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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江烛之已经到新学校上了好几天课,但是学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他像往常一样坐私家车回家,一回家,他就看到阿姨取回来的衣服。是昨晚江烛立让阿姨干洗的白奚辰的衣服,外面还罩了一层薄膜。
白奚辰的家他是记得的,上次晨跑没多远,循着忆里的路线,步前往.上次没有仔细看,他家外面有一圈的小花圈,和他家房子的风格不大一样,这里更偏欧美风。
他走到外门面前,找了找上面的门铃,呃,有点高,是呼叫类型的。掂了点脚,按到了呼叫键。不过几秒,好像是保姆接通了,非常客套的询问一番.
你好,我找白奚辰,我是来还他衣服的。阿姨,你可以问一下他,谢谢。”
挂断以后,江烛之就在这里等着。才看到白奚辰从大门走出来,帮他开门,抽走了他手里的衣服。
白奚辰将他带进来,江烛之好好跟在他身后经过客厅,然后进他房间,嗯?房间?
他看着白奚辰把自己摁在椅子上,自己打开衣柜,把衣服放进去。
“那天的事,谢谢你。”江烛之正经地说道。
白笑低不吭声,只是望着,江烛之被盯得骇人,吞吞吐吐接着说:“以后不走路看手机了”他这才松缓下来,轻声说的句“嗯。”
江烛之扫过他身后亮着角的笔记本,迟疑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些怒气,“你是不是黑我电脑的坏蛋。”
白奚辰转身,顺着他的视线扫到自己忘记关的笔记本,心说不好,他知道了,白奚辰刚想解释一番,还没理顺该怎么说,江烛之又开口了。
“不过坏蛋好厉害,可以教我吗,坏蛋哥哥?”江烛之一脸金灿灿的、充满了求知欲,把白奚辰整不会了。
“好啊,不过你能学会吗?”白美辰戳了戳他的脸,有点嘲讽道。
“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笨。我学东西很快的,教教我嘛。”江烛之停了停,接着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再请个家教,等我有一天超过你.”
白奚辰并没有想直接拒绝,听这话有些好笑,他不过是捋了捋时间,看什么时间有空。“那你每周一、三、五、七来找我吧。放学就来,可以吗?”
江烛之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往后好长一段日子,江烛之一放学就往隔壁不远的房子里跑。
……
江寒山和陕梦出差几个月回来,正好好在客厅看电视,算着时间江烛之都没回来。推了两个小时,江烛之终于进了客厅,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回房间了。
陕梦目睹他回房的全过程,摇头叹道,“儿子大了就是这样,连亲妈都不喊,管都管不住了。”
江寒山赶忙附和:“就是就是。”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话说,儿子怎么这么迟回来,这是去哪儿野去了。”
“谁都跟你似的,不是有阵子他腿伤了嘛,有个邻居把他弄回来了,他要去亲自谢谢人家,这不,每周一,三,五,七都跑人那里去,好像是学什么东西。想着儿子大了,有个朋友不错了,随他吧,总之拐不走吧。”陕梦手里叉着一块水果,一直没咽下,对江寒山寒喧道。
“为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
“谁让你都不和儿子聊天的”
江寒山倒是又想起什么了,“是不是暑假了,江秋年有没有告诉你,他多久回来,咱搬过来还没聚给餐呢。”
“那倒没有,我晚点打个电话问问看,是好久没聚餐了。”陕梦隐隐点头。
吃完晚饭江寒山叫住江烛之,“烛之啊,你明天期末考吧,之后有空了吧。”
江烛之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但有事的话你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告诉别人我有事,我还得守信一点。”
“没问题。”江寒山看着儿子答应完就上楼,莫名心酸,转头问陕梦“我怎么没个女儿,一个儿子都不跟我亲。”
陕梦得意的扬起了头。
江秋年过了一星期就回来了,下午到的,一回来就看到江烛之从别家跑出来,手里抱台笔记本,
