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渡》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走廊里，陈砚舟拎着果篮走在最前面，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林沐许抱着一束白色满天星，时不时低头确认花束是否完好。南煦和霍闻闫跟在后面，一个提着保温桶，一个拿着最新款的游戏机。

　　"307病房，就是这里。"陈砚舟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

　　病床上的少年正靠在窗边看书，阳光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色。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

　　"废话，"陈砚舟把果篮往床头柜一放，"再不来你都要在医院生根发芽了。"

　　林沐许轻手轻脚地把花插进花瓶："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下周吧。"沈栖棠伸手拨弄花瓣，腕间的留置针格外刺眼，"其实我现在好多了。"

　　霍闻闫把游戏机塞到他手里："最新款，装了二十多个游戏。"

　　"谢了。"沈栖棠笑着接过，却在碰到按键时突然皱眉。

　　南煦立刻注意到他的不适："手疼？"

　　"没事，就是有点使不上力。"沈栖棠不着痕迹地把手藏进被子里，"你们最近怎么样？"

　　陈砚舟拖过椅子反着坐下："老样子。倒是你，听说上周又进ICU了？"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林沐许责备地瞪了陈砚舟一眼，后者却固执地盯着沈栖棠。

　　"嗯，小状况。"沈栖棠轻描淡写地带过，"对了，你们知道江砚白去哪了吗？他说今天要来的。"

　　"在楼下和主治医生谈话。"南煦打开保温桶，"我妈炖了鸡汤，趁热喝。"

　　浓郁的香气顿时充满病房。沈栖棠正要接过，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江砚白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病历本，脸色比平时还要冷峻。

　　"探视时间到了。"他的声音像淬了冰。

　　陈砚舟挑眉："我们才来十分钟。"

　　"病人需要休息。"江砚白不容置疑地拉开房门。

　　林沐许担忧地看着沈栖棠："那我们改天..."

　　"现在就走吧。"江砚白打断他。

　　沈栖棠急忙打圆场："没事，明天再来也一样。"

　　等四人离开后，江砚白才走到床边，一言不发地拿起沈栖棠藏在被子下的手。原本白皙的手背上布满针孔和淤青，指尖因为供血不足微微发紫。

　　"疼吗？"江砚白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沈栖棠摇摇头："他们好不容易来看我..."

　　"所以你就要强撑着？"江砚白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轻轻涂在他的手背上，"明明连勺子都拿不稳。"

　　药膏凉丝丝的，缓解了隐隐的刺痛。沈栖棠看着江砚白低垂的睫毛，突然笑了："你吃醋了？"

　　"......"

　　"江砚白，你是在担心我被他们发现病情恶化吗？"

　　涂药的手停顿了一下。江砚白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沈栖棠。"

　　"嗯？"

　　"疼就要说疼。"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沈栖棠眨眨眼，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脸颊。江砚白伸手抹去那滴泪水，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鸡汤要凉了。"他最终只是这么说。

　　保温桶里的鸡汤还冒着热气，星辰花在窗台上静静绽放。沈栖棠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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