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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0
格兰芬多队回到学校的第一周,他们那“理论上”完美的计划,便被现实无情地击了个粉碎——周末,他们要和斯莱特林对决。
比赛刚开始几分钟,所有人就清楚:在长达两周的闲暇之后,格兰芬多的追球手们状态远不如往常。从一开始,局势就急转直下。奥利弗在他们制定的计划里没那么关键,只能眼睁睁看着计划崩盘。
查理尽了全力,双胞胎也一如既往地配合默契,可当这份默契无法延伸到全队时,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队伍一度绝望到将一名追球手换成了替补队员艾丽西亚·斯平内特。她表现不错,但获胜的契机已经溜走了。他们当初“专注得分、暂不找飞贼”的策略,如今反过来坑了自己——击球手一门心思帮追球手得分,反倒忘了牵制对方找球手。
斯莱特林获胜时,马库斯·弗林特笑得肆无忌惮,看台上一片绿银相间的海洋。
就连珀西都为这场失利垂头丧气。他通常不关心魁地奇比赛,尤其是赛季中期的赛事,可这次他为了让计划奏效,投入了不少精力。而且这计划本可以成功的,它堪称完美。可惜,队员们并非完美,这一点谁也无法预料。
接下来的一周,珀西和奥利弗靠听音乐缓解失落。珀西很快就走出了阴霾,却仍抽出时间安慰奥利弗。尽管失望还没完全消散,他们也只能继续前进——格兰芬多队在学院杯的争夺中尚未出局,只是此次失利确实让他们大受打击,同时也让斯莱特林队离决赛更近了一步。
珀西和奥利弗最终又重拾讨论魁地奇的老习惯,两人并肩躺在奥利弗的床上。奥利弗钟情于这样的夜晚,一切静谧而美好。令人惊讶的是,珀西竟接受了奥利弗在作业上的帮助,这在以往是绝无可能的。他从前总觉得奥利弗愚笨、懒惰,对学习不上心,但现在他们之间已建立起相互尊重的基础。
二月末,格兰芬多队终于迎来了胜利。珀西和奥利弗为即将对阵赫奇帕奇的比赛反复研究战术——去年决赛输给赫奇帕奇后,奥利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打败他们。他的决心,加上珀西的战术分析,成了获胜的重要因素。
格兰芬多在联赛中超越了赫奇帕奇,可当查理想感谢珀西时,珀西却坚称自己没帮上忙。双胞胎也不肯相信珀西会主动掺和魁地奇的事,珀西却似乎对这种误解很满意。
击败赫奇帕奇队让奥利弗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心情大好,甚至更常答应女生的约会邀请。他渴望分享这份喜悦,但珀西并不总是愿意配合——他们是朋友,但珀西终究还是珀西。
奥利弗十五岁生日临近时,他的好心情更是达到了顶点。不知为何,十五岁总让人觉得比十四岁成熟得多。生日恰逢周六,还是霍格莫德周末,奥利弗和朋友们在三把扫帚酒吧过了一天。他收到了朋友们送的常规礼物:大多是糖果和魁地奇海报——奥利弗尤其感激,因为他之前为了研究战术,把普德米尔联队的海报取下来了。
亚当递给他一份包装简陋的礼物时窃笑不已:“奥利,这儿估计不方便拆,还是回去再说吧。”
其他人也跟着坏笑,萨姆则无奈地捂住了脸。奥利弗突然紧张起来:“呃……为什么?这是什么啊?”
“你长大了嘛,兄弟。这可是成人礼。”亚当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从哥房间偷的,他不会发现的。相信我,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谢我的。”
“这是偷来的?”
“他多的是,没事。你不是总让女生围着你转嘛,肯定更用得上这个。”
奥利弗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闭嘴,直接说是什么不行吗?”
“急了?真想知道就偷偷瞅一眼呗,我不笑话你。”
“别拆,奥利弗。”萨姆警告道,“亚当觉得这很有趣,但你得回宿舍再看。”
“还有,别让韦斯莱看到它,”亚当补充道。“他肯定不喜欢这种东西,那个假正经的同性恋。说不定还会举报你呢。想想可怜的米勒娃会多震惊!”
“她会吓晕过去的。”奥利弗的另一个朋友嗤笑道。
“天啊。”奥利弗大概猜到是什么了,“亚当,你该不会——你没真的——”
“多大点事啊,奥利?这很正常。我就是帮兄弟一把而已。生日快乐!”
众人跟着唱起了《生日快乐》。奥利弗的脸肯定还红着,只希望自己看起来别太震惊——其实他也没那么震惊。老天,他又不傻,约会过那么多女生,该知道的都知道,该做的也做过(只是不愿多想)。那些都是隐私。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亚当这类朋友能把这种事说得这么直白。
当然,有很多夜晚(甚至可以说大多数夜晚),他也会有那种冲动,而且已经不再克制。他是个十几岁的男孩,亚当说得对,这很正常——尽管事后他总觉得自己很恶心。亚当送的礼物看着像本杂志,里面是什么内容,奥利弗不用想也知道。他乖乖听了萨姆的建议,把礼物继续包着,塞进其中一个礼品袋里。
一行人步行回霍格沃茨时,奥利弗努力不去想那些事。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三月早晨。春天的气息拥抱着他们,偶尔有凉风拂过,但还不足以让他们立刻进屋。他们穿过草坪,走向大湖,然后席地而坐。他们爬树、打水漂、互相取笑,前一秒互相调侃,下一秒就哈哈大笑。
这真是美好的早晨。奥利弗真心喜欢和朋友们待在一起。有时他会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但在这样的日子里,这些都不重要。他轻松地跟着开玩笑,毫不费力地化解男生间的调侃——尽管这些调侃常在夜里困扰他。他会躺在床上琢磨,朋友们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认真的,但这些担忧都留到以后再说。此刻,他们之间的玩笑声此起彼伏,奥利弗完全沉浸其中。
“哦不,奥利,小心!”奥利弗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保持平衡时,一个朋友朝他喊道。他僵在原地,双臂张开维持平衡。
“怎么了?”奥利弗回喊,没明白该小心什么。
“伍德,你又闯什么祸了?”亚当也凑过来起哄。
“我没闯祸啊——”
“奥利弗·伍德!”一个尖利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奥利弗没听出是谁。
他警觉地慢慢蹲坐在树枝上——他爬得不算高。很快,他看到了喊他名字的女孩:她正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眼里像冒着火。
“呃……你好?”
