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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迟雪名的酒量一般,喝的那一杯酒虽然不至于像詹漫醉倒,但也足够他昏沉一阵子。
在车上时还不觉得,等到了家,回到熟悉的地方,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他的防备被卸下,大脑开始昏沉起来。
懒得爬楼,他挣扎着走到沙发边,倒头就睡。
被吵醒的时候,迟雪名还有点发懵。
刚才他似乎做了梦,但是那些梦不连贯,更像是脑海深处的回忆碎片在走马观花,现在去回想,只觉得头一阵阵地疼,什么都想不起来。
吵醒他的声音还在锲而不舍,迟雪名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自己的手机在响。
他把手机从茶几上抓过来一看,贺玄司来电。
他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接通电话:“喂?”
嗓子哑哑的。
贺玄司有些无奈的声音传入耳中:“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啊?”迟雪名又懵了,他怎么知道的?
“我从监控里看到了。”贺玄司解释。
迟雪名愣愣地扭头,朝监控的方向看去——安在客厅里的监控主要是为了看他们不在家时萝卜在干什么而装的。
墙角的摄像头闪烁着冰冷的红点。
迟雪名忽然感觉心里一阵暖意流过,把蜷缩在自己身边睡着的萝卜抱到一旁,起身去倒水,一边玩笑着说:“你偷看我。”
“只是不小心点到了。”贺玄司也放松了语气,指责回来,“然后就被我抓到你在沙发上睡觉,还不盖被子。”
迟雪名有点心虚,怎么好像是他的过错比较大?
贺玄司笑了笑:“做了什么这么困?”
迟雪名靠在吧台边,背对着摄像头的监控。他喝了口水,让自己的嗓音不再那么干涩:“晚上聚餐来着,喝了杯酒。”
“嗯。”贺玄司又问,“没事吧?”
“没事。”迟雪名说,“我有量力而为。”
贺玄司叹气:“量力而为就不会在沙发上睡着了。”
迟雪名哑口无言。
贺玄司顿了顿,放缓语气:“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唔……”迟雪名沉吟着,“今天工作的时候出错了。”
“这样啊。”贺玄司的嗓音带上了几分安抚,“没关系,是人都会出错,不要太苛责自己。”
“可我拖慢了工作进度……”迟雪名的声音很低,像个犯错的孩子在自我检讨,手中的玻璃杯被他捏紧了。
贺玄司耐心地安慰他:“工作是有容错的,如果不允许人犯错,那么制定这项工作的人一定是个蠢货。”
他很少用这么刻薄的词汇,迟雪名忍不住笑了出来,尽管他所设定的立场和实际情况不相符,但迟雪名还是受到了一定的抚慰。
这让他更加想要被安慰了。
“还被批评了。”他说,不经意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谁?”贺玄司问,语气有点严肃。
迟雪名笑着说:“你不认识。”
贺玄司静默两秒,再次开口:“批评你什么了?”
“唔……”迟雪名沉吟。
贺玄司似乎对他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感到无奈,能听到他低声叹了口气,才又说道:“批评可以分成两种来听,一种是确实指出自己问题的,这种可以听取,并用以审视自己,下次不再犯;另一种是无端指责,不用管,就当是狗叫。”
迟雪名又笑了:“你好刻薄。”
“没有无端指责别人的人刻薄。”贺玄司说。
“嗯,说得有道理。”迟雪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我是第一种。”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迟雪名为自己小小的恶作剧成功而露出高兴的笑容,但这份放肆没有持续太久,他的嗓音变得柔和、充满感激:“谢谢你安慰我,我的心情好多了。”
“嗯……”贺玄司似在考虑什么,“那把头转过来,让我看看。”
迟雪名干脆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笑着挥挥手,模样大方,像是在跟热情的粉丝打招呼。
“笑了就好。”贺玄司也像如释重负。
迟雪名的心情轻松起来,此时有闲心跟他聊天,便问:“你的工作结束了吗?”
“嗯。”贺玄司说,“刚回酒店。”
迟雪名捏了捏下巴,换上质问的口吻:“然后就查我的岗?”
