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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阿忒弥斯的欧薄荷
接下来的几周,季沍霜跟在谢桁阳身边,过得既世俗又快乐。
他们会在下雪天一起躲在家里共享热气腾腾的火锅;也会在晴朗的月夜一起搬出望远镜观测星空;谢桁阳加班到深夜,季沍霜会陪在一边安静地画画;季沍霜接单产粮的时候,谢桁阳也会陪着他在画室里帮他清洗笔刷搅拌颜料。
他们的世界里不只有温柔对望的目光,还有情到浓处的灵肉合一。
没有了谢桁笙的“打扰”,刘妈也在最近回了C国,偌大的别墅只属于这一对正处于甜蜜热恋期的年轻情侣。
卧室、书房、客厅、露台……他们辗转尝试了很多地方。强势方在攻城略地的同时兼顾体贴耐久,承受方天真妩媚柔情似水,虽然缺少了兴致深处呼唤爱人名字的乐趣,但是谢桁阳确信自己从季沍霜迷离含泪的注视中看清了对方那颗与他同频跳动的真心。
季沍霜汗湿的指尖点在窗玻璃上,示意他去看外面。
“嗯……又下雪了。”
少年筋疲力竭倒在他怀里,任由他亲吻眉心。
谢桁阳帮季沍霜清理干净身体之后,为他穿好睡衣抱回床上。
柔软如云朵的被子里,季沍霜疲惫地眯起眼睛,看着谢桁阳爬上床铺在自己身边躺下,伸手过来抓住他的手,朦朦胧胧陷入昏睡。
谢桁阳关掉床头灯,俯身在他额前轻柔一吻:“宝贝辛苦了……晚安。”
手上传来季沍霜轻轻一捏的触感,令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
黑暗中,身边爱人的呼吸声逐渐清浅悠长,谢桁阳将他小心翼翼揽进怀里,默然想着后续的一应事宜如何处理干净。
对于季家这档子事,他其实没想赶尽杀绝——到底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其实只算得上是接受了季恩善委派的代理人而已。
能遇见季沍霜完全是意外之喜。
但从季长晞对待这些人的态度来看,这件事最后估计很难善了。
自那天在茶室里见到崔宰灿和李熙珠的调查结果之后,他就隐隐约约有这样的预感。
最麻烦的是那个科林医生,这个人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不是简简单单用钱就能摆平的软钉子,还有着那样的怪癖和爱好……
说到怪癖……他囚禁着那个怀了孕的修女做什么呢……
季长晞居然也默许了这样的做法。
谢桁阳微微皱眉。
随即灵光一闪,想到了当初修女在不明确自己的性向时发出的隐晦邀请。
难道说……
思绪及此,他不动声色地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了自己的手机,在不惊动季沍霜的情况下给自己的下属发了个消息——
“去找‘那位先生’帮个小忙,我需要他提供一点头发,带毛囊的那种。”
-
公立医院的住院部条件与私立医院不能相比。
护士小姐的高跟鞋踩在裂开了细纹的老旧地砖上,敲出一阵清脆的回响,介绍基本情况的语气也谈不上有多友好,语速又快又急:“病人现在的情绪依然不算稳定,今早刚刚咬伤了我们的一个实习生,早餐倒是吃得又多又快,肚子里胎儿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她不让我们进屋去帮她做任何检查,镇静剂我们也不敢随便给她用……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应约前来陪同接触的崔宰灿走在谢桁阳旁边,闻言满脸赔笑:“姐姐们实在辛苦了……非常感谢各位对于我们工作的配合!有关住院费用和检查费用,这位先生说愿意提供资金支持,医院绝对不会吃亏的。”
“哦?”护士带路的脚步慢了下来,破天荒回头打量了谢桁阳几眼,犹疑问道,“你是孩子的爸爸?”
“当然不是,”谢桁阳皱眉否认,看向护士的目光令她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凡事要讲证据,护士小姐。”
护士知道不能得罪金主,不然这些日子从那女人身上损失的成本可没人给医院兜底,于是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咳!总之……请跟我来吧,李英爱(化名)小姐的房间在前面。”
梅瑟尔的精神状态比谢桁阳预想中还要差一点,手脚绑着束缚带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蓝色眼睛乱飘,腹部膨隆得并不算明显。
谢桁阳慢悠悠走到最前面,语气很平和友善:“上午好,小姐,我们先前见过一面,在教堂里。您还有印象吗?”
他为了最大程度唤醒对方的记忆,特地穿着那天的全套衣装。
“……”
梅瑟尔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睁大了眼睛。
她应该是还记得他,在谢桁阳尝试靠近床铺的时候尖叫着抓起枕头想要朝他迎面砸来,挣动的动作十分狠戾,带动着病床栏杆咣当直响,一点情面都不留。
所以谢桁阳费了一点时间,才终于达成自己的目的。
暗红色的血液在真空采血管里逐渐累积,最终被送出病房、妥善放进银白色手提箱里。
崔宰灿的目光在那件由保镖拎着的手提箱上定格了一会儿,目光中带着点怜悯。
谢桁阳一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抚:“放心,我是去帮你调查孩子父亲的消息,一旦结果出来了,第一时间通知你和李记者。”
崔宰璨这才心事重重地一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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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不在家,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有好好吃饭吗?”
谢桁阳站在玄关脱了大衣和鞋,转身就看见季沍霜给自己放好拖鞋之后跃跃欲试打算扑过来抱住自己,有些犹豫地张开双臂没主动抱他:“哎,外面凉,你等我换身衣服……嘶,小馋猫,冻坏你怎么办……”
季沍霜可不管这么多,抱着他的脖子轻轻一使力就蹿进了他怀里,双腿夹着他腰,笑眯眯地感受到谢桁阳慌慌张张收紧手臂托住了自己,于是松开手转而放在他微凉的双颊上,用自己的体温去帮他暖和暖和。
谢桁阳跟他贴了贴额头,低声问:“怎么这么乖……干什么坏事了,嗯?”