“你怎么敢这么做!”
“哦,你要倒霉了,奥利。”亚当调侃道。
奥利弗皱起眉:“抱歉——我们认识吗?”
“你当然不认识。”女孩在树下停下,双臂抱胸,抬头瞪着他,“我是西德尼的姐姐。”
“西德尼?”奥利弗小声重复,一脸茫然,“西德尼……西德尼……没印象。你得提醒我一下。”
“你连她名字都不记得了!我就说,你一无是处!”
我就说你很没用。”
“喂——”
奥利弗还没来得及生气,女孩就抓住了他坐着的树枝,用力摇晃起来。他毫无防备,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就摔在了地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哇哦,哇哦——”亚当带着戏谑的笑容走向她,“冷静点,姑娘。我可不能让你欺负我朋友。”
“他让我妹妹空等一场,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女孩厉声说。
奥利弗揉着酸痛的后背,抬头呆呆地看着她。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时,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萨姆嗤笑道:“奥利弗,你可真够混蛋的。”
女孩挑了挑眉:“怎么?就打算坐在那儿像条鱼似的张嘴发呆?”
奥利弗赶紧闭上嘴。他想起自己答应过和一个拉文克劳女生下次霍格莫德周末约会。
女孩挑了挑眉:“那么?你就打算这么像条鱼一样张着嘴愣在那儿吗?”
奥利弗赶紧闭上嘴。他想起自己答应过和一个拉文克劳女生下次霍格莫德周末约会,却忘了自己的生日正好在那周——他早和朋友们约好了要一起过。他完全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而现在,一个怒气冲冲的六年级拉文克劳女生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瞪着他。
奥利弗举起双手,“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奥利弗·伍德。”她从地上拔起一把草,狠狠地扔向他,“你这愚蠢,愚蠢的臭小子——”
奥利弗吐出了不小心进嘴里的草叶,急忙躲闪,但那女孩不停地朝他扔东西——泥土、杂草,什么都扔。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无视朋友们幸灾乐祸的笑声。
“拜托别扔了!我真的忘了!不是故意的——”
“呵,你们男生都这么说!没一个好东西!愚蠢,愚蠢的男生——”
“求你了,”奥利弗恳求道,“告诉我西德尼在哪儿,我现在就去道歉。我真的很抱歉——”
“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靠近她的,你不配现在装温柔,伍德。你已经没机会了!”
“我是真心想和她约会的,就是不小心忘了。你看,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我——”
“生日?哦,那是不是就全原谅你了!你觉得我会信这种鬼话?还是你觉得这能改变什么?梅林的胡子——”
奥利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有点想站在那儿,任由自己被草和泥土埋了——毕竟是他活该。可女孩没打算就此罢休。
“她哭得简直像个该死的鹰身女妖,你知道谁得收拾烂摊子吗?”
奥利弗皱起脸:“哦,这可糟了……”
“可不是嘛,伍德!是我!是我得安慰她!全都是因为你——”
她掏出了魔杖。奥利弗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奥利,我觉得你最好快跑。”亚当建议道。奥利弗也没别的选择了。
他拔腿就跑。
“你想跑哪儿去?”女孩在身后大喊,“我还以为你是格兰芬多的,原来就是个胆小鬼!”
“疯婆,”奥利弗一边朝城堡冲刺一边小声嘀咕。入口大厅已经不远了。
他冲进大门时,还能听到女孩追来的脚步声。自己怎么这么蠢?他苦涩地想,这生日过得可真“精彩”,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奥利弗转过一个拐角,发现旁边墙上有个壁龛,里面立着一尊七英尺高的盔甲,赶紧躲到后面。他看着女孩拐进这条走廊,四处搜寻。
“我们在躲谁啊?”一个声音突然在奥利弗耳边大声嘀咕。他吓了一跳,转身时撞到了金属盔甲上。
原来是皮皮鬼。
“Boo!”皮皮鬼大叫一声。
奥利弗惊呼一声,跌回走廊里。女孩立刻就看到了他,手里还握着魔杖。奥利弗慌忙爬起来,继续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大声道歉。他冲上一段楼梯,转过拐角,迎面撞上了弗雷德和乔治。
“跑这么快干嘛去啊?”其中一个问道。
“奥利,这么慌张干什么?”
“没空聊!”奥利弗喊道,“可怕的女生!”
他就来得及说这么一句,然后就看到走廊尽头有一扇大门。他跑过去冲了进去——是图书馆。
他径直朝迷宫般的书架跑去,本以为安全了,可那拉文克劳女孩居然也冲了进来。奥利弗瞪大了眼睛——她居然还不放弃。他又绕着几排书架跑了一阵,终于跌跌撞撞地冲进一片摆着桌子的空地——学生们正安静地坐在那儿看书、写作业。
他一眼就看到了珀西。珀西坐在靠后的位置,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书,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坐在他旁边,正试图把一支笔平衡在鼻子上。奥利弗大步走过去,突然出现在他们桌前。佩内洛普吓了一跳,笔从她脸上掉下来,落在珀西的书缝里。
珀西抬起头,看到他时惊讶地扬起了眉毛。“呃——奥利弗?你怎么——”
“快!”奥利弗绕到珀西的椅子后面蹲下,“假装我不在这儿!”