贺玄司哭笑不得:“都说了是不小心点到的。”
“还好你不小心点到了。”迟雪名不跟他开玩笑了,语气认真,“不然我可能要在这睡一夜,天还这么冷,会感冒的,明天还有工作呢。”
贺玄司听罢煞有介事地说:“那看来我要经常手误一下了。”
迟雪名被逗笑了,反驳他:“哪有那么多机会啊……”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虽然迟雪名的本意是自己没那么迷糊,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揪到小辫子,但这话却歪打正着地点出了两人当前的处境。
是啊,那还有这么多机会呢?等到他们离婚,自己就要搬出去了。
迟雪名低头,假装喝水。
“咳……”贺玄司轻咳一声,“我大概周五能回去。”
“嗯。”迟雪名没问具体什么时候,能不能赶在民政局关门前回来,因为反正他那天白天工作是满的。
想了想,迟雪名还是说了一句:“唔……我周末两天要飞外地录节目,没法去给奶奶扫墓了。”
祭祖在贺家是大事,贺玄司作为长孙怎么也得到场,所以他猜贺玄司一定会在清明前赶回来。
至于自己,就遗憾地缺席吧。
“好。”贺玄司没有意见,“我会跟爸妈他们说的,不用担心。”
沉默再次被电流裹挟着送入两人的耳中,迟雪名放下杯子,沿着吧台慢慢滑坐到地上,把睡醒找来的萝卜薅起来放到腿上。
他垂着眼用手指调戏着小猫,说道:“我在网上看到了,嗯……关于分公司的事。”
听到他这么说,贺玄司把到嘴边的劝他起来的话吞回,改为轻轻“嗯”了一声。
他对此并不意外,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的人事变动根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公关部也一直在盯着舆论,目前来说,影响还在可控范围内。
“你现在一定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吧?”迟雪名的头还是低着,看不清脸,手指却在灵活地逗着小猫。
贺玄司认真回答:“还好,没有刚接手公司的时候大。”
迟雪名想到什么,笑着说:“我看到一些爆料,说你虽然看起来很温柔,总是在笑,但是笑里藏刀,一肚子坏水,是笑面虎,能笑着把人训哭。”
贺玄司努力回忆自己工作时的状态,不觉得自己的形象有他说的这么不堪,于是澄清:“不是,谣言。”
“是吗?”迟雪名质疑。
贺玄司说:“回头让公关部处理掉。”
迟雪名笑得浑身发抖。
“那你觉得呢?”贺玄司问他。
迟雪名认真想了想:“嗯……是谣言。”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我还看了一些……八卦,唔,关于职场的。”笑够了,迟雪名又说起别的,“好复杂……嗯,职场好复杂。”
“什么职场歧视、派系斗争、权力制衡,让我这个没有在职场呆过的人叹为观止,想不到同一家公司的同事能有这么多心眼,为了升职能斗得这么激烈、残酷,让人变得那么疯狂。”
贺玄司默默地听着,没有点出娱乐圈里的竞争其实也不遑多让,层出不穷。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想到迟雪名似乎没有经历过这些,和他结婚后的迟雪名拥有贺家的庇护,最好的资源都是送到他面前任他挑选,他不需要和别人去竞争什么,也不用见识人性阴暗肮脏的那一面。
似乎是与他想到了一块,迟雪名忽然笑了,语气感慨:“这么看来,我的命还真好啊。”
迟雪名说完,吸了吸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贺玄司无奈道:“快起来,地上凉,小心别感冒了。”
“嗯……”迟雪名嗡嗡地应着,一手揉鼻子一手扶着吧台侧壁,借力站起来。
“不早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贺玄司这次不是商量的语气,态度称得上强硬。
“知道啦。”迟雪名说,“那就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他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往楼上走,萝卜乖巧地跟在他脚边。
不算快也不算慢地洗了个热水澡,雾气渺渺的浴室里,迟雪名从浴缸里出来,没急着擦干穿衣服,用手抹掉镜子上遮挡的水汽,然后侧过身去。
他在看那个吻痕。
早上起床之后他对着镜子看过,痕迹已经开始消退,但还是有点明显的,于是他搽了点粉底在上面遮住,现在再一看,已经不是很看得出来了,虽然仔细一点还是能发现。
明天早上应该就能消得差不多了。
他点点头,开始擦拭身体穿上睡衣。
从浴室出来,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萝卜立刻黏了过来,迟雪名用脚背蹭蹭它,笑着说:“怎么,怕我洗澡淹死啊?”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爬上床,解锁一看,有消息。
他挑眉,是今天刚加上的文森特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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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玄司:工作告一段落,看看手机,不小心点到监控APP了……嗯?老婆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打个电话给他。
嗯,没错,这就是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