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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既然林老师不赏脸，那不如我来了。”
温执的声音很冷，但表情还是微微笑着，将手里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制片人看林如灼不情愿的样子，只能一脸痛心疾首地跟温执碰了碰杯。
“温温啊，还是你懂事，我喜欢！”
“这是自然。”
温执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身子往前倾斜了一下，完全挡在了制片人和林如灼之间。
多亏了温执的争强好胜，林如灼多少有了些缓冲的时间。
他趁没人注意，偷偷灌了两口果汁下去，胃总算舒服了些。
目光缓缓聚焦，林如灼终于注意到搭在座椅靠背上的外套有一处在微微颤动。
有人在跟他打电话。
林如灼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甚至之前已经打来了五次他都没接到。
顾不上旁边的人，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喂，是林暖的家长吗。”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是个冷静的女声，声音里隐约有些怒意，“你家孩子现在在医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在哪家医院。”林如灼二话不说披上了外套。
听到对方报出了医院名字，他瞬间冲出了门，“我半个小时内到。”
拜那家私房菜门前歪七扭八的巷子所赐，抵达医院的时间比林如灼预计的还迟了十分钟。
等他冲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那位护士被酒气熏了一下，脸上的不耐烦更加浓重了。
“好啊，小孩子在家过敏不知道，原来是家长跑出去喝大酒了！”
林如灼跑了半天，眼下累得不行，但目光却还是直视着她，丝毫不在意她嘴里的夹枪带棒：“过敏？他对什么过敏。”
“林暖，三个小时前因为芦笋过敏引起严重过敏，导致全身红肿瘙痒出疹，现在已经完成洗胃手术，口服抗过敏和外用药物已经开好。去交钱吧。”护士把单子塞给他，手指指了下门诊缴费的方向。
“这么严重的过敏，你们家长都不知道？”看着气喘吁吁的林如灼，护士的语气多少好了些，“按理说这种体质是会遗传的，你们家里人应该也有人过敏吧，这孩子都这么大了，难道你第一次知道他过敏。”
“是，家族里是有人对芦笋过敏。”林如灼垂下眼眸，对其他问题却避而不答。
谁能想到，侯恬那么严重的过敏没遗传到他身上，反而给了林暖。
“这就是你们做家长的不称职了，明明知道有人过敏还不跟保姆交代，真当保姆是家里人啊。”护士没忍住开始抱怨，“她把人送到这就跑了，就留了个电话让我们打，我打了五遍你还不接，把我气的啊。”
“你倒是会享受，跑到在外面喝酒了。你知道小孩子胃里都是什么吗？泡面！你们做家长的就这样照顾小孩的？我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了。”说到后面，护士忍不住嘲讽起来，“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啊？我们医院有这项目哦。”
这倒是不用，他家还有两张新鲜出炉的报告呢。
看林如灼一直没有反驳，护士终于甩甩手。
“好了，赶紧去交钱吧。孩子还在里面等你呢。”
医院的楼道里没什么人，林如灼交完前后打开窗在楼道里站了一会，觉得自己身上浓重的酒味散了点，这才走向了病房。
最靠窗的病床上，林暖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身上都起了好几片红肿。
他身体虽然肿了点，但脸颊却微微陷了下去。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脸还是肉乎乎的。
林如灼之前花了两天，总算找到了房子里的燃气和各种厨具。
然而再高档的工具也不能自动炒菜，这几天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泡面，最多加一碗清汤挂面。
好在还有保姆和外卖让他们时不时开荤，要不然就算林暖接受得了，他自己就先崩溃了。
谁让这小鬼非叫着喊着吃他自己做的饭，这不自己找罪受吗。
林如灼伸出手指，惩罚一般捅了捅他的脑门。
像是在睡梦中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林暖下意识地皱起了鼻子。
紧接着，就睁开了眼。
一发现身旁的人是林如灼，他便完全忘记了那味道，嘿嘿地笑了起来。