一秒钟后,女孩就出现了,在桌子间探头探脑。她没看到奥利弗,却出乎他意料地径直走向珀西和佩内洛普的桌子。
“你们在这儿见过奥利弗·伍德吗?”她问道。
她的问题更像是问佩内洛普,可回答的却是珀西:“奥利弗·伍德?那个疯疯癫癫的格兰芬多?差不多这么高,对魁地奇有奇怪的狂热,领带总像要松掉似的?你说的是那个奥利弗·伍德?”
“呃……对?”
“哦,知道了。”珀西指了指通往出口的另一条书架通道,“他往那边走了。”
女孩又匆匆离开了,消失在视线里。奥利弗松了口气,却发现珀西·韦斯莱和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正盯着他,眼神像在看一只奇怪的鸽子。
克利尔沃特先开了口。“啊,宾利先生!”
奥利弗茫然地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珀西踢了踢她的脚:“别理她。”
“好吧,那个——”奥利弗跳起来,拍掉牛仔裤上的地毯绒毛,“谢了啊,我还以为我要被她‘咔嚓’了呢。”
佩内洛普同情地点点头:“卡罗琳确实干得出来。小奥利弗,你能活着真是命大。”
奥利弗瞪着她:“我才不小。”
“坐下吧,”珀西打断他们,把旁边的椅子拉出来。奥利弗坐了上去。“你打算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刚对一个级长撒谎吗?”
“哦老天,她是级长?”
“不然她为什么要追你?”珀西给了他一个责备的眼神,“奥利弗,你到底做了什么?”
“呃,我可能、大概、不小心忘了,我答应今天和她妹妹约会。我没去——这全是我的错,我知道——可她掏出了魔杖,我有点慌,就跑了,然后就到这儿了。”
“原来要这样才能让你进图书馆?”
佩内洛普突然笑了起来:“你可真蠢。”
奥利弗哼了一声:“这话我已经听了一百遍了。”
“西德尼?”佩内洛普嗤笑道,“你答应和西德尼约会?挺好啊。她和我住一个宿舍,接下来几周我肯定得听她抱怨你了。”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奥利弗满心懊悔。“这不是借口,但今天是我生日,我完全忘了霍格莫德是在同一天。”
“你身上怎么都是草?”珀西从奥利弗的头发里挑出几根草叶。
“你觉得呢?”奥利弗嘟囔着。
“还挺适合你的。”佩内洛普说,“你觉得呢,珀西?”
珀西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哦是啊,他满身泥巴,简直该上《女巫周刊》封面了,肯定能让读者们神魂颠倒。”
“我的占卜笔记说这是有可能的。”
“你的占卜笔记比丽塔·斯基特还能胡说八道。”
“我觉得他们俩说不定师出同源的。”
奥利弗在两人之间来回看,完全搞不清状况。他以前从没和佩内洛普说过话,看到珀西与除他之外的人如此轻松地玩笑,心中生出一丝微妙的感觉。
“你觉得呢,奥利弗?”克利尔沃特问道。
“啊?”
“你觉得我的占卜笔记是不是和丽塔·斯基特师出同源的?”
“我——呃——说实话,我占卜学得超烂。”
珀西翻了个白眼,从奥利弗的衬衫上摘下一朵皱巴巴的雏菊。佩内洛普抢过雏菊,插进了珀西的头发里。奥利弗也跟着笑,把能找到的其他小花都别在了珀西头上。
“我什么时候变成花园了?”珀西抱怨道,试图抖掉它们,但没能成功。
“挺好看的嘛。”佩内洛普坚持道。
“那是杂草,佩内洛普。”
“奥利弗也觉得好看,对吧,奥利弗?”
“呃……”
“别捉弄他了,”珀西责备道。
克利尔沃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没捉弄任何人。”
“你就是在捉弄,看看他。他就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那他显然需要变得坚强一些。我的占……”
“再提你那该死的占卜笔记一次——”
“嘿,奥利弗,”克利尔沃特打断了珀西,奥利弗真想挖个洞钻进去,“占卜作业你写了吗?”
“我们有占卜作业?”
珀西和佩内洛普同时叹了口气,动作整齐得有点吓人。
“真是没用。”佩内洛普嘀咕着,然后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笔记,坐到了奥利弗另一边的椅子上——他们坐在一张圆桌旁。她把作业推给奥利弗,说:“喏,你可以先用我的当参考。”
“不用了,我不打算待在这儿——”
“奥利弗,你最好听她的。”珀西温和地建议,重新拿起自己的书,“她口袋里有把刀。”
“她有什么——”
佩内洛普挥了挥手:“就是把黄油刀,别紧张”
“你随身带黄油刀干嘛——”
“说来话长。现在,奥利弗,占卜作业。快点,开始写吧。周一就要交了,你知道的。”
“好吧,好吧。”奥利弗还是照做了——多半是因为害怕。
不知怎么回事,最后奥利弗就这么坐在佩内洛普和室友之间,满身草屑和泥渍,写起了占卜作业。
亚当就是这时候找到他的。大概十五分钟后,亚当出现了,走到他们桌前,一脸困惑。奥利弗实在想不出别的反应,只好尴尬地挥了挥手。
“真没想到会在这儿找到你,奥利。”亚当说,目光在珀西和佩内洛普身上打转。珀西盯着书不放,佩内洛普却回瞪着亚当。亚当坏笑道:“金发妞,你皱什么眉?”
