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童话

作者:申庚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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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着


      晚自习下课临近十点,徐鹤洲接到沈潼后立马赶往了君临会所。
      徐鹤洲一路上电话不断,忙得不行,沈潼原准备见了人问贺斌的事,也没找到机会。
      直到跟在徐鹤洲身后进了包厢,沈潼看见一个五官俊朗的男人,只见男人一身休闲西装,许是来得比较早,烟灰缸里已经落了不少烟头。
      这就是徐鹤洲的好友?不知为什么,沈潼总觉得有些面熟,像在哪儿见过似的,他疑惑地偏了偏头,朝徐鹤洲望去。
      ……
      只见徐鹤洲和赵恒修熟稔地打了声招呼,开始介绍,他先替沈潼拉开椅子,说了声坐,紧接着对赵恒修笑道:“沈潼,我家小孩儿。”
      又给了沈潼一个安心的眼神,介绍赵恒修:“赵恒修,你们德安的校董之一,分管日常工作,你就叫他恒修哥吧。”
      校董?
      徐鹤洲朋友是德安校董?
      沈潼有一瞬间惊讶,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眼熟了,后又心想,难怪他能进德安这种贵族私立学校,原来背后是有这层关系在。
      沈潼立马站起了身,礼貌道:“恒修哥好。”
      “坐吧,别这么见外。”赵恒修对沈潼笑了笑,打趣地看了一眼徐鹤洲,又转头面向沈潼,好奇问:“既然你叫我恒修哥,那你平时叫他什么?也叫哥?”
      “啊?”
      第一个问题就把沈潼问懵了,他原以为像赵恒修这种学校管理层,必然是老夫子,严肃正经那一挂的,结果第一个问题就如此跳脱,完全颠覆了第一印象。
      只见沈潼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朝徐鹤洲投去求救的目光……毕竟,他平时可没有叫徐鹤洲哥的习惯,都是直呼大名,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吧?
      “行了啊,赶紧上菜。”徐鹤洲见小孩儿都要抓耳挠腮了,及时叫停好友,“没让他叫我哥,就是直接叫名字。”
      “那干嘛叫我哥。”赵恒修有些不满,故意唉声叹气起来,吐槽徐鹤洲:“我现在可是奔三的人了,对年龄敏感得很,少给我添辈分。”说完又对沈潼爆料,“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别看我是德安校董就往年纪大了想我,徐鹤洲也是德安校董之一,还是我们德安的金主呢。”
      ……
      什么?
      徐鹤洲也是德安校董?
      他的资助人是德安校董?
      沈潼差点惊掉下巴,简直惊讶地想再“啊”一声,只能震惊地望着徐鹤洲求证,然后看见徐鹤洲点了点头。
      “你可少来。”徐鹤洲解答完沈潼的疑惑,边应付赵恒修,边叫服务员上了酸奶,给沈潼倒在了杯子里,旁若无人地轻声问:“渴吗?喝点儿。”
      “哦,好。”
      沈潼收回诧异的目光,端起杯子小小抿了一口,其实内心分神在想……原来如此,是他想岔了,他能进德安并不是因为赵恒修的关系,而是因为徐鹤洲,徐鹤洲就是德安校董,又哪里需要还去求别人。
      赵恒修:“……”
      赵恒修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校外见沈潼,也是第一次见到好友和这小孩儿相处的样子,这不看不知道,原来比他之前想的还要夸张。
      这哪是徐鹤洲被人拿捏,这简直是给人当爹还差不多。
      又是拉椅子又是倒牛奶的,赵恒修甚至想,要是他现在不在这儿,徐鹤洲不得给人喂到嘴里去。
      赵恒修在心里啧啧了两声,反问徐鹤洲:“难道你不是我们德安的金主?”说完脑子里陡然跳出了一个拿捏徐鹤洲的好办法,立即朝沈潼投去怂恿的目光,哄骗小孩儿似的,“沈潼喜欢课外阅读吗?”
      别说,这还真提到了沈潼点子上,沈潼爱写作,更爱阅读,只见他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仍答道:“喜欢。”
      赵恒修继续哄骗:“那平时去学校图书馆多吗?”
