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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和顾辞明达成一致后,鹤兰之便十分自如且虚弱地被押回后殿。不过或许也是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过自如,让守卫和陈内官都忍不住侧目。
陈内官尚没摸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就听得殿内传出顾辞明的一声,“陈广印,进来。”
陈内官一个激灵,嘴比脑子先一步条件反射,“是。”
陈内官就顾不上探究鹤兰之了,他急匆匆给两边守卫使了个眼神,便忙不迭进了殿。
为首的守卫要上前押人,鹤兰之忽然主动对着来人开口,“我现在觉得身子有些许不适。”
守卫只觉莫名其妙,“所以…?”
“所以还得要劳烦您待会儿回禀陛下,请赵太医来替我看看。”鹤兰之说话的力气不如昨日足,看着有些病恹恹的,“请陛下允准。”
守卫哈了一声,“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以为你是谁,太医也是你想请就能请来的?”
鹤兰之在守卫即将拉扯到自己手臂的一瞬间开口,“你去问就是了,他会同意的。”
鹤兰之不大喜欢和其他人有距离太过近的肢体接触,忍耐顾辞明是无可奈何,但对于守卫,鹤兰之就不必谨小慎微事事迁就了。
守卫果然僵持,过了一会儿他悻悻把手放下,“少废话,快走。”
鹤兰之回去没有了乘轿辇的资格,但好在勤政殿离中和殿的距离不算很远,鹤兰之在力竭之前堪堪又被重新关了进去。
后殿的门关紧后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昏暗、安静,似乎这座王宫只剩下鹤兰之一个人。
他竟能从此刻短暂地感到平静和疲惫,鹤兰之自嘲笑了一下。
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也给了虞少安机会,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更多的,鹤兰之也做不到了。
现在鹤兰之只希望贪心不足这四个字,不要再一次出现在虞少安身上。
鹤兰之都已经回了后殿,陈内官才把顾辞明的茶、香、折子、笔墨,全都一一摆好。
不是陈内官料理杂物不娴熟,而是顾辞明单纯事太多又难伺候。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顾辞明小的时候就没什么条件用好东西,可是只要一有机会,他还是会想方设法地讲究。
顾辞明并非不能吃苦,他要么就不要,要用就用最好的。有时陈内官也觉得,顾辞明这心性和狠劲,实在不像是一个从小挨着欺负长大的无权皇子。
顾辞明懒得批折子,他现下有些兴致缺缺。
“下谕一事,如今都传到哪儿了?”
陈内官心头一紧,他低头谨慎答道,“摘星楼上古钟很是古怪,该知道的应是都知道了,只是不清楚具体内容为何。”
钟声悠远,陈内官拦不住。但听见具体内容的都是人,人的嘴陈内官还是能封得紧的。
“嗯?”
顾辞明挑了下眉,“那怎么能行。”
废这周章不就是为了把流言传出去吗?这预言传不到有心之人的耳朵里,那顾辞明哪还有热闹可以看?
顾辞明想也没想就开口,“不必拘着了,让底下人传吧。”
陈内官满心不解,他知道顾辞明的话一说出来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劝劝。
“陛下,若是这般,恐会人心生乱。好容易局势渐渐稳下来,不然还是……”
顾辞明没有反应,眼皮甚至都没抬一下,陈内官心中暗叹一声。他低声应是,倒退两步准备退下。
哪想到顾辞明竟然破天荒地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陈内官满脸凝重抬起头,生怕顾辞明这一会儿又想干点什么唯恐天下不乱的事。
“陛下?”
顾辞明脸上带了好奇,“刚刚鹤兰之出去之后,有什么表现没有?”
陈内官脑海内一片空白,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顾辞明问的这句是想从他这听到什么回答。
陈内官斟酌语句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看着脸色不大好。”
顾辞明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他不开口,陈内官也不敢走,就这么绷着一口气等着。
“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顾辞明不知怎的忽然把话题拐到这来,“若不是太过分的事,都可应下。”
陈内官无言以对,顾辞明又问他,“前些日子你说的那个什么竹。”
陈内官已经无力,“回陛下,可是松竹?”
顾辞明无可无不可地一点头,“随便吧,让他回去伺候。”
这么小的事儿,什么时候值得顾辞明亲自上心了?
陈内官也不敢问,顾辞明语气不明,“明日就让他跟在鹤兰之后面去地牢,让他小心些伺候。”
陈内官磕巴了一下,“啊…啊,是。”
这下顾辞明终于说完了,陈内官退出去之后还是满脸恍惚,显然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这算怎么回事儿?”