江秋年叫住他,“你干什么去了,还带笔记本。网瘾这么大,爸妈知道不。”揪着江烛之的后领,拎小鸡似的拎到门口。
江烛之挣扎着。凶恶地拍掉江秋年的手,却怎么也拍不掉。等他到家门口主动放人,江烛之一脸凶恶地凝望着红秋年,想着以后一定和他干一架,郁闷完了才想起回话:“关你什么事,出门带笔记本就是网瘾吗,怎么不想想自己。”
他整理好衣服,端端正正地进了家门,不屑地回望了一下不雅的江秋年,真是个粗鲁的男人。
江秋年只回来两天,没有带多的东西,陕梦那天打电话只是问了一下他忙不忙,江秋年先主动说他要回来,说是在附近办事顺便回趟家。
江秋年去跟爸妈打了招呼就回到房间换洗了一下。房间一直有人打扫,偶尔会有熏香,所以时常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陕梦提前订了一家非常难约的中餐馆,好在有VIP,预约到了今天晚上。提前还通知了回家的江秋年和每天往外面跑的江烛之。
江秋年下楼看到江烛之手里拿了本厚厚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卧在沙发的一角,低头看着自己的书,完全没注意旁边站了有一会儿的江秋年。两人一起低头看不一会儿,江烛之学会了,江秋年弄明白他最近在忙弄些什么了,
等江烛之抬头,注意到旁边站的人的衣服,顺着衣物往上看,对上了江秋年嘲弄似的眼睛,江秋年开了口“你就学这玩意儿学得不着家?你怎么不问我,我会呀,看什么书啊。”
“神经病”江烛之白了他一眼。准备换个方向看的时候,陕梦催促着出门了。
中餐馆,正如其名,全是中餐,多是传统的宫廷菜系。说是一个餐馆,但更像是一个会所,有多个单独包间,整体风格复古,礼仪小姐都着淡色旗袍,引着客人进入各自的包间。
江烛之自进门就心不在焉的,目光一直在别处。他出门的时候白奚辰给他发消息,说他也要出门。刚刚他瞥见了白奚辰上的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门口也有一辆一模一样的,不确定是不是白奚辰上的那辆。
此时,一个干练,身材硕大职场老手模样的男人走过来,手里举着红酒杯,站立在江寒山的面前,“久仰大名啊,江总。”
“不敢当”刚还和蔼的江寒山正色起来,“白总”点头表示回敬,错身离开了。
江烛之收回对外面的目光,看着江塞山刚跟人打过招呼,惊奇地发现刚才和江寒山打招呼的男人旁边站着的是白奚辰,白奚辰穿的是正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但目光却在江烛之身上,然而并没有做出多余的表情,更没有一句话。
和江烛之错过身的白奚辰走出餐厅,等白振华坐上另一辆车走后才回望,江烛之已经没了踪影,也不知是进了哪间包间,还是上了自己的那辆车。
江烛之一家人齐聚着餐,嘴里念念有词,庆祝搬了新家,江烛之和江秋年也都适应了新环境。
用完餐,江寒山把江秋年带走了,让江烛之陪陕梦逛商场。江烛之很想拒绝,陪陕梦逛还不如回家玩手机,又是力气活儿又是眼力活儿,累死了。
但江寒山一眼就看透了,提前给江烛之放话,“我刚让助理把家里锁了,害怕有东西溜进去,毕竟都不在家嘛。等老婆回家就打开了,去吧,儿子。”
江烛之只好陪着陕梦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说错了还要接受女士的谴责,还不敢中途玩手机,一碰到就会说不专心。刷卡以后才是噩梦,陕梦将购物袋全都交到了江烛之手里,衣服、首饰、包包样样都有,还不敢多言。
直到江烛之手里拿不下才解放,陕梦将东西交予了生活助理。手上解放了一段时间,他想起了今晚白奚辰的表现,他旁边的他的父亲吗,好严肃,一看就不好相处。
回到家的时候,门根本就没锁。江寒山和江秋年还在客厅里交谈,像是刚传过什么文件。江寒山把U盘放进了口袋里,合上了电脑。
江寒山没多久也出差了,江秋年回学校上课也没回来。
江烛之和白奚辰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江寒山回来的次数也少,江秋年没有怎么回来过,江烛之非常不顺心地度过了枯燥的六年级上期。
等开学两个月,白奚辰又开始联系起江烛之,但也没有再让去他家里,再跟他学习了。再有的,江烛之自己也能学会,但他好久没有见到过白奚辰了。而且白奚辰说,他错过了江烛之上一次的生日,要补偿他,十二岁生日一定不会错过。可还有两天了啊!四日二十一日。他是想给江烛之个惊喜吗?
