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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她叫川上爱佳，是六年B班的实习老师，以前是我的学生。”
土屋惠坐在椅子上，平静地回答着何豫川的询问。她眼神充满了疲惫，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看起来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此刻，本该被用来学习的教室暂时被征用为审讯室，何豫川坐在土屋惠的对面，拿着一支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夹杂在二人之间的桌上放着用来录音的手机。
“她是我当年最喜欢的学生，这些年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她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我便推荐她来这里当老师。”说到这里，土屋惠的声音难以遏制地发出一声哽咽。她重重地喘息了一声，两串眼泪滑落，又被她用力拭去：“早知道这份工作会给她带来这么大压力，我绝对不会让她来这里...”
何豫川笔尖一顿：“你为什么会认为她是自杀？”
土屋惠惊讶地站了起来，神情带着激动：“警官先生，爱佳是被人杀死的吗？是谁杀了她！”
何豫川连忙安抚：“土屋女士，请您冷静一点。我们正是想要确定川上小姐真正的死因，才会询问您这些问题。希望您能好好回忆这段时间有关于川上小姐的事情，尽可能详细、准确的描述给我们。”
土屋惠这才重新慢慢坐回了座位，迟疑着点了点头。
眼看着土屋惠的情绪恢复了基本的冷静，何豫川再次询问：“土屋女士，您为什么会认为川上小姐是自杀？”
“...所有人都这么说，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也一直很奇怪。”土屋惠道：“从她来学校就职后，她就开始出现了失眠的情况，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脱发也非常严重。我带着她去医院检查过，但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唯独精神上，医生告诉我，这是因为焦虑导致。”
土屋惠的手猝然握紧，又缓缓松开：“后来我发现，她并不擅长应付学生。班里的学生又调皮，经常在她的课上捣乱，不配合她的工作，这严重影响到爱佳的实习报告，她不得不开始连着加班，睡眠时间被疯狂压缩...我想这就是导致她失眠的原因，而睡眠的缺失也导致了她情绪问题的加重...”
何豫川又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关于川上爱佳最近情绪的变化，是否有做出任何反常的举动，以及案件发生时土屋惠人在哪里等等，眼前的女人都回答地相当详细，看不出半点纰漏。
——但极致悲伤的情况下，人的精神往往会难以集中，从而导致记忆出现短暂的缺失，或是难以回忆细节，因此他们才需要一遍又一遍录口供，做调查，通过对比多份口供，查漏补缺的同事，防止其中存在欺瞒的情况。
可土屋惠的回答堪称滴水不漏，甚至早早的替川上爱佳的“自杀”找好了前因后果，一步步引导着他们走向唯一的结果：川上爱佳死于自杀。
何豫川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
“土屋女士，感谢您的配合，您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了。”何豫川道。
土屋惠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拖着佝偻的身体，疲惫地往教室外走去，空荡荡的教室很快只剩下何豫川一人。
他注视着土屋惠离去的方向，平静地等待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他人气息后，这才将手机上的音频发送进班群中，并点开了来自张婉清，发送于五分钟前的一段音频。
『沙——沙——』
『您是什么人？』
『我...我是她的老师...』音频那头的女人声音与土屋惠十分相似，只是比如今显然要年轻许多，却平静地像是一口枯死的井。没有聊到川上爱佳时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唯有让人心悸而凄凉的绝望与悲哀。
『她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警官先生，我不明白...她才十二岁，前几天她才和我说过她的梦想...她怎么会自杀？我不相信她会自杀！』
话语的后半段，土屋惠的声音明显激动了起来，带着几分歇斯底里：『一定是有人害了她！这是一场凶杀案！』
『请您冷静一点，土屋小姐。』警官无奈的声音响起：『根据我们的调查，从死者登上天台，到她掉落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前往过天台，也没有任何人从天台走下。如果死者并非自杀，这也只是一起悲伤的意外。』
『那...那霸凌呢？会不会是班上有人霸凌了美奈子，才让她抑郁选择自杀？！』土屋惠焦急道。
『很遗憾，土屋小姐。我们已经调查过您班里的每一位学生，并询问过关于霸凌方面的问题，但他们的回答基本相同：死者并没有遭遇校园霸凌，她和班上的同学相处极好，从来没有人排挤过她。』
『可她为什么会...』
『听说小野小姐是单亲家庭，她一直因为这个原因有着强烈的自卑心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选择...』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个结果！你们都是骗子！你们...你们在包庇真正的凶手！』
『土屋小姐！请您冷静...』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张婉清的消息随后跳出。
『天才第一步（张婉清）』：我这边也会展开调查，有什么新的情报及时和我联系。
『我在警局当牛马（何豫川）』：好。
...