“别那么叫我。”
“行,冷静点。”亚当举起手,“说真的,你这书呆子长相还不赖。要不要跟我去霍格莫德?”
奥利弗强忍着没叹气。佩内洛普面无表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么冷淡?”亚当反问道。
佩内洛普探身从珀西手里抢过书:“再敢那么叫我,我就试试这书能在你脸上砸出多大的坑。”
奥利弗忍住没笑——尤其是看到珀西因为书被抢而一脸困惑时,就更难憋笑了。亚当也嗤笑起来,以为佩内洛普是在装样子。
“走吧,奥利。”亚当说,“别跟这伙人待在一起了。”
“是啊,走吧,奥利。”佩内洛普模仿道,“去找你的朋友们吧。”
奥利弗无视了他们的嘲讽,抬头看向亚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贿赂了双胞胎,让他们说的。”亚当说得轻描淡写。
“你贿赂他们了?”奥利弗重复道,“用什么?”
“用了点你的生日巧克力。没办法,我肯定你能理解。”
“哦是啊,真够意思。谢了啊,亚当,你可真贴心。”
“不客气。”亚当咧嘴一笑,完全没听出反讽,“毕竟我是来救你的。走吧,这地方让我毛骨悚然。”
“那个——”奥利弗举起正在写作业的纸,“我真的得把这个写完。佩内洛普在帮我,就是占卜作业。”
“我们有占卜作业?”
“有。”佩内洛普不客气地说,“你朋友简直没救了,我在帮他。你快走吧,我们会把他完好无损地还给你的。”
“亚当,我不会待太久的。”奥利弗向他保证,“真的,就让我写完这个,然后我就回公共休息室找你们。”
“……那行吧,如果你确定。”亚当等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回头见,伍德。”
他和之前那个拉文克劳女孩一样,从同一个方向离开了。奥利弗盯着那个方向发呆,直到珀西拿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拿着,奥利弗。”
奥利弗低头一看,发现男孩递给他一本书。书名是《古往今来的魁地奇》。
“这是图书馆的书吗?”
“不是,我买的。”
奥利弗看向他的眼睛。“给我的?”
珀西笑了,脸颊微微泛红。“给你的。既然那蠢货把你的巧克力给了双胞胎,你也该得到点补偿。”
佩内洛普戳了戳奥利弗的肩膀:“礼貌呢?”
“哦,抱歉——我是说,谢谢你。谢谢你,你真的不用这么做——”
“我很清楚我不用。这叫礼貌。生日快乐,奥利弗。”
奥利弗现在彻底笑了出来。“谢谢你,珀西。”
“这一幕真是温馨感人,”克利尔沃特在一旁说道,随即用笔轻轻敲了敲奥利弗的作业,“但平斯夫人正用要杀人的眼神瞪我们呢。你该写作业了。”
生日过后的好几周里,奥利弗的朋友们没少嘲笑他——既笑他被女生追着跑,也笑亚当把他和珀西、佩内洛普在图书馆待着的事捅了出去。
某天早上吃早餐时,萨姆对奥利弗低声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嘛。”奥利弗只朝他竖了个中指,继续吃东西。
几周后,麦格教授课后把他叫住,事情更是雪上加霜。
“伍德先生,你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她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开口说道。
奥利弗不知该看哪里:“谢谢您?”
“而且你还是个很有天赋的魁地奇球员。有你在队里,我很开心。”
“教授,我感觉您接下来要说‘但是’了。”
“确实,伍德先生。你必须学会平衡魁地奇爱好和学业——毕竟你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打魁地奇的。”
奥利弗皱起眉:“我有平衡啊。我的成绩不算差,我知道的。”
“是不算差。但作为你的学院院长,我认为,以你的聪明才智,‘不算差’远远不够。我知道,只要多花点心思,你能做得更好。你明白吗?”
“我……我想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教授。”
“是的,你必须努力。因为如果你的成绩没有提高,至少在我教的科目上没有提高,我们可能要对你的魁地奇活动加以限制。”
奥利弗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您说什么?”
“把嘴闭上,伍德先生,这样有失体面。我希望看到你的变形术成绩尽快达到A。如果做不到,我就会认为,魁地奇训练影响了你的学习。”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认为有必要,明年可能会取消你在魁地奇队的资格。你明年就要参加OWLs了,我不能让我的学生因为整天想着鬼飞球而搞砸考试——”
“可是——可是——”
“我们达成共识了吗,伍德先生?你能保证把足够的精力放在学业上吗?”
“如果我做不到,就会被踢出球队?”
“是的,很遗憾,这是我们目前能想到的主要办法。对于像你这样热爱魁地奇的学生来说,这也是个很好的动力。伍德先生,我不想看到你的爱好被剥夺,但我更希望看到你取得好成绩——学业永远是第一位的。”
被遣散后,奥利弗急匆匆地跑回宿舍。他冲进房间,把珀西拉到床边,大喊:“红色警报!红色警报!”
“我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珀西坐下来,无奈地问。
奥利弗站在珀西面前。“这意味着恐慌,珀西!恐慌!”
“嗯,你倒是很擅长这个。”
奥利弗把麦格教授的“最后通牒”说了一遍,说完还夸张地瘫倒在地——头碰巧落在了珀西的腿上。他本来没打算这样,可实在太焦虑了,懒得挪开。
珀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奥利弗猛地抬头瞪着他,倒吸一口凉气:“珀西,你能不能暂时把你的‘学霸脑’关掉,跟我一起感受一下我现在的极度崩溃?你还同意那个邪恶的‘猫女’的话,一点用都没有——”
“别那样称呼她。”
奥利弗泄气了。“抱歉,我说得太过分了。但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必须立刻解决这事,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辙了。”
“你就没想过,其实可以试试复习?”
