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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道扶额:“阿离就算了,小询也……没有准备地图吗?”
常游天叹了口气:“还是三师兄准备地图的可能性更大吧。”
师徒二人达成共识,会相信慕容离和莫询有所准备是他们的错。
不过还好,简言道突然想起包袱里有带备用地图。
就算有地图他们也不知道亡崖教的据点在哪里,还是只能到处乱逛。
客栈还是只剩两间房。
为什么,他们是跟两间房有缘吗?
他和师兄还好,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但三师兄和师尊……
“正好徒儿好久没和师父一起睡了。”慕容离挽起简言道的胳膊,后者无奈地配合他。
莫询还打算晚上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随机刷新的龚暮春,结果被常游天按在墙上。
确认关系这么久,莫询很清楚师兄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是想要什么。
还没等常游天发起攻势,莫询一手揽过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惊得常游天浑身一颤,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喊出来。
他就是学什么都快,这点常游天深有体会,而如今更是举一反三,常游天可没教过他要怎么亲吻后颈和大腿。
于是乎,莫询腰带还没松开,常游天已经需要挂在他身上才能站稳了。
与莫询不同,慕容离成功逃出去了,因为他秉持着尊师重道的原则,一定要简言道睡床自己睡地板。
宵禁已过,此刻在街上游荡有很大概率能遇到亡崖教徒。
他的胎记非常明显,只要是见过他的亡崖教徒必定认得出来。
简言道和常游天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四个人一起走在白天的大街上,有亡崖教徒来找他们麻烦就怪了。
不过如果是亡崖教徒的话,作死的可能性也是挺大的。
不出所料,刚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他就被一个蒙面黑衣人偷袭了一拳。
此人看着四十来岁,亡崖教徒能活到这个岁数只能说明信仰不诚。
这家伙的身手已经被年龄腐化,几招过后便被撂倒。
“你这叛徒!十几年来在华山派混得风生水起啊,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让你认识了……”
慕容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是教主派去的卧底,今日回来复命,你若不信,带我去见教主吧。”
亡崖教徒的智力确实都不怎么高,居然就这样信了。
打入亡崖教内部对慕容离来说轻而易举,他最清楚这群家伙都是鲁莽的蠢货,因为坚信着重来的机会所以也不会太严谨。
慕容离虽然很喜欢简言道,但简言道教给他的道理记住的不到一成。
之所以决定四人一起行动是因为亡崖教如今发展的速度并不自然,不论目的如何,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凭华山派的名声,简言道相信他们可以调查出幕后之人,而不是直接冲进据点。
但凡多问一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慕容离太急了,急着立功,好让师父多看他两眼,而不是整日想着怎么帮别的弟子。
一个组织,无论原本的成员有怎样的特征,一旦其行动与领导者的利益挂钩,就会变得充满秩序与智慧,代价是极具创造性的失败经验。
“小天,小询,阿离不见了!”简言道看上去快哭出来了,一点也没有掌门该有的稳重形象。
慕容离本就打算一个人挖到亡崖教老巢再溜出来给师父一个惊喜,所以没留下任何痕迹。
他很自信,他很小的时候就这么做过了。
可是,在他成长之际,他没想到亡崖教也是会成长的。
领头的人从亡崖教活动中找到了商机,贩卖功法秘籍和有关人生意义的书,组织教徒们一起出去寻欢作乐,每一笔收入他都能分一杯羹。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领导亡崖教徒的行列,使亡崖教这个荒谬的组织井然有序地运行着怪诞行为。
教徒们无所顾虑,但领导者们不是。
人一旦拥有了,就会害怕失去,他们要保护自己的利益。
简言道太着急了,思考也变得混乱起来,信息集中起来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常游天把能打探情报的地方都跑了一遍,没有了新发现,一回头,跟着自己的莫询也不见了。
好在莫询没有走远,只是坐在旁边的酒楼里。
常游天不太想进去,尤其是看到店小二向莫询推荐桂花酿的时候。
莫询点头了,嘴里说的却是:“今日黄历不宜喝酒,下次来再喝吧。”
常游天憋着气坐到他旁边:“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男人,明明是早上,但一直很困,来酒馆之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就睡上了,很有可能是昨天晚上做了很耗体力的事……”
常游天用手撑着脑袋,满脸不屑:“你不是也这样?”
“我昨天晚上确实做了很耗体力的事。”
常游天一瞬间涨红了脸,险些恼羞成怒,他硬是把羞耻感憋了回去:“你有意见?”