      沈潼继续懵懵地点头。
      “那你觉得学校图书馆怎么样,好不好?”
      沈潼完全没听出话里的意思,考虑了几秒,还以为赵恒修想要肯定答案,于是说:“好。”
      见沈潼到底没着赵恒修的道,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徐鹤洲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不对,你要说不好!”赵恒修恼羞成怒,后也跟着无奈地笑了,教沈潼,“今天金主爸爸就在这儿,你说了不好,那不就能变得更好了,傻孩子。”
      啊?原来是这样。
      沈潼有些无措,只能红着脸道:“那……那好吧,我觉得不好。”
      沈潼说完感觉自己做了件背叛事似的,有些心虚地瞟了眼徐鹤洲。
      赵恒修见自己扳回一局,也朝徐鹤洲抬了抬下巴:“听见没,你家小孩儿说不好呢,就当给你家小孩儿提供更好的阅读环境,徐总不也得给我们德安再投点儿?”
      徐鹤洲拿自己这不着调的好友没办法,扶额无奈地笑了:“你可真是,走哪儿搜刮到哪儿。”
      “嘿,那当然。”赵恒修认下了,“建设学校嘛,永远不嫌钱多。”
      ……
      七七八八又聊了半个小时,中途,沈潼去了趟洗手间。
      见小孩儿离席,赵恒修递了根烟给徐鹤洲,“我记得你家小孩儿之前不是这发型吧?”他在学校见过沈潼几次,只是那时候沈潼还不认识他。
      “给他剪了。”徐鹤洲摆了摆手,“之前太长了,阴阴柔柔的,招事儿。”
      “不是,就你家小孩儿长这样,你给他剪短也没用啊,不招男孩儿也得改招女孩儿。”赵恒修见徐鹤洲摆手拒绝了烟,惊讶问:“怎么,戒了?”
      “没。”徐鹤洲示意门外,“等会儿就回了,孩子在这儿,影响不好。”他顿了顿,似考虑了会儿,紧接着又道:“不过的确想戒了。”
      “你怕他有样学样啊?”赵恒修感到奇怪:“怕他学别在他面前抽不就好了,至于吗?”
      徐鹤洲摇了摇头,说得很果断:“还是得戒。”
      “不是我说徐鹤洲。”见好友如此笃定,赵恒修一整个震惊得不行,嘴里的话甚至没来得及刹住车:“之前青书让你戒烟,你可都没戒,敢情你这当爹比当男朋友还负责啊。”
      他刚说完,见徐鹤洲变了脸色,又立马求饶:“诶诶诶——错了错了,不说了。”
      两人一个递眼刀子,一个打着哈哈跳过话题,刚安静下来,沈潼回来了。
      徐鹤洲看了眼时间,见不早了,沈潼明天还要读书,带着他和赵恒修道了别。
      ……

      时间转瞬即逝。
      金秋十月,德安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沈潼对运动这事比较佛,等他去报名时,只剩下了男子长跑三千米。
      “你确定?”
      办公室里,知道沈潼要报这个,老李皱起了眉头,结果得到沈潼第二次的肯定答案。
      “确定。”
      沈潼再次点头,心里却疑惑,为什么老李得知他要报三千米一副不太赞同的样子呢,下一秒,又听见老李说:“你身体吃得消吗?要不回去问问家长?”