“复习?珀西·韦斯莱,你真的要直视我的眼睛并建议我,奥利弗·伍德,去复习?你有意识到这个建议有多荒谬和不合理吗?”
珀西用那种熟悉的“你在犯傻”的眼神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这眼神显得更有压迫感。可奥利弗根本不在乎。
“一点都不荒唐。”珀西面无表情地说,“在我看来,这很合理。”
“不,不,不——”奥利弗挥着手,差点打到珀西的脸,“那没用的,我知道没用,就像把猫扔进漩涡里教它游泳一样。我需要搞点大动作,得厉害到让她眼前一亮,不得不给我‘及格’。”
珀西耸耸肩,起身就要下床。奥利弗只好抬起头,看着珀西站起来。珀西只是淡淡地说:“那祝你好运。”
“你要去哪儿?”奥利弗问道。
“去洗澡。”
奥利弗用胳膊肘撑着身子:“你怎么总洗澡?说真的,你没你想的那么臭。”
“我不是因为——”
“听我说。”奥利弗指着他,“认真听好了,这变形术的破事可是生死攸关的——”
“我真不觉得是。”
“——而你,哦,智慧过人、成绩优异的韦斯莱,最好想想帮我对你也有好处,求求你了,立刻帮帮我,谢谢你。”
珀西靠在门框上,双臂抱胸:“哦?是吗?”
“是啊。”奥利弗坐直身子,急切地想留住珀西的注意力,“这对你也有好处,你知道的。如果你帮我想个能让麦格教授满意的办法,说不定也能提高你的成绩——我知道你对自己的成绩也不太满意。”
“真是往伤口上撒盐啊,奥利弗。”
“对不起,但你该考虑考虑。一起努力,对吧?我们很擅长这个的,珀西。拜托了,你会帮我的吧?”
珀西紧紧盯着他,房间里一片寂静——奥利弗慌得忘了放唱片。珀西歪了歪头,终于做出了决定:“我想,我也不想应付你被踢出球队后闷闷不乐的样子,那太可怕了。”
奥利弗严肃地点点头:“是啊,会很可怕,非常痛苦。”
“而且我也不想承认,但你说得有道理——我确实想提高成绩。”
奥利弗坏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想提高成绩?”
“不,是之前那句,你说我有点道理?”
珀西借力门框直起身,大步走回房间。“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忙?”
奥利弗笑开了花:“你这是同意了?”
珀西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在床上,靠在奥利弗的床头板上:“算是吧。室友的义务之类的。不过你也得帮忙,我可不会一个人干。”
“别傻了,我当然会帮忙。这本来就是我的事。”奥利弗转过身,在床上面向珀西坐下,“不过有个小问题——我完全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珀西思考了一下,并没有像奥利弗预料的那样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伸手够到床头柜,打开抽屉,拿出奥利弗一直放在那儿的笔记本,然后伸出手,示意要笔。
奥利弗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扔给他。珀西接住笔,开始写字。
“好吧……”他慢慢开口,“我大概有个想法。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说不定真能成。”
“太棒了。珀西,你现在是不是庆幸没去洗那个没必要的澡了?你知道吗,你身上有椰子味——”
“闭嘴,我在想事情。”
“遵命。”
从那天起,他们就开始行动了。接下来的一周里,晚上研究魁地奇战术和复习的时间都被压缩了——这个变形术项目很快就超出了“作业”的范畴,需要两人投入大量精力。他们俩都没有变形术的天赋,但一天天过去,他们越来越熟练。他们尝试的咒语迫使他们快速掌握概念,比平时更快、更高效地学会了更多咒语。
又过了一周,事情看起来格外有希望。奥利弗把自己的项目告诉了麦格教授,教授同意:如果他能顺利完成,而且做得好,肯定能达到目标分数。她甚至还给了他一块饼干,祝他好运。这极大地鼓舞了奥利弗。
四五月间有魁地奇比赛时,他和珀西仍会准备战术——奥利弗那本新的《古往今来的魁地奇》帮了大忙,他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格兰芬多队一路连胜:赢了斯莱特林,弥补了之前的失利;还多次打败赫奇帕奇,把他们彻底淘汰出了联赛。
夏天来临,珀西和奥利弗的项目也快完成了,可还有一个复杂的咒语需要攻克。他们连续几个晚上反复尝试,还循环播放埃尔顿·约翰的歌,最后却发现陷入了瓶颈。这时,珀西提议去找佩内洛普帮忙。
“呃,非得找她吗?”奥利弗抱怨道。
“很明显我们自己搞不定。”珀西讲道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觉得她不喜欢我。”奥利弗嘀咕道。
“她挺喜欢你的,就是表达方式奇怪了点。”
“这话让我想起了某个人。”
“拜托,我们去找佩内洛普吧。”
“可是——”
“奥利弗,忍忍吧。就一个下午,她不会吃了你的。”
“我本来想说图书馆的地毯有股霉味,不过算了,我忍。”奥利弗改口道。奥利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更不知道为什么只见过一次,就这么抵触佩内洛普。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们还是去了图书馆。
那天他们在图书馆待了好几个小时。佩内洛普把知识点梳理得很清楚,帮他们牢牢记住。到宵禁时,两人都很有信心能尽快完成变形术项目。
然而,这几个小时过得并不愉快。奥利弗和佩内洛普斗嘴的样子,像极了一年级时他和珀西的状态——而且这可不是单方面的,佩内洛普对奥利弗也一样不客气,奥利弗自然也毫不示弱。珀西好几次不得不当和事佬,让他们重新集中注意力。
离开图书馆时,奥利弗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终于弄懂了复杂的变形术,麦格教授肯定会提高他的分数,这让他很兴奋;另一方面,和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待了几个小时,他感到有些疲惫。她头脑敏锐、言辞犀利,奥利弗得费尽全力才能跟上她的思路。和她相处确实不容易,但奥利弗也完全明白珀西为什么喜欢她——他们很合拍,非常合拍。
奥利弗满脑子都是这些想法,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突然撞见了亚当。亚当既没喊“奥利!”,也没简单说句“你好!”,上来就盘问:“你又去图书馆了?”