莫询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目标上离开,手却精准地揽住师兄的肩:“没有。”
躺在师弟怀里太没面子了,常游天像落水的动物一样抖了一下肩膀,莫询配合地松开手。
实在受不了这股味道了,常游天把头埋进莫询的衣服,努力汲取芳草味,把那块布料都捂热了才抬起头,看着莫询的眼睛。
真好看啊。
明明认识这么久了,每天都能见到,偏偏最近常游天才开始注意莫询的容貌,他在心里暗骂以前的自己不懂得享受。
得把以前缺的补回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常游天勾住莫询的脖子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可惜莫询不为所动,除了眼睛往下瞟了一眼以外整个面部都没有任何变化。
常游天受不了这里的气味,莫询也逗不动,便转身离开继续打听消息去了。
常游天后脚踏出门,莫询就卸下了端正的坐姿,整个脑袋埋进胳膊里。
虽然眼睛还盯着目标,但思维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了。
比如若是师兄回来看到他脸红成这样肯定会把他按在凳子上打趣,所以要把脸藏起来。但是脖子也红了,用衣领遮一下吧,师兄看到立起来的衣领肯定没时间管他有没有脸红了……他现在的样子更像个醉汉了,离成功又更近了一步呢。
虽然以前还做过更过分的事,为什么这次害羞了?
师兄的态度不一样了。
以前师兄对他所有的暧昧和索取都是出于想要和他在一起,这次只是单纯的顺手吗?
不对,全面的理论全部推翻。
他只是尴尬而已。
换成任何一个人突然亲他一下,他都会尴尬的。
以前那些事都不是有征兆的,他准备好了,所以不会觉得尴尬。
结论成立了,莫询如释重负,腰腹下塌,重心后移,双脚踩在凳子的横撑上,完美模仿一摊醉鬼。
披头散发的形象加深印象,目标人物真的把他当成了普通的醉鬼,以至于莫询跟在他后面走过两条街,他还觉得是这人已经醉得找不到路了,
“你后面那是谁?”
“一个醉鬼而已。”
“这是醉鬼?你看他的眼神......”
问话的人仔细观察“醉鬼”朦胧浑浊神魂游离的眼神,完全没有被识破的窘迫,也信了这是个醉鬼。
毕竟清醒的人也不会胆大包天到来招惹亡崖教。
走到敌人老巢了莫询才想起来,他没把师兄带上。
一瞬间的慌乱被捕捉,二人警觉地拔出武器就要攻击。
为什么会慌?
因为害怕师兄会有危险。
一般情况下师兄是不会有危险的。
除非他的所有推诿全部无效......
他就是爱上师兄了。
恍惚间,那二人已被打倒在地发出呻吟,莫询直冲二人身后的据点而去,
只要把这件事情尽快解决师兄就不会有危险了。
不对,他的最终任务不是亡崖教。
莫询活了十几年,没有目标是常有的状态,但如此彷徨无措还是头一遭。
他心急如焚,焦躁地向墙壁打了一拳。
“轰”的一声,墙塌了。
他怔了一下,随即决定用这种方式冲到他们放资料的地方,找到幕后黑手,直接提着那家伙去华山派复命。
但他完全看不出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只能一路砸过去。
亡崖教徒大多被吓得四散而逃,在砸开某一面墙后却见一人站着没动。
不仅不怕还用相当无奈的眼神看着他来的方向。
经典的超显老苍黄色外衣和极显气盛的高马尾,少年气十足的五官搭配少年老成的神态。
通过调查信息得到据点位置的常游天因不想弄乱衣服选择了潜入。
“大胆亡崖教徒,敢冒充我师兄......”
常游天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师兄怎么不逃?万一是这里塌了怎么办?”
“塌了我也跑不掉,还有你刚才砸了这么多墙,这里确实快塌了。”
常游天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不妙的声响。
他倒是一点不慌,毕竟有莫询在,木质的楼房坍塌算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依赖莫询的?
必须自己想点办法。
“据我推测,这里应该有地下室,那边的石狮子也许是机关……”
话音刚落,莫询抄起石狮子就朝地面砸下去,破开一个大洞。
还真有地下室。
“等等,万一出口被堵住了,我们出不来怎么办?”
“把上面砸开。”莫询搂着常游天下坠,落地了才犹豫片刻,“可以吗?”
