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珠碎玉

　　【文案】

　　杜小扇在很久以后才明白，自己这辈子是做不成白雪公主了。

　　不仅做不成公主，更做不成白雪。

　　【大纲】

　　杜小扇天生好看，人不笨，还有一点机灵。她是小孩里最受宠的那种，从小到大演“公主”的那一个，近乎无忧无虑地长大，直到她父母煤气爆炸死掉了。骤然成为孤儿的杜小扇没有很快感到生命中的参差，她被亲戚们抢着收养，最后，小扇选择了叔叔家。

　　小扇上中学了，她的聪明好像逐渐不能应付标化考试，成绩渐渐成了中下游。叔叔一家对她很放松，不怎么干涉她的成绩和生活，对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小扇的堂哥——杜明坤（叔叔和婶婶没有亲生孩子，从婶婶的亲戚那里过继来的）倒很严苛。但是，老话讲嘛，“穷养男孩，富养女孩”，小扇就快快活活地接受了。学习嘛，总没有和朋友谈天玩笑有意思。

　　小扇中考不怎么好，她的好朋友宁宁，同她成绩差不多的，交借读费进了重点高中。宁宁说，以后还是要努力了，她爸妈说进个好大学才能找到好老公。宁宁想和小扇一起念书，劝小扇也来这个学校借读。小扇觉得很不错，向叔叔说。但是叔叔很严肃地拒绝了，批评她想上身份不符的好学校的“虚荣心”，又同她算账，算她几年来的吃住、花销。小扇才知道原来自己能花掉这么多钱。小扇模模糊糊地想，但是爸爸妈妈好像是有套房子的罢？叔叔宽慰她，老房子要留给她做嫁妆，不应该用在学校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让小扇安心读书，学校如何都能考上好大学。至于那个爱挑唆的朋友宁宁，还是远离了她为好。

　　在小扇的手里，时间像流水一样被挥霍。她读了中专，因为觉得幼师的课程又唱又跳的蛮有趣，就选了它。进了幼儿园，却发觉一切并不如意，年幼的孩子是很难缠的，家长是比他们更难缠的。在社会上瞎玩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出手大方，带她见识了花花世界。但男朋友不如他自称的那样富有，所以他们很快没钱了。他们开始借钱，甚至借网贷，但很快迎来更多迫在眉睫的债务。在又一次艰难地打发走催债人后，他暗示小扇去挣点快钱。

　　在男人唇舌的引诱下，小扇走向了她从未踏足过的世界。起初，她发现这一切挺简单。钱比她想象中来的要轻易，她买了新的包、裙子、鞋，辞掉了幼儿园的工作——早就想这么干了。她也知道男友的钱是怎么来的了，当她在一个包房工作的时候，他在另一个包房当着她的同事。但小扇的入场滋生了他的懒惰，他自己不再做这档事了，有时还拿着她的钱去做她同事的客户。在一个巴掌挥到昔日情人的脸上后，他们分道扬镳。

　　在昼夜颠倒的作息中，小扇度过了二十二到二十四岁的生日。时间开始比别人更快地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用昂贵的化妆品和乐观的微笑来掩盖这一点。她过去的朋友们流入到不同男人的家里，现在她的朋友只有几个同事，以及她自己。有时，她真的想推开那些男人，他们不能那么把她当作玩具，但是她最后也没有这样做。就像她没有再找过叔叔一家，也没有请他们归还她的嫁妆。

　　某天，小扇陪朋友去医院做检查。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初中时的好朋友宁宁。宁宁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一起来的，挂了人流。在手术室外面，戴墨镜的男人挺不耐烦，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宁宁一个人出来，脸色苍白，她看到四处无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却很快挂掉了。宁宁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她大约是哭了，但是没有发生一点声音。小扇想起宁宁以前是班里最活泼热闹的女孩子，现在却这么安静。有一瞬间，她想安慰她，但她还是跑掉了。

　　小扇去酒吧玩。她和那里的酒保认识，不收她钱。酒吧里，小扇被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男人搭讪，请她去他们那里坐坐。小扇去了，在那里，每个人旁边都有女孩陪着。小扇看见了戴墨镜的男人。她发现戴墨镜的男人手指上有婚戒。不仅如此，他还有两个孩子，这是她和那个请客的男人躺在床上时知道的。

　　小扇突然想学英语。她买了一本很厚的单词书，但是放得很隐蔽，生怕被别的女孩子发现。她坚持在回来的时候背单词，那时是清晨，给她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小扇在ktv看到了熟悉的人——杜明坤。她有意避开他，他却来找她。他们发生了关系。他要结婚了，因此和朋友们来这里消遣。新娘不知道，以后也不会让她知道。其实他有点恨新娘，匍匐在她身上的时候，他说。小扇于是知道了叔叔退休后去工地做工攒钱，被钢管砸到，丢了一条腿。为了她要的房子，他恨恨地说，不知道她满意了吗。小扇茫然地做着他的听众，发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条狗。

　　杜明坤完事的比她想象的快，给的也比她想象的少。但小扇知道了他的笑话，也就不在乎这个。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她缓慢地走出ktv的后门。在光线打到脸上时，小扇想起，她二十五岁了。不知为何，她感到非常疲倦，连应付出租车司机的骚扰都没有力气。司机和她吵起来，把她提前扔下车。

　　她在街上漫步，看到一间面包店竟然还开着门，稀里糊涂地带走了他们最大的蛋糕。她抱着蛋糕回来，发现桌子上没有地方放，于是把单词书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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