陈内官不由喃喃自语,“这,这怎么觉着……”
这很是不对劲,顾辞明这是在关心人吗?可看着又不像是关心。若说不关心,顾辞明可从没有平白无故提起旁人的闲事过。
陈内官在殿外停驻了一小会儿决定还是不猜了,猜测顾辞明的脑回路无异于为难自己。
陈内官招招手,在门外垂头站着的一个小太监很快匆匆跑过来。
“内官。”
“小和子。”陈内官换上了一副还算温和的神情,“你办事一向妥帖,你领着松竹去见国师吧。”
小和子年纪轻又沉稳,的确颇得陈内官信任,陈内官有意培养他来接手自己。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小和子是个生面孔,鹤兰之没见过的面的小太监,或许更能看出些陈内官看不到的东西。
小和子不明就里,他忐忑稍稍抬起头,看见陈内官面上虚假的慈爱。他紧接着又迅速把头低下去,“是。”
陈内官伸手拍拍小和子肩膀,“明日,你带国师去地牢。小和子,这事,你可一定要办得妥帖些。”
小和子的腰弯得更低,“奴才明白。”
陈内官满意颔首,他盯着匆匆转身的小太监自言自语,“不错。”
鹤兰之要请太医的消息很快递进了勤政殿,只是有些不巧,顾辞明批折子正批得心情不好,那守卫刚进殿就被顾辞明吓得跪倒在地连连认罪,就连陈内官也没能避免。
这下陈内官看得分明,别管鹤兰之那边儿是怎么想,总归顾辞明是真的有兴致想起来问两句,真烦了是没心思管的。
但不管怎样,这太医还是依着鹤兰之的意思给请过去了,而且,还是和松竹一起过去的。
松竹这几日在永巷受了些磋磨,人看着瘦得真像个竹竿。不过他年纪小,修整了一日又好好沐浴了一番,面皮很是白净,就是脸看着很臭。
他一到中和殿门口就眼见着似乎是不大高兴,到了后殿更是眉头紧锁。不过门开了就见鹤兰之好好在那坐着,松竹那一瞬间眼眶发热。
“国师……”
鹤兰之似从前一般平淡抬起头,仿佛这一声叫得和在摘星楼时没任何分别。松竹再次对上鹤兰之的白绫,国破的几日时光像是过了几百年。
鹤兰之向门口的方向偏耳朵,虽是疑问,但语气很肯定,“松竹?”
松竹的眼泪真的差点就要掉下来,他像个小孩子往前两步,“国师,你都不知道,我那天…”
“松竹。”
松竹在鹤兰之的提醒下收声,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委屈,就走过去站在鹤兰之身边,眼巴巴看着他。
小和子没有动,招太医眼观鼻鼻观心,沉默躬身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鹤兰之凉得像水,松竹在他身旁站了一会儿,心思不由定了很多。鹤兰之对赵太医客气开口,“有劳您。”
赵太医不敢和鹤兰之多说话,且他又实在太漂亮,和他说话会觉得心里有压力,因此他只是低着头回道,“不碍事的。”
“还是要好好休息调养。”赵太医诊完脉又开始老生常谈,“不要劳累,贵人应是又累着了。”
鹤兰之自己听着都想叹气,对他这身子来说,只要不是天天躺着都算劳累。
“我这几日睡着总会惊醒。”鹤兰之温声开口,“只是若再喝安神汤药恐怕会与我平日的药相冲,不知可否请赵太医为我调配一枚安神香囊,我好带在身上。”
赵太医愣了一下,“这是自然。”
两人对话很简短,谁也没觉得不对,鹤兰之又客套了两句,赵太医便起身告辞。
小和子此时才客客气气出声,“贵人若没别的吩咐,奴才便先带赵太医退下了。您若还有什么别的想要,朝外头说一声儿就好。”
小和子的声音鹤兰之没听过,他停顿了片刻才道好。
小和子紧接着又叮嘱,“明日约摸辰时,奴才会来后殿陪贵人去地牢,贵人身子可还撑得住?”
这有点出乎鹤兰之预料,“可以。只是,陈内官他?”
小和子解释得很流畅,听着像是在心里排练了千百遍,“这几日国事繁忙,内官伺候陛下伺候不过来,便把此时托付给奴才了。奴才虽不如陈内官得多,但做事定会认真,还请贵人放下。”
鹤兰之侧耳听过后开口,“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小和子便道,“那奴才便放心了。”
小和子随之把门关紧,和赵太医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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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宝宝们,这两天来给朋友当伴娘,实在没抽出时间。今天在宾馆睡了一整天,没赶上更新,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