常游天懒得说他,只是在莫询要把他放下来时收紧了挂在他颈间的手,作势要赖着不下来了:“反正你得带我出去。”
莫询也没有反对,抱着他走到了一串机关前。
解除机关需要破解门上的谜题。
莫询颠了颠手中的重量,确认自己有把师兄固定在自己怀里,不会中途摔落也不会擦碰。
随后,半蹲蓄力,冲刺躲过每个侧面袭来的机关。
房顶的机关因为刚才的坍塌已经失灵了大半。
至于地面的,莫询刚踩上去就报废了。
机关后面的当然就是最重要的房间了。
哪个官员默许,哪个商人支持,哪个门派庇护......
全都一清二楚了。
只要把这东西带回去交给师尊就行了。
“但是莫询,你还记得我们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不是为了调查亡崖教吗?
“亏你三师兄对你这么好。”当下的姿势常游天腾不出手锤莫询的脑袋了。
他确实把慕容离给忘了。
等等,万一三师兄在上层已经被埋住了怎么办?
直接砸上去看看?
那样的话地下室就会塌掉了。
如果三师兄在地下室怎么办?
不能砸了。
“我们先把这里所有地方都找一遍再上去,我们不知道这里有多大,而且还有迷路的可能,如果有纸笔……应该带上纸笔的……”常游天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明明已经被现状急得一身冷汗,还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莫询坐到他旁边侧身把头靠在墙上,常游天无暇感叹莫询难得的温柔,只是抓着他的手以求得一丝安心。
还没安心呢,莫询有站起来,走向三扇门中的其中一扇,一脚把门踢碎。
他转头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常游天,上前将其一把抱起。
这一下实实在在把常游天吓到了,他怕莫询又想出什么阴损的事情,比如看到一个天窗想把他扔过去之类的。
莫询疑惑师兄居然没有脸红也没有逗他,怕是真的吓坏了,遂将横抱换成了面对面托抱,像在带孩子。
常游天毕竟不是孩子,上半身直接遮住了莫询的视线,双手支撑在他头上,好在莫询走得平稳没有摔倒或撞墙。
走到某个位置,莫询转身扎了个马步。
“师兄,这个门上的迷题拜托你解一下。因为只看到机关没找到门,我怕砸了会出事,迷题我看了一眼根本没想法,师兄比我聪明,所以师兄试试。”
常游天也不擅长解谜,但莫询那句“师兄比我聪明”取悦到他了,今天说什么他都要把这个迷题解出来。
莫询抱着一名成年男性扎了一炷香时间的马步,腿都不带抖的。
常游天也不想问为什么刚才不能把他放下来,被莫询抱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咔嚓”一声,他们后方的地面打开了一个洞,阴影掩盖的阶梯指向机关的方向,不知通往何处。
“师兄果然聪明。”莫询站起身把常游天放在自己身边。
常游天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一种一种可能性试过去才解开的。
所以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走?
算了,既然莫询这么做了一定有他的原因,这原因再扯也比他焦头烂额的干着急有用。
地下室二层,深处。
莫询顺着方才从墙壁上听到的声响走着,忽然感觉周围变得安静了。
坏了。
莫询抱起常游天就往深处跑,他深知为时已晚,可还是要亲眼确认才能放心。
昏暗的地牢仍留有鲜活的余温,粘稠得让人喘不上气的空气似乎并不是因为地下室过于潮湿导致的。
于是常游天意识到他喘不上气并不是因为空气太闷。
数十年来在自己眼前调笑着晃过的面孔,被红色的粘稠半液体粘在木床上,昏暗的环境只有常游天挂在包上的灯照着那具躯体,眼睛也在第一时间避开了,但大脑依旧补完了全部的画面。
“呜呕……”常游天转身挂在莫询身上,捂着嘴干呕。
莫询接受良好,因为他在很远的地方就闻到了。
刚才他还在挣扎,如果早点来的话……
早点来也救不了,慕容离的伤势根本撑不到他们走出这里。
极其残暴的手段,亡崖教并不打算从他嘴里探出东西,一开始就是朝着致命处下的手。
于一般人看来,这只是慕容离归于缺乏谨慎才导致的结果。
莫询用左手捂住脸。
这和天道有关系吗?
视线从慕容离身上移开,转到常游天身上。
“莫询……”师兄还抱着他,眼泪打湿了他的碎发。
其他人怎样和他无关。
就算是被他牵连到的无辜之人,这世间每天死去的无辜之人比比皆是,他无需为此自责。
但是,常游天也会变成这样的话……
为了让他救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用师兄威胁他……
那么,天道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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