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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与回校
禇绪一觉睡醒还是昏昏沉沉的,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李复愁哼着歌忙前忙后收拾东西,欧耶~明早可以出院了。
手机振动,李复愁拿出来看信息,是他们到了。李复愁习惯性地摸摸禇绪的头说:“班长他们过来了,我去接一下,你自己能行吗?”禇绪抽回发呆的心,点头道:“嗯,你去吧。”早上他在班群里看到他们在@自己,说是要探病,没想到他们真的过来了。
“别动。”李复愁抽了张湿纸巾给他擦擦眼角,完毕了端详他那张小巧精致的白脸好一会儿,才笑着走出病房。
禇绪反应过来了,他刚刚是给我擦眼屎吗??啊……感觉比擦身还尴尬,起码擦身时我是睡着的。不是,要我选的话我两个都不要。
禇绪正想着些有的没的,门开了,呼啦啦涌入四个人来。
“禇绪好久不见,你还好吧?”班长范樊把水果篮放到床头柜上。禇绪不习惯这种场面,只得挤出微笑,请他们坐。
李复愁知道禇绪有点社恐,便帮他回答道:“医生说明早可以出院了,到时应该能赶上饭堂午饭吧?不过早上那四节课可能又得请假了。”
“嗯嗯,我等下和老师们说回这件事。老袁让我跟你们说,别担心学校的事,按着医生说的出院时间来就行,不要自己提前出院,免得出了什么问题。”范樊扶了一下眼镜,对禇绪说,“那……我们先出去了,阿细他们也想进来看看你。”
陆嘉琪和另一个女生站在旁边看他们聊天,见班长要走了,赶紧走到禇绪面前道了个别:“禇绪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我们先出去了。”
病房每次只能进三个探视人员,李复愁把班长和两个女生带出去,又带回来两个同学。
阿细是个自来熟的,他一进门就热闹了:“禇绪,听说你被蛇咬了,还好吧?今天你们不在,班里人心惶惶的。”
禇绪疑惑地问:“怎么了?”
“老师们平时不是最爱点你和十二起来回答问题吗?”阿细拉了个凳子坐下说,“你们两个都不在,他们就只能随便抽取一位幸运同学了。我今天被点了两次,超级难熬!”
“明早可以出院了。”禇绪还是惜字如金地回答道。
旁边的男生像一堵墙似的站着听他们说话,他是顾霄。
顾霄也长了一头卷毛,与禇绪褐色柔软的卷发不同,顾霄的头发又黑又硬,皮肤黝黑,长得异常高大身材有点微胖。
他站着一直没说话,把一本深蓝色皮封笔记本递给禇绪。禇绪认得那是顾霄平时用来做课堂笔记的,接下了道了句谢。他是禇绪在班里唯二的好朋友,平时坐在禇绪后面。
顾霄不像李复愁那样热情,是个内敛的人。禇绪跟顾霄互加过徽信,俩人都不爱说话,徽信聊天框只有一堆名师讲课以及大题答疑。他们俩平时在学校经常交流笔记和真题书,除了聊学习,基本没聊过私人话题,算得上是另类的好友了。
阿细和禇绪聊完,又巴拉巴拉地跟李复愁扯了起来。两个社牛凑在一起,仿佛能聊到天昏地暗。
顾霄站在床尾不远处,看着躺在床上的禇绪,看了好一会儿,又不知道说什么。
禇绪也觉得尴尬,他从来没试过在学校外和顾霄相处。
幸好护士来了:“同学你们好,探视时间结束了。我带你们出去吧。”
闻言,高大的男同学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三角形护身符塞到禇绪手中,他局促地说:“这个给你,再见。”
禇绪握着那个护身符,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对方逃跑似的闪出病房。
李复愁笑道:“顾霄比阿绪你还要社恐。”
“嗯,他除了聊题目,平时不爱说话。”禇绪低头看那个护身符,边角位有点磨损,旧旧的,像是曾经被戴过。
他翻开那本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里面写满了标准仿宋体,就像打印上去的字。顾霄的字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让禇绪感到震撼。翻到今天笔记的位置,一张淡绿色便签纸夹在其中,里面是一句留言:禇绪,护身符是开过光的,送给你,愿你平安康乐。
