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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啊啊啊———”
画面骤然一黑
刺耳的尖叫声从听筒里传出，观众们被吓了一跳，大片高能护体的弹幕滑过。
“咔嚓”
片刻后，明亮的灯光骤然出现，镜头前是主播贱兮兮的笑容。
大关得意洋洋：“好玩不？”
[你个老六！]
[谁懂用投屏看直播，刚才嚎了一嗓子，小区声控灯全亮。]
[手机屏幕全碎，主播能报销吗？]
[边看直播边吃泡面，现在面从鼻子里喷出来了，人在网吧……]
[有些人就是又菜又爱看，出门左转娱乐区，那里更适合你，蠢货。]
[*******]
[用户“djshub”被移出直播间，观看直播请文明用语，共创和谐社会。]
[不要拱火不要吵架，大家都是来看直播的，要吵架出去吵。]
[不懂就问，主播直播一直是这种风格吗，刚才吓我一跳。]
[回前面，是的]
[回前面，是的]
[回前面，是的]
……
不管最初的话题是什么，最后都会被人类复读机的本质取代。
大关晃了晃手电筒，照出一条曲径通幽的寂静小路：“谢谢早哥送的大烤鱼，谢谢天天天送的棒棒糖，新来的点点关注，点点小心心。”
他看着右上角的数据，露出一个略显猥琐的表情：“现在的点赞数是49387，大家努力一下点到六万五，大关带你们夜探桃花林，找不到女鬼不罢休！”
声音越大，死得越快
话音未落，直播间就再次陷入黑暗，唯有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线勉强支撑。
[又想吓人？]
[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早有防备+1]
[主播人呢，不会真狼来了吧？]
[现在吃烧烤还是麻辣烫。]
[麻辣烫一票]
[麻辣烫两票]
[必然是烧烤啊]
因为刚被主播吓过一次，直播间的观众自顾自聊得津津有味，完全不担心主播的生命安全。
殊不知主播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手电筒打不开了。
按钮上上下下滑个不停，开也好，关也好，都没有任何反应。
大关莫名感觉脊背发凉。
时间一长，观众们终于发现不对劲，纷纷发询问主播的情况。更有人声称主播已经被厉鬼缠上，需要立刻去庙里避灾。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部分人坚定地认为主播还是故意吓人，这家伙就爱玩这些事。
众说纷纭下，笑声最先传来。
“噗哈哈哈”
“兄弟们，你们脑洞也太大了。就是手电筒没电了，等我换个备用的。”
大关的脸终于出现在镜头里。
不知是不是光线影响，他的脸色暗了好几个度，尤其是眉心那块，黄中带黑。
直播间炸了
[我靠第一次看见真的印堂发黑。]
[截图发给我的道士朋友，他说主播已经被盯上了，还是快点跑吧。]
[刚关注的电子宠物就凉了？]
[主播快跑！！！]
面对众多观众的劝说，大关却不以为然，笑嘻嘻道：“算命先生说我可是百年难遇的纯阳之体，区区小鬼也敢来造次。”
男人脸上充满了对鬼神的不屑。
三只鬼幽幽冷笑
算命先生有点真本事，但是再纯的阳气也禁不住瞎折腾，肾虚了还敢这么嚣张。
直播间观众也很无语。
[……]
[好言难劝该死鬼。]
[666，上一个这么说的主播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我看好你哦。]
[主播别听他们瞎说，点赞已经破七万了，速度去山上的桃花林找女鬼。]
[去桃花林+1]
[去桃花林+2]
……
关心的话语都被密密麻麻的催促淹没，备用手电筒打开，大关又有了自信心，大摇大摆朝山顶走去。
他要是怕就不会来做灵异主播了。
山风也好，扭曲的树枝也罢，甚至是真正的孤魂野鬼，在他看来都不足为惧。
这是主播眼中的世界。
而真实的直播镜头里，印堂发黑的男生双眼迷离，在阴沉昏暗的灯光下原地踏步。
整个画面格外诡异。
备用手电筒只是一个无用的装饰品。
[完了，主播真完了。]
[要报警吗？]
[有没有在附近的人去看看？]
[一眼假，一看就是剧本，笑死，标记一下，以后就卖你们保健品。]
[谁有主播电话，打个电话试试。]
吵闹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喜庆的小曲在幽深寂静的山林里回荡，格外诡异。
主播无知无觉。
忽然，直播画面换了个视角，争吵不休的弹幕猛地停了下来。
大关手里的自拍杆不见了。
