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亲你吗

　　这顿早饭吃的挺快的，因为三个人的共同话题只有景漾，但景漾显然不喜欢当话题中心。
　　飞速吃完饭，叶星回提议可以从古镇沿路逛到隔壁镇子，顺路可以去霁云有名的湖边转转。

　　“听着都远，你确定这两条腿能腿过去？”景漾坐去一旁的石墩子。
　　“旅游不就是逛？”叶星回说。
　　“行吧。”景漾叹了叹气，“难怪我不旅游。”

　　由于那边工作没有结束，所以景怡的航班就在下午。叶星回帮忙向郁含元借了车，景怡早上收拾好的行李箱提前放在了车上，他们沿路逛完到湖边，时间差不多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叶星回眼睛不方便，所以没跟着他们一起逛，在车里听书解闷。

　　景漾坐在湖边的石头椅喝水，望望风景，再望望远处正和蓝海合影的景怡。

　　其实来霁云这小两个月，他一直没逛过什么景点，即便在这里待四年，也不见得会去的那种。
　　也就是陪人。

　　霁云景色清丽，湖泊碧蓝。望着日光下粼粼的湖面，景漾忽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在心口晃荡。

　　他算不上什么恋家的人，真恋也不可能跑到霁云上学。

　　估计合照没拍好，景怡又把景漾拽过去重新咔嚓了好一通才算完。

　　两人慢悠悠开始往路边停着的车那走，“这里真挺好的，要不是上班，我肯定多呆几天。”

　　景漾低头笑了笑，“嗯。”
　　“爸妈那儿你也不用太……该说话还是得说，他们就是没想到你跑这么远，还是背着他们做的决定。这段时间他们骂，你就听着呗，又不少块儿肉。”景怡说。

　　景漾应了声。
　　他就没和老爸老妈吵过，基本都是他们两口子单方面输出，他压根没还过嘴。也没间隙还。

　　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叶星回的声音有些发闷的声音从后座传来：“逛完了？”
　　“嗯。”景漾坐进驾驶位，系安全带的时候顺便往后扫了眼，“你睡着了？”
　　“没。”叶星回说，“热。”
　　景漾发动车，“那你不叫我开空调？”
　　“你下车不是连钥匙一起拔走了？”

　　景漾：“……”
　　他下意识瞟了眼发动车之前刚插上的钥匙。
　　好像，还真是。

　　这人，耳朵这么敏锐。

　　旁边的景怡看了看两人，笑着转回身，抱着手机很快开始了修图工程。

　　郁含元的车上有磁吸的手机支架，景漾把去机场的导航打开然后支好手机。行驶到大道上后，他抽空摸索了下这辆车的功能系统。

　　没两分钟，叶星回听到车窗关闭的声音，很快，身上接收到徐徐拂来的冷气。
　　后面的人嘴角小幅度的勾了勾。然后往旁边蹭着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养神儿。

　　到机场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机场人不少，打眼一看基本都是年轻人。
　　拉着景怡的箱子进的时候他才想起最近是开学季，所以很多大学生。

　　把人送进去，景漾以为临走景怡又要啰嗦一大堆，结果景怡大概一会儿是真有急事，又对霁云的机场不太熟悉，所以也之前说过的话又用精简版本嘱咐了一遍。

　　直到景怡的身影埋没在大学生堆里，景漾才转身折返，

　　他上次见景怡还是过年的时候，平时倒也没什么感觉，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见到熟悉的人，没二十四小时又分开，这感觉，不是很舒服。

　　介于以防失明房东热中暑，这次景漾下车没拔钥匙。

　　一开车门，景漾瞪着副驾驶上的人吓了一跳。
　　“我靠。”

　　估计打扰了房东的美梦，副驾上的人啧了声。

　　“你……怎么坐这儿了？”景漾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发动车出库，“你这眼睛到底能不能看到啊？”

　　“你说呢。”叶星回坐直了身子，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后面不舒服。”

　　景漾没吱声，出了机场才说了句：“谢了。”

　　睡了半大天，此时叶星回还挺清醒的，很快明白这人一点儿前摇都没有的在谢什么。

　　“确实。”不论是作为民宿老板还是弟弟房东，叶星回都没有义务陪着，甚至帮忙私人借车，况且他本人还属于“半残”状态。

　　“作为报答，送我去趟医院。”叶星回说。
　　景漾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啊？现在？”
　　“不然明年？”叶星回说。
　　“你前些天不是刚去过一次吗？”景漾回忆了下，好像，上次确实也有那么段儿时间了。
　　只得改口道：“哪个医院？”

　　“霁云第二人民医院。”

　　景漾照实将地点输入导航。

　　一路两人没怎么说话，直到导航显示快到目的地，景漾才带着一脑门的事儿扭头看了眼。
　　副驾驶上的叶星回斜着脑袋，靠在车窗上。

　　睡了？
　　啧。他还真挺纳闷叶星回到底哪儿那么多觉。

　　跟着指示把车停入停车场，景漾解着安全带，“到了，少爷。”

　　“嗯。”昨天叶星回听书听入迷，睡得也不比景漾早，刚等姐弟俩时候续上了，来医院这段路才真是补觉。
　　“去五楼。”