禇绪苦笑,据说从原主身上取下的护身符是不能转赠给别人的,因为会起不了效果,顾霄居然不知道这个常识。不过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向来玄而又玄,谁都不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但顾霄把佩戴在身上的护身符送给自己,这份心意本身就珍贵至极。
李复愁就在旁边坐着,也看到禇绪手上拿的便签条了,他倍感欣慰地说:“这个顾霄还挺把你当兄弟的,值得深交。”禇绪表示赞同:“他人挺好的,还经常借自己买的练习册给我。”
李复愁暗暗记下了,原来弟弟那么缺课外练习册,那他应该也缺真题书,那些书单本价格不贵,可科目多了累计起来也要好几百块了,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笔难以承受的大支出,得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别人有的东西,弟弟也不能缺了。
……
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日子,之前两个晚上都是李复愁帮禇绪洗的衣服,这让禇绪很不自在。
今早禇绪发现自己鼻下和下巴细细的胡须有点明显,其实昨天已经冒出薄薄一层了,只是今天更难看。当他看到李复愁拿着剃须刀说要给他刮胡须时,他真想找个洞躲起来。
禇绪真是要被他整疯了,他在心里吐槽:“你是有什么大毛病吗?不知道什么叫相处的距离吗?我只是一只手插了针而已,又不是两只手都不能用。而且谁会用两只手剃须啊?!”
禇绪压下脾气尽量和善地说:“复愁……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你小心点啊,毕竟是刀。你等下按这个。”李复愁一脸担心地把那个电动剃须刀递给禇绪。
禇绪接过,走到卫生间,关上门研究起来。平时他用的是老式剃须刀,手动的要慢慢刮。这个电动的第一次用,但看着也不难,就只有一个按钮。
他按下按钮,剃须刀三个旋转头同时工作起来,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他在下巴试了一下,没受伤,刮得很干净,于是放心使用起来。
李复愁在外面喊道:“阿绪,你用完放着就行了,我等下自己清洗。”
门开了,禇绪拿他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仰视李复愁,换来一顿揉搓。李复愁爱极了弟弟的脸庞,精致小巧还肉嘟嘟的,长得帅气也就算了,还可爱得让他挪不开眼,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两个人打闹了一番,直到护士过来拔留置针、派发出院小结和总账单。禇绪看到那个总金额,倒吸一口凉气。
李复愁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我爸要VIP房嘛,什么都用最好的,价格就上去了。我被我爸骂死了,他说你之前救过我,我还反过来害你被蛇咬。阿绪,这次真的很对不起。”
“可是说不定那条蛇本来就是要咬我的……”禇绪右手按住左手拔了针的棉花,认真与李复愁辩论道。
“那你是不是还想把蛇捉出来,问一下它是不是早就跟踪了你并且要咬你?”李复愁咄咄逼人地说,“事情很简单,就是我叫你站在木头块那儿拍照,害你被蛇咬了。”
他发现自己似乎太激动了,缓了缓,继而用自己的大手把禇绪两只手包裹起来,他微蹙的眉眼看向禇绪,放软了声音道:“我的好弟弟,你怎么不想想要是你坚持要自己给住院费,我爸会怎么对我。我不想去宝鸭念高中啊……而且你要是不接受这次的住院费,像我爸那种性格,他肯定会觉得很羞愧,我也会很羞愧,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你了。”
禇绪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点头接受了。禇绪发现这件事就是个无法调解的矛盾,双方都坚定地认为自己该为此事负全部责任。要是再和复愁拉扯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李复愁见禇绪点头答应了,愁容瞬间消散,笑成一朵向日葵,他开心地说:“那我到楼下办出院手续了,你也赶紧换掉身上的病号服吧~”禇绪点头说好,拿了衣服进卫生间。
