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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剑冢
谢兰茵抬起头,终于看清楚那人的脸,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气质谦和又不失清逸磊落,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在落日熔金下熠熠生光。
谢兰茵在燕春楼里也见到过不少男子,却未曾有一人如他这般丰神俊朗,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便让她心生亲近。
她眼底划过一丝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陌生人感到熟稔,仿佛她上辈子就遇见过他一般。
此时,她还不知道这是小说中男女主角相遇的缱绻场景,而她正因为祁湛的解围,对他芳心暗许。
“你认识我?”她从角落里走出来,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这是自然,”祁湛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前阵子在主峰遇到长宁师叔,她说你最近在炼器峰习剑,熟料今日便碰到了。”
他没有主动提起刚才发生的事,而是道∶“我之前在外历练,没能及时回来参加师妹的拜师礼,心里还颇为遗憾,如今总算是见到你了。”
见他提起长宁真人,谢兰茵逐渐卸下防备,“我和师父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拜师礼并未大办。”
“礼不可废,”祁湛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盒递给她,“师妹是冰灵根,这是我从苍穹秘境带出来的千年冰晶,于你修为有益,恭贺师妹加入太微宗。”
谢兰茵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准备礼物,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祁湛却道∶“不是什么珍贵的贺礼,师妹不必觉得负担。”
谢兰茵没再犹豫,从他手中接过玉盒,“多谢。”
祁湛摇了摇头,“听师叔说你已经开始学长生无极剑,进展可还顺利?”
谢兰茵∶“我还在摸索中。”
她其实对前两层剑诀已经颇为熟悉,但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只见过一面的祁湛。
“谢师妹天资卓绝,想必很快便能完全掌握,”祁湛并未怀疑她的说辞,反而道∶“当初我拜入太微宗,便是为长生无极剑而来,可惜我并非冰灵根,不能真正领悟剑法的精妙之处。”
换做旁人,听到这话必然会好心安慰,但谢兰茵却表现得很淡漠,“没有长生无极剑也还有其他功法。”
祁湛是掌门座下大弟子,怎会没有合适的剑诀?
祁湛眸色微变,没想到她跟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
照理说谢兰茵刚从人界来,还有过诸多不好的经历,在遇到他这样的正义之士后,应当会倍感亲近。
但谢兰茵表现出来的却是疏离冷淡,让祁湛感到惊讶的同时还产生了莫名的好奇。
“后来我便跟着师父学了九霄混沌诀,”祁湛道∶“若以后有机会,定要同师妹切磋切磋。”
九霄混沌诀是灵虚真君的本命功法,只有混沌灵根的人才能修行。
而祁湛和灵虚真君都是混沌灵根,也算一脉相承。
“好。”谢兰茵将玉盒收进了储物戒,对祁湛道∶“今日谢谢你,我该回去了。”
祁湛颔首∶“改日我再去无极峰看望师妹。”
谢兰茵点了点头,正要御剑离开。
祁湛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叫住她,神色尤为诚挚道∶“师妹既然拜入太微宗,修行才是最为重要的,外人的看法在绝对的修为面前,便如水上泡沫,不堪一击。”
谢兰茵脚步微顿,再次看向祁湛的脸庞,这一次才算真正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不仅仅是英俊,眉眼中还带着坦荡与强者风范,如此夺目耀眼,让她平稳的心跳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短暂的对视后,谢兰茵低下了头,“多谢。”
说完她没有停留,御剑离开了炼器峰。
祁湛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没有任何虚伪贬低之色,仿佛主动上前打招呼也只是为了开解她。
谢兰茵却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
不仅因为他在那几个内门弟子面前替自己说话,更因为他跟自己一样,把修为看得无比重要。
那些人在背地里污蔑她,并非真的敢跟她叫板,而是嫉妒她能拜入无极峰,接触到他们梦寐以求的顶级功法,他们无力改变事实,便只能在背后恶语中伤,以为这样就能毁了她
但她绝不会受他们挑唆,反而要更加刻苦的修炼,把他们牢牢踩在脚底下。
谢兰茵刚回到无极峰,长宁真君便上前来检查她的剑术,发现她比往日有进步后,让侍童给她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半月后是剑冢开放的日子,”吃过饭,她把谢兰茵叫到书房里,“无极峰虽不缺剑,但你的本命剑必须要在剑冢内挑选。”
不等谢兰茵询问,她便解释道∶“剑冢每十年开启一次,腹地有渡劫大能留下的无尚剑意,不仅滋养了数以万计的剑,还有机会从中悟出属于自己的剑道,此行有利无害,你需提前做好准备。”
谢兰茵自然没有异议,开始询问剑冢的情况,争取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本命剑。
“因缘际会,”这次长宁真君没给她确切的答案,而是道∶“到了剑冢后,你自然能听到本命剑的召唤,只需摒弃杂念遵从本心。”
谢兰茵若有所思,心中对剑冢之行充满了期待。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这日,是太微宗备受瞩目的大日子。
每十年开启一次的剑冢,在掌门和几大长老联合结印后,轰隆一声,骤然打开一条昏暗的通道。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而阴冷的威压,森幽凛冽,让人望而生畏。
“不必害怕,”灵虚真君转过身来,温声安抚道∶“这是太微宗祖传下来的剑冢,里面虽有渡劫大能遗留下来的威压,却不会真正伤到你们,选完本命剑便能立即出来。”
几十个内门弟子这才松了口气,加快脚步朝通道走去。
谢兰茵站在边缘位置,待前面的人尽数离开,才缓缓跟了过去。
“谢师妹,”刚进入剑冢,她身侧便传来熟悉的声音,“要同我一起走吗?”