谁在拍摄？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疑问。
看着依然没有尽头的石阶小路，大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取出一大瓶水灌下去。
他忍不住吐槽：“有没有电大的兄弟，你们学校这条路也太长了吧。”
直播间的回应是很正常。
大关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自己真碰上鬼了，到时候热度肯定爆炸。
殊不知此时直播间的在线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恐怖的15万+，成功登上平台首页推荐。
[第一次见到真的鬼打墙。]
[剧本做不到这点吧？]
[绝对不是剧本，我放大了主播的眼睛，只能看见一个漂浮的手机支架。]
[嘶——]
[所以主播真要凉了？]
[只能说人不作就不会死。]
……
有人无所谓，有人关心担忧，有人冷嘲热讽，密密麻麻的弹幕几乎把屏幕填满。
主播大关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无论他对直播间说什么，直播间的人都只会说很正常，催促他快点去桃花林。
大关只觉毛骨悚然。
他做灵异探险直播的时间不长，只去过一些废弃的学校、工厂、医院，粉丝量上涨的速度越来越慢。
这次借着后山白骨案的热度来探险，就是想刺激一下粉丝，顺带帮朋友找一块黑色的石头。
事成后能得五千块报酬。
可是现在别说上山探险找石头，放眼望去，前前后后都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小路。
大关脸色一白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遇见鬼打墙了！
“我是纯阳之体，百鬼不侵，我是纯阳之体，百鬼不侵……”
大关疯狂给自己洗脑后，情绪却越来越崩溃，最后绝望地乞求：“小狗神，救命，小狗神，救救我，我不想死！”
房叶欣不屑地撇了撇嘴。
死到临头知道喊小狗神救命了。
你也配？
她决定再给对方亿点点厉害瞧瞧。
感受着四面八方吹来的刺骨寒风，大关紧紧抱住自己，抖得像个筛子。
太冷了。
仿佛一瞬间就来到了冬天。
回想起自己选择白骨后山作为目的地的原因，大关悔不当初，痛恨自己为了几千外快就蠢兮兮上当。
哪有人会为了石头花5000？
大关越想越不对劲，求助无果后绝望地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他认定自己被坑了。
五千元是假，骗他送死才是真。
直播间的人会报警吗？
草他全家。
要是这回他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要让那孙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大关心里恨极了。
而一路吓唬他的两只鬼在听见男人口中黑色石头四个字时面色一变。
这场直播竟然不是临时起意。
三只鬼立刻将这件事告小狗神，□□吵醒的小狗面色不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把石头给他！]
他没去找复神会的麻烦，复神会的人竟活腻了，还敢主动找上门。
于是等浩浩汤汤的学生和保安大军上山时，就只看见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形物体，睫毛都起了冷雾。
秉着最后一点人文关怀，以及要死别污染他们学校的想法，一行人捏着鼻子把傻叉送上120救护车。
（他们真的没有悄悄掐一把踢一脚哦）
……
大关再次睁开眼，入目是明亮的天花板，身旁传来隔壁床家属照顾病人的声音。
我没死？！
大关大喜过望，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只觉恍然若梦，冷意和愤怒同时袭上心头。
他跳下病床就要去找人算账，突然感觉裤子口袋里有东西膈着自己，拿出来一看，是一块黑得不同寻常的石头。
大关冷冷一笑。
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龟孙子。
他不在乎石头从哪来的，现在就想狠狠收拾那小子一顿。
五千就想买他的命？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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