正好是周末,生日倒计时,江寒山和陕梦要回来了,说在二十一日上午看完展就赶回来。
江烛之用完晚饭美滋滋地上楼洗漱,白奚辰也承诺过会给自己过生日,这是第一个和他一起过的生日,想着就莫名多洗了一会儿。洗完了也没玩手机,乖乖躺床上准备睡个好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期待,以前过生日都没这么激动过。
他给自己没了个闹钟,睡个好觉,八点半的闹钟,这么晚起不过分吧,想着想着,睡意笼罩。
虽说是定的八点半的闹钟,但六点过他就没有了睡意,睁着眼东望西望,周围黑黑的还没天亮。江烛之已经十二岁了,今天是他的生日,还没到八点半,话说怎么也不能打破自己的计划。他伸手到床头摸到了抛弃掉的手机,重新把玩它。
一条消息也没有,他刷了会儿视频,又看了会儿新闻,实在无趣得很。熬到八点钟,应该不算打破计划吧,就半个小时,今天又没有课,哼着歌,起了床,配着流水哗哗的声音,自觉这该是个不错的日子。
下楼的时候,阿姨正在厨房忙碌,像是做什么面食,江烛之没什么胃口。但阿姨见江烛之下楼,让江烛之先在客厅坐会儿,等会儿端东西来。
反正江烛之也无聊,再说不想吃也不能驳面子,在客厅坐了一小会儿。阿姨很快就做好了,端了一碗面上来,冲江烛之说道,“太太特意交代了。今儿个你过生日,给你做碗长寿面。特意叮嘱我看着你吃,多多少少吃一点,太太下午就回来了。”
阿姨摆好了碗筷,站在了一旁,看着江烛之起身走向餐桌,凝望了半刻碗里冒着热气的长寿面,吃了起来。
吃完上楼看手机,昨天睡得早,也没多看两眼手机,早上起来就只有十几的电,刚刚下楼之前将手机充在床头,现在应该七八十了吧。
手机屏保上没有消息提示,一片死寂,没有关系,他们肯定在准备我的惊喜,他也不恼,自己躺床上看书。本来是生日,不用这么学知识,但实在无聊,课程也简单,翻翻书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就这么混过了一上午,手机上依旧沉寂,书也看了半数,再没耐心继续躺床上,随即掀开被子下楼去。
吃饭的时间是很固定的,下楼就能见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的午饭,今午的要比往常丰富,多了两道,他恹恹地吃了不少,每样都尝了一遍,中午饭也没有人陪。
他打开手机,给白奚辰发消息,然而消息却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信,江烛之泄气地放下手机。一听消息铃声又再次抱起手机,可只是电信公司发的。他解开屏保,一下子连发了二三十条表情,表示愤怒,但对方像是消失了。
他又暗戳戳地咒骂一番白奚辰不回消息,可转头看见旁的充电器,又觉得他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呢。
在花园里瞎溜达,逛了三圈。再娇的花儿也看不下去,越看越烦躁,回房间换鞋,出门去了目的地—白奚辰家。
他熟练地按门铃。这次等了很久才有回声
“你好!”
“我找白奚辰。”
“少爷已经三个月没回来了。好像是不回来了。他没告诉你吗?”