住院行李不多,只装了一个拉杆行李袋。李复愁一手拉行李袋,一手提着禇绪的书包,背后还背着他自己的包。禇绪全身上下只有一个手机,轻飘飘的无所适从。他们到了医院停车场,小刘下车打开后备箱,放好行李,向学校驶去。
李复愁频繁地看手机时间,12点10分,赶不上学校饭堂了。弟弟刚出院,要是去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总觉得不放心。
“小刘,我们赶不上学校饭堂了,先去南园吧。”李复愁都不想问弟弟意见了,他肯定会说去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而且还不许自己请他吃。
南园是冲州有名的粤菜馆,冲州人有饮茶的习俗,点几件粤式茶点,慢慢叹茶,能从大清早一直磨蹭到中午。有时候在南园外面等位的人比在里面饮茶的人还要多。
汽车开了十分钟不到,就到南园了,现场果然熙熙攘攘,大排长龙。李复愁牵着褚绪,穿过排队的人群,径直走到收银台说:“你好,春雪包间,两位。”
收银台的员工早就被打过招呼了,开了单,领他们往包间走去。李复愁凑到禇绪耳边说:“南园是我小姑开的。”
为了省时间,李复愁在车上用手机点了菜,这会儿他们刚坐下,就陆续上菜了。
“阿绪我们快吃吧,已经12点半了。等下回去还要睡个午觉。”李复愁已经帮禇绪烫好了碗筷催促道。
禇绪扫一眼桌上的菜,口蘑炒牛肉、烤乳猪、上汤南瓜藤、清蒸龙虾,还有两盅炖汤。菜式丰富,但每个菜都不多,两个人吃刚刚好。而且……这些菜全是合他口味的。粤菜爱放葱花点缀在面上,可整桌菜都不见一粒葱花。
禇绪心情复杂,他发现李复愁平时和大家相处都是粗枝大叶嘻嘻哈哈的,但在对待自己的事上貌似一直很上心,连他日常生活的一些小细节都牢记在心里。难道是凑巧?
“复愁。”
“嗯?”
“你……不爱吃葱吗?”
“哦,是我叫厨房别放葱的,你不是讨厌吃葱吗?哈哈,我是不是很贴心。”果然是这样。
“嗯,谢谢。”
“兄弟俩谢什么,喏,虾钳都给你了。”他把两个剥好壳的虾钳肉放到禇绪碗中。
俩人不再说话,低头赶着吃饭进度,终于在12点50分吃完了整顿饭,小刘把他们送到学校刚好下午一点钟。
两个少年冲进宿舍,匆忙换衣服洗脸,然后往床上一躺,几分钟后,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响彻206宿舍。
禇绪早就习惯了这声响,翻了个身,也沉沉睡去了。
一个同学睁开他狭长的眼从睡梦中醒来,妈呀……这呼噜声也太吵了,简直是拖拉机在刨地。他打了个哈欠,坐在自己床上,看向旁边那个打呼噜的家伙。对面那个卷毛也真是,这么吵都能睡着,睡得还挺自在的样子,一宿舍奇葩。
他躺下来又忍了十来分钟,实在是太吵了,烦躁地翻了个身,大腿往床板狠狠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拖拉机声停下来了,宿舍安静了。
“阿绪……快睡了。”旁边床那个呼噜怪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句。
对面床的卷毛居然没醒,还睡得死死的。
反正是安静了,狭长眼同学满意地盖上被子,安稳睡去。
铃声响起,三个少年同时起床。旁边床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吓了李复愁一跳。
“诶同学,你什么时候搬来的?”李复愁刚脱掉睡衣,迅速换上校服。
狭长眼同学也脱掉身上的背心,动作麻利地套上校服:“昨天晚自修前就搬进来了,睡了一晚也不见你们两个,我叫王阳。”
禇绪边收拾被子边打招呼:“王阳你好,我叫禇绪,他是李复愁,复愁是舍长。昨天我们请假了。”说完拿了一套校服进洗手间。
王阳心里评价道,这卷毛看来挺讲究的,今天宿管不检查,也要叠被子,还进厕所换衣服。旁边那个呼噜怪看着更投缘,就是有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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