张婉清收起手机，悄无声息地从充当审讯室的教职员办公室外离开。
来往的警察、老师无一注意到她的存在，这源自于张婉清的金手指：『视线偏转』。用一个更加通俗的词汇解释，便是『Misdirection』，《黑子的篮球》中，黑子哲也在篮球中使用的技巧，源自魔术师，但在金手指的加持下，这个能力变得更加玄幻。
它并不会隐匿张婉清的存在，却会让所有人下意识移开视线，忽略她的存在，从而达到所谓的『心理学隐身』。
不过这个能力在电子设备面前便会彻底失去作用，但只需要一个强大的黑客配合，就能让张婉清无论何地都能做到完美的“隐身”。
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张婉清来到死者——小野美奈子跌落的地方。几名警察围在她的身边，正仔细地用裹尸袋处理女孩的尸体。
十二岁的女孩身体还未长开，清秀的五官充满稚气，带着从高处跌落时惊慌的表情。她的眼睛半阖着，鲜血染红了她漂亮的粉色衣裙，精心扎起的马尾辫如今已经凌乱。
不远处，小野美奈子唯一的亲人，她的父亲无力瘫坐在地上，看着黑色的裹尸袋遮住女儿最后的容颜，他捂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张婉清轻轻叹息了一声，拿起手机，对着男人的方向按下快门。
虽然这是一件很不尊重人的事情，可为了破案，现在的她必须要替自己的同学收集一切可能用到的线索。
下一个就去找现在仍然活着的川上爱佳吧。
张婉清放下手机，正准备离开，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询问：“你在干什么？”
张婉清一愣，猛然回头看去，只见小学四年级的工藤新一站在她身后，眼神带着狐疑。
“工藤新一？”张婉清脱口而出。
“你是今天转学到我们班的张同学吧。”工藤新一道：“我似乎还没有和你做过自我介绍，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虽然未来的江户川柯南的确智近于妖，但现在的他还是个在推理一道上相对青涩的十岁少年，相比七年后，显然要容易敷衍多了。
面对工藤新一的询问，张婉清微微一笑，淡定道：“我记性很好，听见班里有人喊你，便记下了。”说罢，张婉清直接反问：“低年级的学生已经回家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由于突然出现坠楼事件，以防万一，同时为了方便警察调查，学校强行要求除了六年B班以外的所有学生停止社团活动，立刻回家。无论是搜寻线索的张婉清，还是显然想要侦破案件的工藤新一，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张婉清直白的询问却并未让工藤新一慌张，他用理所当然的口吻道：“当然是调查案件了！”
“哦？”张婉清微笑：“你觉得她不是自杀？”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我的第六感不会出错！”工藤新一执着地说。
张婉清趁着对话顺势将手机藏起，同时道：“和你一样，我也在调查这起事件。既然如此，工藤侦探——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调查出真相吗？”
“工...工藤侦探？！”工藤新一眼睛一亮，还未学会对周遭一切都保持怀疑的他被“侦探”的称呼吹捧地迷迷糊糊，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好！”
小时候的新一真好哄。
张婉清在心中偷笑了一声，却也微不可闻松了口气。
她并没有太强的推理能力，顶多只能通过同学们从七年后传来的线索进行调查。但工藤新一不一样，作为《名侦探柯南》绝对的主角，哪怕是小时候的工藤新一，也依然存在着远超常人的敏锐度与逻辑推理能力。
“刚刚我在办公室偷听到一个重要的情报。”张婉清毫不犹豫抛出自己获得的重要线索：“六年B班，也就是死者小野美奈子所在的班级中，很有可能在她去世前对她进行了校园霸凌，而这件事，与他们班一个叫做‘川上爱佳’的女生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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