谢兰茵回过头,看到了身穿黑色劲衣,头戴墨玉冠的祁湛,他全身没有多余文饰,束腰干净利落,将少年锐气勾勒的淋漓尽致。
“祁师兄。”谢兰茵认出他后,主动朝他走了两步。
“师妹用过冰晶了吗?”祁湛语气自然地询问道∶“对修为是否有增益?若是有,我下次去苍穹秘境再多带些回来。”
谢兰茵点了点头,“多谢祁师兄。”
她虽然不习惯跟人如此接近,但想到那些内门弟子,便没有拒绝祁湛随行。
这次进剑冢的弟子中,就有那几个在背后对她恶语相向的人,包括那个名为林沣的铸剑峰弟子,他虽然在静心阁思过,但剑冢好不容易开启,掌门特许他今日参加,待选完本命剑再重回静心阁。
刚才在门口,此人碍于长宁真君不敢对她有丝毫怨憎,但进入剑冢后,难保不会对她发难。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谢兰茵虽然不怕他,却不想让他影响自己挑选本命剑的进程。
祁湛主动上前来,正好能让对方多些忌惮。
见她没有拒绝自己,祁湛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走吧,我们往里看看。”
说罢,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可爱的兔子灯递给谢兰茵,“剑冢昏暗,虽然你我都能夜视,但打着灯笼会更加方便。”
谢兰茵接过兔子灯,暖暖的光晕将她周遭的景象照的清楚明白。
此地是剑冢外围,稀疏错落着不少宝剑,但散发出来的灵气很淡,几乎没有停留的必要。
两人并肩穿过昏暗的小路,快步往腹地的方向走去,一路到处都是昏暗的剑影,无风自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嗡鸣,仿若有无数的鬼影在耳际低语,扑面而来的阴气让谢兰茵皱起了眉头。
“剑冢便是如此,”祁湛看出她的不适,温声解释道∶“这些剑有的刚铸造出来便放在此地滋养,但更多的则拥有过自己的主人,是某位陨落的修真者遗留下来的宝物,机缘巧合下才来到了剑冢。”
“你我若能在此处有所收获,也算是另一种传承。”
“你说得对,”谢兰茵道∶“若能找到契合的剑,便能带它离开这座坟墓。”
听到这话祁湛哭笑不得∶“师妹倒比我想象中更加有趣。”
谢兰茵抬头看向他,祁湛轻咳道∶“再往前就是剑冢的核心地带,师妹可以放开神识,尝试与剑冢产生共鸣,看哪柄剑愿来到师妹身边。”
说完他凝视着前方,率先开始召唤。
谢兰茵也没有犹豫,将神识缓缓投放出去,灵力如冷风过境,在腹地惊起层层涟漪。
下一刻,前方便传来连绵不断的轻鸣,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如鬼魅般涌来,化作幽幽暗光萦绕在谢兰茵身边,争抢着想得到她的注意。
修真者选剑,剑也在选主人。
谢兰茵凝神接触片刻,都不是她想要的剑,便切断了跟它们之间的感应,让它们回到原本的位置。
她侧目去看祁湛,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本命剑。
“看来还需再往前走。”祁湛道∶“越到后面,找到绝世宝剑的机会就越大。”
谁知还未走远,便遇到几个内门弟子,正因为一把剑争的面红耳赤。
“分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凭什么抢走?”说话的是个身穿蓝色弟子服,满脸委屈的小胖子,站在他对面的则是谢兰茵的老熟人,铸剑峰弟子林沣。
“怎么?你选中就是你的?”林沣昂着下巴,嗤之以鼻道∶“就你这样,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说完便一把将小胖子推倒在地,“赶紧滚,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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