林如灼问：“难受吗？”
林暖摇头。
“不难受？”林如灼收回了手，“那也再多睡会吧。”
林暖点点头，听话地闭上双眼。
没过一会，呼吸再次均匀起来。
林如灼走回了医院楼道，再次敞开窗户，让风带走自己身上的味道。
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下楼回到了车里，问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纪景一个问题。
“纪景。”
“你之前说你姐姐办的那家幼儿园在哪里？”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纪景有点纳闷，但还是报上了地址。
林如灼对那地方有点印象。
那地方离他住的地方不远，开车不超过半个小时就能到。
之前有次他们开车经过那家幼儿园，等红灯的时候有个小孩子在路边不小心跌倒了，却没有哭，而是拍拍身上的土自己站起来往前走了。
那小孩身上穿的黄色马甲上面正是那家幼儿园的名字。
当时林如灼就在想，能养出这样小朋友的人，一定是非常了不起。
“我有个孩子，想要拜托她照顾，可以吗？”
“你是说你家的……哦，你姐姐的那个孩子。”纪景恍然大悟，“你终于下定决心了？要照顾多久。”
林如灼垂下眼睛，没有回答：“我想先见见她。”
在林暖醒来之前。
纪景的办事效率很快，打了个电话就踩下油门，没过多久就带着林如灼到了那家幼儿园。
进门的时候林如灼终于看清了正门牌子上的字。
暖阳幼儿园，听起来就跟林暖很配。
刚进门，他的目光就被树荫下的那群人吸引了。
大概有十几个四五岁的小孩正在玩游戏，不远处还摆着秋千、游戏、滑梯、画板……这些他家里都没有。
“你好，我叫纪圆，是纪景的姐姐。”
林如灼看得入迷，连身后有人走近都没注意到。
他转过身来，看清身后人的装扮，有点惊讶。
“怎么？觉得幼儿园的人应该像他们那样是吗？”纪圆指了指那些不远处紧张地盯着孩子们的老师。
她们身穿舒适便利的家居服，把头发扎在耳后，表情专注又温柔。
与眼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女人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纪圆挑眉，那表情与谈判桌上的纪景如出一辙，气势惊人：“但很可惜，我不是幼儿园的老师，而是经营者、管理者，或者说……一个商人。”
“很高兴认识你。”林如灼朝她伸出手，觉得自己这次多半不虚此行。
“我也是。”纪圆与他握了握手：“常常听小景提起林老师，我那不争气的老弟这几年托你多多照顾了。”
“姐！我哪不争气了，你可别在我老板面前乱说话。”看样子纪圆暗暗捅刀不止一两次了，纪景看她开口恨不得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纪圆甩过去一记眼刀，纪景顿时噤声。
“所以是有孩子想要送到我们幼儿园是吗？”没寒暄几句，纪圆提起了正事。
“是的，我想先参观一下。”
林如灼点点头。
很显然，这种带着家长参观校园的事情也不止一回两回了，纪圆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走了一遍幼儿园，讲解得异常流畅，甚至还能抽空跟纪景斗两句嘴。
三个人转了一圈正好快到了下午的放学时间，门口陆陆续续有家长跑过来接孩子，一批孩子在院子里一边玩耍一边等着自己的家人来接，而另外几个孩子则是跟着一位老师，再次走向了食堂。
林如灼指了下那个方向：“那几个孩子不回家吗？”
“他们的家就是这里。”纪圆耸耸肩，“如你所见，我们这里既是幼儿园，也是孤儿院。”
说到一半，纪圆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景，我突然想起来有个黑色笔记本忘在了刚才的教室里，麻烦你帮我去拿一下。”
纪景不疑有他，飞快地跑了上去。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纪圆这才转过头，眼神与他直视，接回了刚才的话题：“而这一点，不正是吸引你来我这儿的原因吗？”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林如灼微笑。
“根据您网上的公开相关资料显示，林先生今年27岁，至今未婚，其他家庭成员不明。而小景告诉过我，您的家人只有一个缠绵病榻的母亲，父亲长期失踪，从不跟其他家人交往，甚至连姑姑、表姨、叔伯这些远亲都没有。”
纪圆勾了勾唇：“那么请问，这位要送来我们这里的孩子又是您哪里的亲戚呢，路上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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