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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你去除了那妖怪
平和三十四年,六月十七,将进中伏。
胡青羊正要跟着崔平阳去盈客楼二楼吃饭。
常言道:“礼拜一,买卖稀。”如今虽没得这种算法,但今日这盈客楼却与往日相比也没的什么客人。食客寥寥,稀稀拉拉的坐了一些,只一楼有几桌过路用饭的,二楼甚至没坐满三分之一。
胡青羊和崔平阳二人正要上二楼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就见那一旁的饭桌上的一胖一瘦两个顾客不知为嘛争吵起来,两人指着对方骂了两句就要离开。
那叫三儿的店小二见二人起身,以为对方是要假装吵架好从中逃单,当即追上去要二人买单。
二人上了楼,崔平阳为胡青羊倒了盏茶,开口道:“娘子,怎的这么许久不见?咱们早先不是说好第二日我在那柳树坡等你的嘛?”
原来是那日二人不欢而散后,崔平阳本以为胡青羊第二日气便会消,打算到时候自己再好好道歉,求得她的原谅,却是没想到等他第二日带了吃食前去悔过时,那柳树坡空无一人。而那时他才后知后觉,二人不过只认识了一日。自己连那胡娘子的家在何处也是一无所知。
等他回芦溪镇,找那镇上的人打听,却只听说有胡娘子这么个人,但她住在何处却是没一个人能给个准话。
甚至还有人说,胡娘子根本不住在柳树坡,只是她家里人多埋在那芦苇荡里,这才不时能从柳树坡见到她,而她本人平时都是撑着一蓬小船,在那河上飘荡,船停在哪里就歇在哪里,没得什么固定居所。
崔平阳自然不信,若是平日就住在船上,昨日她何苦要绕远路走上岸,去河边洗头,直接在船头洗了不是更好?
只是如此坚持了三四日,始终不见胡青羊的影子,早先给部师告的假也快尽了,崔平阳不得已这才回了元嘉院。
在回元嘉院前,他又交待盈客楼的店小二三儿,若是逢十逢五,那胡娘子再来说书时一定要前来通知他。
如此过了几天,就当这崔平阳以为胡青羊再不会来时,那三儿今日却突然跑来提醒他,说胡娘子今日来了。
崔平阳得了三儿的报信,自然喜不自胜,连忙又去找部师告假。
这部师虽然对此不喜,但念在往日崔平阳素来研学刻苦,没得什么放荡之举,也算得上勤学好问,只以为这连番告假是家中有事,又允了他的假。
而崔平阳今日一等胡青羊上午把书说完,得了赏钱,就把人请了过来,只说请客赔罪。
如今崔平阳开口询问,胡青羊不好不理。
只撇了撇嘴:“崔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不过前几日见过一面,有些脸熟而已。您如今哪里能问我些如此轻薄的话语,若是被别人听去了,还当我这四十老妇勾搭年轻后生呢?这说出去可不大美。”
崔平阳得了胡青羊回话,便已然大喜,只以为‘闭口的蚌难撬,张嘴的螺易吃’,这胡娘子既然愿意和他说话,二人便有缓和的余地。
连忙兴奋地说:“不妨事,不妨事。”见胡青羊又白了他一眼,连忙住口,又仔细自己的话语,笑着说道:“是是是,是小生多嘴了,该打,该打。只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绕了小的这次。”
胡青羊不想接这种话,便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这就是你请我吃的饭?”
崔平阳一拍脑门:“哎呀呀,却是差点忘了!小二!小二!快快把你们店里的拿手好菜上上一桌,我好给娘子赔罪!”
二人正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就见那三儿哭哭啼啼的走了过来。
胡青羊本还想为上次的事骂他一顿,一抬头,却是吃了一惊。
不过片刻不见,刚刚还好好的三儿现在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脸上没得一块好皮,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松松散散的,包头的头巾也不知到哪里去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正抽抽搭搭的开口:“客,客官,您要些什么?”
却是刚刚争吵的那二人,本想借着吵架逃单,没想到还没走出一楼,便被三儿拦了下来,这二人既然有此想法,哪里能是些脸皮薄的,当即拉拉扯扯的就假装动起手来。
三儿就在旁边,见二人拉扯着就要出去,自己赶忙上去阻拦,却是结结实实挨了顿打,人没拦着不说,平白还要搭些医药费进去,万幸的是打碎的碟子碗盘却是没算到他的头上。
只是得了顿打,又被掌柜的骂了一通,自然心里不好受。
掌柜的见他伤的这般重,只得安排他去二楼服侍。二楼来的多是些有些小钱却没得脾气的,和这一楼的杂客与那包间、隔间的贵人不同,想来三儿现在的这幅尊容不会被他们挑剔才是。
见三脸上那模样,崔平阳就猜出了缘故。这店小二挨打虽不常见,却也不是头一次了,自然常人只看一眼,再听听楼下的争吵就能猜个大概。
崔平阳笑道:“既如此,将这时兴的菜蔬炒上两个,再捡那芦笋伴着白玉菇上上一道,对了,我可知道,你们从那西南边来了不少六月黄,常言道‘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如今螃蟹虽然不算最肥,但这吃蟹就要吃早,没的蟹膏却有蟹黄,壳薄肉嫩黄又多,我既然是赔罪,这螃蟹也得给我们一人来上一盘。无酒不成席,那角楼也得来上一壶。如此,娘子还算满意?”