奥利弗和他并肩走着:“呃,是啊。我跟你说过我在做变形术项目吧?刚才需要帮忙,很快就能做完了,其实我还挺满意——”
“帮忙?”亚当打断他,“是看书需要帮忙,还是又去找那个拉文克劳老古董了?”
奥利弗有些恼火:“亚当,你不能否认她很聪明。不管需要谁帮忙,我只想把这个项目做好,让麦格教授满意。”
“那肯定很煎熬吧,奥利。跟一个总摆着臭脸的人待在一起,韦斯莱还总跟在她屁股后面。我打赌她可喜欢这样了。韦斯莱也在?”
奥利弗哼了一声表示肯定,眼睛盯着地面,脚步也慢了下来。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段对话的走向。在他的所有朋友中,亚当的言语最为恶毒。
“果然。”亚当嗤笑道,“要不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我都要以为他爱上那个女生了。”
奥利弗差点绊倒自己,亚当却没注意:“你说什么?”
“呃,我知道你可能不想想这些,毕竟他是你室友。肯定很奇怪吧?兄弟,你真该离他远点,不然他可能会觉得你也是他们一伙的。”
“我……我不觉得珀西会——”
“相信我,他们都是这样的。饥渴难耐。说真的,挺可怜的,但也不能因为可怜,让他们看到男人就性奋然后来烦我们吧?想想自己是同性恋?我肯定会自杀的。”
“亚当,这太极端了。”
“你懂我的意思,就是开个玩笑。我对他们没意见,就是觉得让你被迫和这种人住一间宿舍,太不公平了,奥利。”
“你又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知道的——那种人。”
“老天,这不是明摆着吗?虽然他不像有些人那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只要你留意韦斯莱的行为就知道了。他跟他那些兄弟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吗?”
不,他不像。但随后奥利弗纠正自己:不过,有时候珀西确实很像他们。他有父亲的善良,母亲的有条理,比尔的细心,查理的野心,偶尔还会有双胞胎的调皮。可这些都是珀西身上很细微的特质,只有和他待久了才能发现——就像奥利弗这样。
亚当和奥利弗走到了胖夫人肖像画前。奥利弗用了珀西常用的借口,跟亚当说自己要去洗澡。既然珀西还在图书馆,宿舍里一个人待着会太安静,奥利弗最后真的去洗澡了。
他用海绵用力搓洗身体,皮肤都搓红了。他的香皂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清新的淡香。他瞥了一眼珀西的香皂瓶——上面没贴标签,看不出是什么香味,但奥利弗很清楚,珀西身上那种独特的味道是椰子味。“我居然知道这个,是不是很奇怪?”奥利弗心想。他去过珀西家,珀西也去过他家;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待好几个小时,大多在奥利弗的床上。这些几乎都是朋友间的正常互动,可一想到“天啊,我连他身上的味道都知道,这根本不正常”,奥利弗就心慌。
奥利弗并不愿深究亚当对珀西的评价,更不想理会那些给珀西贴的标签——那让他觉得有点恶心。他不想去想“如果珀西真的是……”这种假设,可如果是呢?那奥利弗不想……给他错误的信号?应该是这么说吧?他完全不觉得珀西现在会对自己有那种意思,这肯定不是真的。
可他们还有三年多要住在一起,在同一间宿舍。万一珀西最后真的慢慢喜欢上奥利弗了呢?他不想自夸,也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珀西喜欢,可就像亚当说的——那种喜欢男生的人,说不定有什么就接受什么,不是吗?这听起来很合理。如果到时候珀西把他的友谊当成了机会——等事情失控了,会发生什么?