季沍霜撅起嘴摇摇头,猝不及防被他响亮地亲了一下。
“没干坏事那就有奖励,今晚包汤圆给你吃,”谢桁阳抱着他穿上拖鞋,顺带拎起放在柜上的购物袋,“玫瑰馅的,没吃过吧?玫瑰花酱和酒酿我都准备好了。”
两人一路黏黏糊糊地往厨房走,季沍霜窝在他怀里摸着他的衣服,皱起眉头。
“怎么是这个表情,”谢桁阳将他放在餐台座椅里,顺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我冻着你了吧,叫你非得扑过来。”
季沍霜摇摇头,抬手抓住他的衣角,搓了搓,打手势问:【外面都下雪了,怎么穿得这么薄,不冷吗?】
谢桁阳目光柔软了下来,也没打算告诉他真相,所以开了个不轻不重的玩笑:“没事,我天生火力旺,不怕冷。”
季沍霜有些无语,打了他屁股一下,低头穿好拖鞋就要离开。
“哎,先别急着走,”谢桁阳叫住他,低头拿瓶起子摆弄着那罐玫瑰花酱,朝着冰箱的方向一扬下巴,“去那边的冰箱里拿点坚果碎出来,我昨晚刚碾好的那些。”
季沍霜不疑有他,点点头就去照做了,一拉开冰箱门,三层艳丽热烈的鲜红色玫瑰花满满当当地撞进他眼睛里。
醒目的位置放着一张粘在礼盒上的贺卡:“送给宝贝的平安夜礼物。”
谢桁阳偷眼看着他愣怔的表情,弯了弯嘴角。
季沍霜后退了两步,没碰冰箱里的东西,先走到谢桁阳旁边,仰起脸打手势确认:【冰箱里的花、还有贺卡,是给我的吗?】
——他先前没收过这么郑重的礼物,甚至都没敢问那个礼盒。
谢桁阳察觉到了这一点,放下手里的东西,牵起他的手把他拽回冰箱前:“当然都是给你的,这屋里除了你还有谁是‘宝贝’。”
季沍霜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那个小巧的盒子,在自己面前打开,是一个金灿灿的开口手镯。
“其实,我的审美比不上你和我弟弟妹妹,总觉得贵的东西就是好的,”谢桁阳把那件订制礼物握在手里的时候,才感觉到有些羞赧,“这是我在C国找工匠打造出来的,藏了些小心思在里面,希望你能喜欢……啊,当然,这是普通礼物,没什么含义,等订婚的时候我会再订别的,所以不要有什么负担,小霜。你能收下的话,我会……会很开心的。所以,你能……你愿意收下它吗?”
说到最后,谢桁阳居然把自己说得不太自信了,一直不住打量季沍霜的脸色,嘴也抿了起来,紧张得想喝水。
爱情让人患得患失。
季沍霜抬眼看他,有些犹豫地打手势:【我没什么能回礼的东西……】
“我不用你回礼,真的,”谢桁阳握住他的右手腕,小心翼翼地将手镯套上去,“你能一直在我身边、一直爱我,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礼物了。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答应下来,我才是最赚的那个,因为我用这么一件东西,就买下了你余生的伴侣席位。虽然日后我还会向你证明今天的‘交易’你不会吃亏,但是现在,还是我得到的更多,但我不是想赚你的便宜,我……唔?”
季沍霜突然在他怀里踮起脚,用吻堵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谢桁阳被迫安静了下来,专注地加深这个吻,环住他的腰,将他珍重地揽在怀里。
半晌,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季沍霜微微喘息着打手势,看向谢桁阳的目光亮亮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逗逗你。花和礼物我都很喜欢,我爱你。】
还不等谢桁阳反应过来,季沍霜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两张门票,塞进他的手里,接着打手势:【这是最近要开在静林美术馆的展览门票,我买了两张,想请你陪我一起去。】
“当然可以,”谢桁阳答应得很干脆,但又回过神来,问了一句,“你自己去买的?用现金吗?”
季沍霜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出去买的,但刷了我自己的卡。】
谢桁阳轻叹一声,柔声嘱咐他:“下不为例,日后记得用我的卡去刷,知道了吗?”
【为什么?】季沍霜打手势问他,神情很不理解,【我最近画画赚了很多钱。】
“我知道你买得起,”谢桁阳想了想,用他最关心的事情吊着他,“但是你赚的钱要攒起来留着上大学用,记住了。”
季沍霜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分外认真地打手势承诺不会再乱花钱。
“真乖,”谢桁阳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着声色地又补上一句,“日后不要一个人跑出去,至少记得带一个保镖,不是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只是因为这里不是C国,我不能确保你的安全。如果下班回到家没有看见你,我会很担心的。”
——季沍霜一旦动用自己账户上的钱,季长晞那边必定会得到消息,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彻底扳倒季长晞的那个计划必须马上提上日程,否则小霜就会再度陷入分外危险的境地中去。
谢桁阳心中焦急,但看着怀中季沍霜一脸好奇地摆弄着手镯的模样,又克制住了情绪,低声回应他在刚才的告白:“……我也爱你。”
——所以,我势必会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哪怕不择手段。
当晚零点。
季沍霜和谢桁阳都在熟睡之时,放在书桌上的平板骤然亮起——
“圣诞快乐,我亲爱的小猫咪。记得千万藏好了,不要让我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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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书友请坐稳扶好,我要开始发刀了,超级狗血,启动!桀桀桀!(兴奋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