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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份契约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陶昕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陶昕在陶夫人处表明自己会解决陶家流言所述之事后,又与陶夫人聊了聊陶家之后的发展方向。如此一来就在房里待到了深夜。此时,院内下人都躲懒回去了,便无人看见洞房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身着黑衣的尸体。
屋内陈设东倒西歪,兵刃散落一地,桌子横在了她进屋的必经之路上,上面刻满了刀痕,桌脚只剩了一只,直直地插入前方蒙面男子的心口。
陶昕将脚边的大刀踢开,向正在床上坐着剥花生的楚燕临投去询问的目光。
“并非什么大事。”楚燕临将花生仁送入口中,波澜不惊道,“就是有人要杀我,但实力不太够。”
“人没事就好。”陶昕伸手去搜黑衣人的身,想找到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小姐你在做什么?”身旁的彩月发出尖锐的爆鸣,上前想要阻止她,“这可是死人,小姐你可不能碰呀!要来也得奴婢来!”
“那好,那你来吧。”陶昕让出身位,做了个“请”的手势,面无表情地道,“呀——夫君,他们怎么这么躺着,真是太有伤风化了。”
现在,原书的剧情已经脱轨,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她也该调整自己的行为方式,正式打造自己的“人设"了。
目前她受原书规则限制,只要不遵守原主的性格,便会头脑发晕,影响思考。在上一阶段,虽然她强顶着负面影响应对外界,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在这两天的行动里,她总结出了原书规则加诸的规律。
一、头晕效果只出现在她说话时,她的实际动作行为并不受限制。
二、假借他人名义表达自身意见时,规则不会生效。
三、规则只会针对话语表面的意思生效,而不会计较深层含义。
所以现在她对自己设计了一个初步的人设——一个心口不一、偏爱阴阳怪气的夫宝女。
彩月听到她的话后,连连后退摆手,“不不不,小姐,这些人兴许是冲着您来的。虽然姑爷神武非凡,但若是歹人再次作祟您便危险了,咱们还是赶紧报官吧!”
“虽然这些人来者不善,但毕竟都被夫君杀死,若是衙门追查下来,也不知夫君能否全身而退。”陶昕一边说着,一把扯掉了尸体脸上的面罩,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出现在眼前。他眼睛瞪得溜圆,还保持着生前惊惧的样子,细长的桌脚从他眉心刺入,又混合着血液与脑浆穿刺而出。
从陶夫人那得到的信息来看,官府极有可能站在宇文浩轩这边,若是上报官府,没准陶府还会被诬陷杀人,直接定罪。
陶昕动作未停,在黑衣男人的身上摸索起来,彩月声音都带了点颤抖,“小姐,这可是死人啊,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陶昕身形微微一滞,她望着眼前的尸体,眼中闪过迷茫。
即便她身为律师阅历丰富,但也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为何如此平静甚至自然而然地搜起了身?
难道是她本能地认为这里是书中世界,而非现实?
她将这些人物当成了虚幻的存在,因此在楚燕临杀死那两个人贩子时,她很自然地接受了楚燕临杀人的行为。而现在,她看到满地的尸体,毫不害怕,反而冷静地上前寻找线索。
这样也好。始终以冷静地姿态行事,能够避免自己感情用事,也能防止自己陷入剧情太深,影响自己的判断能力。
她一边为自己的心态找到了理由,一边揭开尸体左手袖子,在手腕上看到一个月牙形的刺身。她又逐一检查每具尸体,无一例外,左手腕处都有相同的刺身。
“也不知是谁派来的。”陶昕猜测是宇文浩轩行动了。毕竟只要他杀死了楚燕临,自己必然会再次招亲,届时他便有机会再次竞选。
陶昕示意楚燕临过来,“你可认得这是什么标志?”
“是临月楼。”楚燕临轻晒,“他们要价可不便宜。”
陶昕在脑内翻阅了一下原书,在里面找到了临月楼的描述。
临月楼是青川国排名第二的暗杀组织。宇文浩轩早与其楼主结盟,承诺在他继位之后帮助临月楼剿灭排名第一的金玉阁。这样宇文浩轩在明面上统治清川国,而临月楼的楼主做青川国的影子君主。
因着这层交易,临月楼在宇文浩轩的夺嫡之路上,为宇文浩轩铲除了一个又一个的绊脚石。
此次临月楼的杀手出动,一定是宇文浩轩受益。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即使有刺青,但这真是林月楼的人吗?”陶欣朝楚燕临道,“我在他们身上寻不到一点金银财物。这不像是杀手,倒像是死士。”
所谓杀手,便是在组织内部通过接取悬赏,赚取佣金之人。他们皆是为钱行动的亡命之徒,怎可能身无长物?