奥利弗觉得浑身燥热,像着了火一样。他调低了水温,以为能好受点,可一想到珀西可能喜欢自己,心中就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若珀西对他露出那种超越朋友界限的微笑,微笑之后是触碰、亲吻,然后……
奥利弗猛地打断了思绪,关掉淋浴,跳了出来。他抓起毛巾,用力甩干头发,想让自己清醒点,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不再有那种奇怪的感觉。穿衣时,他的四肢仍在颤抖,浑身紧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开了浴室门——
珀西就坐在那里,在奥利弗的床上。他抬头望向奥利弗,开口道:“奥利弗,我刚——”
那些画面又在奥利弗的脑海里闪过。
“抱歉,我得走了。”奥利弗大步穿过房间,猛地打开门,“我去公共休息室。再见。”
然后,奥利弗做了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
从那一刻起,他彻底无视了珀西。不只是那个晚上,而是持续了好几周。
奥利弗告诉自己,为了防止事情往更糟的方向发展,必须尽早掐断苗头。只有和珀西保持足够的距离,他才能重新正视珀西。珀西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晚上来奥利弗的床上,不再主动搭话,不再对他笑。奥利弗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至少这能让他不再想那些不该想的,这是好事,是为了珀西好。可他心里却异常难受。
奥利弗独自完成了变形术项目。一天清晨,他提前去了麦格教授的教室,把作品交给了她。过去一周里,珀西跟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功劳都归你。”而且他不是在说反话——那天快睡觉时,珀西直直地看着他说:“这是你的项目,我已经从中学到我需要的东西了,别把我扯进去。”
所以,尽管心里很过意不去,奥利弗还是照做了。他声称项目是自己独立完成的,麦格教授欣喜若狂——奥利弗从没见过她笑得这么灿烂。整个早上,奥利弗的脸都红红的,因为教授像慈母一样夸赞他的作品,对他赞不绝口,奥利弗都快不好意思了。据查理和双胞胎说,那天教授还跟她其他班级的学生炫耀了这件事。奥利弗真想告诉教授,珀西也出了力,可他已经开始回避珀西了,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愧疚啃噬着他的心。珀西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接下来几天里,佩内洛普·克利尔沃特看奥利弗的眼神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仿佛他是个用来练靶的假人。就算佩内洛普真的做个他的小人扎针,奥利弗也不会惊讶。她远远投来的凶狠目光太明显了,连奥利弗的朋友都注意到了。亚当拍着他的背,调侃他不知怎么惹到了那位大小姐。可奥利弗在乎的不是佩内洛普,只有珀西。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和珀西只做朋友——尤其是现在,只要看到珀西,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和画面就会冒出来;尤其是现在,已经有人觉得珀西是同性恋了。如果奥利弗允许自己和珀西像过去一年那样亲近,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于是,一切照旧。他们继续互相无视。唯一的慰藉是麦格教授对奥利弗项目的奖励:他不仅肯定能拿到“A”,甚至可能拿到“E”。魁地奇队的位置稳了。教授还给他了一盒饼干,不止这些——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授予了奥利弗“努力奖”,还有一块刻着他名字的小牌匾。
他没告诉珀西。不只是因为他们已经不说话了,还因为麦格教授这么大张旗鼓,让奥利弗觉得很尴尬。朋友们也没少拿这事调侃他。
奥利弗没有和珀西一起计划的第一场比赛在六月初到来。格兰芬多赢或输都无所谓,因为他们已经凭借过去几个月的连胜锁定了决赛资格。这场比赛的结果只是决定他们决赛的对手:赢了就能和斯莱特林对决;输了,拉文克劳就会先和斯莱特林比赛,争夺决赛资格。对奥利弗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他还是会全力以赴。
更衣室里,查理的赛前动员差点让奥利弗哭出来。这不仅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更是查理·韦斯莱的最后一场——他是七年级学生,这是他的告别赛。更衣室里的每个人都迫切希望这场比赛能有意义,尤其是为了他们的队长。
比赛刚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局势都还算顺利。奥利弗在看台上看到了珀西和佩内洛普——他本以为是佩内洛普硬拉珀西来的,可他也知道,珀西其实很支持查理,对查理总有几分特殊的偏爱。当奥利弗看到珀西朝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时,那份支持仿佛也传递到了他身上。
让奥利弗惊讶的是,佩内洛普居然朝他点了点头——动作很细微,没有微笑,可奥利弗明白了,也回点了点头。
当格兰芬多领先六十分时,斯莱特林开始耍阴招,局势从此急转直下。
奥利弗敢肯定,自己身上肯定会青一块紫一块。斯莱特林的追球手现在根本不瞄准球门,而是直接朝他冲过来,力道十足。每次被撞,他的胳膊都疼得厉害,等对方真的射门时,他都快没力气防守了。斯莱特林的击球手也没好到哪里去——霍琦夫人每隔五分钟就要给他们吹一次犯规哨。虽然这给了格兰芬多点球机会,却无法抵消游走球带来的疼痛。
查理很紧张,追球手们渐渐体力不支,双胞胎犯规的次数几乎和斯莱特林一样多。奥利弗迫切希望比赛结束,连珀西的加油声都渐渐没了热情。
一名追球手头部受了重伤,艾丽西亚·斯平内特再次替补上场。她进了几个好球,可很快也成了对方针对的目标。斯莱特林的欢呼声和格兰芬多的嘘声像两团火焰碰撞在一起,几乎要把奥利弗的耳朵震聋——这一次,人群的呐喊里没有往常的喜悦。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珀西身上,却发现珀西不见了。奥利弗的心一沉,扫视着看台,还是没找到。倒是看到了佩内洛普——她没在看比赛,而是背对着球场,金色的卷发在风里飘动。奥利弗能隐约看到她在快速说话,手指还指着身后某个人,像是在指责。
是亚当。亚当在和她吵架,气氛明显很激烈。佩内洛普朝亚当大喊,亚当却不停插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最后,佩内洛普一把扯下亚当脖子上的围巾,扔到下面的看台上——围巾立刻被人踩得不成样子,然后怒气冲冲地朝城堡走去。
奥利弗差一点被一个呼啸而过的游走球击中头部。
“集中注意力,伍德!”查理大喊。
“抱歉!”
