己粘人的椅子上拔下来。
上班的第二天想家。
野鸭湖一看就是人工湖,一看就能看到头,两人躲在昏暗的林荫小道中观察着湖面,以及湖边的人。
这个过程中,柏舟还学会了如何收缩这三米长的勾魂锁,把他从一个垂在后面像是个巨长拖地的尾巴变成了够在手腕间的细长链子。
“等等,”祝成正给柏舟搬弄他的链子,就被柏舟反手扣住,“你看那个。”
祝成凑过来,顺着柏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很普通的小情侣,十指相扣着沿着湖畔缓慢散步。
“嗯?一对小情侣?”
路灯一闪,刚才裸漏暗黄宛如一张薄纸苍白的皮肤消失不见,柏舟这下看去就是一对随时可以流入这群情侣群的很普通的情侣,刚刚那一瞬仿佛就是他的错觉。
“跟着,”柏舟直觉刚刚不是错觉,他还没到两眼昏花的年纪。
况且,他想起了昨晚季时洲床头的那个纸人。
看着就像是一家的。
小情侣从小湖的这头一路十指相扣地踱步到另一头,同其他的同学一样从东门走出校园,朝着东门外的小吃街走去。
小吃街带着烧烤气的烟雾,喷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祝成还没走出东门就神色迷离,“哇塞!柏舟柏舟!这是什么天堂啊!”祝成这下不用柏舟拖着自己快跑着。
就是目标不太对。
柏舟拉住差点就跑到小情侣身边的祝成,拽住他的白袍把距离拉开。
这会儿的小吃街人流大,人从他们身上一个接一个地穿过,一阵冷一阵热得怪难受的,白昼只能尽可能地避开人挑着空隙走。
“麻糍松香的麻糍!”
“老板,一份瘦肉丸。”
人来人往中喧声闹声,一声清脆的声突然在耳边一划而过,砸在地上,柏舟惑然地低头,团成一圈的红绳眼熟至极,拨开上面遮挡的红绳下面的白玉更加眼熟。
柏舟:“?”它怎么在这?
食指钩住一截红绳,从地上勾起,这个温润微凉的白玉再一次落到他的手心。
“老板,重庆小面不要辣!”
“一份十五。”
柏舟起身,只这一弯一起的功夫,周围的小摊瞬间变换。
柏舟:“?”刚刚还是麻糍瘦肉丸的,怎么变成重庆小面长沙臭豆腐杏仁糊了?
“祝成,”柏舟刚出声就哽住,“季...季时洲?”
柏舟原本拽着祝成衣袖的手不知何时空空如也,旁边人变成了身高高他半个头的季时洲。
季时洲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柏舟的视线只及锋利的下巴淡色的薄唇就认出了来人。
不是,这是突然给我送到哪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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