“娘子若是想问这个,”楚燕临翻开自己的衣襟,从里面一点一点地拿出银票、金银细软等值钱东西,“早在娘子到来之前,为夫便尽数搜刮了一番。”
一枚金戒指从中掉出,“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落在了落在的脚边。宇文浩轩赶紧上前将戒指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戒身,又用力吹了吹,“这可是三百年前的古物,可值钱了。”
他又炫耀般的向陶昕展示怀中的一副金镯子,“今日这批刺客中应是有人先去掘了前朝惠文长公主的墓,来不及将赃物藏起便匆匆赶来,倒是让我捡了便宜。
他朝陶昕挑了挑眉,“此等不义之财,娘子应当是看不上的,因此为夫这便笑纳了。”
陶昕:.....
她反应过来,“你懂鉴宝?”
“这有何难,”楚燕临得意道,“这世上的文玩古物,奇珍异宝,就没有为夫不认得的。”
“那你可真厉害,”陶昕环顾四周,满屋瓷器碎了一地,墙上字画有的被劈成两半,有的染了血,已经不能用了。陶家巨富,屋中物件都是价值不菲,此时除了屋内那张床外,竟无一完好,“这些贵重物品,你怎么不护着点。”
这些杀手的兵器上无一点血迹,身体里都插着各种各样的家具部件。再加上楚燕临冠发齐整、衣衫不乱,很难不怀疑这些杀手的死法只是出于楚燕临的恶趣味。
陶昕表示极不理解,而楚燕临只是微微一笑,他眉眼弯弯,笑容如春风拂面,身着一身红衣,衬得他如妖孽般魅惑勾人。
陶昕看得愣了神,只见他理所当然地道:
“当然是因为,这又不是我的。”
陶昕:......
不是你花钱买的,所以可劲造是吧。
她指着脚下道,“你是不是忘了,这并不是块普通的地板。”
楚燕临:“是青窑镇方砖?”
陶昕:“不,这是你的床。”
楚燕临:“......”
陶昕摇了摇头,“你似乎不记得,睡地板每天五两银子。”
楚燕临眼珠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如何解决当下问题,随后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地铺的长宽,将范围内的一具尸体和已经坏掉的椅子扔出门外,又从床底将被褥拿出来重新铺好,躺上去盖上了被子,安稳地闭上了眼,“为夫也累了,娘子这便就寝吧。”
陶昕:......
她又环视了一遍屋内的五名死状各异的杀手。方才被楚燕临丢出去的杀手四肢扭曲,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门口,他的手高高地搭在门槛上,惨白的月光照下,夜风刮进屋内,带起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不是,这样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她克制住想要一把掀开楚燕临被子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夫君,作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好男儿,你是不是该收拾一下你的烂摊子。”
“你可以叫人,或者......”楚燕临的倏地睁开眼睛,望着陶昕双眸发亮,“给二百两两银子。”
好好好,在这等着呢。
没有赚钱项目,就创造赚钱项目是吧。
“给你二百五,不要吓到陶家其他人。”陶昕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能做到吗?”
“娘子发话,为夫莫敢不从!”楚燕临一个挺身坐了起来,飞快地穿上鞋,紧接着奔出屋外,吭哧吭哧地推来了一个推车,将尸体一个个垒在上面,又风风火火地推走了。
“他哪来的车?”陶昕问。
“应当是马房那边运草料用的。”彩月双眼无神地盯着楚燕临的背影,“您知道姑爷是从哪来的吗?”
“写婚书时,他说是京城十里巷的人。”陶昕道。
“恕奴婢直言,姑爷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彩月身形摇摇欲坠,生无可恋地道。
正说着,楚燕临又推着空空的推车回来了,他拿了一把扫帚,进屋先是将损坏的物件堆到车上,又用扫帚收拢地上的碎瓷片,又如方才那般将整车东西运走了。
“他哪来的扫帚?”陶昕问。
“杂物房吧。”彩月道。
“他出入陶府跟自己家似的,”陶昕到抽一口凉气,“明天让人查查吧。”
楚燕临是第一次来陶府,却好像知晓房屋布局、各东西摆放的位置,要说他没来陶府提前踩过点,陶昕是不信的。
但看他目前的表现,对她确实也没什么恶意。
那楚燕临,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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