　　景漾下车后绕到副驾扶了他一把。
　　往大门走的时候，景漾一手托着叶星回的胳膊，一手接着电话。

　　“今天？”
　　电话那边是周成：“对啊，听我们说你不在戎池，可把张可欣伤心坏了。”
　　“那代我说句生日快乐吧。”景漾说。
　　“光祝啊，你人不在好歹给人家寄个礼物什么的啊。”周成那边闹哄哄的。
　　景漾有些无奈，半晌才道：“知道了，一会儿地址给我。”

　　电话刚挂，周成很快给他甩来一个戎池地址。

　　景漾：“……”

　　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进了医院大厅。
　　等电梯上五楼眼科时，叶星回忽然说：“你不诚实啊。”
　　景漾正仰着头盯着电梯上一格一格跳数字的显示屏发呆，听到他说话才收回神。转头看了看他，“嗯？”

　　电梯正好到了，景漾没听清叶星回叽歪了句什么，等里面的人出来，赶紧扶着他挤进了电梯。

　　“你这……不用挂个号什么的？”景漾问。
　　“这个点儿，早挂不上了。”叶星回几乎是拿景漾扶着他的那只手当桌子，半倚靠在他手上。
　　“你没骨头么？”景漾简直无语翻了，又不得不承受着他的重量，“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叶星回笑了笑，“赶紧走吧，别耽误了你房东最佳治疗期。”

　　出电梯，景漾抬着脑袋观望医院的指示标。
　　忽然，他感觉胳膊被人不轻不重拉了把，景漾下意识甩开，另一只手差点儿把房东胳膊卸下来。
　　“我靠！”

　　他立马低头，看到一位笑眼朦胧的女护士。

　　“阿回，今天怎么不是之前那个帅哥带你来啦？”女护士个子不高，看着应该有个四五十，眉间有一颗黑痣。
　　“顺路过来的。”叶星回笑着说了句，“老杨呢？”
　　“杨医生在诊室等你呢，快去吧！”话是这么说，眉间痣护士笑着又摸了摸景漾的胳膊，“这位帅哥是你朋友哈，怎么姐之前没见过呢。”

　　“新血液。”叶星回说。

　　景漾拧着眉偏头看向叶星回。

　　等你眼睛治好，我他妈肯定第一个把你打瞎。

　　眉间痣护士推着小车坐电梯离开后，景漾转过脸说：“这个阿……这个姐……”
　　“碰你了？”叶星回含笑扶墙往前走着。
　　景漾快走两步跟上，“……昂。”
　　那哪儿是碰啊，那是是实实在在的摸。

　　“她就这样，大女儿今年三十几了没结婚，正愁呢。”叶星回说。
　　“三十多……正常吧。”现在女生四十不结婚的也不少啊。
　　“确实。但在我们这儿的家里算剩女剩男了。”叶星回说，“她姑娘其实挺漂亮的。”
　　景漾挑了挑眉，“你……”
　　“偶然见过一面而已。”叶星回打断了他脑子里的联想，“人喜欢女生。”

　　景漾愣了愣。
　　喜欢女生？
　　谁？

　　脑子转了三秒钟景漾才长长地哦了下，“你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别人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下也很难不觉得没什么了。

　　不过景漾没说，只是默默改口：“……这样。”

　　显然走在他前面半步的叶星回也没想做多余的解释，熟门熟路进了一间敞着门待就诊的诊室。
　　景漾扭脸，看到门板上写着“主治医生：杨明明”。

　　“哎？”诊室内，杨医生正点击鼠标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过来：“这次怎么不是小郁陪你过来啦？这位帅哥是？”
　　叶星回一看生病后就一直在这儿做的复查，这会儿功夫已经跟能看到似的坐去了后面的小沙发上。

　　“来这边办了点事儿，正好过来。”叶星回说，“这是我家租户，景漾。”

　　一对比，旁边乖巧站着的景漾就十分拘谨了。
　　他很礼貌地朝医生笑了笑，“您好。”

　　杨医生也笑着点点头，“你好，是……来霁云玩吗？”

　　“不是，上学。”景漾说。
　　“霁大？”杨医生问。
　　他点头。

　　“那是阿回的准学弟啊，这么有缘分！”杨医生笑着说。
　　景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也跟着笑了下。
　　孽缘吧。

　　“杨姨，先顾正事儿。”叶星回很及时的在杨明明下一个问题抛出口前打断，“这东西能撕了吗。”

　　“按照正常恢复时效来讲，还得半个多月呢。”杨明明拉上窗帘走到叶星回旁边，轻轻地将他眼眶周围的大号创可贴缓慢地开始撕着。
　　景漾扫了眼身后敞着的门，出去顺手关上了。

　　“睁眼试试？”撕去两张白色的贴布，杨医生说道。
　　很长一段时间不做这个动作，这眼睁地稍微有些费事儿，两三秒种，叶星回的眼睛才开了条缝儿。

　　嗯，眼前是亮的，能看到事物的虚影。
　　比上次睁眼的时候清晰多了，上次复查完回来叶星回还以为这辈子估计就黑着过了呢。

　　诊室外，景漾本来已经过了好几关华容道，门被从里打开的时候，他刚结束一关。
　　杨医生扶着叶星回从里面出来，眼睛上看着是重新换了一副贴布。

　　景漾顺势扶了一把，“怎么样？”
　　“没瞎。”叶星回说。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杨医生往叶星回背上轻轻拍了把，“好很多了，下次复查应该就快恢复了。”
　　景漾看了眼扶在叶星回另一边一起往外走的杨医生，点了点头。

　　这位医生，应该是叶星回的亲戚什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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