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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超市
顾惟在厨房准备晚餐,沈从之在卧室抱着末奈看画册。小猫对纸页上大片铺陈的颜色十分感兴趣,沈从之几次将它的爪子从画面上挪开,最后只能一只手握着它的一只爪子。
顾惟敲了敲卧室门框:“晚饭好啦。”
沈从之抬眼看他,脱口而出:“管管你儿子。”
顾惟怔了片刻,他还没摘围裙,不太方便进卧室。只好半倚着门框,低声笑了句:“坏猫。”
沈从之放下书,趿着鞋去洗手。洗完手出来见顾惟已经将围裙摘了,正往卧室走不知是要干什么。
他跟上去,看见顾惟正将他随手搁在床上的画册放上卧室的小书架,并关上书架的门。
末奈就蹲在桌子上,尾巴甩来甩去,眼睛还盯着那本书,瞧上去贼心不死。
顾惟听见他的脚步声,转头朝他笑了下。沈从之便没忍住抱怨:“被它咬坏好几本了。”
顾惟“啊”了一声,沈从之的书以艺术史和各种画册偏多,精致彩图印刷,厚重得很,价格和重量成正比,被猫咬坏了难免心疼。
“所以装修的时候打了卧室的小书柜嘛。”他说。
沈从之要是能记得看到一半的时候将书放回去,那么工作间里想必也不会堆一屋子半成品了。
距离沈从之上次吃到顾惟做的饭已经快一个月,上个周日、上上个周日、上上上个周日,顾惟分别在早上中午和下午被叫回公司加班。
那个时候他也在忙项目,一般是点外卖草草了事。昼夜颠倒起来连今夕何夕都不知道,吃饭也是想起来了才凑合点。
顾惟给他盛了碗松茸鸡汤,记着沈从之的喜好,碗里松茸的数量远多于鸡肉。给自己盛的时候,他问沈从之:“味道怎样?”
沈从之尝了口汤:“挺好。”
顾惟谦虚道:“还以为会手生。”
哪里会手生。沈从之虽然会做饭但几乎从来懒得下厨房,在英国的时候家里的饭百分之九十都是顾惟做的。就算是回国后,顾惟早上上班前也会将沈从之的早餐一并准备了。
沈从之舀了颗松茸送进嘴里,一口咬下去姬松茸里盈着的鲜浓汤汁瞬间流了出来,菌菇的清香中又有鸡肉的醇鲜,香而不腻。他顿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将画册被猫吃掉这件事都忘干净了。
晚饭后顾惟去洗碗,沈从之打开扫地机器人,圆盘转动的时候末奈伸出爪子刨了两下,继而如同往常一样蹲了上去。
顾惟收拾完厨房,沈从之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纪录片,是今早没看完的那一部。难得偷闲,顾惟坐在他旁边,沈从之察觉有一股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看什么?”他懒洋洋的。
“头发的颜色,”顾惟比划了下,“已经褪到这里来了,头发也比之前长了好多。”
“加速家里洗发水的消耗……”沈从之半眯起眼睛,嗅到顾惟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家里的沐浴露是他选的,留香效果甚好,“不喜欢新买的这个味道。”
“不过……”沈从之被他揉得舒服,像只大型的猫一样靠在了他怀里,“改天去染头发,买新的护色洗发水。唔,那你想要什么?”
“你买的都可以呀,”顾惟说,“要换新发色?”
“想染银色,”这部纪录片中传统乐器背景音和听不懂的日文旁白都很催眠,沈从之打了个哈欠,“但好像会掉色很快。”
顾惟:“买护色洗发水或者去补色?”
“漂发听上去好痛,还是算了。”
沈从之的想法和他本人的作品一样没头没尾,但顾惟已经习惯他老公漫无边际没有支点的思绪。他还记着今晚还要出门一趟:
“一起去超市?”
“好啊。”
于是沈从之得到了草莓慕斯、瑞士卷和麻薯,猫儿子们得到了新的猫粮。顾惟在生鲜区挑选放冰箱里的囤货,问沈从之下周有什么想吃的。
虽然沈从之大多数时候给不出实际性的回答,一般是他挑什么沈从之吃什么。
沈从之挑着零食,遇到比较狭窄的货架时顾惟会在货架外面等他。但他挑完了出来,没看见顾惟人影。
过了会儿才找着。沈从之退后半步打量了眼货架,看清了商品,忽然问:“你有时间吗?”
顾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沈从之面无表情地将几袋薯片饼干扔进小推车:“我工作间里甚至还有两盒。”
顾惟又有理由:“那不是收拾东西的时候才翻出来的很久之前买的吗……家里确实没有了啊。”
沈从之忍无可忍:“买了你别浪费,你就说一周做几次?”
顾惟没想到这种事也能有kpi,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有常用品没了便习惯性地补充一点。
见他不答,沈从之莫名其妙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还记得上次是多久吗?”
顾惟不太确定地回想,一直往前到一个月,他周末都几乎待在公司。
好像……的确不太有机会用。
沈从之后来一路冷着脸,回程的车里他打开蛋糕盒子,突然又不太想吃了,甚至觉得卖相比不上昨天和陆羽然在火锅店里吃过。
车流逐渐密集起来,整座城市的灯火都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他们驶过一片大厂聚集的区域,很多大厂晚上并不会熄灯,似乎是因为熄灯再开比一直开着灯更费电,不过事实是哪怕一层楼只剩一个人在,也是不会熄灯的。
初秋的夜晚,冻过的慕斯蛋糕尚有些冷,沈从之第一口吃到碎冰,于是后来放慢了速度,缓慢地等它完全解冻。草莓的甜味在车内的空气里弥漫开,他将蛋糕放下,顾惟与他思维同步似的,打开了窗。
车内沉闷的气氛被尾气味儿取代了,沈从之啧了一声,又关上了车窗。
草莓很酸,蛋糕很腻。
甚至有一点果酱沾到了手上。车里的湿巾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完了,他只能用纸巾简单擦了擦,下车的时候觉得手指还是黏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顾惟,”他老公在将买回来的东西分类放进冰箱,他站在卧室门口回头,说,“我早上说过的事,你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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