可他们已经没什么希望了。斯莱特林步步紧逼,格兰芬多的处境和亚当的围巾一样惨。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希格斯发现了金色飞贼,俯冲而下。查理立刻追了上去,却发现两个游走球从不同方向朝他飞来。躲避游走球让他失去了速度和冲劲,最终也失去了赢得比赛的机会。
希格斯抓住了金色飞贼。奥利弗只想回宿舍,然后彻底冬眠。
他飞回地面,跳下扫帚,怒火中烧。查理满脸绝望,斯莱特林则在他们的沮丧中愈发得意。奥利弗推开朋友们的安慰(尤其是亚当的),无视他们的存在,扔掉扫帚,径直朝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他气得浑身发抖,失望还没完全涌上心头。他想把马库斯·弗林特脸上的得意劲打掉,想把金色飞贼像牛黄解毒剂一样塞进希格斯的喉咙里,更想找到珀西,问他为什么中途离开。可惜,奥利弗一次只能做一件事。他拖着脚步走上通往宿舍的楼梯,还穿着魁地奇队服——深红色的斗篷和皮质护具。
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头盔扔在了地上——头发肯定乱糟糟的。他想把队服全扯下来,可现在还不行。奥利弗猛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珀西正坐在地板上,在他的床脚,双臂抱着弯曲的膝盖,静静地坐着。
“珀西?”奥利弗问道,声音消沉又疲惫——比赛中喊得太多,嗓子都哑了。
珀西没回答,奥利弗朝他走过去。坐下有点费劲,不过他解开腿上的皮质护具,扔到房间另一头后,还是成功坐下了。他靠在床沿上,头向后仰,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输了?”珀西的声音闷闷的,嘴贴在胳膊上。
“是我的样子太正常,还是我的表情太开心,让你看出来的?”
珀西甚至没看他,只说:“都有。”
“我就是觉得对不起查理。”
“我也是。”
“该死的斯莱特林。”
“注意用词。”
“佩内洛普大概得赔亚当一条新围巾。”
“哦?是吗?”
“她抢了围巾扔了,我只能说,那玩意儿已经看不出是围巾了。”
“她做得好。”
“做得好。”奥利弗附和道。空气沉重又悲伤,他觉得连说话都不能太大声,“珀西……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可如果你想让我跟亚当说点什么,我会去的——”
“别麻烦了。奥利弗,我就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没事的。”
“如果你确定……说起来,我觉得他短期内应该不敢靠近拉文克劳的人了。”
珀西严肃地点点头。奥利弗觉得胸口发紧——珀西的沮丧和他自己的失落交织在一起,让一切都变得沉重又压抑。
我想扎进被窝。我想回家。
暑假几乎触手可及,像在嘲笑他。
“你知道吗,在陋居的时候,我不是开玩笑的。”奥利弗继续说道,“暑假你应该来我家待几天,我妈妈很喜欢你。”
“这理由很有说服力。”珀西终于转头看向奥利弗,“你是真心想让我去吗?”
确实,过去几周他们之间没那么自在了,这都是奥利弗的错,现在他要彻底挽回。和珀西待在一起,远离学校、作业和其他人,总是很愉快,总能巩固他们的友谊。这似乎是解决四年级后半段所有麻烦的完美办法——明年就要参加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了,他们需要在压力来临前,好好享受这份平静。
奥利弗笑了:“我不开玩笑。”
“那是我的台词。”
珀西回以微笑——这就足够了。
“奥利弗,比赛输了,我很抱歉。”珀西半低声说道。他的头歪向一边,奥利弗也一样。他们对视着,仿佛一旦移开目光,他们之间刚搭建好的桥梁就会断裂,让两人坠入激流。
“你去年说过一句话,”奥利弗回想道,“我们还有三年时间呢,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我说过吗?”珀西怀疑地问。
“我可能稍微改了点。”
“果然。”然后珀西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脸,“你下巴上有块淤青。”
“你没看到那个鬼飞球砸得多狠吗?我发誓,差点把我的头从脖子上砸下来。”
“疼吗?”
“有一点。”奥利弗活动了一下肩膀,疼得皱了皱眉,“锁骨上还有一块更严重的,特别疼。”
珀西的手动了动。当珀西轻轻拉下奥利弗魁地奇毛衣的下摆时,奥利弗僵住了。珀西皱着眉,看着他肩膀左侧那块紫色的淤青,手指轻轻拂过那块皮肤。奥利弗忍住了发抖的冲动。
门突然开了。两人都吓了一跳,珀西的手立刻放了下来。奥利弗猛地转向门口,脖子差点扭到。
查理·韦斯莱站在那儿,看着他们。他张了张嘴,又闭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然后再次开口:“珀西,我猜奥利弗应该跟你说了吧。”
珀西看起来很平静,可脖子上渐渐泛起的红晕出卖了他:“嗯,说了。查理,抱歉,我刚开始还在的,后来——后来不得不走了。”
“没事,珀西,别放在心上。我们已经尽力了,这就够了。”
“是啊……”珀西清了清嗓子,“你还有别的事吗,还是……?”
“哦,对!”查理转向奥利弗,“你在场上表现得太棒了。他们那么针对你,你居然还没从扫帚上掉下来,我真的太佩服了。”
奥利弗因为刚才被撞见而产生的尴尬很快消散了,他朝查理笑了笑:“谢谢,查理。换作其他任何一支球队,我们都能打败他们。”
“我知道,而且这主要归功于你。要不是你的那些战术,我们可能根本进不了决赛,你真的让我们有了很大的突破。你应该为自己骄傲。”
“我——我很骄傲。”奥利弗结结巴巴地说。他不习惯被这么多赞美包围,麦格教授那么夸他时就够奇怪了,“谢谢你。”
“而且,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但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奥利弗,我觉得你是接替我位置的最佳人选。”
“你说什么?”奥利弗皱起眉,“你想让我当找球手?”
珀西嗤笑一声:“动动脑筋,伍德。”
“什么?我没明白,你说——”
“奥利弗。”查理打断他,微笑着说,“我不是想让你当找球手,我想让你当队长。”
“你——”
他愣住了。
队长。
那一刻,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就差一点点。如果非要承认自己想亲吻一个韦斯莱,那此刻他想亲吻的肯定是查理。
我想让你当队长。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仿佛离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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