      沈潼越发觉得奇怪了,甚至还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难道他看起来身体很虚弱吗?不至于吧。
      “没问题的老师。”沈潼没想通,但还是顺着老李的话答:“我回去了和家人说一声,他会同意的。”毕竟他能蹦能跳的,实在想不到徐鹤洲有什么理由不同意,更何况,徐鹤洲看起来也没时间管到这种小事上去。
      见沈潼执意要报名,老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沈潼刚离开办公室,立马怀着兴奋给徐鹤洲发了邀请信息。
      沈潼打字飞快:【徐鹤洲,你下周一有空吗?】
      徐鹤洲应是在忙,十几分钟后才回,期间沈潼已经从老李办公室回了教室,徐鹤洲一直没回信息,沈潼便一直坐在座位上,有些躁动地等着。
      直到手机弹出消息。
      徐鹤洲:【怎么了?】
      沈潼删删改改好一会儿:【下周学校开运动会,对外界开放,你要来吗?】
      徐鹤洲这次回得很快:【你参加了吗?】
      沈潼想证明自己,喜滋滋道:【嗯,报了三千米。】
      沈潼又想到老李说的,觉得有点好笑,一股脑告诉了徐鹤洲:【老师还让我问你来着,看家长同不同意,说怕我身体吃不消。】
      沈潼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我看起来非常虚弱吗,好像也没有吧。】
      徐鹤洲那边像是沉默了会儿:【老师还有说其他的吗?】
      沈潼老老实实答:【没有了,所以你来吗?】
      沈潼发完期待地等着,直到半响后,总算等来了徐鹤洲的消息——
      徐鹤洲:【来。】
      徐鹤洲:【加油,不用勉强争名次,跑完就有奖励。】
      看见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潼满意了,不自觉笑起来:【没名次哪来的奖励,学校只有前三名有奖呢。】
      徐鹤洲秒回:【我给】
      ……
      “我给”!徐鹤洲竟然说“我给”!
      所以徐鹤洲不仅要来,还要给他奖励!
      沈潼一瞬间斗志满满,恨不得现在就上赛场,之前眼见着只有一周的准备时间,他都不想练了来着,这下是必练不可了。
      沈潼心下激动得不行,但还是抑制住了,给徐鹤洲发了一个【乖巧坐下,等你】表情包,得到徐鹤洲的回复:【乖。】

      周一。
      秋老虎余威尚在,万里无云的大晴天,气温直接飙升到了三十五度。
      男子三千米长跑被安排在了下午,沈潼穿着比赛服,外面披了件外套,尝试着往太阳下站了站,结果才待不到十几秒,后背立马大汗淋漓。
      高温下跑三千米,可真是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此,沈潼不由紧张了起来,又见徐鹤洲还没来,只能频频去看手机,可即使这样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鹤洲怎么还不来……
      沈潼热得有些焦躁,给徐鹤洲去了一条信息:【今天好热。】发完沈潼看了两遍,自己都想吐槽自己没话找话说。
      而另一边,已经在赶往途中的徐鹤洲收到信息,笑了起来,小孩儿这是见他还没到,想催又不敢催,他立即沉声吩咐陈盛,“再开快点儿。”
      话音刚落,车旋即提了速。
      ……
      “加油!加油!”
      呐喊声充斥着耳膜,最后四百米,沈潼感到双腿越来越沉,喉咙更是干得不行,直到看见不远处,徐鹤洲鹤立鸡群般站在一众学生中,目光遥遥地望向自己,这才有了劲儿,一鼓作气冲过了终点线。
      总算结束了。
      沈潼大口喘息着,硬撑着走出了运动场,一旁有不认识的女同学害羞地上前送水,被沈潼拒绝了。
      沈潼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现在视野里只剩下了徐鹤洲,也只能看见徐鹤洲。
      不知是不是见他状态不太好,沈潼看见男人面色有些紧张地小跑了过来。
      “怎么样?”徐鹤洲来到近前。
      “好热,累死了。”真不想提,沈潼练习了一周,原本今天想让徐鹤洲看见自己游刃有余的样子,没想到会这么热,直接打破了他的计划,现在也顾不得逞强了。
      “不行,我走不动了。”沈潼说。
      徐鹤洲见沈潼想蹲下,将人扶了起来:“不可以,再累也不能就这样蹲地上。”他说完看了看四周,劝说道:“去办公楼那边,再撑一会儿,走几步。”
      沈潼被搀扶着,半靠在徐鹤洲身上,感觉自己心噗通噗通跳得很快,只差从喉咙里蹦出来,也不知是剧烈运动后还没缓过来,还是为此刻和徐鹤洲的姿势,或者两者都有。
