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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邪刻骨云山吞魂4
她看到了什么,江见晚也不知道,模糊身影同她视线接触便消散。
江见晚注意力回归,心中起疑,视线里的人不该出现。
她周身起灵力形成护盾,慢慢走向前方,裴至善和覃夫人二人模样越发清晰。不过有一怪点,她从裴夫人居所到此没有浪费时间,一盏茶间隙够二人很明显久别重逢的叙旧吗?
就算够,这俩人谈情说爱显然有了些时刻。
忽而一只手从背后搭上江见晚的肩膀,她眼神一冷,反手打掉,变出匕首往后一割,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那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一点桃花印有些惑人。此人不是温川谨又会是何人呢?
他语气漫不经心,面上却难得一脸正经,吐出话来,气息有些不稳:“你怎么在这?我和覃夫人已经谈完,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
“那也得去,你不是也得出鬼镜?”江见晚反问。
温川谨扯出一笑,诡异的弧度微微上扬,似乎要和耳根齐平,却又抿着唇。眼中神色闪烁,竟有些暗紫色在瞳孔中如火焰般燃烧跳动。
江见晚注视那双眼片刻,隐隐约约感到一丝的兴奋,更多是危机。她面色不改,静静等待他的下一步。
一同落入鬼镜,寻常人必定找出口。就算再怎么处惊不变,也不应该没有欲望。
仅仅几次交面,江见晚知晓温川谨不算寻常人。他虽笑,往往是莫名的笑,不会笑得如此阴森。同时目光虚空,未落到实处,好像是魂出窍的假人,像人却不似人。这样看,眼前青年更像是口中的人鬼。
她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冷肃,朝他下了结论:“你不是他。”
青年在她话音刚落时,抿直的嘴沿着嘴缝直接裂开,露出白的病态的牙,牙哗啦一颗颗掉得分明,他没牙了。他的手缓缓一抬,肉眼可见地迅速变成白骨,其骨散发着阵阵黑气。
黑紫光焰环绕的铁锁链出现在他的白骨手指上,若蛇矫健,一端翘起。
“你很敏锐。”他说。
自打入鬼镜第二层,江见晚修为便被压制于筑基,而层层邪气压制下,竟无法唤出作为神器的祝苍。
她看向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下往后退了一步,那人顺势上前。他的修为很高,近距离的压迫感更强。好在江见晚不为所动。
江见晚并没有一直后退,仅两步她就停在原地,往背后一瞧,原先的人影早就消失,地上莫名多出一滩血。
她思绪百转,回眸避开锁链,双手钳住跟着眼前人在半空旋转,场景翻转。江见晚落地,锁链被注入更多黑气,而她已经被困在黑色圆圈中。
当退不可退、无法反抗时,铁锁链也彻底捆住了她的右手,手腕一下子就变得猩红。那锁链缠绕完手,又控上她的腰部并越来越紧,江见晚额角溢出冷汗。
“你会是人鬼吗?不,想来我该称呼你裴大公子。”江见晚忽视疼痛,依旧是平缓的声线。
裴至善两眼冒黑气,很是肯定回道:“是啊,我们刚刚不是才见过面吗?”
末了,温川谨的面容变出好几张脸,直到最后停在了裴至善的脸。
平整的脸又渐渐东一块露骨,西一块长出人脸,所有的人脸都是他。
江见晚面色一瞬间苍白,她无力跌落在地,黑白分明的眼冷静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没有拜帖,就是贼。刚好缺两,你们当觉荣幸。”裴至善邪气得很,与书房的他、刚刚的他判若两人,江见晚一时间分不清真假。
这也不重要,至少温川谨下落有了线索。她飞快观察周围,没有说话。
“是的。”裴至善松了松锁链,自言自语。他勾起江见晚的下巴,她被迫抬头。
江见晚没有挣扎,任由他动作。云山裴氏素来擅长读取人心,看来名不虚传。
她是很安分,莫名其妙没耐心的裴至善一掌击碎了她的丹田,江见晚拧眉,下意识想要伸手探伤口,裴至善毫不犹豫捏碎她的腕骨。
两次的重击江见晚呼吸也加深,她的下巴再次被裴至善的手扣住,左右翻看:“你倒是长得俏皮,不如做我妾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江见晚脑海很快闪过是裴至善和覃夫人恩爱几幕画面,于是反问:“你不是和你夫人恩爱吗?”
“这种情情爱爱的,一人怎么够?”裴至善眉一挑,似乎觉得这样的她有些无趣,便起身拽着锁链,将江见晚如死的畜生拖着走。
江见晚一声不吭,她不慌张,她有了解脱的想法。
她暗中积蓄着力量,盯着裴至善的背后。她闭上眼,周身开始萦绕一团白雾,逐渐凝实、凝实,最后撞入体内。
江见晚缓缓睁眸,眼底泛着淡蓝色的光,眼神凌厉,无力的手也渐渐握紧。
异变突生。
“祝苍!破镜!”锁链与她迸发的灵力正好相当,足以够江见晚喘口气,裴至善默契回头见证,他闪过趣味。
祝苍剑护在她的身后,江见晚直起身子朝裴至善看去,不改自己的目的:“裴氏被鬼镜腐蚀到这个份上,是晚辈反应迟钝。”
江见晚没有因此产生负面情绪,她的心仍纯净。倒是裴至善不明所以嗤笑,群起枯瘦躯体破土而出,围起江见晚。
江见晚意动,双手结印,单手丢剑。
此剑足足有逼向元婴后期之势,直冲裴至善的头部。裴至善迎上了万军一剑的祝苍,锁链也从江见晚手上收回,和祝苍抗衡。
如此紧张的对战中,裴至善仍好奇开口:“你不是被我碎了丹田吗?”