胡青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好。”崔平阳给了牌子:“先上这几个菜,只是要把螃蟹再多要一份,送到我家里去。”
三儿得了回复,立马退了下去。
等无关人士走了之后,那崔平阳想缓和缓和气氛,见胡青羊脸色好了不少,不仅放下心神,小声翼翼的问:“还请娘子给个准话,我妹妹射月的事,那紫暮山可……有些把握?”
胡青羊吃了酒也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这小子真的看上我了呢。却是不想也是有些父兄担当的。”
胡青羊喝了酒就觉得脸热,于是端起茶杯,满脸的犹豫,一旁的崔平阳连忙为她加满了茶水,她一愣,喝了一口,突然小声的说:“我也不想骗你,紫暮山确实有妖也有宝,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宝物却治不得你妹妹的腿疾。”
“娘子又未曾见过我妹妹,哪里能如此言之凿凿呢?”
“非是我言之凿凿,却是我知那宝物的来历,那宝物并非是能治病救人的东西。”
崔平阳等了许久却是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当即就有些发泄情绪一般,高声起来:“那又怎样!宝物就是宝——”
胡青羊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呵斥道:“嘘!!低声些,这么大声做什么?!作死嘛?”
崔平阳得了打,梗着脖子回怼:“宝物就是宝物!便是不能治病救人也能用它请来治病救人的人!”
“这倒是没错。”胡青羊笑着说,“我也认得一位修士,他最善炼药制丹,便是那东边群山妖城里的妖怪,也多有在他那里买药治病的。而且他最是平和,不轻贱妖物和人,你只要多多奉上宝物,他必定愿意出手替你妹妹治病。”
闻言崔平阳连忙询问:“这位仙人是哪里人士?可在家中?”
“莫急莫急,人家是修行之人,不愿和凡人扯上因缘,你这平白无故的找上门去,要是能见真颜倒是奇了怪了。”
“既然比如,还请娘子教我,该如何行事。”
“该如何行事?你不是心中有了成算嘛?”
要说不知道这位“仙人”可好,可如今得了他的消息,再一对比那紫暮山的妖邪,崔平阳当即就觉得自己之前打算去紫暮山对付妖邪夺取宝物是自己过于孟浪了。
只觉得如今该做的是去拜访仙人,求他发发慈悲。
崔平阳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胡青羊刚才的话不作回复,只催促道:
“小二,酒菜还没好嘛?”
胡青羊同样也不催他,只让他自己斟酌。
等酒菜端了上来,二人无言,吃了半晌后,期间崔平阳好好看了看胡青羊的脸色,只觉得这胡青羊不知道在藏着什么想法。想来自己冷静了几日,也仔细想了想,老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若是这胡青羊没得什么所求的,这顿酒饭可换不来什么仙人秘闻。
只是不知道对方图的是什么。
不得已,崔平阳为胡青羊斟了杯酒,开口问道:“还请娘子助我。”
胡青羊受了这杯酒,散了冷意,笑着说道:“三日之后,六月二十,正值中伏。天地之间热气最盛,下蒸上煮,自那日起,天下阴气复盛,可谓“阴气将起,迫于残阳而未得升也”。那妖怪,吞噬如此多的男子血肉,体内热毒不散,煎熬异常,道心那几日最是不稳,定要离洞隐伏躲避盛署。
常言道,情情爱爱使人迷乱。你若是能在那中伏前后与她相遇,迷住她,莫说是要得她的宝物,便是要她把心肝摘给你也是使得的。”
崔平阳虽然心里不大愿意,可也无有更好的办法,看胡青羊的样子,要是自己不去接触那蝎精,便是那仙人信息她也不会吐出一字。
只恨自己在院中之时翻阅仙妖记录,不见真言。
“可我一介凡人,如何能勾——如何能吸引住妖物?”
胡青羊哈哈一笑:“这有何难,你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绸缎缝制,绘白鹤追日图,双子连心纹的男子荷包来。
将它放在桌子上:“这里面添了狐香。你回去之后,趁着圆月未退,取自己顶上头发一缕,用供奉祠堂的烛火烧了,把余灰加在里面,只要那蝎精见了,闻了狐香,定要对你有所好感。”
“可若是如此,是不是说我这几日都不能见人?不然旁人闻了这香又如何是好。而且一只蝎子,我再怎么迷人也不可能勾住蝎子才是。”
“你这蠢货。自然是今日回去焚烧头发,再到那日放入荷包,哪里就要你立刻放进去了。而且那蝎精已经过了天地二劫,能化人形,为了平安度过人劫,她定要与人相识,不然不能功成。
你要记住,这狐香虽好,却要遇水催动,待狐香入体,便是那蝎精修为在身也抵抗不住。我估摸它的修为,你只需要和她相处个把时辰,她就要不知不觉对你心生好感。”而你,我的朋友,你正是前一个验证狐香功效的人。
胡青羊自然不会把之前自己用狐香迷惑他,让他白日做下丑事的事说出来。
“心生好感?这可如何使得,它一个妖怪,难不成会就因为对我心生好感就丧失了食欲?”
“这是自然,非是我要亡它,却是天不恕它,它的化形人劫就要到了,而你只需要稍加运作,人劫连通情劫,二劫相合,你又需要怕什么呢?
而且到时候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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