      两人往办公楼走去,侧面有一小段路要下楼梯,见走到这儿已经完全远离了嘈杂的人群,沈潼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
      坐在楼梯的第一阶。
      因为还是在室外,沈潼坐下后用手挡了挡眼睛,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
      其实徐鹤洲今早出门时还特意看了天气预报,知道气温很高,想提醒沈潼注意防晒,实在跑不动就别跑了,奖励他照给。
      结果没想到助理拿了文件上来,这一打岔,看完文件他转头就忘了沈潼这回事。
      看着此刻沈潼红得不正常的脸,以及急促的喘息,徐鹤洲有些暗恼和自责,想到赵恒修还打趣他是给人做爹的,要他说,他可真是完全不够格,照顾沈潼总有许多事没做到位。
      见沈潼已经坐在了台阶上,一副累得不想挪窝的样子,徐鹤洲叹了口气,妥协了,也不着急将人往办公楼搀了,他脱下外套挡在了沈潼头顶,替他遮住了阳光。
      两人一站一坐,高度刚刚好。
      ……
      沈潼原本坐在台阶上只为了缓口气,没想到蓦然发现脚下暗了暗,抬头望去,竟是徐鹤洲用外套给他撑了一片小小的阴凉出来。
      在沈潼视线里,男人下颌线清晰,由于穿着短袖,举起的双臂肌肉鼓胀,充满了力量,明明是个看起来极为冷硬的男人,可做起这些照顾人的动作来却一点也不违和。
      真好。
      沈潼感叹着,脑子里下意识跳出一个念头,如果可以,他想永远缠着徐鹤洲,缠着这个男人,这样就可以永远享受他对自己的好了。
      沈潼又想,要是世上有“长不大”药水就更好了,沈潼想买一瓶,这样徐鹤洲就永远都是他的资助人,这样缠着的理由也有了。
      他不要一时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永远。
      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潼的心倏地漏了一拍,本就燥热的身体被躁动的心脏输送更多血液,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面红耳热。
      他不禁想,这种想法是正常的吗,那些和他一样被资助的孩子也会像他这样依赖资助人吗,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呢?
      见沈潼望着自己,徐鹤洲垂了垂眼:“你不是热?”像是给自己挡阳光的行为做一个解释。
      沈潼慌忙移开视线:“热……热啊,热得头都晕了。”
      沈潼简直不敢和徐鹤洲对视,这样体贴的徐鹤洲会让他再度陷入回忆。
      短短的目光相碰会让他想到许多东西,想到每天晚上的热牛奶,想到从某一天开始徐鹤洲开始叫他潼潼,他总爱说“乖潼潼”,以及……以及想起那个令人尴尬又兴奋的梦。
      没错,沈潼用尴尬一词来形容那个梦,纠结了很多天,沈潼还是认为他的性.幻想对象不该是徐鹤洲,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沈潼想。
      徐鹤洲是他的资助人,是他想依赖一辈子的资助人,不该是性.幻想对象,这是两个南辕北辙的答案。
      至于那些隐藏在梦遗下的兴奋,沈潼想不通,更分辨不清这种兴奋和每一次他享受到徐鹤洲体贴时的兴奋是不是同一种。
      这种情感太超过了,无法从以往的任何经历中找出模板,沈潼决定不为难自己,给他打上否定的标签。他想,只要能永远赖着徐鹤洲就好了,只要徐鹤洲的目光能永远放在他身上,关注他、重视他、照顾他,就很好了。
      即使有时候是强势的控制,沈潼也不在乎,因为这只是在外人看来,在他眼里并不是这样,沈潼只会在内心窃喜,其实他捡到的是蒙了灰尘的宝藏——
      在沈潼看来,徐鹤洲的强势和控制根本不算什么,沈潼甚至喜欢那种感觉,那是在所有亲人都离世后,他在这世间游荡许久,感到自己第一次被人抓住,他几欲泪流满面。
      谁能知道,沈潼原以为自己就是个没线牵着的风筝,下一秒就要升至顶空,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可就在这时,徐鹤洲出现了,徐鹤洲成了那根线,徐鹤洲牢牢牵住了他。
      徐鹤洲牵着他往东他就往东,徐鹤洲放长线让他飞得更高他就飞得更高,徐鹤洲手上那根线让他知道,他不再是孤伶伶一个人。
      他还活在这世上,沈潼想,徐鹤洲的存在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徐鹤洲强势地入侵他的生活,同时也让他如同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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