“鬼镜再怎么强大,也得有一分假。”江见晚冷声道。
“哦,你说什么?鬼镜?小姑娘可不要乱说话。这可不是你口中的鬼镜。”裴至善总算是注意到鬼镜二字。他那稳重的气质扭曲成阴郁、癫狂。
江见晚丢出符咒,躲开裴至善从地底冒出的骨手,悬于空中,长剑握于手心,俯视裴至善。
她能感到覃夫人的善良,也谨记着师尊的话。善良的人不该如此。覃夫人很好,虽然仅仅只见了几面。
不去思索裴至善为什么会如此,这般虚伪的人,不仅欺骗一心待他的妻子,还以魂饲鬼造下滔天罪孽。
事实如此,江见晚垂眸道:“辜负妻,装作深情郎!好一裴氏,竟敢以生魂喂鬼!”
裴至善大笑起来:“我听从我父亲的话,怎么就是辜负!生魂喂鬼,那是救人!救人啊!你懂不懂!”
江见晚道:“生魂饲鬼,唯有邪术。邪术吞万魂,冤死的人你又该怎么去救?冠冕堂皇!”
“不懂也没事,现在就差一人了。”裴至善笑完眼眶就开始流血泪,整个人被紫雾包裹,似乎要自尽来带走自己一命。
江见晚心道不好。
“苍法一念,灭!”
祝苍剑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直逼裴至善,就在剑尖即将落在裴至善的身上,不知哪出来的一位妇女装束的女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此剑招本就是以急速著称,江见晚瞳孔微缩,忙收回部分力量。惨遭到反噬,她落地吐出一丝血。
江见晚缓了一会,才将视线转到地上的二人。即便收力大部分,元婴期的一击仍对于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致命。
“覃悦!”裴至善忙忙接住倒下的身影。
“覃悦!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和你说,要你好好待在家吗?”他慌手慌脚地想抹去覃悦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只是太多了,根本抹不干净。
覃悦掉落在地的手指尖微动,想要拼尽全力抬起,只是将要离地时又重重摔在地上。
裴至善猜到自己相伴数年夫人的意思,连忙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原先恐怖的脸此刻也恢复最初的模样。
他的夫人想要说什么,却始终吐不出声,于是他开始一遍又一遍用着读心。
读取他人心声,损修为;多次读取,损德行。
他每每安静几秒后,就哽咽着说着好。
江见晚对他的反应很不理解,她知道他很悲痛。如此善变,实在让她感到费解。
说要纳妾的是他,虽然不知为什么修士还讲究人间如此不良风俗。现在泪如雨下的他倒是有了几分之前书房内对他父亲的模样,爱妻如命。
江见晚更加疑惑覃夫人的选择。覃夫人,她是活人,而不是鬼魂。鬼镜有真有假,比如丹田破碎的她就是借着这个特性,突破假象。但这基于修为和意志。
她怎会不知道她一旦受到致命伤就很大可能死于鬼镜,再也出不去。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值得吗?
鬼镜开始再次变幻,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只留下了四人。
江见晚视线越过眼前的两人,看向一身狼狈的温川谨。温川谨身上衣已经东破一块,西少一点,本来白净的脸也沾上灰尘,只是目光如炬火,很是精神。
裴至善紧紧抱着覃悦,感知到她的生命快速流逝,不断输入灵力,想要暂缓她的死亡。或许是他恶作多了,覃悦眼泪混杂着血滑落最后一滴,就彻底闭上眼。
裴至善输入的灵力逐渐溃散,他也终于崩溃了。
江见晚也察觉到了不对,她本无意伤覃夫人。她收势已然很快,余波仍能致她死地。
江见晚上前几步。温川谨离她有些远,本想阻止,腿似乎动不了,他选择沉默观察。
裴至善呆滞地抬头,目光落在江见晚身上,万千锁链从他背后出现,目标却是对着温川谨。
温川谨眼一眯:“我和她是第一次见面,你信吗?”
裴至善此刻听不进去任何话,周围灵压逐渐强势起来,所有灵力甚至鬼气全部朝他涌去。
“不好,他要强行破境界。”江见晚握紧祝苍,闪身到温川谨身边,寻找周围可能存在的漏洞
“这是要逼近化神了,高你快三个大境界了。”温川谨此刻也有些严肃了,他背着手,手中好似在结什么印,目光紧紧盯着裴至善。
只见那紫色的雾气将裴至善包裹,偶尔有骨手从中出来,灵压逐渐让江见晚有些皱眉,周围黑漆漆,也不知道哪处是突破口。
“能不能现在打断他的晋升?”江见晚突然出声。
温川谨闻言看了一眼江见晚:“原理上是可行的,你现在去必定你先死。周围的灵压不是唬你的。”
“你不是凡人吗?怎么知道他要到化神了?”
“山人自有妙计。”温川谨歪头一笑。
江见晚难得沉默:“等死?”
温川谨望着裴至善的聚起的灵力,隐约看见一丝金光,面上闪过思索,回:“或许我们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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