“并没有,谢谢你。”
江烛之呆滞在原地,三个月没回来过。难怪没让江烛之找他,原来是根本不在家啊,那他为什么还说不会错过江烛之的生日,对哦,他说不定今天就回来了呢。
他觉得既然白奚辰做了承诺,就一定会做到,反而自己还不应该怀疑他。他顿时觉得歉意满满,找个地方坐着等。
二点了诶。太阳好刺眼啊,白奚辰是不是在赶路呢,会不会很热啊。
四点了,太阳稍稍弱了一点。白奚辰是从多远的地方开始赶路的呢,怎么还没到。
六点了。太阳开始谢了,金灿灿的,还有些泛黄,江烛之很喜欢,他希望能和白奚辰一起看。
八点了呀,奚辰哥哥怎么还没来呀,江烛之会走的哦,算了,还是等会儿吧。
九点了,路灯也亮透了,虫子都开叫了,江寒山和陕梦也应该回来了吧,他们会担心的。
江烛之只好给白奚辰留了消息,走的时候又望了望路口,依旧没有车灯的痕迹出现在江烛之眼里,他只好作罢。
家里的灯照常亮起,江烛之走到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他想到今天是他生日诶,他们还在等待着主角。于是晃了晃脑袋,把丧气的脸甩掉,笑了一下,推开了外门,再推开房门。
家里空落落的,只有沙发上坐着的江秋年,像是很累的样子。江烛之觉得今天没有见到白奚辰就够倒霉的啦,无论如何父母也会在的,他带着一丝笑意,走到江秋年面前,像是个期待惊喜的小孩。
“爸妈呢,哥?”江秋年沉默了,一直垂着脑袋,江烛之以为自己太小声了,“哥?爸妈没回来吗?”
“问你呢!”
江秋年抬起头,眼睛胀得红,布满了血丝,江烛之看着可怖,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垮下。
许久,江秋年哑着嗓子,低沉地告诉江烛之,“爸妈出车祸了,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去殡仪馆。”
江烛之眼里的泪花打着转,撒开手,咆哮一般冲江秋年吼道:“你别骗我……有意思吗……爸妈呢?你说话!”江烛之推搡着江秋年,他也不还手。
江烛之的嗓子也哑了,再也不闹了,抹了一把脸,松开江秋年。自己从客厅到楼梯,到走廊,到房间,到衣柜,到浴室。每一步都无比的漫长,思绪在喧闹后彻底沉寂。
等江秋年回过神,回归平静后,眼睛不再胀得那么红,血丝也识趣退了下去,整理整理衣领。抬头见正在下楼的江烛之。相比刚才的失态,他多了几分稳,不再吭声,穿着得体而整齐。
新闻报道,该日下午2时13分,位于B市中心,商贸大楼展览馆发生特大命案,作家及观者共三十五人无一人幸免,警方正在参与调查,为三十五名受害者查明真相,也请群众不必惊慌。相信人民警察。
这次事件引起了公众极大的关注,也在商业圈引起了轰动。三十五名受害者非富即贵,其中包括了江寒山和陕梦。
江烛之跟着江秋年处理后事,依照江寒山的遗嘱,江秋年和江烛之都分到一笔遗产,公司以拍卖的形式捐献给基金会。江秋年一直在忙。江烛之也不捣乱,甚至还试着帮江秋年处理一些小文件,公司运营正常,没有负债,也不那么棘手。这是江烛之唯一幸运的事,在江父江母死后。
终于在第六天,江烛之累倒了,睡了一整天。江秋年在办公室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睡了好久,趴在桌子上,完全没有了形象,累坏了,江秋年把他带回家。
一切尘埃落定,该处理的也差不多了,江秋年随意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只是两个小时。
江烛之醒的时候,江秋年刚好起来倒了杯白开水。见江烛之也递了一杯。不过他推开了,去冰箱里拿了瓶橙汁。
“过两天你就跟我去A市吧。我在A大上学,也在那边上班,不怎么回家。你住我那边的房子,没问题吧。”江秋年低哑地说着,江烛之只是怏怏点头点头。
江寒山和陕梦的事件一直没能落幕,江独之一直和江秋年在一个城市,却不怎么见面。听他的安排,在哪儿上学,都已经计划好了。
江烛之的世界里消失了三个人,江寒山,陕梦,白奚辰。一切沉寂,所有的事被隐藏在深处,却事事都没有解决,死因,凶手,以及白奚辰为何而走。
他不知道自己对白奚辰到底如何,只是每每期待,会为了他而思绪万千,想与他待在一起,分享自己的快乐,诉说苦楚。不是哥哥,江烛之对哥哥没有这样过。
他不再为此失态,大概是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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